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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开口呢?究竟该怎么开口才好呢?
心思混乱中,走到了街心公园。找了张长椅坐下,我继续抱头闷闷的想着心思。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还没吃晚饭,虽然肚子很饿却根本不想起身去觅食。
“吃点东西吧。”这话随着烤肉的香味传来。
抬头,只见刘羽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手中捏了一大捧烧烤。
我呆呆的接过,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在我身边坐下,回头盯着我的双眼认真的说:“听说你要辞职。”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确认。不用说,一定是赵挺那得来的消息。我忍不住在心底骂他多事。
迟早会揭开来的事不如现在就承认:“恩,我打算辞职。”
“哦……”刘羽月低头啃着烧烤,令人意外的没了声音。
她这么平静反教我难受。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吃东西,我只觉浑身尴尬到极点,偏偏找不出话题来打破僵局。
“周成,我也不想太过干涉你的决定。可是你一定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事?”我惊讶的回头应声,只见刘羽月的侧面表情凝重端持,让我的心不由微微一沉。
“你辞职后,是不是打算要和我分手?”
“这……”女人果然敏感,从能体察到自己周围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刘羽月问这么直白,我当然不能直接回答“是的”,心里斟酌着怎么说才好,可惜一向拙言的本人,这时候也没灵光一闪,想出几句温言好语来哄女朋友。
“周成,我就明说了吧,就算你辞职,我也不想和你分手。”我惊讶的看过去,只见刘羽月咬咬下唇,继续说:“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我顿时胸口一滞。辞职,然后分手,在我想来是很自然的事,怎么都没想到刘羽月会抢在我开口前说出这些话。
负疚感,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分手”二字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一时心情激荡我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没想周全,害你难过了。”
她缓缓的摇头,“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这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可是,我也真的不想失去这段感情,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这段感情究竟是我一厢情愿的固执,还是我们双方的执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情绪激动下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一心想用道歉抚平对刘羽月的伤害。
“我要的是你的回答,而不是你的道歉!”
我猛的发现她眼角默默淌下的,心狠狠一抽。我曾经下定决心,要让她一直欢笑永不哭泣,结果现在……
街心公园的灯光昏黄不明,良久我才恢复了语言功能:“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就算辞职,我也会和你在一起,所以,别……哭了。”
刘羽月破涕为笑,见我发现她哭过了,索性抬起手背擦去泪痕。“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恩,一定。”我心头暖暖的。
在被冤屈到自我放逐之后,突然发现身边温暖的守侯,这种心情实在实难言喻。一瞬间,心头浮起对她的万千柔情。
送刘羽月回了家,我一路慢悠悠逛回宿舍。
在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刘羽月怎会那么巧知道我在那里?
啊……下一刻我就明白了,是赵挺。
没错,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在离开我宿舍后守在下面,确认了我行踪然后通知刘羽月。
我不禁产生一丝迷茫,刘羽月刚才那番话,真的只是她一人的心声?没有其他人借她之口向我表达什么吗?
一向迟钝的我,惊讶于自己瞬间敏锐的心思。
前一刻,赵挺给我气得摔门而去,下一刻,他就守在我身后,连这么一丝的伤心绝望,他都会悄悄想办法帮我抚平。
思绪万千中,我只关心一件事,赵挺究竟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他默默做着一切的时候。
有些明白了,在今天之前的许多日月,在我失恋、母亲生病等等,哪一次不是他在身边支持着我?
一时间,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胸口,将我堵得喘不过气。
辞职,永远从有他的世界中消失——这件事,突然变得痛苦且沉重。
第六章
第二天,我踌躇着踏进了病区。好几天没见,大家立刻热情的围上来招呼。其实关心我本人是小原因,主要是我这次的遭遇比较刺激罢了。
我一边应付着,心神不宁。口袋中是捏得皱巴巴的辞呈。
“那件事现在怎么说?你没事吧?”乘人少了点,我拉着张丽鸣到一边问,那晚她和我一起搭班,我担心牵连到她。
张丽鸣压低了声音,“我是护士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
“恩,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打算……”
我还犹豫着想把辞职的事说出来,她已经来不及的接口下去:“还好赵主任帮你顶下来,不然你这次真麻烦了。”
“啊?他帮我顶?”萎靡纷乱的心情刹时不翼而飞,只剩下惊讶得难以言表的感觉。
“唉,我就在想你肯定还不知道。”张丽鸣看看周围,将我拉到小办公室继续谈。
我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忍不住催问:“究竟怎么回事?赵挺他怎么了?”
“你啊,真是运气不错。”
我收了口,静静等张丽鸣的下文,有种感觉,她接下去说的会让我的世界颠覆。一直故意忽视不理的心底蠢动,也许到今天为止,将不再容许我漠视下去。
“我先跟你说好哦,这件事赵挺不准我乱说的,特别是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听了也当不知道,千万别让我难做。”
“好。”
“赵挺他去李院长那里撂话了,要是处分你的话,他就把上上月张怀秀那起的麻醉事故往上面捅捅。你也知道张怀秀是李院长亲外甥,他工作这几年事故都出好几次了,哪次不是李院长帮他挡下来的。”
张丽鸣叹口气道:“赵挺这狠话么也就威胁威胁而已,但人家听了肯定是不舒服的。他算是正式和李院长结了仇,以后姓李的不知道怎么给他穿小鞋呢。”
“怎么会这样?”我几乎无法理解听到的一切。
“不过除了这件事,他作为补偿肯定答应了李院长一些条件。不过这就是我自己猜的,具体的他不肯说,我也问不出什么来。”张丽鸣换口气嘱咐我,“赵挺为了让我安心才告诉我这些的,其他人他可是一个都没说。你千万别去问他,不然我以后真不好做人了。”
“恩……”我已陷入半浑噩的状态,口袋中的辞呈被手心的汗水湿透。
“反正没事了就好,几天没见你,还真不适应呢。”张丽鸣笑笑,“你早些回来上班,那些事过去就行,别多想了。再说你头头对你真的好得没话说,你还能受什么委屈咽不下啊。”
“我知道了,”我在笑,不过只是面上,“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见了赵挺帮我打声招呼,我明天正式回来上班。”
不待张丽鸣再说什么,我急急逃出了病区,生怕与赵挺照上面。
现在,我还没勇气面对他。
我突然想起自己初一的时候,喜欢上隔壁班一个女生。但我一直不敢表白,只能远远的望着她。这段单恋整整折磨了我一年多。
直到初二的一天轮到我值日,放学后打扫完卫生校园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除了初三应考的班级还没放人。我来到车棚取自行车,发现隔壁班的车棚还有孤零零一个身影在那。仔细一看,我顿时心如擂鼓——原来是她,是我单恋的女孩!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发现是她的车锁打不开了,大概是丢了钥匙。正在迟疑间,我接到她同样迟疑投过来的视线。立刻所有的犹豫抛诸脑后,我上前主动提出帮助。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计程车的概念,身上更不可能带很多钱,甚至安了电话的家庭也不多。所以丢了自行车钥匙,真的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几乎人人都遭过这种难。
我提供的所谓帮助,就是帮忙撬锁。这不是轻松的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两个小时,才帮她把锁弄开。虽然累得筋疲力尽,可看到她欢喜的表情一切苦累都不算什么了。
这么晚回家自然挨了一通训,可我还是美滋滋的。但是,隔天再去学校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擦身而过时我想开口打招呼,她却毫无所觉的从我身边经过,犹如高高在上的公主般离去。我心中的失落久久难平。
这段单向的恋情,最后无疾而终。现在每每回忆起时,我唯一记得的是,当时在帮助了心爱之人后的快乐满足。
只要能看见她的笑颜,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哪怕今日她的面容已然模糊,我仍清晰的记得那份感觉——无所求的奉献,只要喜欢的人能开怀。
青涩的甜蜜回忆,如今缓缓触动了我。
终于了悟,那相似的温暖其实一直围绕在我身边。这一刻,竟有落泪的冲动。
我问过自己,赵挺在悄悄做着这一切的时候,究竟揣着何种心情?
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掏出皱巴巴的辞呈,二话没说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我,不想再践踏那人的心意。
***
第二天,正如对张丽鸣说的,我回去上班了。
除了她,别的人并不知道中间这段曲折。虽说过些时候总会流传出去,不过现在大家还是以为我避完风头,病人家属不闹了回来继续上班。
小钱原来一直和我关系不错,自从出了这件事,两人见面总觉得尴尬,说起话来也没法推心置腹。虽然失落,可我明白这也是无奈之事,大难临头谁不想先保自身?就连我当时也在心中怨恨过他为什么不出面替我澄清,甚至想把所有责任推给他,只不过我做不出这种事罢了。人非圣贤,我和他都不是。这么一想,我也没什么可怨愤的了。
“哟,你来了?”赵挺见了我,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张口,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哪句。慌张了片刻我的视线对上了赵挺,见了他的沉静无波,反而让我镇定下来,“恩,回来上班了。”
“回来就好。”
见他转身就要出办公室去查房,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等等!那个……对不起!”
“啊?”他讶异的回身,“对不起什么?”
我想起张丽鸣的嘱咐,不能泄露我知道赵挺他暗中保我的事。还算好,这要紧要慢的关头倒给我刨出个理由:“那天我对你态度不好,还说要辞职……恩……对不起,我已经想通了,是我太冲动,还对你发脾气。”
有些惴惴不安的望着他,并不是怕他板起脸来凶我,而是担心万一这时他说些……敏感的话题,我该怎么应答呢?
他却漾出了笑,然后是标准的赵式回答:“我早知道你小孩子脾气,哪会真和你生气。算了吧你,还一本正经来道什么歉,我都给你弄浑身不舒坦。好了,知道你是笨蛋总行了吧,快点查房去!”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给他。
我知道,在听到他回答的一瞬间,心头涌上的并非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而是挥之不去的失落感。不想承认,可却清晰的让人无法忽视。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我知道这很危险,可就是抑制不住这想法。
究竟该怎么办?
刘羽月在知道我打消辞职的念头后,掩饰不住的高兴起来。想起她在我最低潮时的表白,我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交握着她的手,指缝间是对方的手指,那么密不可分。她的手冰冰凉凉,我微微握紧,努力将热量传给她。
对赵挺,我无法回报他为我所做的万分之一。那么刘羽月,我会尽全力不让她伤心难过。
我知道这样的心态很卑鄙,可是已无力顾及更多。
“没事就好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
刘羽月冲我明媚的一笑。我想,我回给她的那朵笑容一定很沧桑。在环上她肩的同时,心中所想的是——我们真的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说出口的话却变成:“对,就和以前一样。其他事情别去想它。”
也许是心中的不安定吧,以致于在如此温馨和谐的气氛下,我居然什么都没做。刘羽月离开时的表情带着微微失望,但她只是浅浅的笑着。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女朋友。虽然有点小女孩的娇气,可是不刁蛮任性,在艰难的时刻能坚定的站在我一边。对于我来说她实在太好了,好得无法挑剔,所以,我不能辜负她。
只是,心中始终高兴不起来。
***
“想什么呢你?”赵挺嘴上招呼着,手上也没忘了招呼过来,额头被他一弹,疼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你轻点啊,”我捂着额抱怨,“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当心我喊非礼!”
这话威力果然强大,他一个打跌,好容易才扶稳了墙面回头瞪着我:“非礼?动手动脚?”
“是啊,你‘摘花神手’的名号岂是白叫的?”
我越过他身边走到前面。快过年了,今天整个科室在外面吃年夜饭。等我和赵挺下手术台已经下班了,其他人走得差不多。我搭他车一起过去。
只听他在后面说:“为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我就好像色狼那般不堪啊?”
“好像?”我嗤笑,“是事实吧?”
赵挺换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外面这些事都是掩人耳目的,我要真喜欢女人,干嘛还离婚。你没看过照片,我前妻实在漂亮的没话说,那些电影明星没几个及得上她。”
“可惜眼睛不好。”
“啊?”
“居然看上了你。”
“……”
走了几步我回头,果然见他一脸狰狞相:“你个臭小子,居然敢损爷爷我。”
顶着满头包,我坐上了车,扣好安全带。靠着车窗,体味着回到原点的生活,我却知道心中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
回头看看赵挺认真开车的侧脸,一时满腔的感慨无法梳理。
因为路上不堵时间还多,赵挺把车先停回了家,然后我们再一起喊了出租车去饭店。
不用说,这顿年夜饭没给灌个天昏地暗是决计脱不了身的,到时候就算他有胆子开,我也没胆子坐,除非是有胆子去阎王老子那报到。
“先说好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家。”赵挺理所当然的下达指示。
“啊?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
他恨恨瞪我一眼道,“别忘了你还欠我很多!”
“哈?欠你?”我突然心中一动——我欠他的,莫非是那件事……
“星期二健欣那顿,我帮你挡了5杯;上星期五蒙氏,3杯;上星期一克明灵,3杯;上上星期……”
“好、好、好,我明白了!”其实是怕了。每次药代请吃饭,都是赵挺帮我挡酒或者代喝,没想到他记这么清。
唉,原来他说的欠债是指这个,我还以为是处分那事呢。
赵挺他和李院长私下交易保下我的事,对我是守口如瓶。其他人那里也没一丝风声,果真是保密功夫做到了家。要不是张丽鸣嘴快,我还真得给蒙在鼓里了。
虽然不愿意一无所知的享受别人的恩惠,可现在我就算知了内情,依然无法报答补偿他什么。
至于自己的心情,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几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注意着他,虽然恐慌,但还是移不开眼光。
可我知道那是不对的。同性的感情,在我所处的环境下,连被讨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一旦发现不对劲,我竭力的克制,免得一个不小心堕入了魔道。
唉,赵挺肯定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一直瞒着我,免得一个不慎两人都落个没善了的结局。要不是上次他喝多了外加受刺激,一时失常拉着我大演告白秀,大概到现在我们还是那副老样子。
突然感慨,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意,我们还不是老样子么?
赵挺虽然平日言语中多了几分暧昧,但对那日告白的话题绝口不提。对他这样的处理,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有几分失望。
我在意他,所以他的态度让我感觉自己被忽视,心里很不痛快。
“到了!你想什么想这么出神啊?”
突然耳边响起高分贝的说话声,我给吓得一个激灵。看见我的狼狈样,赵挺可恨的大笑起来。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下车摔门而去。走了两步想到我这样真像在赌气的小媳妇,心下微赧。于是缓了脚步,等他赶上。
再说了,现在怎么能得罪他呢?待会就指望他帮忙挡酒了,要踹也得等利用完了再踹啊。我邪恶的在他背后盘算着,走进了饭店。
谁料天算不如人算,我竟和他坐在了两桌!
心中大惊,我环顾起四周。发现我和小钱、今年新进的小罗,因为年资最浅,给踢到了护士一桌上。往年医生护士的年夜饭是分开的,今年合在一起办了,结果就成了这样。
我心想这样也不错,混在女人堆里喝喝果汁也能打发过去了,慢慢放下心来。
这时,张丽鸣突然一拍桌子,“服务员,给我来两瓶五粮液!”
我差点滑溜到桌底。
今年新进的小罗长得很是清秀,人又很乖巧,特别招护士姐姐们的喜欢。所以我们这一桌的女人,话题就围绕着调戏小罗以及女性问题在打转。
看着被言语非礼得面红耳赤的小罗,我万分庆幸自己没资格享受这种优待。反正没我和小钱的事。
小钱坐在我边上,两人只能找些话题来打发打发。可是自从那个事故过后,我和他之间就有了心结,说着话,就觉得尴尬了起来。
酒过数旬,你来我往各桌间敬了几个回合,喝啤酒的我都有些晕了,更别提被逼着灌白酒的小钱。他吐了两遭,舌头开始大得不行,拉着我那个话多啊。
“你知道吗?你的运气真是好。”
“啊?”
小钱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听得我讶异万分,扭头只见他正满面通红,说起话来眼神迷离。
一看他这样子,我不由心中哀哀一叫。酒醉之人那个旺盛的倾诉欲,一想就寒气自脚起。
平日间话就不少的小钱,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其实说这么多,他就是羡慕我跟着赵挺混实在是运气。
不要看他进医院时的后台硬,等进来了没几人买帐,他反而像个异类似的。陶主任对他也不甚回护,所以他在安爱干得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