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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忠眼见皇帝这就起身要走,心下着急,一挺身站了起来,挡在皇帝面前,忿然作色道:“皇上还未诏准老臣所请之事,难不成贵妃娘娘要奏的事紧要过老臣的性命?”
皇帝心中实不欲李进忠指使着禄光庭再在南内来一回两两连坐,搅得整座长安城都鸡犬不宁,可眼前的情势,又不便直言拒绝,遂随口搪塞道:“‘尚父’遇刺实乃朝中头等大事,待先皇百日祭仪已毕,朕便在这兴庆殿中举行小朝会,会议此事。‘尚父’未到之前,朕得江陵急报,关于寻找睦王下落的事,也需一并议上一议。吴弼何在。”
戎装佩剑立在殿柱前的吴弼插手答应了一声。
“你率三百禁军把守住南内各处宫门,自此时起,至散朝为止,一应人等皆不准出入南内。”皇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而安抚李进忠道,“尚父且先压压惊,朕去去就回”
哪承想李进忠一听说有江陵急报,当即瞪圆眼大声问道:“怎么,睦王他”
“荆南节度使麾下的军士们在江陵王府中发现了一块启儿随身佩带的玉佩而已,‘尚父’莫要多想。”
李进忠转脸狠狠盯了柳毅一眼,亢然道:“曾庆则有护卫睦王之责,却在危难关头弃睦王于不顾,只身返回京,其罪难赎;今日老臣于兴庆门外遇刺,身为负有维持长安治安重责的京兆尹,他更是难辞其咎。老臣再次请求陛下即刻传旨,将曾庆则拿下,交有司依律问罪。”
他突然之间旧话重提,将矛头直指曾庆则,令皇帝和殿内群臣都猝不及防。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暗地里替曾庆则捏了把汗。
实际上,自从几天前李进忠在延英殿提出要问罪于曾庆则,当时虽因柳毅一力回护没能得逞,却也无形之中在皇帝心中埋下了颗钉子。睦王李启至今生死不明,皇帝自不免暗生迁怒之心,竟也认为曾庆则作为睦王唯一的随从和护卫,在睦王被羁留于江陵城中之时,确实不该离开睦王身边,致使出现如今令他无比揪心的局面。
曾庆则本人就站在兴庆殿群臣的行列之中,骤然耳听得李进忠向自己发难,来不及细想,遂跨步出班,向皇帝跪倒叩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从江陵只身返京面君之时,就已言明,臣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遵从睦王殿下之严令,离开殿下,只身回京向陛下报信求救的。中书令对此并非不知情,而今却依然将今日遇刺和旬月前之事皆归咎于臣,臣辩无可辩,唯望陛下允准臣暂辞京尹,臣愿以一已之力,立即只身离京寻找睦王殿下下落,如殿下万一遭遇不测,庆则情愿舍命随殿下同赴九泉。”
“此时你要走,只怕晚了些。”
李进忠本还只是想借故夺取曾庆则手中的兵权,并没有立马致曾庆则于死地的打算,毕竟曾庆则是柳毅座下第一得力的大弟子,杀了他,就等于公然与柳毅为仇。以目前的局面,李进忠完全没有必要在朝中、军中结下这门强敌。
可是,曾庆则毫不退缩的强硬态度又令他十分光火,加之方才兴庆门外电石火花般突出其来的一击,彻底打破了连日来他向朝野公然宣称的张氏残党被他一举殄灭的神话,也强烈地刺激着李进忠的大脑,令他心有余悸。
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促使李进忠最终做出了一个十分冲动的决定。
他狞笑着冲曾庆则说道:“今日是先皇百日,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老夫将睦王殿下失踪和今日兴庆门外行刺事件归罪于你,乃是空穴来风的欲加之罪,那么做为一名技击勇士,曾大人敢不敢当着皇上、娘娘和众位大臣的面儿在此剖心明志,自证清白?”
曾庆则虽生就一副女人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则性情刚烈,宁折不弯,丝毫不逊于林树,哪儿受得了李进忠如此恶毒的言语相激。他就地一挺腰板,跪直了身子,向着尚未走出兴庆殿的吴弼一抱拳,慨然说道:“请借大将军的佩剑一用。”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李进忠和曾庆则两人口锋相交,片刻之间竟会激化成要血溅当场的态势,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柳毅已挺身拦在了曾庆则和吴弼之间,厉声冲曾庆则喝问道:“不肖之子,皇上将京畿治安重任托付给你,你就如此回报君恩吗?”
曾庆则见老师出面发了话,虽强梗着脖子仍是怒气难平,却不敢再执拗着要当场自裁明志。
柳毅出言喝止住曾庆则,随即冲皇帝和景暄拱手施礼道:“请皇上和娘娘尽管移驾偏殿议事,这里就交由臣来处置吧。”又转向李进忠说道:“娘娘有要事向皇上禀奏,中书令不会就这样拦着皇上不放吧?”
吴弼在一旁也愤愤不平地叫道:“没来由地缠着皇上东拉西扯,还有没有做臣子的样子!”
李进忠见如此形势下,再要强拦着皇帝不放,难免会惹来众人对自己的一致不满,说不准还会招致御史们的连章弹劾,果真那样的话,自己方才这场虚惊可就白受了。这样思量着,他身子不由得向旁一侧,顺势闪身让开了道儿。
皇帝和景暄在前,锦屏、王保儿和来兴儿紧随在后,一行人出了兴庆殿,转至左侧的偏殿。
待皇帝和景暄才一进到偏殿之中,紧随在二人身后的王保儿一只脚踏进偏殿的门槛,突然回头指着正对偏殿大门的一块地界儿,居高临下地对来兴儿命令道:“你暂且就跪到那儿吧。没我的话,不准擅自挪动地方。”(。)
第五十五章 飞来横祸(三)()
锦屏憋着满肚子的话要问来兴儿,见此情形,不由得上前为来兴儿打抱不平道:“王保儿,你莫非晕了头不成,竟敢擅改圣旨?才跟了皇上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且仔细着,待我回了娘娘,自有法子治你!”
来兴儿暗地里一扯锦屏,并不与王保儿计较,一语不发,径自走至王保儿指下的那块地方,当即撩衣跪下,双目平视前方,给王保儿来了个不理不睬。
“哎,这两天你跑到哪儿去了?可把我急死了。娘娘昨儿还问起你,我都不知该怎么回话。”待王保儿随着皇帝和景暄进了偏殿,锦屏凑近来兴儿,压低声音急促地问道。
“我问你,那天你在长公主府找到唐果儿没有?”来兴儿不答反问道。
“没有啊,我在独柳巷长公主府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见着她的影子。听长公主府的门房说,那天唐果儿倒是的确到府中来过,还把马交给门房来着,可是随后一走就再没回来过。”
来兴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嘀咕道:“怪不得!”
“人家问你话呢?想什么哪?”锦屏不安地向殿内张望了一眼,催问道。
“我到天台山九成宫走了一趟”来兴儿刚答了一句,殿内便传来景暄呼唤锦屏的声音,他忙轻轻推了锦屏一把,“娘娘叫你哪,赶快去吧。”
锦屏一溜小跑地进了偏殿,只听景暄责怪道:“磨磨叽叽地在殿外作甚?去,把那个自称要为先帝爷殉葬的宫人带进殿来见皇上。”
皇帝目视锦屏进殿又奉命出了殿,有些不以为然地对景暄埋怨道:“宫人愿为先皇殉葬,这是好事。爱妃尽可斟酌着裁处也就是了,朕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要转至偏殿来见?”
“这位宫人身份特殊,皇上说不定认得她。”景暄委婉地反驳道,“据她说,她手里还有一份先皇的遗诏”
“先皇遗诏!上面写的什么?”不知为何,皇帝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皇上请稍候,待锦屏带这个宫人来了,皇上直接向她要来看吧。”景暄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臣妾想提醒皇上的是,呆会儿无论她说些什么,皇上都万不可动怒,以免走漏了风声。”
她扫了皇帝身边的王保儿一眼,冷冷吩咐道:“你到殿门处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殿来。”
皇帝见她一脸郑重,冲王保儿摆了摆手,心犹不甘地追问道:“父皇临终前留下的难道是一道立储诏书?”
景暄没料到皇帝一听说有先皇遗诏,首先想到的竟是立储一事,忙强笑着劝解道:“皇上本就是太子,先皇何须再提立储之事?皇上但放宽心就好。”
“不是立储就好,不是立储就好。”皇帝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恰在此时,锦屏带着点墨走进了偏殿,皇帝一见之下,不禁惊叫道:“点墨,原来是你!”
点墨听皇帝张口便唤出自己的姓名,心内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紧走上前扑倒在地,呜咽着说道:“太子爷,哦不,皇上,点墨来向您告别来了。”
皇帝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本欲走近前亲手将点墨扶起,可转瞬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分尴尬地立在原地,两手作虚扶状,冲点墨说道:“点墨快快平身吧。朕万万想不到愿为父皇殉葬的那个宫人竟然是你!父皇果真留有遗诏吗?快拿来朕瞧瞧。”
又指着点墨向景暄介绍道:“她是父皇晚年最信任的一位宫人。朕昔日在父皇跟前侍候汤药时,与宫外的联系多半是托付她去传递消息,从未叫朕失望过。她对父皇、对朕都可称得上忠心耿耿。”
景暄听皇帝如此说,也不由得对点墨心生敬意,随着皇帝站起身,向点墨欠身施了一礼,说道:“本宫怠慢姑娘了,姑娘别放在心上。”
点墨边忙不迭地向景暄叩首还礼,口中说着“娘娘要折杀婢女了。”边从怀中掏出那份先皇遗诏,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呈给皇帝。
皇帝亲手从点墨手中接过遗诏,展开观瞧,只见上面仅写着廖廖几个字:张氏迁居南内,免死。
“点墨,你半道拦下惠贵妃的辇车,就为了求见朕呈递这份东西吗?”皇帝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景暄自是了解点墨的真实意图何在,见皇帝面色不善,忙开口劝解道:“陛下且请落座,听点墨慢慢叙说原委,她并非陛下您想的那个意思。”
皇帝满面狐疑地看了看景暄,手中紧紧攥着那份遗诏,徐徐坐下,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对景暄的回应。
点墨此时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她跪直了身子,语调从容地说道:“先帝临终时,于紫宸殿内御榻上曾命婢女宣过一道册封旨意,册李进忠为晋国公,任谢良臣为内侍省监。皇上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你想说什么?”皇帝的脸色仍未见有缓和的迹象。
“皇上您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份遗诏是先帝爷在驾崩前半年就亲笔写下,交与婢女保管的。当时先帝爷曾对我说:‘一旦有那么一天,皇后祸乱朝廷,为人所败,你只须向太子出示此诏,务求其保全皇后性命。’我一个小小的宫中侍女,怎受得起先帝爷如此重托,因此便竭力推辞。无奈先帝爷心意已决,断难更改。
后来,当先帝爷病入膏肓之时,又交给婢女一道册封诏旨,那便是册李进忠为晋国公,任谢良臣的那道。记得先帝爷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阿丑是在我这儿起的家,办完了这事,我走了,他也该歇歇了。谢良臣是个谨慎人,不妨多压些担子给他’
先帝驾崩后,婢女随先帝嫔妃挪入南内,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独坐窗前,常常身不由已便想起先帝爷的这两番嘱托来,寻思着先帝爷的心意,感慨颇深。今日婢女即将追随先帝而去,临行前将这份遗诏进呈给皇上,只盼皇上明察秋毫,体谅先帝爷的一片苦心才是。”(。)
第五十五章 飞来横祸(四)()
皇帝听得似懂非懂,盯着手中的遗诏,沉吟着问道:“张氏不是死在先帝爷之前吗?你此时才将此诏书拿出来给朕看,是何用意?莫非”
点墨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毅然说道:“婢女就是想告诉皇上,张皇后之死并不是出自先帝爷的旨意,而是有人挟怨报复,以下犯上所致。,。试问如此胆大包天之巨奸大恶,皇上不思及早除之,反尊称其为‘尚父’,婢女过会儿到了那边,有何面目去见先帝爷复命!”
皇帝手一颤,那份遗诏倏地滑落到了脚边。他也顾不得去拾,紧绷着脸反问点墨道:“你为什么偏偏赶在今日来见朕,是嫌朕这儿还不够乱吗?父皇将张氏的性命交在你手上,在父皇驾崩前,你为何不出示此诏,保下张氏的一条命,而要在百日之后才拿出来!你所说的那个巨奸大恶之徒,与你之间是否有个人恩怨,还不从实说来!”
岂料点墨半点隐晦的意思也无,张口即答道:“不错。我与那李进忠老贼确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的亲生爹娘和妹妹都在不久前惨死在了靖宫差房的刑房之中,点墨也将赶赴黄泉,今日求见皇上,一是为不负先帝重托,二也是为了报仇雪恨。”
她的直言不讳倒着实给皇帝出了道难题,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景暄。
当皇帝质问点墨是否与李进忠存有个人恩怨时,景暄就已从座中站了起来,此时见皇帝有意相询,便来在点墨身边,和她并排跪在皇帝面前,郑重说道:“臣妾以为,点墨虽言语激切,但语出赤诚,实情确乎如此,伏望陛下圣裁。”
皇帝闻言不禁一跺脚,暗怪景暄不晓事:点墨出示的先帝遗诏虽有力地揭示出一个真相,那就是李进忠杀死张皇后并不是他一贯标榜的奉旨行事,而是形同反叛的擅杀。可这又怎么样呢?且不说自己是在李进忠一力扶保下登上的皇位,这一点举世皆知,即便是近些时在李进忠主持下,一举除净大明宫中张氏余孽,他所立下的卓著功勋,在这个当口,他无论如何也不应把自己口中的这位‘尚父’视作奸贼而剿除之吧。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景暄为何弃之不顾,偏要站在点墨的立场上,逼着自己立马表态呢。
正当皇帝左右为难之时,偏殿的两扇大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了,一个身影随着打开的门扇扑倒到了殿内。
偏殿里的三人之中,景暄是习武之人,反应最为迅速,闻声返身窜起,几步赶至那人身边,抬脚便踏住了他的脑袋。
“娘娘,是我,王保儿啊。”那人这一下摔得不轻,躺在地下发出一声哀嚎。
“王保儿,你这奴才活够了吗?”皇帝趁机撇下点墨,大踏步朝着殿门口走了过去。
“你躺在地上装什么装?”殿门外,锦屏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冲着地上的王保儿责问道,“来兴儿不过是抬胳膊轻轻搡了你一下,你至于这么连滚带爬的吗?”
“锦屏!万岁面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景暄断喝道。
皇帝不由分说,抬腿便重重地踢了王保儿一脚,嘴里骂道:“不好好地在外面守着,反倒和人打起架来了。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
王保儿先是挨了景暄一踩,紧接着又被皇帝一脚踹在了腰眼儿上,这回可真是起不来了。他哼哼唧唧地勉强撑着身子半躺半跪在地上,甩着哭腔儿哀求道:“小的有罪,小的该杀。怪只怪小的没有眼力见儿,不该赖在殿门口不走,坏了锦屏姑娘和来小使说话的兴致。可这是爷您的旨意呀,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撤离职守啊。求爷千万饶了小的性命啊”他夹三带四地一通唠叨,在景暄听来,倒好像在向皇帝告锦屏和来兴儿两人的状,不由得皱了皱眉。
皇帝抬头看看殿外,见来兴儿仍然纹丝不动地直挺挺跪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奇:来兴儿这小子扮做睦王去了一趟逻些,居然变得如此沉着、稳健,和出使前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是方才江陵传来的关于睦王的消息令皇帝心中着实感到忧虑和焦燥不安的缘故,不知怎地,皇帝竟联想起自来兴儿进入大明宫以来,不过短短的三两个月时间,宫内宫外可谓是变故不断,尤其是杨棠儿遇刺的那晚之后,直至现在,来兴儿的表现时时会出乎他的预料。
这回才从几千里之外赶回来,紧接着就莫名其妙地几天不知踪影,而今天又恰巧救下了李进忠,身边的人要都像他这样,可怎生了得?
被几个小孩儿这么一搅和,皇帝在一气之下,倒是想出了一个摆脱点墨纠缠的主意。
“点墨,你甘愿为先帝殉葬的一片忠心着实可嘉。”皇帝回过身说道,“但朕念及你年纪尚轻,先帝在时颇有辛劳,对朕也不无襄助之义,因此,欲留你到大明宫中当差。你看如何?”
不待点墨答话,皇帝语带双关地又说道:“依朕的意思,父皇跟前倒是还缺少一名办差得力的宦者。来兴儿,你今日赶上先帝的百日祭仪,算是和先帝有些缘分,不如就由你代替点墨为先帝殉葬吧。”
说罢即断喝一声:“来人,将来兴儿拿下。”
守候在殿外的禁军蜂拥而上,把来兴儿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皇帝突然间要处死来兴儿,景暄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委,忙疾走上前劝谏道:“陛下不可。如果陛下觉得来兴儿不便在延英殿当差,臣妾愿向陛下讨了他来宝象宫侍候。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旦上了天,父皇也未必用得着他,到了臣妾那里,还可以帮衬着派些用场”
皇帝心中恼她方才逼着自己表态,把脸一别,向王保儿吩咐道:“你去兴庆殿传旨,朕身体偶感不适,请尚父会同惠贵妃暂代朕为太妃母女扶灵送葬。时辰一到,祭仪即可照常进行。飞龙小使来兴儿情愿为先帝殉葬,其志其行足为内侍之楷模,着赠飞龙副使,以作褒赏。”
王保儿半趴在地上,饶是浑身酸痛,听了皇帝这话,也不禁心花怒放,奋力一跃而起,异常利落地答声“遵旨”,就一瘸一拐地往殿外跑去。
“皇上!”
景暄还想再劝,却被皇帝沉着脸一口回绝了:“朕意已决,爱妃不必多言。点墨暂留在偏殿,待朕午后散了朝还有话问他。爱妃,南薰殿里一众内外命妇还候着你呢。有什么话,回东内后再说。”
事先毫无征兆地突然要杀便杀,这就是所谓的圣意独断吗?景暄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多前:当自家祖坟被盗的军报传进长安,当时身为东宫太子的皇帝又何尝没有机心独裁地擅调父亲回京,以成全他的韬晦之计;当身中“乌羽飞”之毒的汪才人唆使人投毒欲鸩杀张皇后未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