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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来了,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敢靠近。
待了半晌,许广陵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三人再次返回到茶树那里去,然后,每人都仰着头,傻愣愣地看着茶树。
“格老子的,要不咱们把这些嫩芽全都给摘了?”陈老先生道。
反正等下起雨来,也保不住。
除非这树自带保护罩。
但那可能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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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一树晶莹()
把嫩芽都给摘了?
问题是,四天前,也就是许广陵入定的前一天,他们才摘过!
而按许广陵的说法,一周才能摘一次。
提早摘了,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不是什么优柔寡断,更不是什么小心到可笑,而是有些东西,就要这么讲究,越是“超常规”的,讲究越多,哪怕错一丝一毫,都不行!
章老先生懂得这个道理。
配一副药,如果只是单纯的平实滋补类,如甘草加茯苓,那你怎么配都行,半斤甘草加一斤茯苓,又或者反过来,一斤甘草加半斤茯苓。
没问题!
随你怎么配!
你可以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如果用上人参,你就不能瞎配。
量放少了,就不能起到挑大梁甚至是扶危救难的作用,量放多了,弄不好就会让患者虚不受补,甚至直接内火过旺而一命呜呼。
而如果用上了巴豆、附子等毒性大小不同的药材,那就更没有多少错失的余地了。
陈老先生懂得这个道理。
一套拳法,稍一走样,便面目全非。
一个精细运作的系统中,比如一百个齿轮的协同作用,可能只是一个齿轮的小小的问题,便会导致整个系统完全崩溃。
而恰恰,据他们从许广陵处得知,这个“聚元聚灵大阵”,就是这样的一个协同系统。
“这个阵势目前还很脆弱,还远称不上完美,暂时来说,我能大不能小,像现在这样的规模,是弟子能做到的最小单元了。另外,也还要对很多草木进行定期的维护,否则,运转会失调。”
这是许广陵对他们说过的话!
大佬懂得这个道理。
一个一万人的仪仗方队中,哪怕有一个人出问题了,你看看是什么结果?
三个人,三个其实都可以用“大佬”来称呼的人,就这般眉头不展地站在嫩芽茶树下,而一切的关键都在于——舍不得呀!。。
总计的话,这树上足有大好几千枚甚至是近万枚嫩芽吧?
一想到这么多的“稀世之宝”,即将被雨打风摧,三人心里就像被刀子搅一样难受。
特别是大佬。
他自己获得的分配量,是一周三枚!
而现在,看着这三十、三百、三千,然后远不止三千枚的嫩芽将要白白浪费掉,他又怎么能不心疼!
然而心疼又能如何?
旋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到了心有戚戚。
两位老人心倒是大些。
他们毕竟是“一代大宗”嘛,涵养还是有的,区区嫩芽茶,就算它是仙茶,也……也……
没有也。
去它大头鬼的涵养啊!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特别是,很关键的一点在于,这嫩芽要是今天毁了,下周,甚至是下下周,更可能连下下下周也包括在内,他们都可能再没有嫩芽茶可喝。
其实以前也没有这东西。
他们累计也才喝了半个月不到!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在乎那么几天?
但,很难想象没有它的日子。
就好像在以前,远古时候,人类没有穿没有住,甚至连火都没有,可以想见的光景是,他们捕杀到猎物,直接撕撕,甚至连撕都没有,就那么放到嘴里吃去了。
茹毛,饮血!
不也过来了吗?
然而,让现在的人类再去过那样的日子……
都别说那么远了,就三四十度的天气下没有空调、风扇、水冷,然后吃饭的时候,菜里没有盐。
这般地,过上三天。
感受会如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章老先生喟叹一声。
气象卫星的监测很准。
事实上,精度现在已经是越来越高,说大雨那就绝对不会是小雨,说这片区域有雨,那就绝对不会是阳光普照!虽然,偶尔还是会出点小漏。
但这个小漏,没有出在今天,没有出在这里。
上午九点多钟光景,也就是他们早餐完没多久,无名山上空这片区域,大量的乌云明显聚集,而且还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那种。
同时,风也起来了。
很多树的树梢,在不停地摇摆。
三人又来到了嫩芽茶树下,哦,这次不止是三人了,钱绍友等四个尖刀队长跟随在了大佬身后,但那有什么用?
就在他们再次仰望着这棵大树的时候,突然地,一滴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了大佬脸上。
这不是雨滴,这是箭,而且还是一箭直接从脸上扎到心里。
“下雨啦!”大佬短促地说着,他的声音有点变形,也不知该说是尖厉还是嘶哑。
陈老先生一个转身,快步向着许广陵的地方而去,他要确保,许广陵那里没受到干扰。
雨来得很急。
仅仅只是三五分钟,整个天地间已经变成一片滂沱。
陈老先生回来的时候,一身落汤鸡,而茶树下的几人也是如此。
“怎么样?”
章老先生带着些急切地问道。
他这个时候的急切,当然不是关注这茶树,而是那个山上依然还坐在树下的弟子。
陈老先生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问题。
章老先生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但刚放到一半,又提起来啦!
那不孝弟子就不用去担心了,那现在该担心的,是眼前的这茶树,嗯,茶树上的那些嫩芽。
两位老人,大佬,包括钱绍友等四人,俱都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嫩芽。
突地,钱绍友等四人中有一人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了茶树。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移动,顺着其手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令他们心颤的一幕。
豆大的雨滴密集成线,霹雳啪啦地砸在茶树上,砸在其干上,砸在其大枝小枝上,砸在其千千万万叶子上。
更砸在,那些晶莹如玉的嫩芽上。
众人的视线所集,看到了这短短瞬时间,就至少有几百几千滴大雨点砸落在了离他们最近的一簇枝叶上,而那一簇上,长着三片嫩芽。
很特殊的,与茶树的嫩叶有别的,仿佛嵌上去一般的,仿佛发着光一样的,嫩芽。
雨滴砸落。
一滴!两滴!三滴!
瞬即,时间好像被加速,十几滴、几十滴、上百滴……
就在他们的视线所注下,那嫩芽,破碎。
并没有落到地上。
而是就那么地,既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一点一点地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于他们的视线中。
视线游移。
随即,在场众人便看到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整棵茶树上,那些数以千计、万计的晶莹,比最上等的玉石都还要更晶莹的嫩芽,就这么地一枚一枚地,被打破,然后变小,然后彻底地融化消失……
才只是大雨,其后可能的暴雨还没有来。
大风狂风也都还没有至。
在场众人,没有人关心自己到底成了几品的落汤鸡,他们只看到——
一树晶莹,尽付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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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没有嫩芽茶的第一个夜晚()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章老先生的心还在痛。
之前,许广陵给他准备的嫩芽茶是足够的,他现在一次只能喝四枚,多了,就会有点过量,少了也不好,会感觉稍有点不到位。
一次四枚,一周才只是二十八枚而已,下周就有新的了。
这嫩芽任他和老伙计一起想方设法,也只能保质四天,但并不是说四天之后它就全废了,而是里面的某些东西开始衰减,并且衰减幅度很大。
大约是一天衰减三分之一,三天之后,被封在小冰块中的嫩芽,绝大部分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点残迹。
而到第四、第五天,连残迹也不见,冰块中,只余下空隙,以及一点浅浅的绿意。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能撑过一周的,恰恰好能赶上新一轮的采摘。
那一天,大雨,随后,大雨并不意外地转为了大暴雨,伴随着惊人的雷霆闪电,黑云压山,白昼如黑夜,仿佛末世降临。
这样程度的大雨,章老先生一生中,都极少见。
更准确点说,可能一次都没见过!
心痛于嫩芽茶的消失之余,章老先生心中不免也有点犹疑——这莫非是他的弟子在渡劫?
好吧,这个想法太民间,太传说。
但老伙计还有小卫,也都表示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随后又远远地看了看,许广陵依然还是静静地坐于树下。
天地间一片迷蒙,风雨大作,而那个身影周围大约三米范围内,则是点尘不惊,滴雨无沾。遥遥望去,尤其是隔着重重雨幕,那不是“神仙中人”又是什么?
往日朝夕相处的身影,那一刻显得分外缥缈,仿佛是坐于云端,坐于天外,坐于某个彼岸。
章老先生这一天随后对陈老先生道:“老伙计,加油啊,咱们不要被拙言甩太远了!”
许广陵入定的第四天,章老先生想他。
许拙言入定的第五天,章老先生想他。
许不孝弟子入定的第六天,章老先生想他。
——嫩芽茶,已经没有了!
旧粮已尽,新粮未来,青黄不接时候,最是适宜思念。
连残渣都没得喝的这一天晚上,章老先生甚至有点失眠!
这倒不是依赖,而是某种陶陶然又熏熏然,同时心神安宁,然后一身气血却又流转活泼的感觉,没有了,让人感觉连睡觉都没什么意思。
往日躺于帐篷中,如躺在起伏山间,溪水轻轻流淌,山涧丁丁咚咚,又如躺在云端,上方,金色阳光披照,身体内外暖彻,融融洽洽,下方,流云婉约轻盈,似清景,似梦境。
然后,就在那样一种半醉半醒中,不知不觉地,自然进入到深沉睡眠。
早上醒来,身心如换,世界如新。
便连极寻常的啾啾鸟鸣,听在耳中,也是如同一段天籁。
但今天。
今天的这个晚上,今天的这个入睡之前……
没有嫩芽茶喝了!
不止今天没有,明天没有,后天没有,大后天也没有……
一念至此,章老先生的失眠程度又加深了!
然后辗转反侧,居然还真是有点睡不着,于是老人家暂时也就不睡了。
反正以他现在的“三级大高手”(弟子许广陵语),别说只是晚点睡,就是一夜不睡,然后三夜五夜、十夜八夜不睡,也都只是小儿科。
当然更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陈老先生也是三级大高手,而这位层次比老伙计要高上半筹的大高手,今晚同样有点失眠。
然后两个失眠人便一起走出帐篷赏月。
不过,很遗憾,今天是月初,阴历的八月初一,没有月亮可赏,连个月牙儿都没有!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然后两个老人只能围着荷塘踏步了。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里,大佬也从辗转反侧中坐起身来,呆呆地坐了半晌,然后他快速地穿好了衣服,再然后,自个儿开一辆车,回返基地而去了。
干啥?
办公!
精力足到睡不着。
正是办公好时候。
我辈中人,自当为国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某个同样栖息在荷塘边帐篷里的小女娃,这一晚同样没怎么睡着。
她起身后,想去边上大帐篷里弹弹琴的,却又担心这夜深人静的,惊扰了别人,不止是两位老人和卫先生,还有其他好些人呢。琴声就算不大,在这静寂的环境里,也可以传出好远。
那干什么呢?
她抄琴谱。
嗯,背。
默写。
从《烂柯》开始,那是她听到的那个人的第一首曲子,也正是因为这首曲子,他们得以相识。
然后是《灼灼其华》。
或许因为最早听的便是《烂柯》的缘故,郑琴在这两首“姊妹篇”之中,更爱这一首,而以那个人的说法,她应该更偏爱《灼灼其华》一些的。
呵,应该。
哪有那么多的应该!
如果说应该,在当初察觉到心动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远远离开他的。
可是没有。
后来越陷越深,她更应该挥剑斩情丝的。
可是还是没有。
于是,就作茧自缚了,把看不见的未来傻傻地交到那个人的手上,而那个人,只是将其揣到兜里。
他没有装傻,但同样也没有过任何承诺。
不娶,何……
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啊!
她就算已经失去了任何自制力,但总还是有自尊的。
他只要随便轻轻一句话,她就绝对会就此转身离开,再不回首,哪怕离开之后,黯然魂销。
可是没有。
他……很好。
这样的男人,该杀啊!
可是她更知道,假如真的有什么危险,而如果她在他身边,那她多半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就挡在他面前了。
就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一样。
其实紫霞死的时候,是幸福的,也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把幸福抓在了手里。
而在那之前,她抓不到。
紫霞只是故事。
而她也只是在痴想。
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他是天神啊!
偶尔动笔,偶尔放下笔,两手托着下巴凝思。
曲谱渐渐在纸上生成。
旋律也渐渐地响在她心中。
而写着写着,郑琴这个夜晚,突然就对这首曲子也有了不少新的理解。
很显然,当初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有为难的,之前,她看到了这首曲子中的为难,但是没有看到那藏在为难中的痛苦。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痛苦吗?
不,连为难都不应该有!
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为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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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三愿()
痛苦。
其实他们有讨论过这个话题。
也算不上讨论。
那是一次,她弄染料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给弄破了,当他看到她包扎着的手时,便问着。
然后她便装委屈,说很疼,很痛苦。
她早上有画过眉,她确定她微微皱着眉的表情还是有点可爱的,至少绝对不会丑。
她希望他看到。
但他是个瞎子。
他只是笑着道:“痛苦这种东西,我也不喜欢,但当它来了,我们就要接受它。”
“琴姐,你没听说过嘛,痛苦是人进步的催化剂啊。”
“如果只是幸福快乐,如果只是平平淡淡,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超越’这种事情?”
他就是个傻子!
谁又想听他说这个了?
她又不是哲学家!
而事过境迁的这个夜晚,他的这句话却又再次在她耳边回响起。
这话是对的。
如果没有爱,她又怎能把他给她的那些曲子弹得那么好,好到连他都称赞,他从来都很少夸人的。她在微博上有那么多的颜粉,而他,连她每天穿什么衣服都似乎从没着意过。
如果没有爱,她也不可能记住这些全部的曲谱,连一个音符都不会错!
而爱,便是痛苦。
但这痛苦也是甜蜜的,不然,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傻女人去独自承受这痛苦?
桌角的灯光橘黄。
这是卫先生送给她的小礼物,说是最新研发的聚能灯,能调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共二十八个色调,而她偏爱其中的橘黄色,有一种淡淡而又温暖的感觉。
一首首曲谱逐渐在她的腕底下生成。
《烂柯》《灼灼其华》《世界扉页》……
《大梦千秋》《圣贤之路》《大宗师》《造化》《命运》《轮回》……
《长白之春》《长白之夏》《长白之秋》《长白之冬》《昆仑雪》《昆仑月》……
直至最近的《一朵花开》。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想,她对他可能并不是爱,而是仰慕,因为这些曲子而对他产生的无法自拔的仰慕。
但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女人总是因为仰慕,然后就去爱了。
这也正是世间很多女子都有恋父情结的原因,如果她们的父亲确实了不起,并爱着她们。
那样,他们就会成为她们生命中最爱最爱的人,并在长大之后,把父亲的形象,作为择偶的标准,千寻万寻,也要找一个能在其身上看到父亲影子的男孩子。
她对她的父亲却并谈不上仰慕,从小就没有。
那个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除母亲之外的别的女人,而他对她,与其说是父亲,更不如说是简单的监护人。
所以那个人,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仰慕的人。
也是第一次去爱的人。
男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在琴行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见到他弹奏《烂柯》时,心中所产生的悸动。
然后一首又一首的曲子。
《世界扉页》的华丽和宁静,如一个人漫步在水晶之城中,微风轻轻,阳光暖暖,岁月那么的安静如流水,而往往一曲弹完,她的心就静了,偏又在那静里,不自觉地翩然如蝴蝶。
《圣贤之路》的浩大和深邃,这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其实他的所有曲子都很特别,而以这一首为尤其。
它好像是由很多个断章组成,或庄严,或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