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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路口,她突然晃了下马尾巴说,我们一起去K歌好吗?
他伸出手,在街口拉着她,他感到她的柔软和有力,团在自己的手里,像小小的蟹钳子一样夹紧了他的手指。
他骑着她的自行车驮她去K歌,她坐在后面,一只手轻轻地搭着他的腰,只是轻轻的,她荡着腿,马尾巴在上面晃着,腿在下面晃着。
人民路开了第一家“量贩式”KTV,他拿着歌单,问她要唱什么,她说她只唱张国荣。
那时候,她疯狂地喜欢张国荣,她收集了关于张国荣的一切,还参加了一个张国荣的歌迷组织,歌迷组织的成员经常大串联,像兄弟姐妹一样。她的书包里有他的相片和CD,钱包里还有一个张国荣的大头贴,由于天天看,已经快破了,张国荣的头发都给磨光了,看上去像潘长江或像葛优。
她是麦霸,她先唱,《第一次》,然后是《共同度过》和《风再起时》,她唱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就眯起来,眯起来,很难想像她的歌还唱得有点忧郁:
我 回头再望某年
像失色照片 乍现眼前
这个 茫然困惑少年
愿一生以歌 投入每天永不变
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
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
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
无用再争取更多
她唱的时候很认真,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唱到动情的时候,手忽然会挥舞一下,还有一刻,竟有颗晶莹的眼泪掉下来。她推着大嘴的手臂,说你也唱一首啊,我给你点;她偎依在大嘴身旁,头枕着大嘴的胳臂,像只小猫。
两个人和张国荣折腾了一晚上,不觉已经十一点了。
他说,我还是踩车子驮你回去吧。
人民路上的热闹已经很少了,人渐渐散了,他轻轻地蹬着车子,她在后面一跃坐上来,车子笼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把住,他感觉她的脚在车轮旁轻轻地摆动,他知道她还不好意思搂住自己的腰,他感觉她只是轻轻拽住了自己的衣襟。风从马路的尽头吹过来,他哼起口哨,居然是张国荣的,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路过一些小巷子里,里面依然传来收音机的声响,有的是越剧小百花中小生的清唱,有的是晚间国际新闻和体育新闻节目。
街上的店都关门了,行人也稀疏起来,灯光没有了傍晚时分的郁热,而是透着一阵清冷和淡薄。
这凉下来的人民路,安静下来的人民路,他向前踩着自行车,车子吱吱嘎嘎的,她坐在后书包架上,两条腿轻轻随着轮子荡着荡着,她的马尾巴也在来回地摆动,巷子的尽处传来收音机的新闻节目,这样的场景,很多年后,他俩回想起来的时候,在另外一个空间和时间里,回想起来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充满了感动。
第36章
他回到自己的窝,他感到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在搅动。
所以还并不想联系桂芬。
但是想到生计,以及自己幻想着自己肩负着全国股民的复兴重任,他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马上毫不迟疑地上了网,他给桂芬写了封电子邮件,他在信中说“以我的信仰起誓,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感到非常愉悦”。
——这句话也是花山出版社版的《情书大全》中抄来的,好像是一位总统写给他的妻子的。
他敢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没有信仰,也不相信有来世。
他说自己并不喜欢热闹,却每每被孤寂困扰。他谈起最喜爱的意大利费里尼的电影和某个古典音乐,如维瓦尔第的《四季》。他知道那个桂芬是很聪明的女人,作为中年女企业家总是矜持得可以,也很少回信,回信也很有保留的,但是她似乎还是有点点欣赏他的毫无商业铜臭味的气质。
他想起,只有和陶可第一次拉手回来的那个晚上,他破天荒没有上网发信给她。他坐在电脑前,把电脑打开,等WINDOWS出来后,又关掉了。
而他现在,坐在电脑前,双手揪发,屏幕中的反光可以看到自己如何蓬头垢面,眼光如火的丑陋。
第37章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傍晚,大嘴心里惶惶的。
他突然决定再去找她。
他飞快地骑着“老凤凰”,他要在放学前赶到人民中学。
学校居然还没有放学,他站在大香樟对面的小卖部门口等着。
小卖部正播发新闻,听起来中国人民非常气愤,因为美国刚刚轰炸了南联盟的中国大使馆。气愤,气愤!小卖部的店员阶级觉悟不高,她把新闻台给关了,放起了录音机,换成了老狼的歌,是谁爱上谁?是谁离开谁?哎――我俩都已说不清。
这歌声让时光如此通透,站在一个中学的门口,光阴回转。他仿佛看到自己还在中学时,一样的法式教学楼,他在晒台上看那个手抄本,那本黄色手抄本的残页,捧在手里手在颤抖,他一个人还默默地朗诵了其中的两句,“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欲望的火光……”念完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为啥明显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加速,下体居然似乎有点硬朗起来。看禁书的时候,还更是有一种反叛秩序的刺激,和违背原则的快感。他记得自己最后是一个人兴奋过头的呼喊着,尖叫着,跳跃着,向前蹿动着,跑出了教学楼,想象中把那本残页撕得粉碎,用力撒向天空,残页碎片像纸钱一样散落下来,丢在学校后面那条幽静的甬道上。
当然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那几页纸上的字和那几句话却一个个如“英雄纪念碑”上的大字一样刻在李大嘴的脑袋里面。这么多年,在人民路昏暗的录像厅里看过许多A片一部也不记得,只有那纸头上的字却还是如此清晰,挥之不去。
有如孔老二听完《韶乐》,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也。
一阵急促的放学铃声把他从记忆中拉回来。
终于放学了,初中生和高中生一起欢呼着鱼涌而出,工厂下班和学生放学向来是平凡人的两大乐趣。那个吹口哨的大头儿子和“蒋冬瓜”等人依然把自行车踩得飞快,在人群中左突右冲的,看到李大嘴,在车上打了个招呼,大叔,不,不,大哥,找陶可啊?她今天没来,然后,哈哈而去。
大嘴不免有点失望,她没来,去哪里了呢?
他站在那棵大樟树底下,有点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了,那座红颜色的房子暗淡了,几十年的风蚀把这红砖剥落的有点风霜感,更显得庄重,他很想听见空旷的走廊上阒无人声时的脚步,想象每个教室的门口都打开着,一个个空空如也的教室。
怔怔间,校园门口的人渐渐快散尽了。
天色竟也有些迷茫了。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中学的便门,那个单薄的、磨磨蹭蹭的、寂寞的女生背着一个红色的双肩包,马尾巴安静地翘着。她眼睛依然是散漫地,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以至于她的眼光从李大嘴身上滑过,都没有注意到他是谁。
他不免骂了句,那小子骗我!
她说,昨天她每天打了他好几个个电话,全是关机。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如何了?很难过。
他支吾说,自己在开会。
她自顾自说,她不喜欢语文,不喜欢死记硬背,不喜欢读书这桩事情,没有办法,父母逼的紧。今天语文课上《罗密欧与朱丽叶》,老师叫了她两遍名字,她居然失神的没有听见。老师带着同学们高声朗读:来,苦味的向导,绝望的领港人,现在赶快把你的厌倦于风涛的船舶向那巉岩上冲撞过去吧!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有同学在后面递给我一个纸条和一个纸杯子说,为了你的老大哥,你也干了这一杯吧?西西。
他默默地拉着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指对手指紧紧缠在一起。
他们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他忽然喃喃到:厌倦于风涛的船舶……
复兴路的书报亭都关门了,饭店门口的车多起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乌鲁木齐路口,看到那个街口全部都是人。
这个时候,这里怎么会这么多人呢?
而且全部是愤怒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年纪。
大嘴突然想起来,这是美国领事馆,两个人拉着手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骑黄鱼车的人从身边吱嘎吱嘎经过,车上似乎载了很重的东西,骑车的中年人一头的汗,还有一个青年人站在黄鱼车上,用一个高音喇叭,激动地喊到:抗议!抗议!美国鬼子!还我血债!轰炸我南联盟使馆。车上飘着一面血红的旗子,上书几个大字:杨浦学生工人联合声讨血债!!
美领馆门口的武装警察一脸紧张,手挽手排成一行,抵挡着要冲进去的人群。好几辆军车和警车泊在大门附近的人行道上,领馆的大门紧紧关闭着。连边上伊朗总领馆也被保卫前来,怕示威者搞错方向。
各种示威的人群分头从复兴路和乌鲁木齐路两个方向领馆围合过来,人越聚越多,口号声越来越大。甚至听到有人已经愤慨地挥舞着双臂,用上海话大声地骂娘了。有个年轻人在人群中对着一个导游常用的带电源的小喇叭,以纯正的普通话在缓缓地朗诵:“……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丧心病狂地轰炸我使馆……是对我12亿,不13亿人民的公然挑衅!……”
下面的人头上的青筋和血管激动得一冒一冒的。
愤怒。愤怒。
出离的愤怒。
刚才骑黄鱼车的人全部跳下车来,开始取车子上的东西,像工地上传砖头似的,传到手的拿起来,看也不看,一罐一罐地往领馆水泥拉毛的围墙上奋力砸去,哗哗地砰裂着,李大嘴定睛一看,原来全是上海墨水厂生产的钢笔墨水瓶子,花一样怒放在领馆的围墙上面,形成一滩一滩的印记,宛如旅法画家赵无极的抽象画。
那场面很壮观。
他和陶可也好兴奋,很久没有看到游行示威了。他身体忽然也来了劲,也很想挤上前去,用力砸它几罐,解解气,其实,更多的是宣泄的成分。只听当中一个领头的说,这几罐是红墨水,红的少,红的贵,用来砸大门啊……
他发现自己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这过路的气愤给填满,最近一向压抑的心情被环境渲染和烘烤着,他终于紧紧拽着陶可的手,挤到前面去,也抢到几个瓶子,奋力向围墙里面砸去,一连砸了好几个墨水瓶子,陶可好像更高兴,她连续砸了十几个,兴奋得又蹦又跳,马尾巴晃动着,都快要尖叫出来了。
大家都很开心。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兴奋和欢呼。
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站在黄鱼车上,指挥游行的人唱起了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在场的人一起挥舞着双臂,所有人都进入了现场大合唱,只是情节不像“五四”学生运动,那双臂挥舞投入的样子,更像是张国荣的现场演唱会。而且在现场,还有很多手机在尖锐烦躁地响着,接电话人的嚷嚷似乎破坏了人们抗议活动的全身心投入。
人群的兴奋达到了亢奋。高潮。
大嘴扭头去看陶可,昏暗的灯光中,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脸蛋红扑扑的,艳艳的感觉。
他忽然有了勇气。
他不觉揽住了她的腰,突然附身吻了过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声。
这吻吻得急促,吻得突然,狂风一样突然光临,然后簌然消失,让陶可有点无所适从。许久,她还停留在这一吻的空间里。吻的一瞬间,整个喧嚣的世界似乎都远遁了,为他们安静下来。那触觉的时空里面,那环境变得寂静,寂静得似乎只有心跳。
很多年后,她忆起自己和大嘴的那第一次接吻,总是浮现出——天色昏黄,美领馆门口的示威,愤怒的人群,舞动着的无数双臂,旗帜,喇叭的轰鸣,齐声唱着嘹亮的国际歌,以及那飞往围墙并朵朵绽放的墨水瓶,如怒开中的鲜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悄然撞墙粉碎,颜料缓缓下淌,绚烂的色彩留在记忆的深处,
那是她第一次接吻,那样急促,发生在那样的背景下。
多年后,每每想到美领馆门口的那次大游行,她总对自己说,真是很有纪念意义。
真的。真的很美好。
很美好。
第38章
回到家,大嘴收到一封转寄来的烫金信,他心想,哪个家伙会给我寄烫金的信?不怕我把上面的金撬下来熬成一个戒指戴手上啊。
打开一看,原来蔓娜寄来的请柬,她要和赵大明结婚了。
大嘴坐在马桶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仔细研究那张请柬。这是一张四边烫金的中英文对照的请柬,说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赵大明和李蔓娜夫妇在浦东国际会议中心东方滨江大酒店某某厅“喜结良缘”,大宴亲朋宾客,恭候大驾光临。里面还印了一张两个人的结婚照。里面的蔓娜偎依在新郎身上,脸上露出恬美而满足的笑容,宛如出水芙蓉,恬静美丽;那个新郎一脸英俊严肃,庄重大方,穿着乳白色的西装,胸口还别了一朵洋兰。
大嘴想,如果在文革,穿军装拍结婚照,胸口不是洋兰,而是毛主席像章。如果是在朝鲜,估计就是金日成像章。不过,总的来看,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大嘴发出由衷的赞叹,在马桶上也加剧了哼哼唧唧。
看着赵大明在结婚照中搂着蔓娜,他想起那腰也是自己熟悉的,纤细而骨感,搂得重了担心折断,搂得轻来,担心她漂走;看着看着,不觉出了神,他觉得那照片中的男人居然变成了自己,于是他也幸福地笑着,笑着,突然眼睛一白,嘴角留出一道口水来。
大嘴久久地翻看着这封大书“喜结良缘”的请柬,突然想到一桩心病,低声说,老天!“喜结”不就是借用婚礼在“洗劫”嘛?!
顺手把请柬丢进了垃圾筒。
他拎着裤子,跑到抽屉里去翻存折,里面已接近负资产;一掏口袋,上次为大头当“婚托”搞来的几百块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要去喝蔓娜的喜酒,就是礼金也拿不出来。想起礼金,他美好地想起了很久前,曾经有一次,他在床上和蔓娜假想未来结婚后的某个清晨,他俩坐在床上数红包的愉快场景,一五一十,有崭新的,有皱巴巴的,有慷慨的,有节俭的,估计很快就到了三万,天!不但收回了酒席的成本,还有盈余。尽管那只是想像,但是当时,他看到蔓娜脸上荡漾着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像宣传画里描绘的阳光下的幸福而甜蜜的儿童。
那首歌便浮现出来,“我们的祖国像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
可惜,这次数红包轮不到大嘴了。
想到这,他很沮丧,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她的这次婚礼。她一定想他不会来,有谁会有这个勇气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在镜子前做了个《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金鸡独立的动作。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先生,你是信和证券的吗?”一个害羞的北方口音。
大嘴没有回答。
那人接着说,“我是博博特系统杀病毒软件公司,贵公司现在用了系统杀毒软件了吗?”
大嘴说,“杀病毒软件是需要的,我也是信和证券的。”
那人殷勤地说,“好啊。”
大嘴接着说,“但是很可惜,俺已经离职了”。
那人说“啊,那算了,对不起,打扰了。”
大嘴说,“别急着挂电话啊,反正也没有事情,我们聊会儿天吧。”
那人说,“我还忙着打推销电话呢。”
大嘴说,“不就聊会天嘛。”
那人没有声音。
大嘴说,聊一会儿嘛,比如你今天打了多少推销电话啊?我以前常常接到向我推销各种东西,啥假发票、假文凭、假证件、假车牌、假图章,甚至还有人向我推销黑车、枪支弹药、迷魂药、透视镜的。前两天居然有个不认识的外地女子打电话来,说她叫小丽,她有个朋友是个处女,问我要开包伐?我当时差点没昏倒。还有一次,有人发了条短信给我,说:你中病毒了吗?我一愣,马上去摸肚子。接着他又发来一条,用我公司的杀毒软件吧。你说晕吧?
那人笑了,说,挺像我公司人干的。今天我统计了一下,共打了140个推销电话,前面139个都是三种回答,第一种回答:我们公司不需要!第二种:我正忙着呢!别来烦我!第三:操!又来一个推销的!嘟嘟,挂了。你是第一个这样回答的人。
大嘴说,那就聊会天吧。
那人说,你还挺逗。
大嘴说,空呗。我起来没事情做,正想着如何打发这一天呢,这不你的电话来了。你是哪里人啊?
那人说,我是河北人。
大嘴说,怪不得我听你说普通话很标准呢。你怎么到上海来推销杀毒软件了。
那人说,我是在上海读的大学,这里机会多,就留下工作了。
大嘴说,你叫啥?
那人说,叫我小孙吧。
大嘴说,小孙啊,推销苦不苦啊?
小孙说,苦到还可以,就是每天吃闭门羹。我打推销电话害羞,都是一个人躲在会议室小房间里打,这样被人拒绝,就没有人看到我的窘样。
大嘴说,是啊,不容易。平时有人用好吃好喝请你吗?
小孙说,推销东西,都是看人脸色,那会别人好吃好喝给我?
大嘴说,那你碰见好人了。我下下周去喝喜酒,一个人没劲,哥们儿,你跟我去吧!
第39章
大嘴和小孙并肩出现在蔓娜举行婚礼的饭店。
大嘴想把自己弄得器宇轩昂一点。
小孙则在木讷地东张西望。
大嘴大步向蔓娜走去时,他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他看到一身洁白礼服的蔓娜和她的新郎赵大明拉着手郎才女貌地站在饭店走廊上的时候,心理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故做镇定,冲两人一拱手,虚情假意地祝贺了一番,弯腰递上一个大红包。
赵大明毕竟是“铁人”,面无表情、毫无夺人所爱的愧疚,他只是淡淡地说,多谢捧场。其实意思是今天别砸我场子。
蔓娜脸笑得像花一样的,眼睛描得很动人,头上插了一只紫色的洋兰,显得纯洁性感而富贵,更衬得大嘴的残破和潦倒。
这位是?蔓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