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想起飞飞的话,他否认得太快,心里其实是害怕,害怕她说的是真的,害怕莫离会骗他,他不愿相信他不愿去听。
他又想到了莫离,这些日子,莫离的行为确实变得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似的,他心里早有疑问,只是基于夫妻的信任,不便追问。
莫离真的变了好多,她夜里常常被恶梦惊醒,容易心慌、发怒,有时候明明是大热天她却要穿很多衣服,她的眼睛不复以往的亮丽,常常目光发直发呆……
虽然是这样,但他仍不愿相信莫离会背着他抽鸦片,鸦片是害人的东西,莫离不会那么傻的。
只是,飞飞也没必要骗他。
他该相信谁?
飞飞走了后,莫离就一个人坐在屋里,脑海里又浮现起沈震东死时的情景,他一直喊她救他,他用哀怨绝望的眼神死盯着她,那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眼神。
她伏在自己的双膝上哭了,沈震东的名字就如一个梦魇,一直缠绕着她,从未离开。
为何?他都死了那么久,还一直缠着她?她已经得到报应了,她已经被他搞得身败名裂了,这些还不够还这笔债吗?
她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沈震东,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了,求你放过我吧,别再缠着我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窗外,天色暗沉,风吹着窗门,一开一合,“吱吱”作响,莫离听得毛骨耸然,心里直发毛,她瞳孔涣散,急急地瞧着四周,她在害怕,她怕沈震东会回来找她……
这寂静的房子她是无法呆了,她会疯掉的。
她奔出屋去,奔到江边,江边处,有稀稀落落的老人在散步,看到久违的人,她总算安心了些,她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再吐气,反复做着。
总算冷静了下来,她捶着自己的胸口,目光变得阴沉,冷冷地说:“不行,我不能让沈飞飞得惩,我要先下手为强。”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黑水晶链,那黑色的晶石闪耀,发着奇异的光,本来是极珍贵的东西,但链子缺少了一颗,她深凝着,紧紧地握着,突然跃起,将黑水晶链投入滚滚江水中去。
沈震东,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你活着我不怕你,你死了我更不会怕,谁改挡我的路,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什么时候,我们都变了?
御谦回到家里,不见有人,他看着衣柜顶,突然心念一动,拉了张椅子来,爬上椅子将衣柜顶的铁盒取下,他打开铁盒,拿出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出来,闻了又闻,是中药的味道,呛鼻得紧。
他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多心,受了飞飞的影响,他怎么可以怀疑莫离呢,莫离是他最亲的人。
他将东西放回原处,决定出门去找莫离。
他去了莫离常去的那个江边,远远望见,莫离倚在栏杆上,任风吹着她的长发,加上灰暗的天色为底,看起来就如一幅忧伤的画。
她看着江水,似是看得很专注,目中无人。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走上前去,轻轻说:“怎么出来了?”
她闻言,回过头去,眼眶湿红,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御谦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呵着,柔声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哭?”
她依进他的怀里,默默流泪,好一阵子后,才沙哑地开口:“师哥,我变老了,变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揉着她的肩,安慰说:“傻瓜,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的生命已经连在一起了。”
莫离推开他,靠着栏杆,带泪望着他直摇头:“不,不,师哥,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你若是要去找她,我不拦你。”
御谦的心一震,上前紧紧地抱住她:“莫离,别说这种傻话,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莫离泪流不止:“师哥,是不是我耽误了你?我不想这样。”
“没有没有,莫离,你是我精神的支柱。莫离,你今天是怎么了?”他轻抚着她的发丝,眼神无限怜爱。
“师哥……今天飞飞来找过我,她……”她欲言又止,抿着下唇,说不出话来,只顾流泪。
御谦摇着她的肩,冷声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说不出口。”说着,她投入他的怀里,哭得凄然。
“你一定要告诉我,莫离。”他坚决地说。
莫离哭了好一会儿,又止住了泪,吸着鼻子,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缓缓说:“她骂我……骂我是个狐狸精……是残花败柳,我配不上你……还说……还说我的病是假的,我吸鸦片……我……”
她一脸委屈,她说不下去,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又再伤心地哭了。
御谦的目光如炬,咬牙切齿地说:“岂有此理,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她实在太过分了。”
莫离双手柔柔地抱着御谦的腰,呜咽着说:“这也不能怪她,她对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她这么做,全是因为喜欢你。我也爱过,我也曾为爱做过很多傻事,我能理解她。”
“莫离,你太善良了。”他拥住她,心里充满愧疚。
“师哥,你才是最善良的人。”
“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他放开她,改牵她的手。
“陪我多待一会好吗?”她拉住他,站在原地不肯走,哀求地望着他。
他点点头,倚在栏杆前吹着风,凝着永远奔流不息的江水。
“师哥,我冷,抱着我好吗?”她幽幽地说。
望着忧伤的她,他的心就软了,轻吻着她的发边,任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埋在她的发间,不愿多想。
莫离偷偷地留意他的表情,见他没怀疑自己,目光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论计谋,沈飞飞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
飞飞第一次做导演,而且是执行总导演,样样都要亲自做到位,有什么不会的,她总是虚心地打电话给老导求教。
在经历半个月的摸爬滚打的筹备工作后,《千古词帝》的开机仪式终于在昨天进行了,电影公司十分重视这部戏,所以开机仪式上,特别给每个记者都发了一个大红包,记者们欢欢喜喜,做宣传自然更加出力。
今天的报纸上,就满是《千古词帝》的开机现场合照,以及该剧的定妆照。
御谦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化妆师给他上妆,他的底子太好,弄得化妆师也不知道如何上妆,白的粉,红的胭脂,涮涮涮地就上了。
他虚眯着眼,等待一个结果。
飞飞在门口看着,忍不住开口:“停,这妆不能这样上,李煜的脸不能这样。”
于是,她走过去夺了化妆师手里的笔,先卸掉原来的,再轻轻地施一层粉,上的胭红极少,略显苍白,苍白得悲伤了,她敏感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也感觉到了。
她的手和笔尖颤抖着,轻轻地为他画眉,为男人画眉,她还是第一次,他的剑眉由下而上,拖得长长,看不出一丝的不适合。
她凝着他,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就是这张脸,教她思念了八年,是日日夜夜的思念,如今是那么真实地在她的眼前,她好想用手去摸一摸,亲一亲。
御谦突然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笔掉落地上,他看到一个慌乱的她,才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暧昧,她退了两步,板起脸冷声说:“好了,就位吧。”
第一场,是李煜弹琴的戏,御谦会弹琴,所以不是假弹,是真弹,深宫华丽春色好,他的琴声纯正,如从天上传下,丝毫不带人间烟火。
拍摄非常顺利,演周娥皇的是一个新人,叫胡桃,二八年华,貌若天仙,举手投足,无不带着青春的气息。
胡桃美则美矣,但完全没有演戏的经验,她顺着自己的性子来演,跟飞飞所说的完全不同,猛卡了几条后,飞飞气得头上冒烟,跑一边喝茶去了。
御谦放下身段,教胡桃怎么去演戏,他教得用心,胡桃也学得用心,每当御谦靠过来时,她的心就扑通扑通乱跳,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一盏茶的工夫,飞飞喝一声,大家都立刻回到原位,飞飞喊一声开始,灯光亮起,照在一对才子佳人身上。
那白色的灯光就如天使的光环般,御谦站在胡桃身旁,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更抢了胡桃所扮演的这个千古美人的风采。
胡桃见到御谦,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眼神含春,飞飞看不过眼,连连喊卡。
一连卡了十几条未能过,她也不说原因,也不仅仅因为看胡桃不顺眼,只是演出来的那种感觉不对。
胡桃心里觉得委屈,想哭却忍住了,谁让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而人家是老板,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人家故意欺负你也是有理的。
原本一腔热情,以为做明星是无限风光的事,只要摆几下姿势便能成名,从此平步风云,可此刻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明星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风光都只是表面的。
飞飞脑里仍想着为御谦上妆时,他突然睁眼看她的那个眼神,是有情的。
御谦也摸不透飞飞心里的想法,卡太多,他心浮躁,又跟胡桃对了一阵戏,见飞飞在那里发呆,轻咳一声:“导演,可以了吗?”
飞飞回过神,喊:“准备……开始。”
御谦一身帝袍,昂首,负手,阔步,胡桃手拈一花,低首轻颦,缓缓抬头……
“卡!”飞飞跺脚不服形象地喊起来。
御谦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大怒道:“为什么?哪里做得不对?”
他吼她,她伤心,回吼他:“现在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
他毫不退缩:“导演就了不起啊,导演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折磨人呀?”
“我折磨你了吗?不愿意演的可以回家去!”
胡桃怯怯地说:“导演,御先生,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对望,呆了一会儿,又同时开口大吼道:“不演了,回家去!”
剧组所有人员都看得傻了眼,这会儿上演的又是哪一出戏?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叫你们都回家去,今天不拍了。”飞飞喝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离去,唯恐那头火爆母狮子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御谦,你留下。”飞飞冷冷地喝话。
御谦极无奈,只好停住脚步,又缓缓走了回去。
“进我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飞飞冷冷地觑着他,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为什么你非要跟我作对?”
他冷着一张脸说:“现在是你非要跟我作对。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我懂了。”
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安,本能般伸手紧紧抓住她的纤细手腕:“我不许你这样歪曲我的意思。”
“放手!”她瞪着他。
他逾越了,一分一分地放开她的手,缓缓说:“飞飞,沈飞飞,你可以恨我,但莫离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伤害她?她无辜?”飞飞傻一般指着自己,脸色一阵惨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莫离就算以前做错过事,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何必再揭她的伤疤,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他的脸色猛然一合,眼中露出冷厉之色。
她含泪悲愤地嘶喊:“我不能不提,死的是我爸,我爸,不是你爸!你根本不会懂我的心情。如果我查出来她真的是凶手,我绝不饶过她。”
“什么意思?什么凶手?”御谦被她的话搞糊涂了。
“我会查出来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老高,眼睛也像要噬人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莫离是杀死你爸的凶手?”
“没错……”
他质疑地看着她,不懂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情,他咆哮:“你荒谬,莫离不可能做这种事,你诬蔑她抽鸦片,你诬蔑她杀人,还有没有别的,还有没有别的?”
气过后,飞飞倒是冷静了:“她杀人的事我只是怀疑,那是因为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证据,她抽鸦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带她到医院去验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伪。”
他的身体发僵,他几乎是费了全部的力气才转过脸来,舌头也像是发麻,他说得极慢,可是一字一句,极是清晰:“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再相信。”
“什么时候,我们都变了?”
她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颤抖,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溢出,从脸颊滑落,然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
脸上的泪还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死灰一样的冷。
曾经的信誓旦旦的誓言,哪里抵得过事过境迁的满目疮痍?她的一颗心已经彻底地冷了,死了。
现在就把他们找回来
御谦满脑子都是飞飞的话,挥之不散,面对着莫离那纯洁得如婴儿一般的笑容,他心中有愧。
如果莫离曾经是一朵红玫瑰,媚如夏花,香艳动人,是一团能灼伤人的火,现在,铅华洗尽,她只是一朵能带给人温暖的火焰,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想做一个好女人而已。
飞飞呢,她依然是那么明艳动人,或许是经过多年来商场上的磨练,令她的神情之中多了愤世嫉俗的霸气,多了几分冷血,还多了什么,他也说不清。
“今天工作得还顺利吗?”莫离替御谦揉捏着肩膀。
御谦摇摇头,叹道:“别提了,这戏拍不拍得成,还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莫离的手顿了一下。
“搞不清楚,大概是合不来吧,拍戏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闹什么呢?你也跟着闹啊?”莫离嗔道。
“不是我跟她闹,是她非得跟我闹。拍一个镜头卡几十次,还不知道原因,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导演的,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御谦极苦恼,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你?”莫离也蹙起眉头,喉咙不舒服,咳了两声。
御谦转过身去,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莫离抽回手,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不安的神色,说:“我没有不舒服,不需要去看医生。”
“还是检查一下我比较放心,检查一下又不麻烦,我会在身边陪着你的。”
不知为什么,御谦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却又转瞬即逝,他没能说清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莫离猛摇头:“不用检查,我没事。我去做饭。”
飞飞的话突然闪过御谦的脑海,“她抽鸦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带她到医院去验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伪。”
他像被电击一般,久久才回过神来,他走进厨房,见莫离已在忙碌,问道:“莫离,我觉得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你的脸色很差。”
“我没事。你先出去外面走走,我做好了饭叫你回来吃。”
御谦被莫离推到了门外,他无奈地笑笑,往外走去。
莫离为何左右而言都不肯去医院检查?飞飞又为何一口咬定莫离抽鸦片?
想到飞飞说的有可能是事实,御谦突然打了个冷颤,全身冷得发抖,和缓的风吹来,夕阳如血,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
清晨,天边透着微亮曙光,空气里弥漫著浓厚的水气,昨夜的一场雨,将大地万物洗得干干净净。
飞飞一大早就到办公室,小瑾还没来,她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看了一下剧本。
看看怀表,八点多了,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敢情是她办公室这道门的隔门设备特别好?
昨晚想得太多,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可以看到青色的眼圈,尽管化了妆,仔细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
她喝了一口茶提提神,然后站起来走出去,影棚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平日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做准备拍摄工作,今天是怎么了?
她怀疑地走进影棚,一个人也没有,她看得傻了,咬着下唇心里尽是酸意。
“都给我□□了吗?”她自言自语在是问自己。
“他们可能是……”小瑾想说什么的,但看到飞飞那失落的眼神时,突然忘了,她不会安慰人呀。
“都对我很不满意,我这个导演为难他们了嘛。”飞飞的语声极淡,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只有失落、难过,原来,热衷于这部电影的,只有她一个,她找不到一个共鸣的人。
这刻,她的心情跌到了最低谷。
“小姐……”小瑾见一向坚强的飞飞眼中有泪光,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不拍就不拍吧,散了就散了!”飞飞扬起一抹凄然的浅笑。
在别人眼中,沈飞飞似乎有了别人想要的一切,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事业成功,家庭幸福,虽然她当年宣布退出娱乐业,但至今她的唱片依然热销,她的电影依然卖座,她依然拥有万千歌影迷的宠爱,可是她的心却无处栖息,她也是人,她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爱,有人分享她的快乐,伤悲。
可,她的心始终没有找到那块她坚持的栖息地。
是她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貌似这个世界容不下一个纯真的人吧?
李煜本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何以命运如此悲惨,这个中的道理,实在发人深省。
不拍就不拍吧,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本来就是她的期望过高,本来她还担心着做不出什么来,现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