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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子心知这仙姑既如此说,那人性命必定已是危如累卵,遂轻拍了拍来兴儿的肩头,安慰他道:“死生天定,将军还要多担待些才是。”又向那仙姑问道:“腾空,方才贫道见你将一粒丸药塞入病者口中,不知是作何之用啊?”
被静虚子唤做腾空的仙姑面朝着众人解释道:“此人实乃是贫道出师行医以来,遇到的第一位真心痛病人。贫道曾听家师说起过此症,大半是由于体内油脂积存过多,加之急火攻心而生。
一旦得了此症,至关紧要之处在于不能使病人轻举妄动,避免使心脉完全堵死,而后方能采温通之法徐徐为其去除血脉中之积垢,令其体内血脉恢复通畅。贫道专为趁着眼前这一起实例,告知诸位父老,切记,如遇家人患了此症,切不可挪动其身躯,只须令其平卧,再唤请医者前来救治就是。”
说罢,才转向静虚子,答道:“承道长问起,方才贫道喂其服下的是一粒苏合香丸,有疏通血脉之效,但能否救得活他,贫道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众人听了仙姑关于真心痛病症的一番解说,一边咂舌称奇,一边纷纷议论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世道,有口野菜能填饱肚子就算老天爷开恩了,谁的躯体之内还能剩下油脂来?仙姑,您想再遇到一例这样的病患,只怕是难喽。”
眼前平躺在院门前的这位落魄书生竟然患的是富贵病!来兴儿从仙姑的这番话中听出的倒是另一层意思:这书生很可能就是颖王李舒本人,至少也是个经过乔装改扮的身份可疑之人。越是如此,越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让他死了。
“仙姑既然肯施药救治,就表明他还有救活的可能,是吗?”来兴儿紧盯不舍地追问道。
仙姑手搭凉蓬,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毒辣辣的日头,没有径直回答来兴儿的话,向静虚子说道:“道长,今天来观中寻医问药的有不少上年纪的老者,站在这日头地里久了,贫道唯恐再生意外,能否肯请道长允准贫道转至观中大殿阴凉处为他们诊治?”
静虚子颔首微笑道:“还是腾空思虑周全。救助苍生本是我等出家人的本分,想来大殿内供奉的天尊也会成全你这番善心的。我这就叫人去打开殿门,众人尽可到大殿内歇息等候仙姑为你们诊治。只是这位小将军抬上山来的病人,腾空你不知要作何安置啊?”
“不敢欺瞒道长,挪至观中大殿为其余众人诊治,一来是为了不耽搁大伙儿的病情,二来腾空也是替这位罹患真心痛的病者着想,这些个人围着他,即使不动,喧哗之声同样于他病情不利。”
仙姑边回答着静虚子的问话,边把装有苏合香丸的白玉小瓶交在来兴儿手上,向来兴儿和几名随行的军士嘱咐道:“你们就在院门前守着他,每隔半个时辰喂他服下一粒丸药,倘若到了天黑,他还有气儿,便算是有救了。到时贫道自会要你们将他抬进房中施治的。切记,切记,千万不可再挪动他分毫。”
到了此时,来兴儿已无话可说,他只能传命几位军士按照仙姑吩咐下的去做。几个人不避暴晒,团团围坐在那书生周围,脱下身上的半褙,系在一起,做成了个小小的凉蓬,每人各张一角,遮在那书生的头顶,为他挡着晒。
一名军士气哼哼地冲来兴儿埋怨道:“将军,我们哥儿几个跟着你,仗没捞着打,如今倒侍候起人来了!要我说,甭管他是不是颖王李舒,一剑砍了首级,拿回营中不照样请功受赏,何必要等到天黑?”
其他三名军士见有人打头,也纷纷附和起来。
来兴儿眼望着静虚子和仙姑带领众人走远,转过头来,冲几名军士把眼一瞪,呵斥道:“他要不是颖王,你们也要砍下他的首级,回去好请功受赏?少要罗嗦,眼下只管一心一意地照料好他就是,再要胡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u
第九十七章 故人相逢()
丁老实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见得在来兴儿厉声呵斥下,几名军士仍心怀不服,面有愠色,忙上前陪笑说道:“几位军爷,老头儿我听着小将军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咱们哪儿能见死不救呢,你们说是不是?”
先前发牢骚的那名军士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见丁老实凑了过来,开口便骂道:“老不死的,爷儿们说话,轮得着你来插嘴,滚一边呆着去,天黑前不准离开。+,”
来兴儿此时无心与手下人多起争执,只狠狠瞪了一眼骂人的军士,并没再言语。
丁老实为人宽厚,挨了那军士的骂,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嘿嘿憨笑道:“几位军爷为救人受累了。老头儿进院儿讨些水来,给几位军爷解解渴。”说罢,一颠一颠地竟绕过众人跑进了小院。
来兴儿低头见那书生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像是死人一般,急忙伸手至他鼻下探了探,所幸还有些微弱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他估摸着半个时辰已到,便从仙姑交给他的小瓶中倒出一粒苏合香丸,想塞到书生嘴里,可塞了几回,都被他吐了回来,眼瞅着他生死难料,来兴儿不得不打起了别的主意:至少要尽快辨别出此人究竟是不是颖王李舒本人吧。
终于,在来兴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下,那书生将药含在嘴里,不再往外吐了。来兴儿站起身,想亲自下山走一趟,命令守候在松台村的十几名军士返回军营,找来位识得颖王的人辨明这书生的真实身份,以便根据情况再做区处。
“师姐,你身子还没恢复,师父命你多在房中休息,你怎么跟出来了?”与此同时,从院子里传出个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劝阻着另一个人。
“不妨事的。整天呆在房中,闷也快把我闷死了,倒不如帮着你们做些事的好。”
这是一个在来兴儿听来十分熟悉的声音!他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往小院里观瞧,只见丁老实在前,身后跟着两位道士装束的年轻女子,三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托着个硕大的水瓢,想是给自己等几人来送水的。走在前面的女道童也还罢了,当来兴儿的目光落在最后面的那名女子身上时,他差点儿惊叫了出来:这不是纳玉吗?
纳玉不顾那女道童的竭力阻拦,定要跟着她一道出来送水。隔着有十几步远,她就发觉站立在院门处的一位校尉装束的人不住地用目光打量着自己。“此人无礼。”纳玉心中暗啐了一口,有意埋下头,脚下加快了步伐,她不想无事生非,给收留她在此处治伤的那位仙姑惹来麻烦,想着帮忙把水送到,就赶紧回屋去。
及至她来到小院门口,与丁老实和女道童一道把装满了水的水瓢递给几位军士,抽身正向离开,却不料对面陡地伸过一只手来,一把将她的手腕给紧紧地攥住了。
纳玉在长安晋国公府内被来兴儿奋力一撞,虽没有撞断肋骨,可背部的筋膜却也伤得不轻,多亏了那位蒙面刺客没有将她抛下不管,才得以辗转来到王屋山灵都观中求医。十几天来,在观中那位仙姑的精心诊治下,伤势已治愈了大半,只是还使不得力气与人格斗。
此时,纳玉只觉自己的一只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不禁恼羞成怒,奋力直出一掌,击向那人的胸前,却不料才一使力,牵动伤处,忍不住“哎哟”一声叫出了声。
围坐在书生四周看护着他的四名军士瞧见来兴儿对前来送水的一位女道童竟动起手脚来了,都来了兴致,其中一名军士趁机把手也伸向了另一名女道童。
“军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丁老实急得忙上前劝止那军士,却被另两名军士强行抱住,动弹不得。
来兴儿本意是想给纳玉一个惊喜,眼见她身手远不如以前那样矫健,心知她伤势未愈,忙上前扶住了她,嘴里喊道:“你瞧瞧我是谁?我是来兴儿啊。”
纳玉先是一怔,继而手指围在那女道童身边动手动脚的几名军士,嘶声叫道:“你是来兴儿如何!你们这些官军,简直禽兽不如。”
来兴儿这才发觉自己手下的几名军士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想对纳玉非礼,他与这些军士相处时日不长,对他们的品行谈不上了解,一怒之下,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校尉发话了,几名军士不敢不听,只得怏怏地放开了女道童。女道童受了这番惊吓,也顾不得纳玉,双手掩面哭着向灵都观大殿的方向跑去了。
来兴儿只道是傅奕原就是战场厮杀出身的猛将,带出的兵士也必是骁勇善战之士,没曾想自己带了他们这段时间,没见过他们在战场上如何勇猛,却对他们的骄横和放荡有所领教,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山下,对丁老实说道:“请老伯回去吧,到了村里代我唤四名军士上来,将这几名无耻之徒换下。”
几名军士听他唤自己做无耻之徒,心中俱是不服,眼瞅着纳玉,阴阳怪气地嘀咕道:“哥几个认命吧,同样的事体,别人作得来,到了咱们头上,就成了无耻之徒啦。这年头,到哪儿去说理呀。”
来兴儿还想伸手去扶纳玉,被纳玉一闪身躲开了,就听纳玉似嗔非嗔地说道:“是啊,他们说得有些道理,只许将军无德,就不准军卒不轨了吗?”
来兴儿脑中立时闪过在逻些城吐蕃赞普的大拂庐中,纳玉出面替自己解困之余还不忘给自己惹个小小麻烦的那一幕,心中暗怪道:这丫头,也不瞧瞧眼下是什么状况,只一味地挖苦自己。
他见几名军士方才只顾着调戏女道童,把照看病人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几个人兀自手端水瓢,离自己远远地站着,遂俯下身,仔细观察平躺在地上的那书生的面色和神情。(。)
第九十八章 骑虎难下()
(求订阅,求月票)纳玉想不到在王屋山上会邂逅来兴儿,心中高兴,便有意打趣起来兴儿来,眼见来兴儿并不理会自己的玩话,这时才注意到院门前还躺着位病人,遂带着几分好奇地走近前观瞧。一眼望去,纳玉忍不住惊呼出了声:“殿下!”
来兴儿遽然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纳玉,问道:“你叫他什么?他是颖王李舒?”
远远地站着,正在喝水发牢骚的几名军士听到这话,将水瓢扔在了一旁,也都跑了过来,围拢在来兴儿身边,大睁着眼睛瞅着纳玉,都想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纳玉瞧见这阵势,联想到来兴儿一身的官军校尉装束,心下对眼前的形势猜到了几分,慌忙指着来兴儿说道:“我叫他呢,你们几个跑过来作甚?”
纳玉只得顺着他的话点头称是,可毕竟她与太妃一家渊源深厚,此时眼见颖王人事不醒地躺在地上,无法像来兴儿那样无动于衷,禁不住又开口问道:“地上躺着的这人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将他抬去找仙姑为他治病,而是任由他这样躺着呢?”
旁边站着的几名军士也算得是混迹行伍多年的老兵痞,岂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其中一人眼盯着来兴儿,打着哈哈向纳玉说道:“我说这位小道长,你就别在我们哥儿几个跟前演戏啦。你跟地上躺的这人不但认识,还十分熟稔吧?老实说,他是不是颖王李舒?”
来兴儿也急于知道这位书生的真实身份,今见纳玉就在这灵都观中,正可要她来辨明这书生是否就是颖王本人,因此,并没再开口替纳玉遮掩,只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身为官军,竟然在我道家清修之地胡作非为,你们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静虚子在灵都观大殿内听罢女道童的哭诉,按捺不住胸中的愤怒,率领着二三十位观中的值役道士赶来替女道童主持公道。
来兴儿被静虚子猛然这一声断喝惊醒,暗道声不妙,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忙向静虚子赔着不是。
“你们既无诚意来贫道观中寻医治病,贫道也不敢多留几位,将军请便吧。”静虚子怒气难消,冲着来兴儿下了逐客令。
来兴儿纵使是在逻些城面对吐蕃赤德赞普时,也未曾尝过此刻这般理屈辞穷的尴尬滋味。他离开长安,入得行伍不到一月的光景,今天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当个带兵校尉的不易。
“道长不明说,在下也无面目多在观中逗留。”来兴儿低下头,躲避着静虚子犀利的目光,勉强说道,“只是军务在身,如地上躺着的这人无法随在下等一同离开,末将只好厚颜留在这观中不走了。”
静虚子见来兴儿说这话时脸色通红,目中噙泪,显然是难为情到了极致。他早些时曾亲眼见到来兴儿知错能改,竟不惜当从下跪来请求众人的原谅,心中对他颇有好感,并不愿过分地为难于他,遂板着脸说道:“如果不是念在你们上山来是为了替人求医治病,贫道断不能容尔等在此逗留一刻。先前腾空既说此人到天黑时若还有气息,便能保住性命,那么贫道姑且与将军约定,今晚定更前,将军连同这几位军爷务必请离开我灵都观,如何?”
来兴儿无颜抬头直视静虚子,只低垂着头答了声:“就依道长之言。”
纳玉站在来兴儿身旁,趁旁人未注意,悄悄扯了扯来兴儿的衣角。来兴儿偏过头看她时,她暗地里用手指了指院内,示意来兴儿跟她到院内说话。
纳玉的这些个小动作无一遗漏地都被静虚子看在了眼中,以他锐利的目光,自然从中瞧出纳玉与来兴儿的关系非同一般。据受到军士们欺辱的那位女道童向他报说,纳玉与她俱受到了来兴儿等人的非礼,而今看起来,似乎事情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至少纳玉不像是遭人非礼的反应。
今日自从来兴儿等人抬着那病人来到了观前,灵都观就没有消停过。为此,静虚子大是光火,直欲把来兴儿等人早些撵下山去,可碍于面前还躺着个动弹不得的病人,出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又赶他们不得。面对着令他左右为难的形势,偏偏亲眼瞧见半月前上山来的这位姑娘与来兴儿拉拉扯扯,好似两人之间隐藏有什么秘密,静虚子再也难以忍受了。
“留一半的人在此陪着几位军爷好生照看病人,其他人先回观中值役去吧。”静虚子向随在身后的众道士吩咐道。十几位身强力壮的道士遵命,立即上前将来兴儿带上山来的四名军士,连同躺在院门前的书生一起围在了当中。
静虚子目视纳玉,手指院内,冲着来兴儿说道,“为免得日后给灵都观带来麻烦,贫道还有些话要向将军当面打听明白,就请将军随贫道到院内屋中一叙吧。姑娘伤势若无大碍的话,不妨也一起听听吧。”
来兴儿和纳玉二人这才恍然意识到,刚才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定是被静虚子瞧了去,对二人的关系起了疑心,这才要二人到院内,好详加盘问。
两人情知此时无法拒绝静虚子的邀请,只得面面相觑地跟在静虚子身后走进了仙姑替人治病的小院。
然当,当静虚子走至院中上房门前时,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冲来兴儿和纳玉说道:“两位故人相逢,想必一定有些话要单独叙谈,贫道不便打扰,暂且就在上房中等候。等过得一时半会儿,咱们再谈也不迟。”说罢,并不等二人答话,独自走进了上房。
来兴儿、纳玉都被静虚子这一莫测高深的举动闹愣了,及至回过神来,静虚子早已进房去了。来兴儿尚在犹豫着,要不要到上房中先告知静虚子详情,纳玉一拉他的衣角,直接将他引到了自己的宿房。(。)
第九十九章 旧恩难忘()
“想不到你的伤恢复得这么快?你怎么会来了这王屋山灵都观?”来兴儿隐约猜到了纳玉急于单独和自己相处,多半是为了院门外躺着的那位书生的缘故。在他尚不清楚纳玉持何立场的情况下,他不愿过早地说起那书生,因此,一进门,他就抢先向纳玉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纳玉听来兴儿一再询问自己的伤势和行踪,心中感觉欣慰,脸上却不带出来,反而绷紧了面孔,语带讥讽地答道:“那还不是受你所赐?早知道你一力护着那条老阉狗,在逻些城时,我就不该带你逃出来。如今,小宦儿摇身一变,成了带兵的将军,是不是老阉狗临死前,特地卖的那个人情起了作用啊?”
纳玉连连摆手道:“我可什么也没说,你甭瞎猜。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在事发当晚的前一天,在羽林卫监舍外看守的那两名军士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被我撂倒?在晋国公府书房跨院内,最末现身,取走老阉狗首级的为何会是那日随行前来传旨的一位宫人?这么前后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就清晰了许多。”
心中的困惑一经纳玉当面帮他解开,来兴儿这才明白过来李进忠临死前为何定要说是自己杀了他,皇帝在延英殿召见他时为何对李进忠之死避而不谈,反而给自己赐婚、恩赏,原来竟是皇帝亲自差人要了李进忠的命啊!
虽说此事的真相他多日来已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几分,但此时与纳玉所说一旦相互得以印证,来兴儿仍不免惊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那晚,是那个蒙面刺客将你带离晋国公府的?”来兴儿回想起那晚先后出现在晋国公府中的三名刺客很可能只是凑巧碰到了一处,不禁猜测着问道。
纳玉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功夫,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把话扯回到了眼前。
“门外躺着的那个人是你们的俘虏吗?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本是在山下松台村中被我们无意之间在一户村民家中撞见的,一见我们要抓他,他就吓得犯了病。为救他性命,我们只得将他抬上山来求仙姑为他治病”来兴儿见纳玉问得迫切,遂半真半假地答道。
纳玉满脸地不信,脱口质疑道:“就凭你们几个,能吓得着他?”话一旦说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戛然止住,不安地望着来兴儿。
“你刚才在院门外不已说破了他的身份吗?现在屋中只有你我两人,你为何不直接说明他就是颖王李舒呢?”来兴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盯着纳玉问道。
纳玉瞬间即恢复了冷静,她听来兴儿已将此事捅破,也不再有意回避遮掩,张口应道:“不错,他就是我家王爷。如果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你会答应吗?”。
来兴儿已料到纳玉会同情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