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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翻上了一座陡峭的山坡。站在高高的山脊上,他俯视着脚下宽阔的山谷,一大片姹紫嫣红的烈火,瞬间灼痛了他的眼睛。 天哪,整个山谷里开遍了红色的花丛,那是一片广阔的海洋,在春风的撩动下如波浪般起伏。这景象仿佛是梦中才有的画,惊艳绝伦,摄人心魄,搔首弄姿地诱惑着十二岁的少年。 他的魂完全被勾住了,睁大着眼睛,冲下了高高的山脊,少年的身体如一叶扁舟,驶入了“花海”的波峰浪尖,他的全身被美丽的花瓣包裹着,然后缓缓地沉入红色的海底。 杰,你在哪里? 是强在呼唤他。杰挣扎着从花海中露出头来,向强挥了挥手。 强冲到他的跟前,为他抹去了脸上的花瓣印子,然后勾住杰的肩膀说,回去吧,他们在等你。 杰傻笑了一下,他看着四周随风起伏的“花海”问道:你觉得这些花很好看吗? 不,我讨厌这些花,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花全都烧掉。 说完,强随手抓起一束花,立刻就把它捏碎了,红色的花瓣像鲜血一样粘在他身上,杰感到有些害怕了。他们互相搭着肩膀,向边村的方向走去。 忽然,杰怔怔地问强,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你刚出生那天起。 嗯,可为什么我们不是亲兄弟呢? 那你得问我爷爷去。 强,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不会死的,起码不会死在我前面。 那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强沉默了一会儿,又折断了一根花茎说—— 如果我死了,你就带我回家。 当杰和强离开山谷以后,风又吹了起来,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像睡美人般摇摆了起来。  
最后的战役(三)
杰二十岁了。 一个烈日当空的旱季,他又一次钻进了莽莽的丛林,全身浸泡在绿荫深处的河水中。天气热得就连鳄鱼都睡着了,空气中弥漫着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与河水深处的水草纠缠在一起。杰喜欢这条隐秘的河流,每当他全身赤裸着,潜入清凉的河底时,就会产生一股莫名的兴奋。女人长发般的水草,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皮肤。许多人就这样被水草缠住,成为了河底的一具骷髅。在那个正午,他感到潜伏在河水中的自己正变成一条鳄鱼,全身长出坚硬的鳞甲,嘴巴里生满了雪白的利齿,臀后拖出了一条巨大的尾巴。当他觉得自己就要变成那个东西时,一个柔软的身体忽然滑进了河里。在浑浊的绿色河水中,杰只见到两条有着优美曲线的大腿。他顺势抓住了那双腿,手感冰凉而光滑,竟真的像一条大鱼的鳞片。他抓着那个身体浮出了水面,一缕发丝打到了他的脸上。杰抹去了眼睛上的水珠,终于看清了她诱人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菲。 菲眨着一双惊慌失措的漂亮眼睛,一身略显黝黑的皮肤被河水包裹着,使她浑身上下都发射着光芒。杰就像见到了传说中美丽的水妖似的,整个人都凝固住了,只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脯,扭动着鱼一般的身体游向河对岸。杰紧紧地跟在后面,有些口吃地问,你……你……谁? 她并不回答,径直上了岸,抓起衣服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幽灵似地消失在了丛林中。 杰把身体靠到岸边,大口地喘着粗气,总觉得脑子里有些眩晕,似乎那女孩发亮的身体仍在眼前晃动。 他在日落时分回到了村里,飞快地跑向强和他爷爷的老屋。在那栋摇摇欲坠的吊脚楼前,他看到了一条微型的黑色瀑布——那个水妖般的女孩正在楼前梳理头发。 忽然,那女孩抬起了头,长发像水草般抖动了起来,她又看到了杰的眼睛。他直接从栏杆边爬了上去,抓住她的手问,你不是河里的妖怪吧? 不知道她是恐惧还是害羞,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叫菲。 强的声音打断了杰的提问,然后把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放在杰的肩膀上。杰突然跳了起来,然后躲到了另一边,他从没这样紧张过。强又一次微笑着搂住了他,告诉他这女孩是强的爷爷接来的,要在强的家里暂住几个月。 杰只“哦”了一声,然后就低着头跳下了吊脚楼,钻进了村边的树丛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在莲花般的云朵间忽隐忽现,整个边村的人们都睡着了。忽然,一阵木吉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悠悠扬扬地传入了吊脚楼中。菲缓缓地爬起来,把头倚到了竹窗边上。她看到在外面的月光下,站着杰孤独的身影。他手里捧着木吉他,边弹边唱着一首歌—— 风轻轻地吹了起来/木棉花瓣悠悠地飘了下来/第一片花瓣飘进她的发丝/就像一把发黄的梳子/幽幽地掠过她的梦里/第二片花瓣飘进她的眼里/仿佛一颗坠落的果子/暗暗地激起一池涟漪/第三片花瓣飘进她的唇里/如同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起吉他如心底的弦丝/第四片花瓣飘进她的心里/如同一双朦胧的眼睛/悄悄地窥见她的日记/转眼间无数片木棉花瓣/洒满了女孩的一生一世/就像红衣裳的新娘/独自等到漫漫长夜已尽/一个女孩坐在树下等一个人/一棵树看着女孩等了一辈子。 这是杰自己写的歌,在月光下他的声音变得磁石似的,吉他的弦声也仿佛自己长了脚,悄悄地爬进吊脚楼的窗户,直往菲的心眼里钻。 突然,木吉他的弦断了,杰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吊脚楼的窗户打开了,他看到了菲的眼睛,正在月光下闪烁着什么。 夜色深处,万籁俱寂。  
最后的战役(四)
三个月以后。 那晚的月光特别迷人,如古代铜镜般照亮了整个山谷。过去这里种满了罂粟花,几年前联合国的一把大火,把这些美丽的花朵烧得一干二净。有时杰会在晦暗的月光下,听到某种幽幽的哭泣声,那是被烧死的凄美花魂,躲在地下角落忧伤叹息。 杰在等他最亲密的朋友,强。 等强来和他打架。 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今晚谁打倒了对方,谁就可以和菲在一起。 是的,他们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杰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 他不敢肯定菲是否知道了这件事。但事已至此,谁都不能后退了。 月光如洗。 杰站在山谷的中央,脚下是高高的野草,森林很快就会把这里吞噬的。他微微抬起头,仰视着铜镜般的月亮,他很自然地想起了一个关于英雄与美女的故事。 故事是强的爷爷说给他听的,那老人嘴里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尤其是关于月亮的传说。 月亮在天上缓缓地移动着,杰雕塑似地站在山谷中,似乎从那面古老的铜镜里窥见了什么,可一切又都是模糊的,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漫漫长夜过去了。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皮,强还是没有出现。 当太阳照耀着金三角的山谷,照亮了杰愤怒失望的额头时,他飞快地跑回了边村。 然而,强不见了。 杰和强的爷爷到处寻找他,但始终都没有他的踪影,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强如同一片罂粟花瓣,在金三角闷热的空气中蒸发了。 我赢了吗?杰扪心自问,他摇了摇头,强没有给他赢的机会。 强失踪了,菲自然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但她仍继续住在边村。但是,杰不想再见菲,他总是躲着她,就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几个月后,杰背上空空的行囊,离开了边村,离开了金三角。   。 想看书来
最后的战役(五)
赤道的阳光永远是恶梦的主题,它们肆无忌惮地照耀着这片古老的大陆,在一大片美得惊人的红色花朵中,杰汗流浃背地隐藏着,一些花茎被他弄断了,流出了白色的汁液。他潜伏得太久了,以至于几片花瓣沾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血红色的印记,像是古代某种特殊的化妆。 一个月以前——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颤抖着划过地球赤道的上空。杰抓着M-16步枪,斜靠在直升机的舱门口。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向地面看了一眼。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想像中的热带丛林,也没有非洲象与长颈鹿,只有一大片红色花朵的海洋。 他在几百米的高空,俯瞰着那片美得无与伦比的罂粟花丛——这景象要比小时候在边村山谷中的所见更为壮观。这些艳美的花朵就像瘟疫一样,毫不迟疑地传染到了非洲的中心,然后继续肆意蔓延,她们敞开诱人的红色身体,吞噬着这块古老的黑色大陆。 几年前杰离开了边村和金三角,漂泊于世界各地,他学会了射击与格斗,应征加入了联合国反毒署,被派到非洲从事缉毒。 当杰走下直升机的一刹那,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地方。 轮回——现在他才明白,一切都不过是命运中的轮回。 几个小时后,杰的目标出现在几千米开外。 他像猎人一样不动声色,当对方进入射程以后,他才缓缓地举起了狙击步枪。 那是一个健硕的黑人,猫着腰走在花丛里。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纪,可能是中年人,也可能是热带地区常见的早熟少年。 此时,这黑人的太阳穴,正好停在杰的瞄准器里。 扣动扳机。 一刹那间,在杰的瞄准器里,只见到一片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瞬间与四周的花朵融合在了一起。那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倒下,压平了一大片花丛。 几秒钟以后,AK-47的子弹就从杰的头顶呼啸而过了。他赶紧趴到了地上,绿色的迷彩服上,立刻就沾满了红色的液体——那是美丽的花瓣留下的。 他战战兢兢地向后匍匐退去,周围早已是弹雨横飞的世界了,许多花茎被子弹打断,白色和红色的汁液一同飞起,混合成奇特的颜色,落在了他的身上。杰知道对方已经摸清了他的位置,他们显然决心要为被打死的同伴复仇。几十发子弹滑翔到他的周围,或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杰再也无法冷静了,血液好像自己要往外喷,把脸涨得通红。 正当他回过头来,要用手中的武器还击时,他听到了熟悉的M-16的枪声。此时,他觉得那声音变得如此悦耳动听,宛如他在木吉他上弹出的音符。 紧接着,他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呻吟,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砰! 他先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就感到一粒飞快旋转着的金属,带着火药的味道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完了?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杰抬起头,忽然感到阳光下一阵目眩。因为,他看到了强的脸……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最后的战役(六)
房间里一片阴暗,除了月的眼睛以外,杰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躺在行军床上,肆意地想像她的样子。绷带越来越紧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伤口处传来——昨天他中弹了,幸好,那不是要害的位置,子弹也已经被取了出来。月刚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儿被吓昏过去,后来才发现他并没有流多少血,那些看起来吓人的红色,只不过是被压碎了的罂粟花瓣。 月是基地惟一的女子,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她有着与杰一样的肤色与眼睛,说着与杰一样的语言。她说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却能熟练地为中弹的队员们包扎伤口,于是基地就成为了她的家,许多伤员都是从她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从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月的眼睛发现了某种东西。 是的,她喜欢杰。 这是没有理由的喜欢。 杰深呼吸了几口,但还是无法减轻疼痛。于是,他在黑暗里伸出了手,正好抓到了月的手腕。 你把我弄疼了。她轻轻地嗔了一句。 对不起。杰只是松了松手,但并没有放开。 忽然,不知从哪里射出一线暗淡的光,照到了月和杰的脸上。月急忙低下头轻声说,昨天,是强救了你。 我知道。杰淡淡地回答。 你们过去认识,是吗? 沉默。 杰终于说话了,是的,我和强从学走路的时候起就认识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在丛林里游泳奔跑,一起学会了舞刀弄枪。 情同手足? 差不多吧。但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已经分开了好几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听说强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 杰轻轻叹了一声,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昨天你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和强说话呢? 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就这样愣了许久。忽然,他把头别向了另一边说—— 懦夫。 月茫然地问,你在说谁? 我不知道。 忽然,他把月拉了下来,长长的黑发垂到了杰赤裸的胸口,使他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天哪,伤口又疼了起来,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打穿了。但杰并不放手,尽管绷带几乎使他窒息,但血管却越来越扩张,他暗暗催促自己的鼻血快点儿流下来。 他们越靠越近,月已不再抵抗,渐渐地她的脸和眼睛都模糊了,和杰的睫毛混在一起,缓缓沉入黑暗的海底。 就在这个瞬间,一阵沉闷的枪响。 杰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月轻轻地叫了一声,躲到了阴暗的角落里。杰看到房间的窗户忽然敞开,一个黑人举着枪呆立在窗前,胸口的弹孔正在喷射着鲜血,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颤抖着倒下。 黑人倒下以后,杰才看清了站在后面的强。 强的M-16步枪正对着窗口,枪口还在冒着烟。 他冷冷地看着杰的眼睛,目光里似乎隐含着某种东西。 杰缠着绷带赤裸上身站在窗口,两个人如雕塑般对峙。 趴下! 强大喝了一身,然后转身向后扫射了一圈,弹壳不停地从他的枪中弹出。杰依旧呆立在窗前,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中了强的子弹。 月一把将他拉到了窗下,她紧紧地抱着杰,两个人在小屋里瑟瑟发抖。 但杰轻轻地推开了她,伏在月的耳边说,躲在这里,不要乱动。 然后,他端起桌子上自己的枪,一脚踹开了小屋的门,亮出缠着绷带的上身,冲进了外面的弹雨中。 月不敢看外面横飞的子弹和尸体,蜷缩着身子躲在小屋的角落里。忽然,鼻子里一阵发酸,她拼命想要忍住,但泪珠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最后的战役(七)
回家了。 杰茫然地看着弥漫在山间的雨雾,不置可否地轻叹了一声。他并没有搭车,独自穿着那身军人外套,走在通往边村的路上。墨绿色的外套早已经磨破了多处,甚至还有残留着几个弹孔,但他一直舍不得扔掉。 在外流浪了几年以后,边村已经变得陌生了。他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但没有一个能把他认出来。倒是几个小孩子扑了过来,向他兜售劣质的香烟和旅游纪念品。杰低着头推开了他们,茫然若失地环视着周围。他看到一辆旅游大巴开进了边村,一群举着照相机的人,鱼贯般穿越边村中心的小街。原来,边村已经和人妖、大象和宝石一起,成为了此地的一个旅游项目,人们被神秘的金三角所吸引,千里迢迢地来此猎奇。 杰混在旅游者中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忽然,一只柔软而冰凉的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腰。杰猛然回过头来,警觉地抓住了那只手。接着,他看到了藏在木棉树后的那双黑眼睛,同时听到了几句拙劣的英语,问他要不要宝石。 他立刻就怔住了,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盯着她的眼睛。那只细细的手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但杰的右手就像铁钳一样,使她动弹不得。 菲?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地念出了她的名字。她已经不再挣扎了,眼神也终于柔和下来。杰放开她的手,她从木棉树后走了出来,乌黑的头发有些散乱,一双眼睛紧盯着杰的脸。一开始她还不敢相信,片刻之后她的嘴唇开始颤抖。 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也是。 但在转瞬之后,杰已经不那么激动了,他恢复了阴沉的脸色,淡淡苦笑了一下说,终于有人认出我。 菲后退了一步,那张脸又变得有些陌生了。 我们已经多久没见面了? 四年半。 菲低着头回答杰的问题,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忽然,杰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菲立刻跑到后面一栋房子里,抱出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孩。 你已经做妈妈了? 嗯。 杰看了看婴儿的脸,淡淡地问,这孩子的父亲去哪儿了? 一年以前,踩到村外的旧地雷炸死了。 杰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美元,塞到了菲的手里说,就当我买了几块宝石吧。菲并没有拒绝,倒是干脆地把钞票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我要走了,去看强的爷爷。 嗯,你还惦记着他?那老头子看起来快要死了。 杰忽然感到一阵难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曾经爱过她,而仅仅是出于某种同情。他转身离开了菲,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们不会再见了。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最后的战役(八)
吊脚楼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像是一座纪念碑似的,孤零零地挺在边村的尽头。 楼里住着强的爷爷,那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子。在杰小时候的记忆中,老人有一双有力而粗壮的手,总把他和强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有时候整夜都不放杰回家,比起自己的孙子,他似乎更喜欢杰。但杰并不喜欢他,因为老人的身上总有一股怪味,和弥漫于整个边村的特殊气味一样,但在老人的身上似乎更为浓烈。 杰小心翼翼地走上吊脚楼,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怪味。他循着这难闻的味道,终于找到了那个阴暗的房间,强的爷爷正躺在一张破草席上。 他缓缓地靠近了老人,那股气味又扑鼻而来,似乎还混合着草药与肉体腐烂的气味。这是一个人在临近死亡前,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气味。 忽然,老人睁开了眼睛,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是杰吗? 杰立刻坐到了地上,他低下头看着老人的眼睛,在那双浑浊的眼球里,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老人吃力地吐字,带着一股浓郁的口音。 是的,我回来看你。 我快死了。 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来不会安慰别人,只是怔怔地盯着老人的眼睛,鼻子不知不觉有些发酸。 昏暗的光线洒在老人的脸上,勾勒出了额头千沟万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