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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又愣住了。
他真的能够看得更加远了吗？
其他不说，就算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在这里阻止了仪式的发生，那么接下去八人偶的仪式肯定也会受到影响，连带着伊芙。米勒的行动也会出现偏差。那样一来以伊芙。米勒为人生转折点的西维。艾德里克命运不也会变得截然不同吗？
更加极端一点的话，以西维。艾德里克为落点的自己还能够存在吗？
再度意识到了祖父悖论的西维脑袋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起来是死路，但放眼望去却是唯一的生路。”等到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然没有了迷茫。
“谢谢您，老师。”
“当学生迷茫的时候，在你背后推上一把也是为人老师的责任。”伊芙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那你已经有所决意了吗？”
“是的。不过抱歉老师，可能要连累你和我一起死一次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蚀国之魔，蛊之仪式（五）（）
詹姆先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城市的。
总之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狼狈地倒在城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乡化为火海。
就算是最英勇的公国战士，也不是那种怪物的对手，厚重的金属甲胄被轻而易举地撕裂，锋利的武器对于那些怪物来说也不比麦秆坚实多少，城墙、地面对于那些怪物来说如同虚设，人类组织的队伍与那些怪物一触即溃。
在逃亡的时候，他还听和他一起逃跑的神父说，被那些怪物所吞噬掉的人，随着肉‘体的消亡，连灵魂都会被一同＂ｙuｎ ｘｉ＂殆尽，接受无止境的折磨。
那位神父的话碾碎了不少打算一死了之的人的念头，让他们重新拿起武器抵抗——虽然下场还是没什么变化。
而后来那位神父大人则被同样逃亡的公国军官以扰乱民心的罪名一剑刺死。
据说本来那位军官想要将其吊死，只不过在怪物追来的时候没那个余裕。
“全完了……我的家，我的酒馆……我的婆娘和三岁的儿子……完了，全完了！”
詹姆先生旁边一个看起来像麻杆一样瘦长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往日里油光锃亮的两撇小胡子现在也像是萧瑟秋风中的杂草一样，了无生气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感觉。
他的哭喊引起了不少一同逃亡出来的人的共鸣，顿时整个山头哭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
刺死了神父的军官气急败坏地挥舞着长剑大喊：“闭嘴听到没有！你们想把那些怪物引过来吗！”
对于怪物这个词极度敏感的难民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就算有些一下子停不住的，也拼命捂着嘴，无声地抽噎着。
“长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终于缓过气来的詹姆先生看了眼自己身边那个正抹着眼泪的中年麻杆，脸上挤出商人一贯的讨好笑容，向那个脾气暴躁的军官问道。
“去奥尔雷斯，那里有伊瑞尔最强大的军队，据说就连巨龙都能狩猎！这些怪物肯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个军官咬牙切齿地难民们说道：“你们最好给我好好听话。否则我不介意在路上抛下你们作为诱饵来拖延怪物们的速度！”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成为那些怪物的饵料。少数几个青壮年则也畏惧军官手中明显附着着魔法的长剑，敢怒不敢言。
这时他们旁边草丛中突然传来了沙沙声，这让神经紧绷的难民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生怕那里蹿出一只怪物来。
好在窜出来的不是怪物，而是人。
“我来自雷法尼亚。那里也已经被怪物占据了，而且那里的怪物正在向这边扩散。”
脸上已经被污泥覆盖，看不出本来面目，只能勉强知道对方是个青年男子的难民向詹姆先生们要了一个馒头，一边像是好久没吃过东西似的拼命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整个伊瑞尔都被看不见的墙壁围了起来。我们没办法向东突围，现在正打算向西走，据说有个奇怪的魔法师在看不见的墙壁上打了个洞，让人能够逃出这该死的鬼地方，那里应该是唯一的生路了。”
“我不会往西的！我们要向东前进！前往奥尔雷斯！作为公国的公民，你们要相信公国的荣光！”那个军官皱起眉头看着似乎噎住了的男子，大声咆哮道。
“那是军官老爷你的事。至少在雷法尼亚覆灭的时候。公国的荣光没有拯救我的妻子和女儿。”
锤了锤胸口，让自己不噎的那么难受后，那个难民就带着几个和他一样，胡塞了个馒头勉强填了填肚子的同伴打算继续出发了。
于是和军官一起逃出城的难民们只能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是相信同为难民的青年男子的话，一同前往西方‘奇怪的魔法师’那里；亦或是相信那个军官，前往奥尔雷斯，相信公国以前无往不利的长枪和重盾。
结果显而易见，在帝国庇护下生活了一辈子的大部分难民都选择了跟着军官——比起有武器、携带了食物和水的公国军官，那个差点饿死的难民说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可信。
当然还是有例外的。
“你能和我详细说说奇怪的魔法师的事吗？”詹姆先生胖乎乎的身体凑了过去，向那个难民问道。
“没时间了。我们得尽快赶路才行。”难民青年摇了摇头，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同伴继续向西前进。
正当詹姆先生有些犹豫的时候，山下开始传来来诡异恐怖的嘶鸣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声音，这种鸣叫是那是那些外表各异的怪物为数不多的相同点。
于是詹姆先生一咬牙，也不管那个军官有些慌乱的呐喊。直接跟上了难民青年的脚步。
作为最早发现怪物的人之一，他总觉得那些怪物很可怕，说不定比起传说中的巨龙还要可怕。所以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长枪和重盾上，还不如想办法逃跑更好。
在他跑出了几步之后，他发现那个麻杆中年人也跟了上来。
“嘿，乔纳逊，你怎么也跟了上来？”詹姆先生奇怪地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你在这里。”麻杆中年人的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他看着詹姆先生那肥硕的身躯，轻声说道：“虽然自从我娶走了乔安娜之后，你就和我作对了一辈子，不过这么多年来，你所做的所有事几乎都没出过错……明明是第一次开酒馆，却比我家传承的老牌酒馆香薰草还要受欢迎，你看中的酒几乎都能大卖，你聘请的厨师也往往会受到好评，甚至差一点你就把我的香薰草给整垮了……我讨厌你，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
“哼，没想到你的脑袋还没有糊涂啊。”詹姆先生挺了挺啤酒肚，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就是胆小了一点。”
“我会为乔安娜报仇的，但不是现在！”麻杆涨红了脸反驳道。
两天后，他们碰到的另外一波难民告诉他们，奥尔雷斯已经沦陷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传闻中那个奇怪的魔法师了。
第五百八十五张 蚀国之魔，蛊之仪式（完）（）
送走了可能是仪式范围内最后一批活人，西维才如释重负地颓倒在地。
现在他的样子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乱糟糟的头发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什么东西的碎屑，给人一种蒙头垢面的感觉；脸上被血和泥混成的污物覆盖，看起来脏兮兮的；厚重的黑眼圈和眼袋即便是那些污泥都无法掩盖，肮脏的脸上更是透露出一股强烈的倦意；他身上的第三件法袍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脚下周围还散落着不少木头渣滓，那些都是魔杖的碎片……
他现在的样子让人完全没办法和‘大魔法师’这个在人们印象中无比高大的词汇联系起来。
七天前，他在仪式的边缘上弄出了一个缺口，并通过各种方法散布信息，将聚集而来的幸存民众送出仪式范围。
连续七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还要应付尾随那些难民而来的魇魔，让西维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透支到了极限——如果他不是魔法师，精神强度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话，早就已经猝死了也说不定。
卡片召唤出的伊芙。米勒在第三天就死于一头大型魇魔的吐息中，而她死后特殊召唤出来的真红也很快就战死了，就连西维自己都有好几次险死还生。
“疲劳值又不够了么……真是麻烦……”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疲劳值，西维嘟哝着打开了成就商店，咬牙买了一张副本限定的疲劳值充值卡。开始补充自己所剩无几的疲劳值。多亏了这种系统不知啥时候刷出来的限定商品补充疲劳值，才让他在因果之塔里撑到了现在。
当然系统也借此坑了他好一笔成就点就是了。
仪式范围，也就是伊瑞尔公国境内应该没多少难民存在了——就连公国大公都在一天前从西维打出的洞口逃到了外面。
“接下去就是仪式的第二步……”当活人全部被作为原料被魇魔吞噬后，魇魔们就会开始互相残杀互相吞噬，直到剩下最为强大的那只。
西维双眼无神地望了一会儿天空，然后拼命驱使着已经疲劳到极致的身体，继续未完成的事。
他拿出一支造型奇特的羽毛笔，这只羽毛笔的笔头并没有笔尖，取而代之的则是像镌刻着符文的小刀一样极为锋利的部分。
他撩开自己破破烂烂的法袍，露出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咬牙继续在自己身上刻画下符文。
羽毛笔会吸取并抑制刻画出来伤口的血液。并在内部转化为奇特的魔力，只不过根据不同人的血液，转化出来的魔力也不同，也就是说在同一个人身上刻画的符文越多。这只羽毛笔的效果就越好。
而此时这只羽毛笔的鹅毛却已经彻底变成了鲜红色。里面毫无疑问都充斥着西维的血液。
他手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卡片了。不过现在他也已经不打算继续战斗了。
在将最后的几个符文刻画好，整个人几乎都变成了血人的西维才咧开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又过了三天，魇魔们的战斗愈渐激烈。只不过最后的霸主已经初露端倪了。
那是一头长达三公里，站起来身高超过六百公尺，外表看起来像是长着翅膀和六条腿的海参，光靠移动就能造出地震的超巨型魇魔。
没有其他魇魔是这头超级怪物的一合之敌。
西维站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灰尘一样不起眼。如果不是仪式范围限制，光是这玩意跑到外面就能让整个人类文明抖三抖！
现实中的话，西维倒还能通过虚空和各种大型魔法相互组合给这家伙造成点伤害，可要是在因果之塔里，西维就连给对方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了。
当然西维这次过来也不是来给它挠痒痒的。
不管体积多么巨大，所有的魇魔都有捕食人类的本能。当西维一出现，那头怪物就张大了可以用来当歌剧厅的嘴，把西维连同他周围的环境统统一口吞进了肚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可怖的圆形大坑。
——现实。理想乡——
“学院那边有麻烦了。”走在河道上，西维眉头一皱，快步跑向通往外界的几个门处。
“那边不是还有另一个你在吗？加上你可以开启通往妾身本体所在位面碎片的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解决吧？”跟在他身边的赫萝好奇地问道。
“这次就算是你的本体出马恐怕也只能干瞪眼了。”
西维脸上露出了苦笑。
不管因果之塔里面的时间过了多久，对于外面来说都只是一瞬间而已。得知另外一个自己直接被怪物给吞掉，并且留下了一连串的情报后，这边的西维也只能拼了命的往回赶——如果不是这个空间里禁止使用空间魔法的话，他早就一个隙间跑到那边去了。
“可惜妾身现在也没办法和本体联系，否则的话想要帮帮你还是很简单的。”
赫萝露出一脸了不起的样子说道。
“都说了这次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刻耳柏洛斯也不可能直接和一个神明对肛吧？哪怕那个神明刚刚完成升格没多久。
不过西维并没有说出来，这种气馁的话完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现在唯一的胜算，就看另外一个西维豁出生命给他留下的那一丝希望了。
——位面碎片——
正趴在地上，狗脸纠结的刻耳柏洛斯抽了抽耳朵。
它自然也知道了那边神明诞生的消息，但西维本来就没有命令它的能耐，它也有权利不出面找揍……
只不过这个时候它却讶异地抬起了那三个狗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号称一双眼睛窥视过去，一双眼睛注视现在，一双眼睛遥望未来的刻耳柏洛斯的能力虽然没传说中的那么夸张，但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够窥探到一些已经发生，而且神秘度不高的事件。
“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他打算”“欺骗这个世界吗？”
三个脑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接着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而且他还竟然成功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海妖再现（）
“消、消失了？”纯白教会的圣女大人伊莱莉亚看着西维原本所在的地方，有些愣神。
谁都没有想到西维在说出那番豪言壮语后，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在她们眼前。
“发现自己实力有限的凡人，在面对神明时选择退缩，不是十分正常的吗？”
明明嘴唇没有任何动作，但弗洛里斯的声音却突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脑中。
覆盖着整个天际的魔法阵尚未消失，天空被分割地七零八落，阳光零碎地洒向大地，天地之间都弥漫着令人不适的神秘氛围。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在艾丽莎一行人眼前，张开天使与恶魔的双翼，以零碎的阳光作为背景，衣袂纷飞向外肆意无比强大的神威。
“老师才不是那种胆小鬼！他肯定有了什么计划！”
艾丽莎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嘴唇，在疼痛和口中腥咸的刺激下拜托了神威的震慑，大声喊道。
她将自己的魔法短剑拔出，用闪烁着符文光辉的剑刃指向那个刚刚升格为神明的人偶：“在他回来之前，不论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在这里阻止你的！”
缇欧重新拿出自己那根饱经改造的魔杖，爱丽丝则也释放出了自己最强的几个魔偶。
她们都没有说话，但却用行动表示出了自己和艾丽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圣银剑姬芙蕾则抽出轮转胜利之剑，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另外纯白教会不会承认神圣之光以外的其他神祗。”
“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推荐你去异端裁决机关。”伊莱莉亚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你刚刚的话抢了那些家伙的饭碗。”
“把其他体系的神明当成异端的审判者么，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芙蕾自然知道圣女大人说这话的意思，也马上附和道。
与此同时。伊莱莉亚也用自己随身携带，有点类似发簪的锥子刺穿了自己的手掌，让自己亮银色的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伴随着血液一同出现的，还有浩瀚澎湃的神圣气息。
这种气息在一般战斗中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但现在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中和掉对方四散的神威，让其他人战斗时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远处的伊芙则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裘可，迷茫地看着站在魔法船甲板上的那些少女们。
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在面对着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时，还能够保持那么旺盛的斗志。
“亵渎神明，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弗洛里斯……或者说已经升格成神明的巫妖意识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大喊，这种行为甚至使得缇欧她们的施法都受到了干扰。
但打击并不止如此。无数的光之梭在弗洛里斯的双翼周围生成。随即化作豪雨将魔法船笼罩！
魔法船上的魔法盾瞬间就因为过载而呈现出半毁的状态，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少女们面前支离破碎。
下一刻，光之豪雨就朝着少女们扑面而来！
“大寒带冰结晶…盾之形！”“风花。骤风阵！”
艾丽莎和缇欧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随后冰之盾与风之盾也在毫厘之间缠绕于魔法船周围，接替船上搭载的魔法盾。堪堪抵挡住了大部分光之豪雨。
剩下一些突破了这两个魔法的光梭则被已经呼唤出背后天使的芙蕾眼疾手快地击散，化作了漫天飘散的光砂。
“人偶十字军，燧发枪列阵！射击！”
爱丽丝召唤出来，手中持有着和自身体积完全不成比例的燧发枪的人偶们在甲板上排成了四四方方的列队，接着才在对方攻击的间隙，开始进行排队枪毙战术——也就是第一排的人射击后就立刻下蹲让第二排的人射击，同时填装弹药。用这种方式保持火力压制……
“愚昧，凡人向天空吐唾沫，最后被沾到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燧发枪发射的耀晶弹头魔法弹还没有触碰到弗洛里斯就被统统停止在半空中，随后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反弹回来，其中好些突破了双重防御魔法的封锁，在船舷和甲板上留下了不少弹孔。
之后少女们组织起来的几次攻击也完全没办法伤到从概念上来说已经是神明的弗洛里斯。
随后，弗洛里斯又深深吸了口气，做出深呼吸般的动作，周围的空间中也再度浮现了无数豪光。
毫无疑问，这是她攻击的前置。
“在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击落的！”
大量失血的伊莱莉亚叫喊道。
正是因为有她的银血弥漫在周围。少女们才能不计消耗地持续使用大型魔法，不过这也是有极限的。
“缇欧你顶一下！”艾丽莎咬了咬牙，撤去了自己的防御，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圆环。
“那个是……”伊莱莉亚看了眼那个眼熟的环，马上认出了其来历：“不是我给西维的天使光环么？”
在很久以前。圣域的人曾经发现过代表‘天使’的人偶安洁尔的残骸，天使的光环也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