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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真:乱世不了情-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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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雪娴想了想,微笑说:“那就你去吧,我也有好久没尝过女儿做的早餐了。”


    “那你好好地躺着,我很快就好。”


    飞飞正要出去时,陈妈已端着热腾腾的米粥进来:“四太太,我给你做了红枣粥。”


    “甚好!”任雪娴微微一笑。




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

“让我来。”飞飞向陈妈招手,然后端起米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吹凉,凑到母亲嘴边,给她温柔地喂食。


    等母亲喝完一碗粥后,飞飞轻声问:“妈,我再给你去盛一碗吧?”


    她摇摇,满足地说:“不用,我吃饱了,你也去吃吧。”


    陈妈说:“八小姐,我煮了很多,这就去给你端来。”


    要陈妈走来走去,飞飞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用了,陈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任雪娴拉住飞飞的手说:“让陈妈去吧,陪妈妈说说话。”


    于是,母女俩都各怀心事,只拣些不相干的话说,不外乎问问各自生活的情况和身体状况。


    飞飞吃着早餐,只觉得这米粥的味儿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很有童年的感觉,以前每次夏秋季,陈妈就会煮各种的米粥放凉了吃,风味一流。


    吃过粥后,飞飞说:“妈,我给你梳头。”


    任雪娴点头,飞飞便扶她到桌前坐好,拿起一把桃木梳子,细细地为母亲梳理头发,细致地挽起,盘好,再用发簪固定,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做好了。


    飞飞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天蓝色的旗袍给母亲换上,乍一眼看去,就像一个高贵的妇人。


    “妈,你好漂亮。”飞飞由衷地赞叹。


    “妈妈老了,你还这样取笑你妈。”任雪娴莞尔一笑。


    “不老,我妈跟我站在一起,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飞飞骄傲地勾住母亲的手肘,依在她身边。


    “小鬼头!”任雪娴不由得叹息一声。


    “妈,我们走吧。”


    “去哪里?”任雪娴呆愣地望着她。


    “去医院。不过妈你不用害怕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飞飞一直紧握着母亲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我今天不想去医院,天气那么好,不如我们到花园去走走吧。”任雪娴勉强地笑着说。


    “妈!这次你一定听我的,生病就要看医生,你会好起来的,你说过想回广州的,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广州。”


    “我的病不要紧,你看我现在,哪像有病的样子?”


    “妈!你不要怕,我们就去华伦那里看,华伦你总该相信的吧?”飞飞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母亲。


    “我不要去!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任雪娴走向床。


    “你若是不愿意去看医生,那我就走了,不理你了。”飞飞跺跺脚,故作生气地说。


    这时,只见门外多了几条大汉,再看窗外,也站了两条大汉,沈震东如天降一般站在飞飞的面前。


    飞飞一直纳闷着一件事,那就是她回来那么久,沈震东和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他们居然没来打扰她,这真是件怪事情,现在见到沈震东,她倒觉得正常了。


    但,气氛好像有点不正常,至于是什么不正常,她又说不上来。


    “你走不了了。”沈震东沉声道。


    飞飞冷冷地扫视了那些人一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进了沈家的门,你就休想再出去。”沈震东似笑非笑地走向她。


    “我要带我妈去看病。她虽然不是你的结发,却也是你的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可以看着她病成这样而不管?”飞飞瞪视着他斥道。


    沈震东忽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话,他笑道:“傻瓜,难道到现在你还以为她真的病了吗?”


    飞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转过身去看任雪娴,任雪娴坐在□□缩着身子,始终低着头,飞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爸爸所说的会是真的。


    她突然冲过去,摇着母亲的肩膀大喊:“妈!他说的都不是真的,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


    “飞飞……任雪娴愧对于女儿。”


    “你说话啊,你说他说的不是真的,你没骗我……”


    “是我骗你的,我根本就没病,我故意骗你回来,为的就是不想你认贼作父。”任雪娴突然甩开飞飞的手,眼睛满是悲痛地嘶声喊道。


    飞飞不敢置信地一步步往后退,看着这个她最爱的母亲,盯着母亲的双眼,直想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任雪娴被她看得心慌意乱,又连忙说:“飞飞,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


    她愤怒地打断母亲的话,大喊道:“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为什么?”


    沈震东命令说:“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家里,你还是我的女儿,这一次就算是宋世杰,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飞飞往外奔,立刻被两条大汉拦住了,她回头冲沈震东大喊:“放我出去,沈震东你放我出去,你软禁我是犯法的。”


    “名义上,我还是你的父亲,父亲是有权利留女儿在家的。”沈震东轻蔑地笑笑。


    任雪娴走过来对飞飞说:“飞飞,你就不能听妈妈的这一次吗?”


    飞飞凄然一笑:“原来你们早就想好了串通起来骗我回来,不过你们演的戏可真好,不去拍电影可惜了,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任雪娴听着这话只觉得心疼,泪意渐生,模糊了眼睛。


    沈震东叹道:“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你始终是我的女儿,你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我已经叫人还回原来的模样了,你就回去住吧。雪娴,你也搬回去吧,好照顾飞飞。”


    “我说我要出去,你的耳朵是聋的吗?”飞飞急了。


    沈震东命令说:“小马,带八小姐回房,派两个人在门口看着,不能有任何闪失。”


    小马和一条大汉立刻上前去要带走飞飞,飞飞避开他们的手说:“不用你们扶,我自己会走。”




解脱的感觉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令飞飞没有想到的是,她用过的东西,小花瓶、纸花、花窗帘、抱枕……这些都还留着,令她百感交杂,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欢喜。


    太阳初升,挂在墙上的西洋钟嘀嗒嘀哄地走着,沉甸甸的像颗不安分的心。


    八点了啊,这个时候,御谦应该早就到了摄影棚,其他人是否也到了,是否就差她一个?


    飞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毫无办法,此刻外面一定是守卫森严了。可她又不甘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心急如焚。


    “哈啾!”是谁思念她,又是谁在责骂她了?


    她悄悄地开了一线门,果然有两条大汉一丝不苟地挺立在那里站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这里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要怎么通知御谦和干爹来救她?


    飞飞坐在桌前托腮思考,敲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外面传来敲门声,飞飞心存着一丝希望,却装作冷无表情地开门,看到母亲任雪娴,不免有些失望,冷声说:“你来干什么?”


    任雪娴低声说:“我煮了甜汤,知道你爱喝,就给你送过来了。”


    “我不会喝你煮的东西,也不想见你,你给我走。”飞飞愤怒地一扬手,便把整碗甜汤打翻了,汤水洒了一地,就连花瓷碗也碎成片片。


    任雪娴含泪蹲下身子去捡那碎片,还一边说:“你既然不饿,那就好好休息吧,你昨晚没睡好,好好地睡一觉吧。”


    “砰!”飞飞奋力地甩上门。


    她又坐了一阵,门外面没了动静,她躺在□□,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事情却什么都无法想到,想背剧本却又东拉西扯,最后只得放弃。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飞飞怒喝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见你,滚——”


    “飞飞,我是六哥,你先开门好吗?”外面传来沈斌的声音。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要来给我出气吗?”飞飞大声说。


    “谁叫我是你六哥呢,你要拿我出气,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沈斌叹道。


    飞飞慢慢打开门,露出一个头来,不悦地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不就是为了把我骗回这个家来,现在你高兴了?”


    “受害的不止是你,我也是受害者,我和茵茵也是被他们利用了。你先别生气,让我进去再说。”沈斌推开门,溜了进去。


    飞飞关上门,怒视着他说:“我没想到竟然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我也没想到四娘的病竟然是假的,你要相信我。”


    她像发疯似的狂叫:“我不会再相信这座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是你们让我认识了什么叫失望,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他们一样,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不同的,你对我最好的……”


    沈斌抱住她大喊:“飞飞,你冷静一点,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


    挣扎过后,飞飞终于冷静下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缓缓地拿开沈斌的手,走到□□坐下,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沈斌蹲在她的膝前,望着她受伤的表情,一阵心疼,他缓缓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飞飞,你相信我!”


    窗外阳光明媚,树木在微风中摇摆着身姿,飞飞淡淡地说:“相信你又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斌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飞飞说的是实话,她想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爸爸为了防止她逃跑,加强了戒备,就连他进来都要请示爸爸,更别说其他人了。


    树上,有几只小鸟在唱歌,有的扇动着翅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飞飞不禁感叹,要是她也有这么一对翅膀该多好,可惜,虽然她名字叫飞飞,可她真的不会飞。


    她突然抓住沈斌的双手,压沉着声音说:“六哥,求求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出去。”


    沈斌沮丧地说:“飞飞,不是六哥不肯帮你,只是六哥真的没有办法,等过一段时间,爸爸松懈下来,我们再想办法吧。”


    飞飞蹙着眉头说:“不!不能等,御谦现在一定很着急了。”


    沈斌也蹙起眉头:“你这么在乎他的感受?你别忘了华伦才是你的男朋友。”


    飞飞理直气壮地说:“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们现在一起拍戏,这片子是大制作,女主角不出现,这戏还怎么拍下去?”


    沈斌直勾勾地注视着飞飞的眼睛,不依不饶地问:“你告诉我,你爱的是御谦还是华伦?”


    飞飞别开脸,沉吟说:“我会跟华伦结婚。”


    沈斌点点头:“我懂了,你现在写一封信,我帮你带给御谦。”


    飞飞连忙找来纸笔,在信纸上写了几洋文行字,折成心形,塞进信封里,用浆糊把信封粘好,交给沈斌:“请你一定要交给他。”


    “放心吧,别的事我不敢保证,但送信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信送出去后,飞飞坐在窗前,听着那鸟儿的鸣叫,竟觉得有些烦躁,是的,她现在的心里既是矛盾,又是不安。


    她不知道御谦看到这封信后会怎么样?她不敢肯定御谦是否会来救她,假如是三年前,御谦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来救她,只是现在,现在一切都变了。


    就算御谦真的来了,又能如何?爸爸是不会让他进来的,说不定爸爸还会对他用私刑,那她不是害了他?


    御谦,你不要来,不要管我,我希望你是好好的……


    飞飞傻傻地想了很多很多,她懊悔自己的决定,但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飞飞的消息

一大早,御谦便来到影棚,其他工作人员还未来时,他便在一旁看剧本,直到八点,他换好的衣服,上好了妆出来,仍不见飞飞,大伙儿在一旁都急了,御谦只得安抚他们:“等一会吧,如玉小姐可能只是有事晚了出门。”


    直到八点三十分,导演发脾气了:“这小姐的架子真大,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少了女主角,这戏还怎么拍嘛?”


    御谦满脸歉意地说:“你们别着急,我打个电话给她,她可能只是睡过头了。”


    说着,他便到办公室去打电话,但拔通了,没有接,一连拔了几次,仍是没人接,御谦这回急了,连忙跑回化妆间,把戏服脱下来,对助手说:“我现在去找如玉小姐回来,你们等着。”


    御谦在脱下假发放好时,触到旁边的一个茶杯,摔到地下,碎成了几片,他被吓了一跳,这时眼皮乱跳,他心更是不安,莫非是飞飞出事了?


    他飞奔出影厂,叫了辆黄包车直奔飞飞家,飞飞家里,大门敞开着,更令他感到不安,他在门上敲了几下,叫道:“飞飞,飞飞……”


    一连叫了几声却没有应,他走进屋里,口里不停地叫着飞飞的名字,可找遍了全屋的角落,都不见飞飞的身影。


    飞飞到底哪去了?她的屋子为什么不锁门?


    屋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那会是出了什么事?飞飞一向是个有头有尾的人,就算她有事,也会电话交待一声,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御谦注意到,飞飞家里的电话移了位置,话筒掉到了地上,这……难道哪她接的电话有关?


    他盖好话筒,拔到医院去,接电话的正是华伦,御谦说:“华伦,我是御谦,你今天有没有见过飞飞?”


    “没有,怎么了?”


    “她今天没去影棚,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或许在家里睡过头了,我帮你打电话到她家里问问。”


    “不用,我现在就在她的家里。”


    华伦怔了一下,终于悟过来了,失声惊呼:“你是说……飞飞失踪了?”


    “我不知道。”御谦迷茫地说出一句。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御谦坐在飞飞常坐的那个窗口,她总喜欢坐在窗前,只只地望着窗外,仿佛窗外有着另一个世界。


    他不懂,为什么她喜欢看着窗外,就问她为什么不走出去看,那样更亲近。她就回答说,角度不同了,感觉也不同了,那河更不是那河了……


    以前他不懂,但现在,他终于懂了,原来那真的是两种感觉来的。


    御谦重重叹了一口气,心绪混乱。


    他承认,一直以来,他越是装作不在乎她,其实就是越在乎她,但现在,他连说喜欢她的权力都没有了。可知道,他的心早已被她偷走了。


    他回想起以往与她一起的情景,那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他想念她,想念她的温柔、她的活泼、她的俏皮,她是那么善良而善解人意,她是为了他才答应拍这部戏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飞飞,你到底在哪里?只要你肯回来,我一定会什么都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这些话御谦在心中呐喊了一遍又一遍,老天却还是未垂怜他。


    他站起来,目光落在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本书,他走过去,拿起书,书皮上写着“歌剧名曲”四个大字。


    他讶然,他已经很久没看过歌剧了,就连书也早不见了,而飞飞居然还在看这些,她是喜欢歌剧的。


    他正要翻开书,突然从书里掉出来一大堆的纸屑,在空中盘旋了一会,便落在地上,有的是正面,有的是反面,那全是他出演歌剧时的票根,原来她还留着。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拾起一张票根,上面有一股千里香的味道,他的心一酸,眼泪在眶内打转。


    那一张张的票根,她保存得是那么完好,尘封的记忆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看见这些东西,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相比,显得太青涩,那时候的印刷也太模糊,跟现在没法比。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咚咚的急促的脚步声,御谦连忙把票根胡乱拾起,夹回书里,然后迎出门去。


    华伦奔进屋里,满额是汗,他第一句便问:“飞飞怎么会不见的,你跟我说清楚一点。”


    御谦便把发现飞飞不见的经过告诉华伦,华伦一听,更是心急如焚,说:“我们不如报警吧?”


    御谦却说:“这件事我们还是找沈斌出来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吧,毕竟人多好办事。”


    华伦也同意御谦的说法,便拔电话到沈府,但接电话的是沈府的下人,她说沈斌出去了。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齐声说:“到洋行去找他。”


    两人正要出门时,却遇上了气吁喘喘的沈斌,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可……可找到你们了。”


    御谦和华伦一人拉住沈斌的边的胳膊,异口同声地问:“是不是有飞飞的消息了?”


    沈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御谦,说:“看了这封信你就会明白了。”


    御谦连忙撕开信封,取出信纸,迫不及待的吞咽着那每一个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如冷气在他心头奔窜,令他的四肢全冰冷。


    华伦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飞飞的信?”


    御谦将信交给华伦,淡淡地说:“你自己看吧。”


    华伦看了信后,脸色凝重无比,突然揪起沈斌胸前的衣襟,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沈伯父为什么要把飞飞关起来?”


    “当然是不想她为宋世杰做事,不想她跟宋世杰有任何关系。”沈斌施施然地回答。


    华伦吼道:“这沈伯父也太霸道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飞飞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头脑有思想的人,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作是他自己的一件物品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我爸不这样,那他就不是我爸了。”


    御谦拍拍华伦的肩说:“我们现在要冷静一点,想办法把飞飞救出来。”


    华伦终于松开了手,转头望向御谦:“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沈府现在一定戒备森严,我们插翅也难飞进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御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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