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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里的东西不算多，但乱七八糟堆得很杂。从这里可以看出老狐狸还是跟大多数凡间男人一样不修边幅，还有他素日开销应该很大，不是那种留得住钱的主儿。毕竟同莫三娘分居也有数百年，数百年只攒了这么点儿家当，真算得上是史上最惨的一任青丘狐主了。
昨夜来往宾客很多，贺礼自然不少，码得整齐的锦盒好几摞堆在那儿，占了私库很大一片地方，估计今早老狐狸做梦都是笑醒的，这些珍奇宝贝找个典当行换成金银，足够老狐狸家两三代人的用度。
和凡人没区别。难怪上门女婿就算是只半血狐狸也要风光大办，与其说是给他这应龙神君的面子，还不如说是想赚这些贺礼攒点钱花。
昨天的酒菜很难吃，八成那抠门的老家伙为了省开销，请的都是青丘做菜最难吃的厨子，打发去伙房帮忙的牙将倒是尽心，给自家的兄弟们做了几大桌菜，可寒少宇的心思全在酒，那些菜肴也没吃上几口。
倒是委屈了小东西
想到昨夜老狐狸用那些难吃的饭菜款待青鸟，有种想将那老王八蛋暴揍一顿的冲动。青鸟跟他在一起时，虽然浪迹四海八荒风餐露宿算不上什么好日子，但吃食他从未苛待过他，绝对不会给他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师父，昨日贺礼是阿娘经手的，礼单您也看见了，可您只知道青鸟先生姓‘青’，咱们并没有在礼单上找到这个姓，这锦盒这么多怎么找？”
戚晓风将一部分东西搬到别处去，清开条道儿，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寒少宇在向老狐狸提这要求时就想到查询礼单不会有什么结果。
小东西爱凑热闹，也算和半血狐狸相识一场，半血狐狸娶亲他自然会来，但一定会想法儿遮掩身份，也是掐在婚宴快散场大家喝的正酣的时候来观礼，负责贺礼的莫三娘虽在轩辕殿前和他有一面之缘，但她好酒眼花，自个独生女儿出嫁，操心的事儿自然多，小东西奉上贺礼说两句客套话，若莫三娘说他面熟，再随意扯谎自然能够瞒天过海，提及姓名，小东西自然也用的是假名了，估计若不是寒少宇闹那一场，他还真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观礼，悄无声息消失，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来过。
当时对老狐狸提这要求，寒少宇觉得自己已经厚脸皮到天下无敌。这世上估计除了退亲退还彩礼，还没有像他这样问徒弟讨贺礼的。小东西一定没想到，他前脚送出的东西，会被自个后脚再讨回去。不过没办法，一来他真的想知道他送了什么，二来就是为了这份联系，缘分既然未断，那念想还是多留一些吧，尽管这念想并不是送给他的。
“你阿娘在吗？”
戚晓风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摇头，“阿娘今天不在。昨个婚礼结束，她看阿爹宿醉，又跟他吵了一架离开了，今天早上我去桃林问安也没见着她，听说天一亮就出门儿了”
“那乖徒儿你帮师父一个忙，去将你的两个兄弟和九樱叫来，这些装贺礼的锦盒各有特色，比如四海的水君送礼，总是用那种彩缎包裹的礼盒，而各方帝君就用的是古朴木盒，不过底部都有私印加盖以作区别”
半血狐狸对这些不大懂，知道自个帮不上什么忙，听话将他夫人和两个兄弟叫进来了，白慕成听到这事儿只看了一眼，就随手剔除二十多个锦盒，白慕卿那小兔崽子却抱着手看热闹说风凉话。
“叔祖，要是今天的事儿传出去人家铁定笑话你。”他道，“为个野仙做到这一步，还是个男人”
寒少宇瞥了他一眼，白慕卿这只公狐狸神品不差，算是四海八荒这一代最上进的，也是这一代中最贫嘴的。白慕卿见他不理讨了个没趣，也蹲下身来同兄弟一起翻找。
戚晓风跟着他夫人，白九樱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寒少宇看不下去唤他帮忙，找了一个下午，剔除许多锦盒之后只剩下一个，普通的漆木盒雕着海棠，打开是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精笔勾着海棠花纹，淡雅而不失韵味，倒和大多神仙们用的奢华白瓷茶具不同。
绝对是青鸟的风格
“找这么半天就为了这东西”白慕卿靠着他老爹的那些家当坐了，也不顾自己白衣染尘，“我说你值得么？”
寒少宇合了木盒整个塞进袖子里，眼也不抬道，“记得跟你老爹打声招呼，这东西我带走了，改天遣人给你补上一套更好的”
“拿走拿走！”白慕卿扬手，“亏本买卖你也做，用情太深，您老小心走火入魔，我呀！就等着喝叔祖你的喜酒，叔祖这喜酒别的不说，厨子一定不错，你不知道我老爹他昨个请那厨”
“你家狐狸洞回音很好，小心隔墙有耳。”
寒少宇提醒他住嘴保全一条小命，难怪白家这个幺子这么聪明上进却不得狐帝欢心，亲爹都敢背后说坏话，这小兔崽子还真是不懂收敛。
“吃我喜酒，你送什么？”
白慕卿笑了笑，“看你这位‘意中人’送这么雅致的东西，一定是性情中人，那我自然也送些雅致玩意儿，虽然看你这糙货，也不像懂雅致的神仙”
他糙货？
他不懂雅致？
他哪里糙，哪里不懂雅致！
那窝没良心的狐狸在笑，半血狐狸竟然也在笑，寒少宇冲白慕卿尴尬一笑，拿人手软，袖子里揣着‘人家的东西’，人家说什么就都不能计较了。
“师父不如再在青丘待些日子吧，我和三哥过几日就回北郊复命，师父不如不如和我们一道儿去那”
寒少宇看他目光意味深长，那窝凤凰，还有寒啸天和家臣们都在远处等着，耽搁了这些日子，神殿无人，也是该回去了。
“你这是拐弯抹角劝师父出山？”
戚晓风并无怯意，答：“劝师父出山有何不对？师父是没看到北郊的情形，所有重任都担在麒麟神君肩上，若麒麟神君出些事情这统帅一职谁能担得？真让个酒囊饭袋来统兵，那这场仗，不是还没打就输了？”
第394章 调侃上瘾（）
在青丘留了这么些日子，黄潮浅滩勾起太多回忆，告别本来不舍，却因半血狐狸这话坏了所有兴致。寒少宇脸色突变，如同雷雨过境阴云不散，他看了戚晓风良久，才道：“徒儿说这话，是在威胁我？”
戚晓风双眉一锁，“敢问师父，徒儿一只半血狐狸，能拿什么威胁您呢？”
“你拿四海八荒威胁我”寒少宇道，“我现在就告诉你，若真轮到个酒囊饭袋统兵，也是这九重天是这四海八荒的命数，命数你懂不懂？我很累了，现在要回南郊神殿睡觉，如无要事，不要打扰。”
不及半血狐狸说什么，转头离开，寒少宇有些寒心，他觉得戚晓风是应该了解自己的，纵然他是白应龙，纵然他曾诛蚩尤杀夸父跟随帝君征战天下，还了四海八荒几千年的太平，可这是荣耀不是义务，作为他的徒弟，半血狐狸凭什么以四海八荒的太平来威胁他，他虽是神，亦有心，不是征伐四方的一件兵器，也活不成一件兵器。
即使曾经是吧，如今业已锈迹斑斑，不能再用。
凤熙将一切看在眼里，及他近前，开口问他：“二表兄是铁了心？”
“枪已沉，剑已藏。”寒少宇毫不犹豫答，“你问的这就是废话，废话以后要少说一点，免得和半血狐狸一样招我讨厌。”
“枪已沉，还可以捞出来，剑已藏，还可以取出来”凤熙摇着扇子道，“一切只是在你，只是在你的心，若你不愿，谁能奈何？不过半血狐狸这样就招你讨厌，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呢，你不是挺爱他”
寒少宇白了凤熙一眼，“我爱他？”
“呸呸！”凤熙忙啐了数口，“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我有些洁癖的二表兄怎么会爱青丘的臭狐狸，呸呸！二表兄爱谁那不明摆着！毕竟亲都亲了，舌头伸都”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茬？”寒少宇目光凶恶瞪凤熙一眼，老凤凰缩了缩脖子，果断闭嘴，“不用总是变相提醒我答应你的三件东西，到地方就给你，回南郊就给你，从此拜托你不要老是把这件事儿挂在嘴边，要是隔天四海八荒都说我是个‘男女不拒老幼通吃’的风流神君怎么办？我还不想那么出名”
“你不是？”凤熙笑呵呵反问，“‘男女’凑齐了，白善和白九樱这祖婆婆和小孙孙可不就是‘老幼’，二表兄你早就出名了，可这名声却不是我毁掉的。”
老凤凰伶牙俐齿，和他斗嘴果然讨不到半分便宜，嘴上受挫，干脆抬脚，一脚便将老凤凰踹下云端，老凤凰本来有些得意扇着扇子瞎嘚瑟，猝不及防捱这一脚，踉跄滚落，包金的扇子在落下去前被寒少宇抬脚接了，老凤凰骨碌碌滚落两层云，回过神来忙定住身子，又聚了脚下云彩，飞上来夺回他的扇子，气鼓鼓扇着大骂他不仗义。
“我是你表弟！”
凤熙的喊声响彻云端。
“知道自个是表的还喊这么大声！”寒少宇翘起一边眉答，“知道自个是表弟就该收敛一点，我下手没个轻重，哪天一不留神把你踹死了，按咱俩的亲缘关系，伤心不了几天的，你要对自个总是在我这里犯贱的下场有所了解，要学会珍爱生命，毕竟你儿子还没从娘胎里蹦跶出来，你要争取多活几年陪你家祖宗。”
刚那一脚下了几分力寒少宇自个都不清楚，但肯定是踹疼了，因为凤熙竟然没还嘴，自从归隐，他在这小家伙这里的威信已经快要没有下降空间了，尤其最近几年，凤熙这小家伙似乎调侃他上瘾，时不时就要拿他开涮过瘾，尤其今天最讨厌，寒少宇觉得要抓住机会让他回忆起那段被痛扁的悲惨日子，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信，就要溃如蚁穴。
这几日忙半血狐狸的婚事，家臣们都没跟他说上几句，好不容易清闲自然要说一番，这些没良心的自然是想念他了，挤开凤熙跟他瞎扯，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关于青鸟
其实这帮没良心的在南郊就见过小东西，甚至有几个家伙无聊还会趁他不注意去逗逗，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青鸟竟然就是许多年前那个同四公主斗琴的野仙，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家二殿下这棵‘千年铁树’竟然开花了，还竟然酒后乱性亲了人家，还竟然伸
凤熙咳了一声，念叨这个的家臣识相闭嘴，寒少宇向那些没良心的飞了无数白眼，但没有责怪，相处这么久，那些家伙的秉性他清楚，他们只是好奇，绝对没有鄙视小东西只是野仙的意思，八成他们更多好奇的是那只青鸟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这个定力不是一般好的上古神君酒后乱性吧。
“二殿下是要娶那位先生回来做正妃？”
正妃？
寒少宇想了想青鸟的样子，总觉得这词儿套青鸟身上怪怪的？
凤熙斜了问这话的家臣一眼，“正妃？难不成二表兄还想多娶回几个侧妃？还是说我堂弟在凤族的身份进不了你应龙神殿不成？我那个老爹在这点确实有缺陷，活着时就是瞎讲究什么‘血统之别’，好在他死得早，我是凤族之主，我不讲究这个，等堂弟回来说清楚了，我就带他认祖归宗，小叔的骨头还在凤凰岭葬着，上头的残念还存着，他真愿意回来，我搭些修为，还可以让他见他父亲一面，我小叔死的早，要是看到自个相好给他留了种，泉下有知一定乐死。”
你这风族之主真是开天辟地的一朵奇葩！
寒少宇心中骂他，元凤祖君这个姑父他见过几面，虽然刻板守旧了些，但对他们这些晚辈还是很疼爱的，是开创凤族并将凤族实力带至顶峰的大英雄，当年祖父为姑姑招亲，姑姑能在那么多神族公子中挑中一个元凤祖君，可想而知他这位姑父是如何意气风发风度翩翩了，用姑姑的话说，当时招亲的神族公子个个俊朗，我家那郎君虽然年纪很轻，穿戴都没其他公子华丽，但那么些公子我一眼望过去，翩翩就看中他了，我觉得这个年轻人迟早会有一番作为，所以毫不犹豫嫁给他。
祖父在姑姑出嫁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拿招亲的事儿开玩笑，说他这个女儿真是死倔，寒少宇才知姑姑当年要嫁凤族之主，祖父却并没有瞧上那个年轻人，他觉得他的宝贝女儿不能嫁给一个小部落的首领，祖父不同意，姑姑就发脾气绝食，再加上父亲的求情，祖父才允了，姑姑这才嫁过去。
再看凰烈，这就是遗传，从姑姑那承袭的骨子里的倔强八头牛拉不回，而凤熙因他小叔的姻缘总是瞧不上他老爹，如今说起还要批评一番，但不可否认凤熙确实很开明，至少有他这个堂兄在，青鸟要回归凤族认祖归宗没人敢拦着，归根结底，这是一件好事。
第395章 残念难消（）
凤熙所说的凤凰岭，听说是堆放凤族先祖尸骨的地方。但因为是凤族秘地，寒少宇虽然和他有些亲缘关系，但没有足够资格进入其中。
那地界儿和凡人的陵墓相似，又有所不同。
凡人信风水，所以从很早时起便有厚葬的风俗，他们期望通过一些珍贵物品的陪葬，凸显孝义，凸显对祖先的追念和孝敬，告慰先祖在天之灵的同时，也天真地认为有这些贵重物品相陪，先祖可以在冥界过得很好。
但真的是这样吗？
寒少宇进出冥界无数次，看到过形形色色刚入冥界的鬼魂，除了身上下葬时所着的衣物之外，财帛之类空无一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就是这样的道理。而那些仍活着的家人或后辈对下葬的努力也并非都是白费，因为那些烧掉的纸钱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阴间通行贿赂鬼差都十分有用，但区别也只是纸钱给的多的那户人家，死去的亲友更受鬼差照顾罢了。
没有鬼差会冒着触犯冥界戒律，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风险在投生大事上做文章，所以会贪图财富因私废公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冥界，所以厚葬之风除了会招来盗墓者觊觎，对死者对后辈，真的没甚鸟用。
神族不兴这事儿，所以凤凰岭和凡人陵墓最大的区别便是只有骨头。
至于那骨上残念，听说和凡人死时魂魄留恋尘世的境况相似，都是生前有什么未完之事，所以死后留恋，不过神族是残念难消，而凡人是不愿往生罢了
“那祖父要是死了，会往生吗？”
祖父跟他说起这件事时，他还刚化形不久，祖父说这个是当故事来说的，兄长眯着眼睛听得很认真，他那时太小，并不知道这话在当世者面前问出是不敬，兄长扬手想教训他，祖父摆摆手，面容慈祥并没有生气。
“少宇只是个孩子。”他对兄长道，“他问这句，只是在提一个问题，并不牵涉其他，凌风，别想得太复杂。”
兄长点头，眯起眼望着他，他冲他吐了舌头，然后缩到祖父怀里，祖父摸了摸他的头，仰头望向天上，漫天星辰如同沙砾。
“祖父死了会变成星星吗？还是去往生？我还能见到祖父吗？”
“祖父不会变成星星。”祖父答，“神族死后，可以往生经历下一世轮回，也可以去祖神那里”
“那祖父会选什么？”
“轮回太痛苦了。”祖父道，“忘记前尘期待下一场际遇，就意味着抛弃过往一切可祖父这辈子过得很好不想抛弃，再说祖父生来就是为了维护祖神安稳，死后也想到祖神身边去”
“那我不是看不到你了”
他那时听到这个回答并不高兴，伸出小手捧着祖父的脸，看着祖父深潭般的眼睛，祖父墨黑的瞳仁中映着他的脸，蹙着小眉毛并不开心，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
“祖父去往生好不好，祖父去往生，下一世我还可以去看看你。”
祖父摇头，“祖父就算往生，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也记不得你们了，你也找不到我，就算找到了，看到的也是一个不记得你的陌生人，没有半分我的样子”
真相如此残酷，那天，他第一次明白死亡的意思，他的小手掠过祖父渐白的胡须和花白的头发，明白他外貌所有细微的枯竭，均是生命流逝的征象。哭了许久，累了，睡了，鼻尖萦绕的气息由祖父变成兄长，微微睁开眼，他待在兄长宽厚的肩膀上，漫天星辰如同沙砾。
“祖父让我背你回去。”兄长头也没回道，“你哭累了就睡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祖父会死么？”
兄长停下步子，明显一怔，良久才点头。
“总有一天。”他道，“总有一天他会死，父亲也会，母亲也会，苍溟也会，我也会即使我们全都先一步离开，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听见没有？”
那天晚上他听见了，又装作没听见假装睡熟，他知道他骗不过兄长的。
再听到“残念”这个词儿，祖父早已逝去，化成一堆巨大的枯骨，突如其来的灾难让麒麟城毁于一旦，父亲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和兄长祖父的骸骨葬在哪里就尸骨无存，只是听说因为祖父去的安详，所以没留下残念，骸骨的某一部分也不会发光。
倒听祖父说过，留有残念的骸骨，一般是牙齿或者颅骨顶端会发出幽光，若后嗣子辈再搭些修为，覆在其上的幽光就能折射出逝者生前的模样倒影，还能同后人说上两句，然后残念灰飞烟灭，骸骨也变成普通的骨头。
如今凤熙再提起，方才想起祖父曾跟他说的事情，却没想到，小东西的父亲竟然在遗骨上留了残念，他生前的姻缘受家族规矩受长兄管束，毁得一塌糊涂，导致娇妻弱子失散在外，娇妻身故，弱子流亡，如今仍然寻觅不得，凤诚泉下有知一定不能瞑目，就算当年身故仍然不知自己有个儿子，念及同那位青鸟族女子的前尘姻缘，想必也是余念难消，那留一丝残念在骨上，期望后人圆他夙愿带女子来见，也算情理之中。可惜他等了这么多年，凤熙仍旧没找到那位女子，只是知道了他有一个儿子，却寻而不得
这未免要感慨天意造化难以揣测。
“找到青鸟，你带他认祖归宗，他要见他父亲，修为自有我搭，用不着你”
寒少宇听家臣同凤熙关于青鸟聊得热闹，不自觉却总想着“正妃”两字，这个称呼按身份地位倒是贴切，他在家臣中是二殿下，若和小东西宿命姻缘，届时迎他入神殿，小东西不是他的正妃是什么，可大概因长安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