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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那么冰冷,似乎能稍稍缓解血液里因为极度兴奋而沸腾奔驰的灼热。
印度粗暴而简单解决问题的方式,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骨血里。
他传承了那盛开了三千莲华,吟诵着繁重佛经国度的虔诚——只能用自己的手段拥有。
不能再看她用那种眼光看SKY。
那让他愤怒。
浩瀚星空之中,往日绿意葱葱的地球如今已经是机械的世界。
而他们已然采用了封建时代惯用的体制——女王,王储,之后是文武百官。
不知道是谁的梦在众人的梦中独自闪烁,梦想成真。
一处豪华宫殿。
金碧辉煌的灯光折射出浮靡而不清的光晕,一派纸醉金迷的风格差点闪花了人们看惯了朴素烂漫的双眼。
“你醒了……”
隐约听见这一句话,他却慢悠悠地又闭眼睡去。
云观冷见他又合了眼,轻柔一笑,双手拂过他的脸颊,挑起一缕银发。
熠然如流水般光滑生辉。
轻吻落于其上。
额头,眉心,眼睫,侧脸。
如获至宝。
“你为什么……”
颈项,
“为什么……”
锁骨,
“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
轻声呢喃,几乎微不可闻的语调埋藏在他印下的吻中,深秋月未落,满室潮气氤氲,他濡湿的眼睫依然未曾睁开看他一眼,而他仍旧轻吻。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特别。你不同于其他人,或者我还没有遇到我可以说出更加真诚的话语的人。你是第一个。虽然得到你的手段有点胜之不武。
吻戛然而止。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最终得到了你。
他凝望着他的面容,虽然距离如此之近,虽然只要他一念之差身下的人就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他,虽然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情,但是他不确定身下那人的看法。
他的温柔让他优柔寡断。
而他,已然醒了。
璀璨如残阳那般明艳耀眼的眸子,怒火的焰已经一烧万里,不能停息。
“SKY,你怎么不去找离?”
季风之隐看见葳斯基的时候他还在批改文件。
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半分钟。
葳斯基沉默着。
气氛一霎时寂静的仿佛可以从头到脚把人淹没,失落覆盖心脏,几欲窒息。
你不去找么?你若不找,世界上还有人找得到他么?
“季风之隐,后天,我就结婚了。”
季风之隐的瞳孔猛地一缩。
姬怜美和他的婚约。
他差点忘了葳斯基还有女王亲自宣布的婚约,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但是,你宁愿逆来顺受地接受女王安排给你的婚事,你平常那么看重那个人,他有了一丝一分地伤痛你都皱眉,他最珍贵,你因为他的珍贵而皱眉,现在他不见了,他的珍贵随着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你的记忆深处了么?前些天你们还在病床上躺着,我还在你们旁边坐着,你们还发着烧……
对了,病房外有监控……
“SKY,那天的监控录像还在么?”
“……”葳斯基抬起脸看着昔日好友坚定的眼神,莫名心惊,“不在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我知道他在哪里!”语气莫名地激烈起来,他为季风之隐的询问而感到不满,也为问题的答案而感到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在哪里?”
“你不必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没有办法!”
“那人我们动不得!”
季风之隐止了声。
动不得。他第一次听见葳斯基说有一个人他动不得。
是谁让他改变了?
。。。。。。。。。。。。。。。。。。。。。。。。。。。。。
白梨题外话:
似乎有季风之隐and叶冰瑶的趋向!!!
你们认为呢……
第九章:伤人的不是刀刃
浪漫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罩下一片氤氲情意。
轻纱曳地,肤白胜雪,一双玫瑰色烟波潋滟的眸子定格在眼前镜中人的脸上,双睫微垂,唇红似火,纤眉浓墨般反衬着肌肤的白,她第一次这样红艳。
这是她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
她愿为他改变以往的形象,接受地狱之火的煎熬,坦然面对许许多多拷问不解的目光,只愿能与他并肩而立,和他共看千万灯火。
只要他懂她,知她所做之事都是为了他,哪怕他不解那些曾经让她翻折不得解脱的痛苦,不了那些她为了归来而不得不造成的污秽黑暗,她也一样愿赴汤蹈火。
在一片不再纯净的天空之中,爱情,恍然如梦。
往事如烟,若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所有人都忘记,只要我们记得。
只要我们记得。
季风之隐很无聊地给葳斯基拿来新郎服,葳斯基沉默不语,拿着它去试穿。
“SKY。”
“嗯?”
“我以为给你做伴郎的会是离,怎么会是我?”
微笑地看着葳斯基和姬怜美这一对金童玉女一起倒香槟,香吻,洞房,还要真诚地给予祝福?
“他现在不在,你代替他一下好了。”
“你怎么不找他?”
“我知道他在哪。”葳斯基说着,推开了试衣间的门。
黑发光亮华泽,如曼珠沙华一样艳丽悲戚的眼睛里毫无情绪颜色,长眉轻挑,竟隐隐带了一份邪魅。新郎服和新娘装饰配套的,也是天使羽翼一样的白,透人心魂,却不知道能让多少人的笑脸真实半分。
仿佛古战场上残阳如血,黑鸦伴随,叫声凄厉惊起云波万丈,大漠烟沙,挥刀拼死相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一定要执行的执念,让他的表情更加坚毅,令人产生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丰神俊朗,俊秀挺拔啊上将?”季风之隐笑着拍拍他的肩,却听到了一种细细的声音。
嘀嗒。嘀嗒。
葳斯基也听见了这种声音,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云淡风轻,到暗云压城,需要多大的惊诧?
军人坚忍沉着的气魄一霎时蓬然延伸,季风之隐也不免得严肃起来。
他有些慌忙地掏出一个显示器,往上瞄了一眼,又立刻把它收了起来,抬脚就走。
季风之隐追到门外,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十分钟后婚礼开场!”
“你先拖着!”葳斯基甩开季风之隐的手,匆匆吩咐了一句,本来还算实在走的步伐竟然逐渐加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你在看什么?什么东西会让你如此惊慌?
季风之隐抿唇,不可置否,重新回到更衣室,“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葳斯基打开他办公室的门,启动办公机,将肩头上将徽章的表层打开,取出了一个U盘。
他插入U盘,点开U盘的一个命名为“moon”的文件,里面排放着一些视频。
视频被一一播放,机器的荧光在葳斯基脸上映出灰暗颓废的色彩。
他明明穿着喜庆尊贵的新郎服,眼底的感情却那样悲伤。
仿佛一无所有,失不复得。
婚礼开场时,当人们为葳斯基上将迟迟未到而议论纷纷时,当姬怜美捧着难得一见的鲜花在台上焦灼等待时,葳斯基却来了。
他还是那样的沉静而冷漠,还保持着他一贯的军人作风——步伐稳健,目光坚定。
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似乎让他曾经彷徨而不得呐喊过,让他辗转不成眠过,然而现在他决定了,不管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他问心无愧,于心或许有悔,但是他知道,这种懊悔可能来得更晚一点,更轻一点……甚至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个人还会回来么。
对不起,原谅是我先放弃。
姬怜美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分不舍,一分眷恋,一分决绝。
葳斯基走上台,季风之隐给他的胸前带上红花。
她不知道他在不舍些什么,不知道他在眷恋些什么,决绝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仪式过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她只知道,他是她此生此世的丈夫。
葳斯基目如沉潭,一步一步走向姬怜美,那是他的妻子了,看她多么娇艳,他站定在姬怜美面前,终于扬起一抹微笑。
最后他们都入土为安,或者尸骨粉碎的浩瀚的宇宙,他的墓碑上镌刻着家眷的名字,会有她姬怜美的存在。
姬怜美有些失望也有些着急地往前移了一步,伴娘叶冰瑶拉住了她,姬怜美拧住了眉,似有眼泪,把脸别过去。
然而她的新郎也终于走到她面前了,叶冰瑶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在他怀里。
葳斯基也拥住了她。
人们的眼里都是艳羡。
她,他。
足以让所有人都倾羡。
还能有什么改变这一事实呢?
那个人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
姬怜美闭上了眼睛,将全身都靠在葳斯基身上,贪心地感受着他的温暖。
眼前的幸福让她晕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美味可口的食物更是让他们喜开颜,笑出了个满堂彩。
然而,一双不合时宜的眼睛却在这里出现了。
它的颜色还是以前的耀眼璀璨,甚至更添了一些蛊惑人心的妖媚,一种慵懒而美丽的风华。
但是,它是那样的疲惫,那样的悲伤,以至于衍生出愤恨、自怨自艾。
如同在官场上伤痕累累不堪重负,辞官回乡准备安享晚年的年轻宰相,得知自己的妻子早已经改嫁给了自己曾经结交多年的小友,闺中梳妆,房外相随,生活圆满幸福;而自己的儿子被抛弃在荒芜贫瘠、野草丛生的土地上,野草的锋芒扎得孩子柔嫩的皮肤淤青处处,嗷嗷大哭,走过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多看一眼,最后竟噬臂果腹,流血过多而死。
绝望在焚烧,断折了美好的翅膀,天空中的云朵翻滚在黑暗大地,无泪无光,雷电倏忽降落,审判之火燃烧万顷,而被灼烧过后的纯净土地上,经过罪恶血雨的日夜浇灌,开出千顷曼珠沙华。
没人关注。
第十章:谁在寻找
季风之隐在婚礼结束后,看着关闭的电脑屏幕,心乱如麻。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钟表一秒一分地慢慢走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有时候一分钟很长很长,而有时候一分钟又很短很短。
季风之隐想要找点事情做,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样子的时间有点让他手足无措。
他从未有过如此经历,他一直都在风风火火地往前闯,不管是墙,还是一片汪洋的海,他只想着前方的光,跌跌撞撞寻找的光芒,不管有多么美的风景在路上,终点才是胜利。
现在却不同了。
路上的风景,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
阳光的柔软,空气的舒适,懒散的时光慢吞吞地拖着脚步,不情愿地往前挪动着。
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可是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下午了。
战火纷飞的时刻,每个人浴血重生,胆小怯懦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生活下来的人,是那些坚韧、顽强的生命。
残忍的战争不容许美好存在,它放声狂笑,把美好一一灼烧。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所希望的是权利、地位、金钱,他们需要更多的土地来施展他们的野心,所以他们发动战争。
但是只能如此。
学习生存的技能,练习格斗武术,冰冷的手枪,没有感情的武器,钢铁一样的世界封闭了他们的感情,情感的缺乏让一切都变的疯狂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活下来了。
穿越了枪林弹雨,躲开了燃烧着炙热火焰的炮弹,受过了几乎让他奄奄一息的重伤,挨过了那段苦不堪言的岁月,他活下来了。
这一切多么让人欣慰,幸福得下一瞬间就会睡着。
季风之隐离开了办公室。
长发飘风,他目光如电般闪明耀烁。
葳斯基在星光满天的时候醒来。
姬怜美担心地呆在旁边,双手不安地绞着衣服。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忧愁,这让她增添了一种柔弱的美丽。
“你醒了……”她犹豫地说话,声调颤抖,“要喝水吗?”
葳斯基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嗓子如烈火燃烧般干涩难受。
姬怜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液体的滋润让他稍稍好受些了。
“我去叫护士,你躺着不要动哦。”姬怜美扶他安稳躺下,眉间依旧是担忧。
这个在氧冰中沉睡了两年而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不再单纯了。
她和他结了婚。
她有了念想。
葳斯基闭上眼睛。一声开门声却将他惊醒。
季风之隐。
“有消息?”
“我找不到他。”季风之隐道,“毫无头绪和线索。”
末了,他补上一句:“你在离身上……”
“你别问。”
“你小心些,离不能容许那种事情。”
“他会体谅我的。”
季风之隐无言,离开婚房。
葳斯基的手段一向狠厉,这一次为了保证离永远在他身边,他居然对离做了那样的事情。
离重感情,可是这不代表他不可能因为感情就和葳斯基决裂。
两把刀放在一起,有一定的磨合期。
可惜葳斯基和离不是刀,而是准备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人。
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恩赐给对方伤痛,或许就是他们爱的方式。
。。。。。。。。。。。。。。。。。。。。。。。。
?白梨题外话:
一直觉得葳斯基和离感情不会那么太顺,因为他们两个都很别扭……
来个提问怎么样……
叶冰瑶and季风之隐OK不?
叶冰瑶and姬怜美OK不?
叶冰瑶and王储OK不?
我真的想不出来把她往哪儿摆了……
第十一章:未曾见
一个人想要欺骗另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他足够信任他,那么,这场欺骗带来的后果将会惨痛无比。
一个倾覆所有信任,一个用所有的心计去欺骗。
所有的信任与爱恋,都烟消云散。
他很突然地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离博士,你醒了?”听见是mico博士的声音,隐隐带了些担忧,不似往常一样,总是充满着太阳一般的活力与热情。
那种让他望尘莫及的热情,现在也居然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什么呢?
他没有心情再去微笑,“停电了?”
mico博士的声音有一刹的停顿和颤抖:“啊……啊?停电……嗯,是啊,要好长一段时间才来电呢……”
“基地不是专门配有最高端的发电装置么?”他摸索着靠在床头,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有隐隐的刺痛,好像烈火烧过一样,无法阻止它的炙痛,只能任由苦痛在身体里翻腾,拍打着精神的彼岸……什么时候崩溃?他也不知。
身上还有多少暗色的妖娆蝶翼,他数不清楚,也无法去仔仔细细地数清楚。
“那个……坏了……”mico博士的借口很拙劣,离城雪失神了足足有两分钟。
“我累了……你出去吧……”
mico博士一惊,语气很是惊慌,“你别这样,我……”
他打断她的话:“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想要静一静——你出去好么?”
mico博士讪讪地后退一步,沉默地退出了房门。
他躺下,用沉厚的被子把周身盖好。
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耳边是仿若野兽濒死时发出的凄厉呜咽,意味不明,却是沉浸了最后的悲怆。
那是什么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么?
若被人知道一向从容不迫的他也有歇斯底里的一天,还有多少仰望星辰的目光会聚集在他身上?
都不重要了……
他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玻璃破碎反射出的刺眼光芒,以及这刺眼光芒带上的颜色——浓浓的血雾感。
“你们在干什么?”有人不复平时沉稳模样,那一声怒吼使他浑然梦醒。既惊讶也绝望。
激烈的争吵让所有的光影都混乱模糊起来,有人的眸子像极了危险的巨兽,俊美的容颜扭曲起来,浑身上下骇然气势令人畏惧,而他身边的人,竟还可谈笑自如,把那人一步步逼到怒发冲冠的地步。
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的呢?
似乎是湿热绵长的一种接触,可以让人迷了心智。
决然狠冽的一掌,有什么碎片径直入了他的眼,而他也听见什么人在尖利地叫喊。
他记得他扳着他的脸去看地上一片狼藉,记得他的声音狠厉而尖锐,话语刻薄,犹如二人不曾是多年相识的好友,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家,不死不休。
像从湿凉的泥土里拔出的植物根系,冰凉而带着简单干净的气息,分明了然的事情,总是被感情和面子搞得复杂,看它的根交错纵横,白皙细长,见不了阳光,即使它撑起了地上的风华无双又如何,它终究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度日。
他一直在看着他,从他身上安置的微小系统,观察、监视着他的一切。
那副眼镜不是存着好意的赠与,而是充满着恶毒心机的算谋。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听见自己一声无比怨恨的诘问,他知道他受过多少苦楚,知道他曾在无法忍受的深渊中百般蹉跎,为什么不来?
既然知道,为何不来?
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宽恕?
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为何痴痴地等待,等待你在空闲时偶尔的想起,偶尔的关心,偶尔的笑意?
既然一切都是偶尔,那么我将它变成不可能,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记忆的海洋永远浩瀚深沉。
它埋没着许多被我们遗忘的人和事。
离城雪做了一个梦。
梦见葳斯基和姬怜美从婚台上走下,傲然地经过他的身旁。
他们挽在一起的手,一个修长宽厚,一个纤细柔美,无名指上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相视的眼波,穿越过两年的时光,交接在一起,见证他们浪漫婚礼的缔结,也见证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经过时间这把锋利的刀刃,仍然完美无瑕,坚不可摧。
就算在氧冰中封存两年又如何,就算曾经互相猜疑又如何,就算叶冰瑶这个从千年前涉水而来的女孩子勾去了他的心神又如何,他是她的,她成为了他的妻子,此生此世,人们只要一提到葳斯基,首先想起来的不是他身上所笼罩着的荣耀和他立下的显赫功勋,不是叶冰瑶,不是季风之隐,不是离城雪,而是她姬怜美。
他听见姬怜美的笑声,清脆而甜蜜。
这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