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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从父君到幼弟，一家人在天君宫里活得如履薄冰，直到他们几个兄弟陆续去了封地当水君，才摆脱了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文成有很多时候做梦都会梦到这故事中的情景，仿佛他当时就在轩辕神殿中，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完整个过程，当年的父君耿直血性，有话直言毫无遮拦，再看如今已为太子却活的谨慎的窝囊模样，估计经历的事情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隔了些日子，文成长大了点儿，又从父君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后续：帝君为这事儿煎熬了挺长时间，四海八荒的流言早传的不像话，父祖留宿百花园那夜和百花仙子相处的情景甚至描述的情节比凡间市井的禁书荤段还要细致，甚至连下界的凡人也不知从哪儿听到这事儿，添油加醋编缀一番，每日在市井传唱，父祖对这流言倒是淡然，仍然四海八荒游历飘无影踪。帝君终于按捺不住，有一日将祖父宣进轩辕神殿，两人密谈了几个时辰，祖父出来回宫，又宣父君进殿，摆着天君的架子居高临下叮嘱他“戴罪立功”。
父君那时刚跟祖父透露了母妃的事情，那几日都被软禁在房中不得外出，突然受召，还以为是天君要砍他以儆效尤，没想到会出现转折。天君让他写一封书信给父祖询问那日留宿百花园都做了什么，如果父君能问到答案，他就同意父君和母妃的婚事。
父君领命从殿里出来，心中却是解不了的困惑，其实天君此举用意他也清楚，必然是帝君将这事儿交给天君去办，天君却因为和自己的父君应龙神君有嫌隙，连封书信也不愿意写，但又不敢辜负帝君信任，无可奈何想了这招，让自己的儿子代劳。只是父君虽是应龙神君的嫡孙，却跟这位祖父从未见过，更无任何交集，突然写信问询此事，未免过于唐突。
父君在房中思忖三日未下笔，此事却惊动祖母铁杉公主，祖母一向对父君极宠，见不得儿子为难，就给父君出了个主意，她让父君去了趟娘家，在父君的几个舅舅的帮助下从龙族库里提了许多坛好酒佳酿，装了三大车，又让父君去写这封问询信，叮嘱言辞不要浮华，有事直说称呼恭敬便好。
父君按祖母叮嘱做了，带了两个侍从亲自赶车去了南郊应龙神殿，恰好应龙神君就在殿里，父君想趁此机会见见祖父，却从殿里出来个冉须将军收了书信和美酒，传神君口谕让他们回去，说是几日后自然会有回信，父君虽然觉得遗憾，还是听话回去了，寻思这三大车美酒佳酿一定打了水漂。
谁想不到两日，就从南郊来了个小将官，带了封神君亲笔回信饭也没吃酒也没喝就走了，应龙神君在信中寥寥数语，只道在百花园中留了一夜，除了和百花仙子下棋，还听了一天一夜的聒噪，他说该是给钱塘百花园多派遣几个仆从，不然这话唠的仙子总有一日要憋出病来。
父君在房里读这封信，当时就乐了，谁会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背后，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他将应龙神君亲笔书信转交天君，天君看了也没什么表情，又转交给帝君。父君本想着这厢他要到回信儿祖父该是答应他和母妃的婚事，谁想祖父出尔反尔，若不是祖母偏爱父君以命要挟，祖父也不会松口，父君和母妃也不会相守半生还生了他们几个兄弟。
帝君看到回信儿，当即就让宫里的大小天官在四海八荒澄清此事，听说这一举动传到应龙神君耳朵里，神君当时正窝在殿里喝得酩酊大醉，听到侍从回报说了一番话。
“帝君真是糊涂了”神君道，“这天下人的嘴长在天下人身上，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流言蜚语是如利剑伤人，但我不在意，自然也伤不到我充其量就是市井小民的谈资罢了，等到有些更有趣儿的事儿出现，他们也会淡忘这件事情的。”
后来的确如应龙神君所说，“父君娶了洞庭湖水君女儿”这事儿很快成为四海八荒新的谈资，而神君和百花仙子那一夜“温存”，也不知道被市井小民遗忘到了哪个角落。
第91章 一眼定情（）
和女人相处需要耐心，和女仙相处也一样。
文成看着身侧的百花仙子，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跟这位并肩而行。仙子一袭白衣，发髻挽的很高，发钗都是一枝带叶的玉兰花，含苞欲放十分俏丽，凑近才看出是整块玉精雕的玉兰样式，栩栩如生，更衬得仙子冰清玉洁明艳动人，然而明艳中又自有一番超脱和风骨。
文成从小到大生活在天宫，祖父天君后宫的美人和侍奉女仙他见过不少，但出于凡尘的仙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只此一见，心就颤了两颤，莫名就对身边的百花上仙有些倾慕。
但他和华彬不同，文成深知仙子是自己长辈，所以从南天门到现在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敢僭越规矩偷看几眼，倒是仙子发觉他拘束，主动开口跟他攀谈，气氛倒也不显得僵冷。
“若你是天君孙儿，那应龙神君不就是你父祖？”
文成恭敬答，“是的，我奉命在青丘施雨时见过父祖，后来又到南郊施雨，和父祖喝了茶，吃了顿饭”
“他请你吃饭！”
听仙子语气颇为惊讶，文成不解，他跟父祖吃顿饭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但出于礼貌，文成并未多做询问，只答：“是，还喝了些酒，我没跟父祖相处过，席间颇为拘束”
仙子打量他的目光深邃而不可捉摸，良久，笑了笑，“既然兄长器重你，自然有他器重的理由兄长这人性子颇倔强，不喜欢的人和事是绝对不会勉为其难担待的，他将亲生儿子抚养到三百岁是尽为人父的责任，但轩这小子，到底还是辜负了他父君的期望”
文成听到祖父名讳被仙子直呼已觉得膈应，又听到仙子加的那后缀“这小子”，更觉得自己的辈分矮了一分，想想仙子刚刚在南天门嘲笑华彬那句话，悲哀的是事实确实如此，仙子三百八十岁被天庭钦点司百花仙子一职，那时华彬可能还是个蛋，还在他娘肚子底下孵着，而自己呢他父君那时还因母妃的事儿和天君僵持，还未迎娶母妃过门，他文成就连个蛋也不是。
所以这份倾慕还是藏起来吧
文成在心中对自己道，单论仙阶仙品他都不能般配，何况这年纪，纵使他不在意仙子大他许多岁，他父君，母妃，天君他们总是在意的。
“哎”思绪间仙子却是叹了口气，和他一同驾着云，衣袂飘然，出尘绝色，“兄长是你父祖，那你也是个小娃娃了，这日子过的说快不快说慢又不慢，感觉昨日才和兄长下完棋，眨眼，他的后人却都比我还要高了”
这番感慨让文成有些想笑，仙子站在云层之上抬手抚弄鬓发，表情明明颇为自得，口气却感慨时光飞逝沧海桑田，两厢不搭倒是有趣得紧，可他明明想笑，为何偏偏就是笑不出。尤其“小娃娃”这三个字儿让他觉得刺耳，更像嵌进心口的鱼刺，扎得又痒又疼。
小时候，父君时常说起当年在洞庭湖水君府，和母妃一眼定情的事给他们兄弟几人知道，父君每次说起这些往事，眸中流动的光彩都让文成永生难忘，但文成向来不信世间有一眼定情这种事儿，即使父君和母妃的姻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也更相信他们是看对眼当时有好感，却谈不上什么“定情”，姻缘之事，他更倾向于细水长流，一时的痛快或许会带来万劫不复，然而细水长流的感情，总是稳定可靠的。
但说来好笑，今日只在南天门见了仙子一面，他却相信自己一眼定情，只是这年纪辈分初见不如不见，怕是日后，只苦了他的相思。
“哎，听四海八荒的闲言碎语说你父祖最近收了个徒弟”仙子倒是没有窥到他心思，依然站在云间自顾说着，“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兄长今年是发癫还是作甚，认亲已是让我意外，又收了个徒弟，哎对了，你见过没有，是什么人竟然能入应龙神君的眼，让他甘心收为徒弟？”
仙子发问，文成只好暂时收敛心思，“上回青丘施雨，文成在云端倒是看到两眼，只是距离关系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穿着红袍，留着半黑半火的头发，后来被父祖从云间打落到水里，吓了一跳也没注意那人面貌，只听说是只半血狐狸”
“半血狐狸”仙子露出了然的神色，“那就难怪了，想必这只半血狐狸，是让兄长想起自己当年”
“自己当年？”
文成不解，仙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答，忽然一只温软的手牵上自己的，文成晃神的档口，已被仙子拉着乘云加速往青丘的方向飞去，风吹得他睁不开眼，有些冷，但被仙子牵着的手总是暖的。
再落地已然到了狐狸洞前，可洞口就披着黑纱幔帐，白烛火盆就在洞口，有个小童子正头裹白布一边烧纸一边哭得唏嘘，前厅摆着牌位，仙子拉文成近前一看，牌位上刻的是狐帝大公子的名讳。
“两位上仙是来找谁？”小童子看到生人止住哭泣，“我家大殿下遭奸人谋害，事发突然，现在狐狸洞只有我在，要是找人，两位这趟来的不巧”
“你家主人呢？”
百花仙子倒是不甚讲究“死者为大”那套，文成递香给她她也没接，没办法文成只好自己上了三炷香，隐隐感觉最近发生的事儿蹊跷，其中应有联系。
“我家主人因小姐婚事去了应龙神殿，主母几个时辰前带小姐和半血狐狸去了轩辕神殿”
“什么！”
赶了大半日的路程好不容易赶到青丘，却没想到和狐帝夫人擦肩而过，都怪华彬那个混账，在南天门耽搁了那么多工夫，这下倒好，一定是他们在南天门争斗时，错过了狐帝夫人和小帝姬。
文成拉了仙子一把，“仙子快走，咱们要快点赶回去，要是狐帝夫人和小帝姬出事，就真要出大事了！”
百花仙子甩脱他的手笑了笑，“你先别急，莫三娘彪悍在四海八荒都是出名的，华彬遇上她是华彬倒霉，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大事了，再闹的动静大些倒是无所谓，我奇怪的是”
“什么？”
仙子转向小童子，脸上出现难以形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奇怪，“你说你家主人去南郊应龙神殿找我兄长商议小帝姬的婚事问题我来前倒是有听说白九樱那个小丫头思恋应龙神君，想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兄长该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难不成难不成他随便起来真不是人？”
第92章 父债子偿（）
莫三娘站在殿门前，殿里的天官刚来通秉，说是帝君和天君协同玉皇大帝有事，一同下凡去了，已有几日未归。
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半血狐狸。
莫三娘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执拗的一只狐狸。长子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她的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样无故横死，不心痛也不可能，但莫三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半血狐狸虽然是杀子仇人的儿子，但本性善良，自小孤苦，和他那处处留情心狠手辣的亲爹也没甚干系。发生了那件事儿后，九樱也没怨过他，还是想让这小子当他们白家的上门女婿，莫三娘自然也乐意，只是谁知道这半血狐狸就是一根筋，竟然将长子的死全部归结在自己身上，说什么“父债子偿”，非要跑上九重天来请轩辕帝君降罪，还她白家一个公道。
一路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九樱磨破了嘴皮子，这小子还是点不通透，莫三娘活了大半生就没见过这么愚笨的狐狸，最后想想却了然，这小子身上怎么说都有一半凡人的血，大抵这点是承自愚笨的凡人吧。
半血狐狸现在就在殿门前跪着，九樱和他赌气坐在台阶上，莫三娘说什么她都不搭理，莫三娘知道半血狐狸有苦衷。那天在后山洞府，半血狐狸亲眼看见亲爹如何轻薄九樱，那一刀贯胸而出，下手极恨，那轻薄货若是换成别人这事儿也就过了，谁想他和半血狐狸之前血脉相系，这自然就成了半血狐狸的心结，而后，他又杀了九樱长兄，这心结就又缠得结实了些。
半血狐狸现在将一切归结于自己，他迈不出心里的那道坎，甚至可能觉得自个根本不应该降生在这世上，不遭些皮肉之苦，定是过不去的
思及至此，莫三娘也不禁想感慨造化弄人，本以为女儿的缘分经历诸多终要尘埃落定，谁想，又发生这样的变故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那只火狐狸先在西荒用毒镖伤了老不死，又在后山救治从未管过的半血儿子，而后又对她母女下手，最后又虐杀了她的长子。这一切看似毫无理由，其中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究竟是阴谋还是巧合，她却没法推测明白。
不过看得出那头火狐狸还是有些顾念父子之情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后山洞穴，她们当时发现昏迷不醒的半血狐狸的时候，他身上的伤明显被处理过，旁边还有一堆取暖的篝火，当时那处洞穴只有火狐狸一人，要说不是他做的还真不可能。但半血狐狸救九樱心切，那一刀贯胸而出，火狐狸估计相当郁闷，当时心里一定在想你个小王八蛋，老子顾及你是我儿子才帮你治伤生火给你取暖，你竟然恩将仇报这么对待你老子，你他娘怎么不死？
总之半血狐狸那刀，肯定让火狐狸特别后悔救自己的这个儿子，但他杀了自己长子的事儿却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从书房洞壁上留的那行血字‘你子杀我子，我杀你儿子’来看，火狐狸的确做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为半血狐狸复仇，这句话应该是“你子欲杀我子，未遂，可我却要杀你儿子”，但如果长子的死因真是趁老不死外出对半血狐狸施暴，这事儿又解释不通，毕竟火狐狸行此前，可是刚捱了半血狐狸一刀，九樱虽然讨厌给兵器上粹毒，但她那把短剑也是难得的仙器，半血狐狸捅那刀也是用尽全力，除非这火狐狸修为十分深厚，不然要缓过来也得挺长时间，或者就是
或者就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他被半血狐狸刺伤，暂时丧失行动能力找地方躲了起来，而他的同伙按照事先约定，潜入狐狸洞杀了长子，留下火狐狸的头发，又在洞壁留下血书。
莫三娘越想越觉得后一种推测可信，长子虽然自小滑头，对仙术武艺稍微懈怠，但受老不死待见，老不死在这儿儿子身上花费的心力是其他几个孩子不能比的，所以一般修为的妖孽也伤不了他，而从狐狸洞一切迹象来看，长子被杀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说明火狐狸的这个同伴，修为功力也很深厚。
难不成现在妖孽也抱团求存勾搭成伙？
最近发生太多事，莫三娘的头有些痛，九樱坐在台阶上，从半血狐狸跪下起就不发一言，脸色十分难看。
莫三娘凑到女儿身边坐下，用手肘碰了碰九樱的胳膊，示意她说些什么，即使不愿劝说半血狐狸，至少聊点儿别的，打发打发时间不让她去想长子的事儿就好，长子再混蛋她也是他娘，每次想起儿子已死，她还是有点儿想哭，但伤痛虽然来得疾风骤雨，咬咬唇却可以压抑下去，儿子已经没了，活着的却是要好好活着。
“你喜欢就在这儿跪死好了”被莫三娘撞了两撞，九樱终于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龙哥哥是看上你这笨狐狸哪一点，死脑子，一根筋！”
半血狐狸动了动唇，“白姑娘，夫人眼睛不好，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就在这儿跪着，等轩辕帝君回来亲自向他请罪，他是将我五马分尸也好，天打雷劈也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好，无论哪种都对你青丘是个交代。毒害狐帝的是他，轻薄你的是他，杀死你长兄的也是他，我虽不想认他这个父亲，但天意弄人，无奈他就是我父亲，不管你们仙地认不认父债子偿，但在凡间，父亲欠的债，儿子是必须要偿还的今生今生蒙你垂青，无奈戚晓风出身低贱又和你家有血仇，反正配不上你，我见到轩辕帝君只求一死，如果你有心，再等十几年，等下一世我投胎投个好人家，再来”
半血狐狸说到最后头低下去，额上的发掩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白九樱站起身，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半血狐狸脸上，突然的变故吓了莫三娘一跳。
“死脑子！一根筋！”白九樱骂道，“你老爹做的勾当干你什么事儿！他养过你？你以为本姑娘是什么？还再等十几年等你死了投个好人家再来娶我摊上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学学你师父，你看看你师父，生了个儿子养到三百岁，一封书信让别人接走，之后是死是活管都不管，你倒好，你老爹造的孽关你什么事儿，要你跪在这里帮他担责”
莫三娘看到一抹蓝光极快从云层里闪过来，嗅了嗅空中的仙气，急忙跟女儿挤眉弄眼，谁知九樱正骂得起劲儿，完全没注意空气中波动的仙气。
蓝光降落在九樱身后，清俊的白袍男人现身，靠着廊柱双手抱在胸前，直到九樱骂声低下去，微微转头，才用略显清冷的语调开口。
“小丫头片子，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白九樱被男人微微眯起的碧蓝色眼睛瞅得心虚，头低下去，这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很糟糕，但应龙神君不是应该在南郊陪着老爹喝茶，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师父”
“你跪这儿干吗？”应龙神君瞟了眼书着“轩辕神殿”四字的巨大招牌，“师父不在你又犯了什么事儿，你是惹君上了应该不会啊，君上忙于政务，哪有空跟你这样的半血狐狸较真”
话音未落，又一道青光降落在神君身边，阿爹擦着一头汗手里提着一只鸟笼，不住抱怨应叔祖不该不等他飞的那么快，青鸟就被关在笼子里，从栏杆处瞪着神君，似乎十分生气。
神君不听阿爹聒噪接过鸟笼，“好了好了，小东西把你关起来还不是因为要上天宫，怕你乱飞乱闯不守规矩被帝君砍了，你要是答应我乖乖的，我就放你出来。”
青鸟叫了一声似是应答，神君将鸟笼打开，青鸟飞出后随手抛弃，鸟笼滴溜溜滚得很远，旁边的侍卫不敢对神君不敬，只得耐性子跑下去追。
青鸟飞到神君肩上，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天宫楼宇，贴紧神君颈侧有些紧张，神君抬手抚着青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