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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嫂，这些布头是做什么用的？”
说完才想起她听不见。
但是严嫂猜也猜到了，因为听不见，所以很大声地回答：“那是我做包用的。”
严叔解释道：“要说她有一门好手艺，就是用这些边角料做成各种各样的包，款式多样，颜色搭配得也好看，最重要的是容量大，实用。有时候邻里之间会有人跟她买这些包。”
严嫂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成品，有钱包、零钱包、购物袋还有书包，真把李汤霓惊艳到了！
“哇，太漂亮了！质量还这么好！设计还这么新颖！”
看到李汤霓爱不释手的样子，严嫂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打手势，意思是，送给你，你喜欢就全拿走。
“不不不，要不然我买下来吧。”
严嫂立刻不高兴了，小曲是我们的恩人，你是他对象，几个不值钱的包还管你要钱，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于是，走的时候，李汤霓是抱着一堆包出来的。她笑嘻嘻地对曲南休说：“我有主意了！”
134 能否爱菩萨
“什么主意？”
“严叔严嫂的工作呀，搞定了！”
看曲南休一脸的懵圈，李汤霓挥了挥手里的包解释道：“美观、实用、设计新颖、价格不离谱。而且我问了，严嫂说她恨不得从会走路就开始干针线活，做这些东西特别快，大一点的一个半小时，小一点的一个钟头就做好了。这样一天按十个小时算，每天可以做五六个。”
以曲南休可怜的经济头脑，听得不是很明白。
“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些包包肯定会受欢迎，甚至自创品牌都有可能，售价在每个五十到一百块没问题，如果好好策划一下，把客户群定位在高端群体，上不封顶！这样下来，一天的毛利润平均在￥375，减掉布料的和其它成本，净利三百以上，一个月就是九千！”
曲南休听得一愣一愣的：“给哪个公司做呀？”
“干嘛给别的公司做？自己开网店啊。”
曲南休半天才明白过味儿来，因为他从来不在网上买东西，这方面知识欠缺得像个原始人。
有一次他需要买本参考书，各个书店加起来，跑了不下十趟，腿儿都跑细了。杜天元实在看不下去了，鼠标轻点帮他网上*，四个小时后就有人送上门了。
可惜曲南休木有吃一堑长一智，需要买什么东西，还是习惯满头大汗地在外面跑，主要原因和老人家的差不多：网银麻烦，学不会！
其实那么难的功课都学会了，就是懒得把心思花在不感兴趣的事儿上呗。
“对呀，咱们可以教他们上网。而且最重要的是，”李汤霓调皮地冲他眨眨眼，“一开始销量如果不太好的话，我可以匿名买呀！那样的帮助，他们接受得会比较心安理得一点儿。”
恍然大悟的曲南休开心地搂住她亲了一口：“哎呀，我媳妇儿太聪明了，不愧是学经济的！”
李汤霓故作嫌弃地推开他：“谁是你媳妇儿了？”
“早晚的事儿嘛，呵呵。可是还有些具体问题，比如买材料、拍照、客服、邮寄。。。。。。”
“邮寄好说，来的时候我看见，正好楼旁边就是邮局，三两步路对他们不成问题。客服我可以做呀，我那边登陆就行了。拍照、修图，我都可以帮忙做，喏，这些包我就先拿回去拍照，目测很有可能没拍完照就被瓜分了。进货，如果需要帮忙的时候，咱俩谁有空去谁去好了，还可以顺便多往这儿跑跑，名正言顺捎些东西过来。给他们买台新电脑，他们肯定不同意，我家有好几台闲置的笔记本，还有一台闲置的迷你缝纫机。。。。。。”
李汤霓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曲南休苦恼多时的难题，被她轻而易举就化解了，要不说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
他觉得，自己对她的爱每天多一点，只增无减——如果允许爱菩萨的话。
严嫂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理解能力特别强，一点就透，大概这是老天爷给聋哑人士的补偿吧。
李汤霓不用说话，只用鼠标演示，很快就教会了她全套网店运作程序。
李汤霓让她起个店名，严嫂想了一会儿，郑重地用手指头一个键一个键戳出来“曲汤霓包子铺”几个字。
卖女包的店，取名叫“包子铺”，这创意让李汤霓笑了一会儿，也明白严嫂是为了感谢自己和曲南休，才把两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当招牌。
可是，等等，谐音不就是“娶汤霓”么？哈哈，原来自己和南休的名字合在一起，还有这么一说！
再等等，可是，他的名字跟张三合在一起就“娶张三”，跟李四合在一起就“娶李四”，这还了得，哼！
“严嫂，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啊。”
严嫂虽然穿着廉价的衣服，但是面容清丽，眼睛显得尤其有神。虽然她听不到李汤霓具体说什么，但知道肯定是好话，读着她的唇形，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望向李汤霓的目光十分柔软，越看越喜欢，心里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本来跟自己的生活是不可能有交集的。要说唯一的交集，就是年纪跟。。。。。。
每次想到这里，她就强制性打断自己的思路，不忍再想下去，算了，没有可比性的。
李汤霓的眼光很准，那几个布包拿回寝室，立刻被瓜分干净，一个都没给她剩下。当然了，她也很有良心地报的是成本价。
“都先还给我一下好吗？我拍个照。”
室友们听说是要帮一位残疾阿姨创业，都纷纷友情转发朋友圈。这下，订单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有人愿意多出钱。
李汤霓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严叔。
夫妻俩都觉得，这女孩子太好了，将来小曲要是真能娶到她就好了。小曲不光是他们的老板和恩人，从感情上来说，还像儿子一样。
两人一边用哑语交流，一边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严叔拍了拍妻子的肩，意思是叫她别想那么多了，眼下抓紧做针线活才是正是，别辜负了两个年轻人一片好意和苦心。
室友们问清了饼店倒闭的原因，十分气愤，尤其是杜天元，一想到以后不能免费蹭那么好吃的手抓饼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曲，你平时不是挺有骨气的吗？那个饼店是你的心血，是严叔严嫂的生计，就这么完了，你打算忍气吞声？我觉得，你必须给那个姓邵的点颜色瞧瞧了，不然，岂不是要让他一直这么霸道下去？”
杜天元和文杰至今不知道艳 门 照 是邵帅一手策划的，因为小曲坚决维护教导主任的利益，闭口不提此事。
但程六朝对这一切知道得很清楚，少年老成的他，喜怒不形于色，但心里早就盘算着让姓邵的栽跟头。
其实他心里觉得，小曲在这件事上太宽容，或者说太软弱。他想，可能是小曲作为一个外地人、一个穷学生，觉得自己没什么靠山，所以不够自信，也可以理解吧。一旦小曲要是想有所动作，自己绝对力挺。
程六朝说：“天元说得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世界弱肉强食很残酷的，小曲儿你没走上过社会你不知道，我是从小跟着我爸和我爷爷，见得多了。你必须让人家知道，你不好是欺负的！”
文杰慢吞吞地说：“这次，邵帅击垮小曲的店，是以放弃利益为代价的，这算不算触犯法律啊？偶们可不可以告他？”
程六朝说：“我查过了，按照国家规定，恶性竞争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在市场上具有垄断支配地位；二是低成本倾销。这样说的话，以咱们和他那店的规模，严重性还不符合恶性竞争，还没法儿告他。”
邵帅曾把小曲逼得退学，但因为还算有个好结果，曲南休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但现在他又逼得严叔严嫂无处可去。曲南休把手关节捏得咔咔响，恨恨地说：“我手早就痒了，多少年没打过架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杜天元马上浇油：“就是嘛，好男儿就该快意恩仇，这种人渣就欠教育！小曲，要打架我头一个支持你。那个，你们大家一起上，我帮你们放风。。。。。。”
话没说完，就被无情地扣在一只塑料脸盆底下了：“你小子最精，总是挑最轻省的！”
杜天元顽强不屈地挪开脸盆说：“小曲，既然他玩阴的，咱也别客气，拿损招对付丫！”
曲南休琢磨着：“怎么对付呢？背后来阴的，这我还真不擅长。”
“难道你想当面？你当街揍他一顿，他毫发无伤你不过瘾，可是他要是伤了哪儿，进局子的是你。那代价可太大了！”
程六朝说：“对呀，想体面地碾压别人，前提是得资源对等，或者强过对方，否则就只能不太体面地碾压了。”
虽说李汤霓和邵帅家熟，可曲南休不想通过她。教训个人还得通过女朋友，那也太没用了。
于是，几个学霸齐心合力合计到大半夜，什么精灵古怪的招儿都想到了，包括给邵帅的车上画乌龟、甚至闹鬼这种小儿科的方法，寝室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弄得卧谈会跟元旦茶话会一样热闹，导致隔壁寝室半夜敲墙抗议无数次。
最后，曲南休自己想了个着儿，虽不算高大上，但至少也不跌份。
他知道邵帅有家文化传播公司，主要业务是接广告。
根据六度人脉原理，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如此说来，隐形人脉王程六朝同学，也就不难了解到，哪天几点有新客户来谈业务。
那天，小曲来到邵帅公司门口守着，凡是进出他们公司的，管他是员工还是客户，曲南休都塞给一张印刷质量很差的纸张。
当然很多人拒绝，小曲就彬彬有礼地解释说：“这是邵总开展的新业务，手抓饼店的优惠券，欢迎各位光临啊。”
“什么？”
每个人都愣住了，抢着拿过那张破纸使劲瞧。
135 偶尔干坏事儿
曲南休又说了：“我们邵总最近，兴趣转移到美食领域了。他已经在这家饼店上砸了不少钱，是有信心要把它做大、做好，（都是实话，也没造谣，）将来弄个全国百家连锁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文化传播公司这一块儿嘛。。。。。。咳咳，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总得分个主次矛盾不是？广告方面如果你们有需要，以后欢迎联系这家资深广告公司，在业界口碑也很不错的，比我们只好不差。。。。。。”
小曲说着，掏出一沓名片，是程六朝父亲老友开的广告公司的名片。。。。。。
员工心想，不会吧，邵总不帮忙公司里的业务，竟然跑去开什么手抓饼店，太没面子了吧。虽然有些怀疑，但也弄得人心惶惶，觉得如果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自己才刚刚知道，是不是该投简历跳槽了？
“邵总为什么不亲自过来说这件事？”
“他这人脸皮薄，觉得这边不出力，跑去弄餐饮，有点儿对不住大家，所以我就自告奋勇替他来了。”
“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啊。。。。。。”
曲南休正琢磨该怎么回答，手机响，他正好借机躲了：“这不，邵总来电话了，我先接一下啊。”
他走到一边去，是程六朝打来的，但是不管老程说什么，他只管强忍着笑对话筒大声说：“邵总啊，没问题，你放心吧，我正在公司发你那饼店的广告呢。你以后重心放那头了，咱得提前跟客户打好招呼啊，不能耽误了人家不是。。。。。。”
那头的程六朝心领神会地大声附和说：“对对对！”
旁边的众人一听，看来是真有其事了。
客户心想，搞什么搞，不好好发展业务，去弄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破餐饮店，还发这么劣质的广告！你们公司广告就做得这水平，我还跟你们有什么可谈的？
于是，有的客户连邵帅的公司门还没进就撤了。
捣乱完毕，曲南休哼这小曲儿，踏踏实实去上课了。偶尔干干“坏事儿”，心里这么怎么痛快呐？
最近他们课堂上学习和研究的，是有关脑部海马体的知识。
海马体就长在掌管人类记忆的颞叶那个部位，长度不到十厘米，模样跟海马长得很像。
一旦海马体受损，就相当于中断了大脑记忆的桥梁，人的记忆力将会明显受损。
教授说，研究人员曾做过这么一个实验——
在五只实验小白鼠脑部的海马体里植入电极，把小鼠放入精心布置的全新环境里。这些小鼠探索新环境时，由电极记录下它们脑中的神经活动。
通过追踪这些神经元信号，可以确定特定的神经元在特定情境下的活跃程度，就像前文说过的“读心术”。
然后，让这些小白鼠睡一个小时觉。睡眠中，当小鼠脑中特定部位神经元恢复活跃时，代表这只小鼠正在睡梦中“召回”相关记忆。
这时，研究人员使用第二组电极，刺激小鼠大脑中的“内侧前脑束”，这个部位与愉悦情绪相关，也可以说，这种愉悦的感觉，是科学家给这几只小鼠的“甜头”。
一小时后，小鼠们带着甜美的记忆苏醒啦，它们没有四处乱跑，而是立马直奔之前探索过的、能够得到愉快感觉的区域，想要再次得到“甜头”。
这个实验说明，外界是可以通过电极来干预记忆的，这跟罗人雁在加拿大做的那个，佩戴头带坐在空屋子里接受刺激的实验，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十分符合罗教授研制的后悔药的原理。
用在人身上，关键是看电流的强度，和刺激位置的精准度。
曲南休感到，离后悔药问世的日子应该越来越近了。人类的记忆将会被干预，那么内疚、后悔的痛苦也将会大大减轻。
他仍没有忘记每天去“后悔吧”看一眼。
来自天南海北的网友，不论身份高低，在悔这种情感面前都是平等的，纷纷诉说自己的故事，虽然有些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后悔没买梦里那注彩票啥的。
像这种，即便后悔药研制出来了，教授估计也不会给他用，有限的资源要用在点儿上才好。
曲南休想，将来罗教授是不是得成立一个公司，有专人审核，什么情况可以用后悔药，什么情况不能用。。。。。。
后悔吧里也不乏特别感人的经历，让旁观者看了，都要心里拧着劲儿地难受好一会儿，当事人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曲南休从来不做任何评论，他觉得评论没用，要帮就拿出实质的来。
这么一说，真有点迫不及待想去帮罗教授研制后悔药了。
“号外号外！”
一呼百应，大家都凑到程六朝跟前。
老程宣布，小曲捣乱成功，邵帅公司的两家潜在客户改变了合作意向，还真有一家跟程父朋友开的广告公司合作上了；邵帅公司两名主力员工已准备跳槽，很多员工翘班溜去参观手抓饼店；而邵帅本人听说后大发雷霆，因为他觉得员工知道他开手抓饼店太跌份了。。。。。。
寝室几兄弟为惩（整）恶（人）成功，小小地庆祝了一下，不过邵帅那家伙心胸狭隘得很，得小心他报复。
程六朝想，姓邵的要真敢报复，大不了我就把他诬陷的事儿捅出去，证据都在我手里呢。保护得了兄弟就行，牺牲了教导主任，反正我程六朝是不心疼的。我在乎的人可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儿，不像小曲儿老好人，在乎的一箩筐。
傍晚时分，曲南休背起书包要出门。
“小曲儿，约会还背书包？”
“我去图书馆。”
程六朝不解地问：“图书馆有那么大吸引力么？比李汤霓还吸引人？”
杜天元嗑着瓜子打着游戏说：“噢我知道了，小曲是要去写小说吧？学生物医学的，应该能写出科幻来吧？将来说不定拍成科幻大片呢！”
曲南休十分淡定：“你想多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要是把罗教授的故事写出来就不一样了，搞不好获诺贝尔文学奖呢。但现在还不是写教授的时候。
杜天元说：“小曲的小说我看了，挺吸引人的，有空你们都看看。”
文杰念念有词：“‘事俗常生倦，小酌好入眠，微醺袒露真情性，把盏掏心见。’”
曲南休面露惊喜之色，这正是《九云乱》里的句子。
程六朝不慌不忙接道：“‘长空恋皓月，玉液唇齿衔。敢叫懦夫成勇士，入骨始狂癫。’”
这也是他小说里的句子。
杜天元说：“哦，闹了半天大家都看了啊，都看得比我细啊！”
“那是，就你，还没干点儿啥事儿呢，总爱挂嘴上。。。。。。”
大家兴致勃勃讨论了一会儿文中的人物，一致认为，爱酒爱美女又有血性的屠天，比那个冰山脸装腔作势、不食人间烟火的越云泽，要真性情得多。
关于文中美女，倒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温柔典雅的，有人喜欢精灵古怪的，还有人喜欢痴情到死的。
小曲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作文大部分时候不及格的人，竟然会对写小说这件事产生巨大的热情。现在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就是安静地坐在窗前灯下码字。
平时的生活简单朴素，甚至很多时候枯燥无趣，然而脑海中的那个世界，竟是如此绚丽缤纷，像个隐蔽的世外桃源。
而那道来去无踪的白光，就是打开世外桃源大门的钥匙。
每当他思索接下来的情节该怎么发展的时候，每当他犹豫主角该如何选择的时候，仿佛脑海中有根指针，很快给他指明了方向，又好像有人要借他的手，迫不及待讲完这个故事。
有时他会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问：“屠天，难道是你么？”
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现在的相安无事甚至有些依赖，他觉得屠天作为一种神秘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灵感源泉，他很少出现别的作者常常抱怨的“卡文”现象，只有打字太慢、赶不上才思涌的速度的烦恼，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作者了。
正在他写的故事广受好评的时候，断更了。
原因是账号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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