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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调皮，父亲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坐在座椅上单手拎着寒少宇，寒少宇藏在怀里的‘铁虎将军’掉出来，滴溜溜滚到铁虎将军脚边，铁虎将军蹙眉捡起来，看清木雕模样，抚须笑的无奈。
“老宗主真是宠坏臭小子了。”铁虎将军看着木雕感慨，“这小子又机灵又滑头，倒是不知像谁，不过老宗主竟然这么喜欢他，倒是意料之外了”
父亲仍单手拎着他目不转睛，嘴上却是回铁虎将军的话，“像他外公祖龙，我父亲和祖龙义结金兰只因脾气相投，这点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也就是岳父大人想要这小子继承应龙部族的主要原因了”
“不单纯是瞳色？”铁虎听这话纳闷道，“不是说祖龙大人他是因为这小子继承瞳色，才想他长大后继承母族大统的？”
“嗯。”父亲单手拎着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微笑，“瞳色是部分原因却不是全部，我听月姬说，这小子机灵滑头做事不计后果的性子，倒是跟我那岳父大人年轻时极为相似”
铁虎将军露出了然的神色，走上台阶将木雕放在父亲桌上，却没立刻回到座去，反而背着手就站在父亲旁边，盯着寒少宇目光又深了一分。
“臭小子，没想到你是像你外公”
“我像外公怎么了！”虽说那阵他还是个小孩子，却也知道被父亲单手拎在半空是非常下面子的事儿，再被铁虎将军这么观看，就更加没面子了，“那是我外公不是你铁虎将军的外公，我像我外公，碍着你铁虎将军什么事儿了！”
铁虎将军被这句噎了，动唇想要反驳，又不知如何开口，踌躇半晌一摆手，道了句“滑头的臭小子”，转身下了台阶回到自己座上坐了，寒少宇有些得意，露出讨好的微笑去看父亲，伸出小手摸摸父亲的脸，父亲目光暖暖的，并没有生气。
“宇儿跑这里来是打算做什么？”父亲终于‘舍得’放他下来，双手箍着他坐在暖和的兽皮上，问道，“你每天都来这里，不可能是因为贪玩，你老实告诉父亲缘由，敢说假话的话，我就让铁虎将军叫苍溟来，我知道你最怕他”
年幼的寒少宇扁扁嘴，只好老实交代，“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苍溟说能坐上部族首领位置，得到族人拥戴的领袖，势必有些其他人可望不可及的才能，而这种才能大多表现在舍弃上宇儿好奇，只想看看父亲舍弃了什么东西”
当时父亲听他这么说，眸光瞬间变得深沉，良久，他伸出手揉了揉寒少宇的脑袋，“宇儿，这个问题父亲不会回答你。父亲希望你和你兄长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答案”
第112章 移花接木（）
寒少宇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父亲这话的意思，好几天都琢磨不出答案来，耐不住去问苍溟，苍溟那时正在院里指点兄长武艺，听他转述父亲的话罕见笑了笑。
“难得他这么豁达”
兄长停下手中刀，意味深长瞄了眼苍溟，“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等你们再长大些或许就知道了”苍溟道，“有时候居位太高，未必是一件好事。”
寒少宇第一次意识到父亲话中深意，是站在高城上亲眼看着父亲被舅舅射死，那时的感觉就像是黑暗中被火苗燎到一般，强烈的痛楚中还有些东西被触动，是什么却说不上来。后来流亡在外，看着四海八荒战火不断生灵涂炭，不是今天你吞并我，就是明天他吞并你，那些大小部族身居高位的烽火未起时高头大马风光无限，然而最终的结果都不大好，目光所及的惨相，让他渐渐意识到父亲是如何睿智远见，但是大抵那时还是年轻，他的体悟并不深，只是佩服父亲的同时，替那些凄惨收场的大小部族首领唏嘘
后来投奔兄长，替公孙轩辕征伐天下，亲眼看着君上一点点的成长，他的热血，他身上的棱角，也在年复一年的征伐吞并中消磨殆尽，终于一腔热血凉透了，取而代之，是华发早生和威慑天下。
那么许多年，他就在他帐下效力，亲眼看着君上一点点舍弃那些对他而言弥足珍贵的东西。有那么一次，寒少宇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问他，“君上，值得么”
君上当时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有些舍弃就不能用值得或是不值得来衡量”君上道，“即使心里知道是不值得，知道不能舍弃又如何，即使你选择不舍弃，大势所趋，也不得不弃。”
寒少宇对他给的答案没发表议论，君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有异议又如何，还不是会被君上当做无意义的话。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心里还是认为君上坐到那样高的位置，即使“大势所趋，不得不弃”，也总归是有底线的吧，有些东西舍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要是连有些东西都能舍弃，坐上那样的位置又如何
曾经的寒少宇对君上充满信任，他笃定这位德高望重的首领，一定会守住内心底线。而现在的寒少宇，从知道“冰火相恋必有所失”，从看到轩坐在他撑不起责任的位置，将一个天族一个水族搅的乌烟瘴气，从看到流淌着他血的后辈们风雅谈吐下虚伪龌龊的内心，寒少宇不寒而栗，他没想到源于最初的“舍弃”，会将一个德高望重的首领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这个‘怪物’扶植了另一个‘怪物’登上另一个高的位置，将轩变成当年的自己，而在他们的影响之下，只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怪物
寒少宇从未想过，曾经苍溟那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之下，会隐藏如此恐怖的真相，而今他知道答案，也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何不告诉他，父亲是个睿智的首领，也许当他坐上部族首领的位置，也曾舍弃过许多无比珍视的东西，可父亲是有底线的，他没有舍弃兄长，没有舍弃他，没有舍弃母亲，没有舍弃一直追随的族人，虽然最终这份“不舍弃”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父亲的牺牲是值得的
因为苍溟说“你和凌风，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二表兄”
有人出声，将寒少宇的思绪拉回现实，出神的档口窗外已经夜色深沉，青鸾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房中，正将一盆烧的正旺的炭火放在床侧，寒少宇并不怕冷，想出口推却表妹夫好意，又顾念他已经拿进来了，索性也不做推辞。
“凰烈睡了？”
青鸾将那盆炭火放下后就在床侧坐下来，看样子有话要说，他来时寒少宇就觉得这小子肚子里藏着话，本以为他肚里藏的，是明月当空时关起门要说给凰烈的情话，没想到却是说给自己。
“是有话要说？有什么话就别憋着早些说吧，说完去陪陪凰烈”
“二表兄是在想今天大表兄说的事”青鸾问，“二表兄是在想四公主？”
寒少宇点了点头，“她回来的很突然，让我始料不及手足无措”
“始料不及，手足无措”，简单八字又怎能形容如今窘境，最令他头疼的却是四公主归来引发的‘连锁反应’，头一桩就是青鸟
寒少宇在医官殿里调养的大多时候都在想青鸟这会儿在做什么，是躲在荒郊野岭的树洞里忍饥受冻，还是被四海八荒那些鼻孔朝天的神族后裔欺负
他想他了。
这点毋庸置疑，没他陪他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傍晚的时候，跟医官喝了几坛酒，他酒醉的档口，将跟您说的话都说了”
寒少宇蹙眉，“跟我说的话？什么话？”
“就是”话欲出口，青鸾又回头瞄了眼打开的门，顿了顿起身将屋门关了，又将窗也关了，才坐回床侧小声道，“就是君上用凡人残魂补缀四公主残魂的事情”
寒少宇听到这个心烦意乱，医官那老头还一本正经让自己立誓不得走漏消息，结果怎样，倒是他自己喝大发什么都说，还好这青鸾是自家妹夫也不打紧，要是别的什么神仙，没准第二天这四海八荒都开始传闲话了。
青鸾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件事，小弟从北郊交接回来就听说了，当时小弟在轩辕神殿外坐着等大表兄，有几个殿内服侍的天官仙娥就在议论，小弟附耳听了几句，才知道帝君和天君下界，这几位天官仙娥是跟着一起去了，都知道如今的四公主魂魄不纯。接了四公主上天，经过南天门，帝君特意叮嘱他们不得走漏风声，尤其不得透露给二表兄知道”
寒少宇微微点头，“就这些吗？”
“二表兄就不想知道补齐四公主的残魂是谁的？”青鸾摇头，没等他回答继续说下去，“我听那几个天官仙娥说，那部分魂魄原本属于玉帝宫里的一个小仙娥，苏妲己祸乱商纣的那一年，这个小仙娥奉命去昆仑山恭贺西王母寿诞顺道去拜见昆仑玉虚宫的元始天尊，结果却在元始天尊处恋上天尊座下的金身童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龙颜大怒，一道谕旨将小仙娥和金身童子打入轮回永夺仙籍不许再入九重天。这仙籍一除，自然仙魂上的仙气也要被抽掉的，只是地府的小鬼们在执行玉帝谕旨的时候出了疏漏，抽掉小仙娥仙气时，也将部分魂魄一同抽离，又不敢汇报给上头知道，想着一个被打入凡间永不再上九重天的仙娥上面也不会彻查，干脆就瞒天过海。可怜这仙娥堕入凡尘转世投胎后世世痴傻，而那金身童子，又是她命中注定的缘分，但两人姻缘，世世都因仙娥痴傻不得善果。结果在某一世的时候，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帝君知道了，他就在仙娥再次轮回时使了些手段，将四公主的残魂用仙娥的补齐，投胎转世肉胎养魂，地府那边少了个投胎的魂魄自然无法交代，干脆让四公主借仙娥身份下落凡尘，自然，那金身童子，因这一遭就成了四公主命定的缘分，世世恩爱，如胶似漆”
第113章 不会还手（）
深夜风寒，寒少宇听着青鸾叙述推开窗户，凉风吹进屋里，直觉本已冰冷的心又被冷风吹透了几分，“世世恩爱，如胶似漆”这八个字怕是不足以形容女魃转世投胎后的姻缘宿命。他虽和她前缘早了，前情早断，但说心中没有丝毫介意也不可能，他们这些上古神族和凡人修仙飞升是不一样的，凡人修仙不动凡心，可他们神族摊上情爱之事却和凡人没甚区别，凡人愚笨，尚不似草木无情，又何况上古神族。
“那这一世这一世是怎么”
青鸾一直看着他目光关切，似乎是担忧他想不通想不开，也不知是因被他目光盯着还是听到四公主的事情心里别扭，寒少宇沉默良久再开口，支支吾吾让他自己也觉得尴尬。
“听说这一世，那金身童子投胎投了处好人家，成了分割天下的一代霸主，而四公主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父严母慈，十四岁被选入宫之后之后”
“之后就是恩爱，如胶似漆”寒少宇叹了口气，替青鸾把话说下去，“你是笃定我对她还有那份心思，其实你不用这么顾及我的感受的”
“喔？”青鸾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豁达，表情松了几分，“二表兄难道真的对四公主没有那份心思”
“你要是早见我一年半载，问这个问题，或许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对她还有那份心思。”寒少宇道，“只是你问在当下，当下，我确实可以告诉你我对她再没那份心思，或许会怀念吧，但当我在轩辕神殿回头看到她，音容已改暂且不提，她身上的装束，气息，都不是以前的女魃，她是她，又不是她，只是是或不是，都跟我没什么干系”
青鸾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有些好笑，“我迟钝，达不到二表兄的境界，不过二表兄能看开些也是件好事。其实不止是你觉得四公主这个点儿回来蹊跷，轩辕神殿伺候的那些天官仙娥也觉得奇怪，听他们说，其实四公主的魂魄还没完全养好，她作为凡人的寿命，其实还有十数年的光景，这一回，是帝君和天君提前将她接了回来”
得知君上用仙娥的残魂补齐女魃魂魄的时候，寒少宇就特别想为君上这招“移花接木”拍手称赞，如今女魃提前上界，缘由为何不必说他也知道，君上为逼他出山统兵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兄长说的不错，他寒少宇一日不出山统兵，君上他就一日睡不着。
“仙魂下界是九重天大事，我记得新天庭那边对此有一套天规管束的，如果要提前上界，是该”
寒少宇话未说完，青鸾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记得这是需要特赦，因为一般下界轮回的仙魂，都是触犯天规被罚下界的，但四公主这个事情不一样，这回她是被天君帝君玉帝三位一起接上九重天，那也算不上特赦，就是地府那边麻烦些，提早上界更改寿数，命薄上一定写着暴毙而亡，而由她一人暴毙引起的其他人的命运变更，就通通是地府和司命星君那边的事情了”
青鸾虽说的云淡风轻，但寒少宇知道这不是小事，凡人的兴衰命数本有天意本由天定，君上如此‘任性’，打乱了凡间纲纪，很多东西都要更改。他记得在凰菁被罚下界时，凤熙被弥罗宫的天兵天将打伤，他去找玉帝理论了一番，最终是将凤熙从天牢提出送回西荒火凤神居调养。君上那时闻讯赶来，带了些伤药补品探望，在殿中看到重伤的凤熙，长叹一声，“逆天改命是大错，事已至此，二位神君还是好自为之吧”
凤熙火烧凌霄下界寻妻是逆天改命是大错，如今君上为了逼自己出山，逆天改命提前提调四公主上界打乱凡间纲纪难道就不算大错？不过从他让兄长当说客这一作为来看，他是决意一错到底，将错就错了。
“二表兄如果要知道更多，我个人建议您找司命星君谈谈”青鸾道，“司命星君那家伙虽然做事刻板招人讨厌，但凡人命数，都在他那一殿的册子里，虽说二表兄对四公主早没心思，按道理说她在凡间过得如何也不关二表兄的事，但我觉得二表兄还是要查清楚地府那边，都是按司命星君的册子办事的，或许二表兄能从司命那家伙嘴里撬出点不为人知的东西”
青鸾说完这些告辞回房，顺手又帮他关了窗户，这几天寒少宇待在医官殿里，女魃的事情确实让他很闹心，青鸾说的没错，这件事儿不是小事，而且他也想了解清楚那个金身童子这一世到底是什么人，他倚在床上，隐隐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君上这事儿办得糊涂，没准会因此在凡间酿一场大祸。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同凤熙和兄长商议，兄长和他看法一致，也觉得要彻查此事，不过他说当前要务是寒少宇身上的伤一定要养好，说这句话时，兄长朝他胸前看了两眼蹙了蹙眉，这些天吃了不少汤药，血倒是早止住了，可是仍然愈合得十分缓慢。凤熙还用自己的指甲在他身上做了实验，凤凰的指甲划在他身上，划开皮肤的时候，伤口就像被火苗燎到，伤口附近甚至出现那年在火山口时同样的麒麟鳞片，但这鳞片消失后不久，伤口就会立刻修复愈合，倒是没见像青鸟划伤那么严重。
对此医官有个猜测，他说该不会是寒少宇这两千余年用血喂青鸟，所以青鸟体质起了变化，这变化对其他神仙来说没什么危害，但对寒少宇却不同，或许就是因此，青鸟伤他，才比其他神仙伤他更厉害更致命。
寒少宇觉得医官这猜测纯属无稽之谈，“你说的无医理可解释，也没有医书可作证”
医官摇头，“学无止境，从古至今，医理不还是一个个医官不断遇见疑难杂症归纳总结出来的，而且这天下，也没有哪位神君用自个的血养鸟两千多年啊”
寒少宇听出那老头说最后那句纯属拿他消遣，也懒得辩驳，凤熙倒是什么热闹都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得很欠揍，“二表兄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医官刚刚可说，青鸟伤你很致命，你哪天可别一个不留神死在青鸟手上，辱没了自己一生的英明”
“青鸟不会杀我。”
寒少宇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笃定，或许有这份自信只是因为两千多年他陪着他，他要是起了杀念，他早死几百次了。
凤熙撇嘴，“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我看我还是得空早些给你备副上好的棺材，省的你哪天撞上他翘辫子，到时手忙脚乱筹备后事，连副好棺材都来不及打”
“你凭什么觉得我撞上他会翘辫子？”寒少宇蹙眉道，“真打起来我会输他？”
凤熙抖开扇子摇了两下，晃悠出门，头又伸进来说了句，“真打起来你一定输给他，我太清楚你的性子，他要是真的想杀你，你一定不会还手”
第114章 告别（）
寒少宇在医官处休养了半月有余。
兄长军务缠身，只抽出空来陪了七天，第八天一早就被鸿升叫回北郊。鸿升拍着翅膀落地的时候天都没亮，寒少宇那几天因为女魃的事情烦心睡眠很浅，爬起来看的时候，就见微亮的天底下一只浑身通红的鸟儿站在院子里，透过窗子瞄见他似乎很开心，冠上的翎毛抖了抖，张嘴叫了两声，声同鹿鸣。
“二殿下好些了吗？”
算起来鸿升也有上千岁年纪，这个年纪按大多数神族的寿命，早该成年，却不知道为什么鸿升还是这样的少年模样，寒少宇以前好奇也问过兄长，兄长说某年妖魔祸乱，他带鸿升一同诛伐，却不知那妖魔使了什么手段，鸿升中招后就再没长大过。兄长为这事还专门跑去找过太乙真人，太乙真人说鸿升是中了咒术，那妖魔已死这咒术肯定是没法解了，也许鸿升这辈子都是这副少年人的样子。
寒少宇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当年那个妖魔的咒术有青春永驻的效果，那兄长就不该那么早杀了他，关起来养在他那方神殿里，没准还能造福玉清境的那些修道的老头，从元始天尊到太乙真人，哪个不是白发白胡须一大把，虽然一袭道袍加身仙风道骨，但和他们这样修为到了境界衰老十分缓慢的神族相比，那些老头风烛残年看着着实凄惶。
“你不在北郊待着跑到这儿干吗？”
寒少宇隔着窗盯着院中鸟，突然就想起那天在轩辕神殿前，第一次看到青鸟真身，以前他陪着他的时候就只是巴掌那么大的小鸟儿，卧在他怀里把着他的手指，小爪子还没有筷子头粗，一身青色的羽毛细腻柔软，开心的时候，会掉个过儿将漂亮的尾羽朝向他，给他摸摸。小东西很爱护自己的羽毛，无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