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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小太监-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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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毅勃然变色道:“曾庆则有何罪?中书令要拘,就先拘在下吧。”

    柳毅意想不到的是,在皇帝听来,李进忠把矛头突然指向曾庆则却有着另一层意思:李宾被杀后的短短三天内,多达数百名宫人、宦者死在了靖宫差房,使得大明宫几乎陷入瘫痪,眼瞅着靖宫差房随着轰轰烈烈焰的靖宫运动落下帷幕难免要被解散,李进忠趁谢良臣已死,两位贵妃和吴孝忠都不熟悉宫务之机,将靖宫差房的二、三百名男女差役以填补空缺的名义安插到了大明宫各处,如此一来,大明宫内大有张党才消,李党又兴的势头。此刻,李进忠又要将负责京畿治安的曾庆则拿下,自然引来皇帝对他的猜疑。

    “尚父正在气头上,话扯得有些远了,柳先生不要介意。”皇帝首先安抚柳毅,继而对李进忠说道,“朕未纳尚父之言,今悔之已晚。只是曾庆则既称奉睦王之命回京传讯,说他弃主不顾难免有些牵强,况且宫患才消,京畿不宜再乱,不如暂且多留他在京兆任上几日,待查明睦王下落后再酌情发落,如何?”

    眼见柳毅横眉立目,大小与自己绝裂之势,皇帝又有意回护曾庆则,李进忠虽一心想借故拿下曾庆则,尽快扶韦敞上位,以便把京兆府衙门划入自已的势力范围,但也不敢操之过急。

    他悻悻地从座中站起,朝皇帝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说道:“老臣天生一条操劳的烂命,别人只须张张嘴,老臣便要跑断腿。皇上、柳兄你们先议着,老臣这就去省里安排清查江陵城,寻找睦王殿下的下落。”说罢,用犀利的眼光盯了一眼来兴儿,竟自顾自地扬长而去了。

    皇帝见李进忠知难而退,长抒了一口气,对柳毅叹道:“先生力辞相位不受,欲以布衣之身行运筹帷幄之事,今日可知难乎?”

    柳毅默然片刻,怅然答道:“臣已身入空门,岂能再恋红尘?只盼三年之内辅助陛下得偿夙愿,臣也好从此重归林泉,炼丹布道,安享天命。”

    一时间,一幕幕往事不约而同地在两人脑海中掠过,令君臣二人相对唏嘘不已。

    而当听到江陵王投靠叛军的消息后,来兴儿头一个想到的却是纳玉。从逻些到长安,一路与纳玉相伴而行,来兴儿依稀觉察出纳玉和江陵王之间必定有着某种亲密的联系,不知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不会立即离京进往蒲州?来兴儿反复地在心中问着自己,每次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会。

    “皇上起驾喽。”耳畔传来王保儿尖利的叫声,来兴儿打了个激凌,一下从臆想中惊醒过来,急忙扑身在地,恭送皇帝起驾离开延英殿。

    皇帝走过来兴儿身边,倏地停下脚步,说道:“你扮做睦王本出自朕的旨意。此次逻些之行虽因长公主猝然离世而功亏一蒉,而你能临机应变,冒险犯难,说服吐蕃赞当面应允下两国和亲,也算难能可贵。自今日起,来兴儿着加飞龙小使衔名,食六品俸,不必到任,仍留延英殿当值。”

    飞龙小使是管马的差使,在宦者的职分中又偏于武职,来兴儿满心欢喜地叩头谢恩已毕,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目光正与王保儿充满嫉妒的眼光相接,他冲王保儿做个鬼脸儿,竟顽皮地笑了。

    皇帝走后,来兴儿正思忖着要出宫一趟,一来为到晋国公府上当面问一问李进忠关于他母亲身在逻些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二来也为到长宁长公主府找到纳玉,告知她江陵王人在蒲州叛军营中的消息。这时,小宦者庞明嗫手嗫脚走了进来,轻声向来兴儿报告:“院门外有一位宫人求见掌书。”(。)

第四十六章 情窦初开 一() 
延英殿的院子寻常人是不得随便出入的。,来兴儿听说有人在院外等着要见自已,忙随庞明出了大殿,来到院门外一看,只见锦屏正来来回回不停地溜着腿儿,显见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心里一热,表面却仍嘻笑着上前招呼道:“你的耳目倒是灵通,我这才一回来,你就知道了消息。娘娘和雪晴公主都还好吧?”

    锦屏闻声扭过头,眼见院里出来的当真就是来兴儿本人,不禁欢喜得拍手叫道:“我本以为宫中的几个小子一早起来闲着没事,在唬着我玩儿。不曾想当真是你回来了。走,快随我去见娘娘。”说着,上前一把拉住来兴儿就要走。

    来兴儿想起在泾州临别时于承恩曾托自己向两位贵妃呈献礼物的事情来,他也不懂得大臣向后宫嫔妃送礼须避人耳目的规矩,当下吩咐庞明带着几名小宦者抬上那两个朱漆箱笼,一路招摇过市般地随着锦屏向后宫走去。

    锦屏误以为是来兴儿从逻些城带回些礼物回宫孝敬娘娘,也未加多问,倒是来兴儿走着走着,觉出有些异样来,问锦屏道:“毓秀宫应该从此地往正北的方向走,你怎么领着我们朝东走呢?再说,这宫里的人都怎么了,走起路来都显得慌慌张张的,迎面碰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锦屏用手一指来兴儿身后的庞明等人,恨恨地答道:“他们没告诉你吗?前几天宾皇子在毓秀宫被人砍去了脑袋,皇上限期抓拿凶手。于是,李进忠、禄光庭便趁势在大明宫大开杀戒。短短的三天之内。就杀了有几百名宫人、宦者。如今大明宫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害怕被李、禄两人手下的‘靖宫差房’认做是留在宫的张氏眼线,招来杀身之祸,才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三天杀了几百人?!张皇后当真留下了这么多的眼线在宫中?”不知怎地,来兴儿又想起了东夹城龙首渠边的那个雨夜,心中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哪儿会有那么多!要我说,只怕十成里有九成都是被他们给冤杀的。”锦屏忿忿不平地答道,“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些个五根不全的宦者一旦使起狠来,简直比起兵造反的危不全还要残忍、无情上十倍!”

    来兴儿听她用他们来称呼宦者,显然未将自已包括在内,情知自己未曾净身的秘密已被她瞧到过,脸腾地一红,扭头心虚地瞧了瞧庞明等人,见他们都低着头忙于赶路,浑似没有听到锦屏的话一般,这才略微感到心安些。

    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宫中众人被杀,听锦屏一竿子便将所有宦者都扫到。少不得要为无辜的宦者争辩几句:“谢省监就不像是心肠歹毒之人嘛,还有我师叔”

    锦屏闻言一怔。随即叹道:“你说得倒也不错,只是你提到的这两个,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现在内侍省实际当家掌权的只有禄光庭一个。”

    “谢省监死了?”来兴儿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正要向锦屏探问究竟,只听锦屏说声:“咱们到地方了。”

    来兴儿闻声,抬头注目观瞧,只见出现在面前的这处格局轩敞的宫院门楣上题写着三个金漆大字:宝象宫。

    “宾皇子出事后,娘娘担心雪晴在毓秀宫住着害怕,就向皇上提出移宫,经皇上钦点,便搬到了这里。”锦屏边在前面引领着来兴儿等人往院内走,边向他解说道。

    来兴儿带着庞明等人走进院子,见这宝象宫院内亭台楼榭一应俱全,无论规模、形制都远胜于毓秀宫,不禁点头赞道:“真是一所好宫院,在这大明宫中也只有娘娘住得。”

    锦屏返身凑近他,低声说道:“你可别在人前这么说。这里先朝时曾住过两位皇后,为了这个缘故,丽贵妃听说娘娘母女挪来宝象宫,心里很是不爽咧。”说罢,摆手示意来兴儿在院内稍候,自己则快步走进正殿前去向景暄通禀一声。

    景暄听到锦屏来报说来兴儿从逻些安然返回长安,很是高兴,当今传命要来兴儿见殿相见,且叫他站在自己跟前,上上下下、不错眼珠地仔细审量着他,面带微笑,连连赞叹道:“黑了,瘦了,但看着比离开长安前更结实,也更精神了些。这一路上来回奔波,吃了不少苦吧?”

    景暄一见面发自心底的一番嘘寒问暖,令来兴儿此时才打心眼儿里生出真正回到家的感觉。同延英殿中皇帝冷冰冰的封赏相比,景暄极为平常的一句问候更使他感到弥足珍贵,心中充满了温暖和亲切。

    “你,找到母亲了吗?”景暄一眼瞥见来兴儿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照直问了出来。

    来兴儿摇摇头,将自己随使团赴逻些寻母的前后经过和在泾州时意外从于承恩口中得知母亲曾经身在九成宫的情形仔仔细细向景暄叙说了一遍。

    锦屏在旁听罢,不待景暄开口说话,已是禁不住杏眼圆睁,翻脸怒骂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匹夫,也恁会捉弄人了。那个什么吐蕃大将军府里根本就没有赎买过汉人婢妇,他无端地编排出一通瞎话来,骗你不远千里的,到逻些城走上这一回,究竟想做什么?”

    景暄用严厉的目光及时制止住锦屏,问来兴儿道:“你这次回到长安,可是准备着去当面向晋国公问个明白?”

    来兴儿眼都没眨一下,立马答道:“当然要问。三个月前,我初入大明宫当差时,他曾让我看过一块写满日志的布,那上面的确是我母亲的字迹,因此,我才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这回,我实在想不出他因何要诳骗我,害我到逻些城苦苦寻母。”

    景暄转身坐下,若有所思地说道:“本宫想,晋国公这么做,可能是因为睦王的原因。”(。)

第四十六章 情窦初开 二() 
“睦王?”来兴儿惊叫道,“我至今都没见过睦王一面,这与他诳骗我有何联系?”

    “你还小,宫里、朝中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少知道些好。”景暄虽已隐约猜到了李进忠诳骗来兴儿的用意,却不愿此时便向来兴儿明说,“依本宫说,你暂且先不要找他讨问缘由,不妨循着九成宫这条线索私下里先找上一找,待有了结果后再问也不迟。”其实,她之所以如此劝说来兴儿不要找李进忠讨问究竟,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无法向来兴儿言明,那就是来兴儿曾是张皇后命李进忠亲自挑选来潜入东宫的眼线,目前李进忠正欲借靖宫之机来把持朝纲,两人见面万一谈不拢,来兴儿极可能因此为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

    “小的听娘娘的话就是。”一想到母亲此时也许正在九成宫里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前去和她相聚,来兴儿心里就暖洋洋地,充满了希望,李进忠曾经对他的欺骗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噢,见了娘娘只顾着说话,险些忘了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娘娘禀明。”来兴儿说着,回身走至殿门口,招呼庞明等人将贴有惠字标签的一口箱笼抬进了殿,“这是于承恩大人托小的进献给娘娘的礼物,我一并带来了,敬请娘娘笑纳。”

    景暄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关于于承恩此人,她曾多次听父亲提到过,父亲虽未明说,她也能从父亲的话中听出此人绝非善类。来兴儿想必承他告知母亲下落的人情,才替他来向自己献礼,欲谋攀附。想明白了其中的情由,景暄没有急于一口回绝。只冷冷地问来兴儿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据于大人说,箱子里都是些女子喜用之物,殿外还有一箱是送与丽妃娘娘的。”来兴儿压根就不懂得官场、宫苑中的这些个弯弯绕,原原本本地照实答道。

    景暄还从来没见过像来兴儿这样替他人送礼、结交权贵的,她强忍住肚皮里的笑,冲锦屏吩咐道:“打开箱子瞧瞧。”

    锦屏原就好奇来兴儿一路叫人抬来的箱子里装的倒底是什么稀罕物事。此时听到娘娘发话,遂亲自上前撕去箱口的封条,用力一板,将箱盖掀了起来。

    来兴儿也好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就站在箱子旁边,见箱盖被锦屏掀起,定睛朝箱子里望去,却见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闺阁中女子喜用的物件,只有一副黑黢黢的甲胄。甲胄上还一溜摆放着六七只五颜六色的香囊。这难道就是于承恩特意嘱托自己进献给贵妃娘娘的礼物?来兴儿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锦屏伸手先将摆放在箱内甲胄上的香囊拎了起来,靠近自已鼻子前嗅了嗅,冲景暄笑道:“真香!这香囊应该是送给公主玩儿的。”

    就在锦屏举起手的一刹那,殿内的景暄、来兴儿、庞明等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眩目的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景暄伸手向锦屏要过香囊,这才发现有一条细细的链子把六七只香囊串成了一串,链子虽细,拎在手中却感觉颇有些份量。她用两只手指轻轻地摸挲着链子。手指触处只觉既滑且凉,绝非是用金银铜铁铸成。

    “于承恩送的只怕是这条链子。而不是香囊。箱子里装的是甲胄,他定是知道自己习武,因此才投其所好,送的皆是武将所用之物。”景暄暗自琢磨着,她心想这两件礼物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不知价值几何。倘若自己遽然将其拒之门外,反倒显得有些矫情,不如先暂且收下,待将来有机会再当面还与于承恩也就是了。心中存了这样的心思,景暄没有再说话。就算是答应收下了这份多少有些奇怪的礼物。

    来兴儿见景暄收下了于承恩的礼物,心中高兴,随即想到长宁长公主已死,江陵王又投靠了叛军,纳玉在长安城中怕是连个可以落脚过夜的地儿都没有,便有意请求景暄将她收至身边来仍做个宫人,如此一来可令她逐渐打消投奔江陵王的念头,二来自己也能常常见到她

    于是,来兴儿鼓足勇气,向景暄恳求道:“小的想求娘娘将唐果儿收在身边做个侍女,长公主一死,她便没了去处,还望娘娘开恩、允准。”

    景暄听他说得不清不楚,恍惚记得曾在哪里见过唐果儿这个名字,却难以想得确切,便向来兴儿问道:“宫里倒是正缺人手,但不知你所说的这人是何来历?”

    来兴儿自使团前往逻些的路上星宿川遇袭说起,将纳玉一路再三出手相助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向景暄描述了一遍。

    景暄这才恍然想起来兴儿所说的唐果儿原来就是张谅爱妾纳珠的胞妹纳玉,她也曾是太妃跟前儿的体已宫人。来兴儿竟要自己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景暄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唐果儿既是从宫中遣放出去的宫人,再要回宫只怕不妥。照你方才所说,她身手了得,是个习武之人,不如叫她暂且到副元帅府中栖身,待日后本宫向父亲言明,在军营中替她物色下一位将军嫁了也就是了,你看如何?”

    来兴儿先是为纳玉无法再回到宫中感到失望,转念又一想,只要她不离开长安城,自己便能经常见到她,也可以心满意足了。他此时情窦初开,一心只惦记着和纳玉常相厮守,就是隔三差五地能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浑然忘却了自己是宦者之身,有别于寻常男子。

    “唐果儿现在何处?”景暄见来兴儿一提起唐果儿,便显得有几分魂不守舍,悄悄瞟了一眼旁边的锦屏,有意问道。

    “我俩是在独柳街口分的手,她说要去祭拜长公主,此时应该还在长公主府中。”

    “锦屏,你陪着兴儿去长公主府走一趟,将那唐果儿带至老爷府上妥善安置。”景暄朝锦屏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来兴儿一提起唐果儿,锦屏立刻就觉出他的神情有异,只是当着景暄的面儿,不便向来兴儿盘问究竟。而今听到景暄命自己同来兴儿一道去见唐果儿,正中锦屏的下怀,她借着拉来兴儿出去的空当儿,狠狠在来兴儿胳膊上拧了一把,嘴里却冲着景暄答应声:“谨遵娘娘懿旨。”(。)

第四十七章 巧言令色() 
纳玉和来兴儿分手后,独自一人策马奔向长公主府,及至到了长公主府一打听,原来长宁长公主的灵柩并没安放在府中,而是停放在与长公主府仅一墙之隔的金仙观中。,纳玉把马交给长公主府守门的老苍头看管,步行朝着金仙观走去。

    这金仙观是一座女观,规模虽比不得朱雀街旁的玄都观,但因其地近皇城,四周居住的大多是王公贵戚,平日香火也十分旺盛。如今因长公主棺椁在观中停放的缘故,金仙观的庙门前多了四名禁军守卫,反而显得比以往冷清了不少。

    纳玉远远地瞧见庙门前有禁军把守,心知若从正门入观,免不了要受他们一通盘问。她懒得同这些个泼皮无赖的军士纠缠,闪身拐过道弯,选了一处僻静的墙根下停住脚步,抬头瞄了一眼庙墙的高度,施展出提纵术,飞身跃上墙头,随即两臂张开,像只大鸟般悄无声息地落入观内。

    金仙观的大殿内供奉的是碧霞元君的金身法像,长宁长公主的棺椁就停放在大殿正门外,十八名女道士正团团围坐在长公主的灵柩四周,低声吟诵着道家真经为长公主超度亡灵。纳玉掏出几枚铜钱,放入殿外一侧的香盆内,从香盆中捡出三柱香点燃,擎在手中,眼含热泪走至长公主灵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起身将手中的三柱香并排插在灵前,对着长公主的灵位哭诉道:“公主,我从逻些回来了。你放心,赤德赞普是位贤明宽厚的君主,他还盼着你能早日前往逻些成婚呢,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她与长宁是自幼的玩伴儿,虽有主仆名分。却相好地如同姐妹一般,此时在灵前一番哭祭,可谓是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出自肺腑,不带半点矫揉造作。环坐在四周唱经超度的女道士们也被她痛彻心腑的哭诉所感染,纷纷停止了唱经。默默注视着她。

    过了好一阵子,纳玉终于止住了悲声,她向着女道士们深深鞠了三个躬,转身正要离开,大殿内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施主既然是长公主的故人,就不想知道长公主何以会骤然薨逝的吗?”

    纳玉回过身,只见从大殿内走出一位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岁的女道士,鹤氅麻鞋,手执拂尘。意定神闲,确有一派仙风道骨。

    纳玉向那女道士打个稽首,问道:“道长如此说,想必是我家公主生前的相交之人,为何以前从未在府中见过道长?”

    女道士不慌不忙地走至纳玉面前站定,面带微笑说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施主就是公主生前常提起的唐果儿小姐。贫道与公主乃是方外之交,小姐不识得贫道。有何怪哉?”

    纳玉满面狐疑地上下打量女道士两眼,摇摇头。问道:“敢问道长法号如何称呼?”

    “贫道七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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