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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浮世浮城 辛夷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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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相处,但人并不坏。她和所有这个年纪事业小成,终生大事又没着落的女人一样,对如今社会上的男性择偶观充满了不屑和批判。 
  同是剩女,陈舟和曾毓又大有不同,曾毓虽单身,但她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身边也没断过追求者,进可攻退可守,她的问题在与过高期待与现实落差之间的矛盾。陈舟则不同,她在工作的时候风风火火,但面对外界时,却保持着财务出身的人特有的拘谨,加上外在条件平平,择偶标准又始终没有放低,这才不尴不尬地将自己保存至今。她的名言是:让臭男人滚……顺便把我带上。 
  陈舟讨厌比她年轻,又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人,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这个讨厌的范围也不得不逐渐扩大,最后成了她看不惯身边的大多数同性,因为她生活圈子窄,讨厌对象也具化为公司里的每个女同事。前台的妹妹太浅薄,后勤的姑娘是花痴,为数不多的女销售经理也常被她说成“药水妹”,为了业绩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心里想什么一般都直接体现在行动上,因此也爱得罪人。不过她身份特殊,既是办事处的“财神爷”,又是总部直接委派来“辅佐”池澄的资深元老,按她的话说,就是池澄私底下也要叫她一声“舟姐”,所以大多数人对她无可奈何。 
  凭空冒出来的旬旬一度是陈舟眼里的头号敌人,偏偏又在她手下,初来乍到的时候没少吃哑巴亏。但就耐受能力而言,旬旬是个中高手,她在彪悍的艳丽姐身边都生活了那么多年,久经各种逆境考验,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一笑了之的本领。像她这样的人,只怕遇上心思比她更深、韧性比她尤甚的对手,其余都不在话下。态度再恭顺一些,说话再妥帖一些,处事再低调一些,干活再主动一些……恭维和善意最好润物无声,恰到好处,没有不受用的,尤其是陈舟这样色厉内荏的对象。 
  很快,陈舟就发现赵旬旬并没有想象中讨厌,虽然她长得不错,但她的好处的内敛的、规矩的,没有给人丝毫侵略感,她不是办公室里的花瓶,而是一幅和墙纸颜色相近的装饰画,上面还带有时钟,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功用,然后就和环境融为了一体。 
  到头来,旬旬反成了陈舟在公司里少数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旬旬为此感到松了口气,只有在陈舟在大骂男人时,把她归于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难友,动辄以“我们这种容易受伤的女人”自称时,她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和公司里的女同事、甚至女性客户群不同,陈舟对池澄这一款的男人兴趣缺缺。她在池澄父亲身边工作多年,心里以略长他一辈的身份自居,认为他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并且,她衷心为池澄的女人而感到悲哀,因为标致的男人就好像一只孔雀,光鲜亮丽的一面属于广大观众,而背后光秃秃的屁股则只有那个可怜的女人独享。 
  陈舟所有的ID签名都是同一句话:“沉舟侧畔千帆过”。她从不解释这句话的寓意,但旬旬在进入公司不久之后,很快就窥破了她这个“最大的秘密”。所谓的“沉舟”自然就是她自己,而那只“帆”则是原本的大区经理,池澄如今的副手孙一帆,也就是旬旬初到公司那天,为她捡起跌落地上东西的人。所以,旬旬也深深了解为何看到那一幕之后,陈舟会像吃了炸药一样挑她的不是,那是女人的一种本能。 
  更为微妙有趣的是,比陈舟年长两岁的孙一帆虽也未婚,但他的身份却是尧开的旧主,也就是池澄继母娘家一脉的旧属,算是公司老牌的嫡系。当初南方市场就是在他带头之下胼手胝足开拓出的大好山河。后来池澄继母觅得如意郎君,心甘情愿回归家庭,把相夫教子当成生活的重心,公司的权力重心也悄然暗换,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成了池澄的副手。虽说给谁打工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但在他们原有一班旧部心中,对池澄父亲一系的得势是颇为不齿的。 
  陈舟暗恋孙一帆,甚至有可能是为了他而心甘情愿远离熟悉的城市。但在孙一帆的心中,陈舟更像是公司新主委派来削夺财政大权的一枚棋子,他对她礼貌且客气,实则是敬而远之。 
  池澄名义上掌控全局,孙一帆更多地负责销售经理和业务员的具体营销工作,平时和财务不免时常打交道。陈舟爱在心里口难开,每当孙一帆要求她临时给销售人员报账或预支备用金时,她总是怨声载道,但没有一次不额外放行。至于旬旬这边,虽然孙一帆对她相当友好,甚至常在陈舟抢白、埋怨她时出言维护,但顾及到陈舟的心思和感受,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 
  又逢周五的下午,旬旬正在办公室忙着做月底的报表,临近下班时,有人敲她们办公室敞开着的门,她从一堆数据中抬头,看到孙一帆微笑着站在门口。 
  孙一帆对旬旬说,年底将至,平时麻烦她们财务太多,正好几个省经理都在,大家打算联合起来请财务部的同事出去吃顿饭,聊表谢意。按说这也算公司部门之间的联谊,旬旬横竖没什么事,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可是她们部门也就那么三个人,出纳老王每周这个时候就会提前去银行存钱转账,顺便就下班去接老婆儿子回家吃饭。陈舟今天也去了税务局报税,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名义上他们是请财务部的“大伙”吃饭,实际能去的也只有旬旬而已。 
  旬旬还没回答,已经透过开着的门,看到外头等消息的几个销售经理脸上满含深意的笑容。女人面对这种问题都是触觉敏锐的,何况是旬旬这样心思顾虑比常人更多的人。孙一帆没有明确表过态,但旬旬能从他每次到她们办公室时的几句问候,或者递给她东西的手里察觉出一些异样的心思。他对她是存有好感的,这是明哲保身的旬旬感到苦恼,并竭力回避的一个事实。 
  “怎么,不肯赏脸?”孙一帆笑着问。 
  旬旬正想做出忙碌的样子,以抽不开身为由婉拒,他已先一步说道:“报表的事还不着急,工作是工作,休闲归休闲,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呃……好吧,人多才热闹,我给舟姐打个电话,她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让她直接赶到吃饭的地方就好。”旬旬说着拿起了电话听筒。 
  孙一帆轻轻把话筒按回原处,不疾不徐地说:“陈舟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她说让我们先吃,她能来的话就来。” 
  他这样说了,旬旬也不好当面打电话向陈舟求证,到时她就算没有出现,那也是“被事情绊住了”,至于他究竟有没有联系她,只有天知道。难道旬旬还能事后在陈舟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起此事? 
  正为难间,池澄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他反手拎着外套走了出来,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对孙一帆招呼道:“一帆,下班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球?” 
  “今天有点事,下次吧池总。”孙一帆回头答道。 
  旬旬以为池澄还有后招,不料他只是笑笑,朝其他人挥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事处。 
  “我等你收拾东西。”孙一帆的视线回到了旬旬身上。 
  旬旬正待开口,包里的一阵震动挽救了她,她翻出手机一看,竟是艳丽姐。 
  艳丽姐约女儿下班后陪她一道吃饭购物,这是曾教授去世后的第一次。重拾过去的爱好,走出家门,这是否代表着艳丽姐的心情有所好转?旬旬不由得有些欣慰,购物总能在短时间内抚平艳丽姐心中的创伤,此外,这通电话也彻底将她从眼前的为难中解救了出来。 
  “对不起啊孙经理,我妈妈找我有些事。反正今天人也没到齐,谢谢你们几位的好意,下次等舟姐王叔都在,我们再聚不迟。” 
  孙一帆眼里有失望,但也不好强留,好风度地问她和母亲约在哪里,他可以送她一程。旬旬婉言谢绝。 
  赶到艳丽姐指定的餐厅,她已经先一步在座位上等着旬旬,面前的圆桌上摆了好几份精致的茶点。旬旬一落座,打量四周,就开始寻思着自己今天身上带的现金够不够。这是一个走中高端路线的购物城负一楼的港式餐厅,以菜品精致和价格不菲见称。艳丽姐虽每次都说她请客,但买单的时候常常只顾着剔牙,旬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我随手给你点了几样点心,你自己再看看菜单,难得周末,要好好犒劳自己。”艳丽姐姿态优雅地将餐牌推到旬旬面前。 
  旬旬翻了一遍餐牌,又合上了它。“我不太饿,就吃你给我点的就好。” 
  “那怎么行,说了今天叫你出来吃大餐的。”艳丽姐娥眉微皱,她今天的妆画得很讲究,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她抿了一口柠檬水,忽然换上了笑脸,朝门口的方向高高招手。 
  旬旬回头,那个下班后去打球的人正朝她们走来,看来他打的是“擦边球”。 
  她现在已经懒得为这些“意外”而惊讶了,只是压低声音,无可奈何地问坐在她对面的艳丽姐。“逛街就逛街,你又把他叫来干什么?” 
  艳丽姐用餐牌遮住脸的下半部分,窃语道:“你傻呀?我叫个人来买单有什么不好,这里的菜很贵的!” 
  趁池澄还没走近,她又神秘而得意地告诉女儿:“不过你放心,我刚才点的都是最贵的。” 
  就在旬旬翻了个白眼的时候,池澄落座在她身边,兴致盎然地问:“聊什么那么专心?” 
  艳丽姐慈爱地回答道:“我在和旬旬说,你们年轻人上班辛苦,应该吃些进补的东西。” 
  旬旬也顺着她的话补充:“是啊,没事吃几只肥鹅最补了!” 
  池澄招呼服务生过来,笑着说:“补不补的我不太懂,但这家店的蜂蜜厚多士和冰火澳洲虾我很喜欢,你们没试过的话我建议多点一份尝尝……阿姨今天的头发很漂亮,跟耳环也很配。” 
  艳丽姐受用地笑。“我们旬旬啊,我以为她忙忙碌碌地找到了什么好工作,转了一圈,原来到你的公司去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我跟她说过,如果她愿意,其实不必那么辛苦的。”池澄说完若有所指地看了身旁的旬旬一眼。 
  “又不是外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艳丽姐倒真的一点都不见外。 
  旬旬嗤笑,她现在已经想通,只要池澄和艳丽姐凑在一起,她就权当自己外太空一日游。曾毓那句话说的很对,正常人是不能够和神经病较真的,他会把你也弄得精神分裂,然后用经验打败你。 
  她按下池澄拿起水杯准备要喝的手,镇定地提醒道:“你的还在服务员手里,这杯是我的。” 
  “哦!”池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而对艳丽姐说道:“不过有了旬旬在公司里,虽然她辛苦了一些,但却是帮了我的大忙。” 
  “池总你别太抬举我。”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你不会看不出来,陈舟是我爸派来的人,孙一帆是我爸老婆的人,只有你是我的人。” 
  那句“我的人”吐字尤其暧昧,旬旬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无赖,占点口头便宜都能让他笑得如此兴高采烈。旬旬这时深切感受到陈舟那句话的贴切,她虽不是他的女人,但这只破孔雀现在却已经习惯把光秃秃的屁股那一面对准了她。 
  “我才不懂你们那些派系斗争,我只知道账目。”旬旬表明立场。 
  池澄微微一笑,“你知道拒绝孙一帆,这就足够了。” 
  “唉!”艳丽姐没来由的一声长叹成功地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看到你们两人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我和旬旬她死鬼老爸过去的事。他虽然化灰了,但年轻的时候和你有点像,高高的鼻子,黑眉毛,他没你有本事,但也小我一两岁,总喜欢和我斗嘴……池澄啊,要是你早生几年就好了,女人老得快,找个比自己小的总提心吊胆。” 
  “妈,你没事扯这些干什么?” 
  池澄也警惕了起来,微微眯上了眼睛,等待艳丽姐下面的话。谁知艳丽姐好像结束了那番忽如其来的怀旧感叹,她摸着自己耳朵上硕大的耳环,“这副你送我的耳环好是好,就是挂在耳朵上扯着有些疼。” 
  旬旬想说,那么沉的一对“利器”,挂在哪都会扯着疼。 
  池澄马上会意了,说道:“这样可不好,一定是他们做工上有问题。发票都在盒子里,要不这样,我让个人过来,待会就陪您回去把盒子取了,然后到柜台去换一副,实在不行就另外挑,都怪我粗心大意,没挑仔细。” 
  艳丽姐嘴上说:“哎呀,那多麻烦你们。”但谁都看得出她的喜形于色。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做事妥当,旬旬她爸哪能跟你比。” 
  “哪里。” 
  池澄低头喝水,面色如常。旬旬都有些佩服他了,论看菜下碟,虚与委蛇的功夫,她都不是他的对手。陈舟和孙一帆都把他当年轻的二世主,是公司里的一个摆设,但螳螂捕蝉,谁是黄雀还真不好说。 
  池澄打了个电话命一个人立刻赶过来,旬旬起初以为他叫的是公司的司机,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没想到过了一会,出现在他们桌子旁的竟然是公司的人事主管周瑞生。 
  周瑞生擦着额头上的汗,白净的面皮上泛着红,想来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奔赴这里。他见到旬旬母女,竟也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神情,朝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忙不迭问:“池总找我有什么事?” 
  在公司里,旬旬和周瑞生打交道并不多,在她眼里的周瑞生是个精明而老练的人,脸上总是推着笑,对谁都很和气,有时会因为太善于人情世故而显得有几分油滑。因为他是整个办事处唯一有可能知道旬旬与池澄相识的人,所以平时旬旬对他也多存了几分戒备。可事实上周瑞生将这个秘密隐藏得很好,只在有意无意之间可以感觉到他对旬旬刻意表达的善意。 
  池澄让他先坐下,把护送艳丽姐去调换首饰的任务向他说明。旬旬有些不安,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动用公司的人去为自己办私事,让她感觉非常不妥,而且周瑞生的眼神让她不自在,想必在别人看来,自己就和被池澄豢养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妈,待会我陪你去换就好,顺便陪你去买衣服怎么样,不要麻烦别人了。”旬旬嘴里说着,还一个劲地给艳丽姐打眼色,希望她明白眼前的处境,不要把女儿置于太难堪的境地。 
  周瑞生连连道:“不麻烦不麻烦,旬旬你太见外了,想不到你妈妈这么年轻又有气质,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他随即向艳丽姐自我介绍,艳丽姐在他的恭维之下笑得花枝乱颤,直说他有个好名字。 
  “周瑞生,不就是周大福、谢瑞麟再加上周生生,一听就是有福气的人。” 
  周瑞生一怔,忙赞艳丽姐“太幽默”。 
  旬旬听得汗颜无比,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池澄,他正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眼前的水杯,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置身事外的模样。 
  服务员陆续把他们点的菜品端了上来,周瑞生悄然观察过在场三人的样子,主动提出:“这里环境还可以,难得今天又高兴,要不上支红酒助助兴,我知道他们这有年份不错的好酒。” 
  没等旬旬拒绝,池澄已懒洋洋地说道:“红酒有什么意思,我觉得红酒最没劲了。” 
  “……也是,是!红酒是没意思,我记得了,你喜欢烈一点的,我去给你点!附庸风雅的人才喝红酒。” 
  周瑞生谄媚地说道。 
  “哈哈。”池澄笑了,“告诉你个秘密,我爸最喜欢红酒了。” 
  他这一句话,塞得见风使舵的周瑞生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尴尬地又去擦脑门上的汗。艳丽姐觉得有趣,咯咯地笑。 
  “董事长不一样,他是有真品位,附庸风雅的人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周瑞生也跟着笑。 
  池澄不以为然:“什么真品位?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最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那个那个……池总你真会开玩笑” 
  “好了,你别紧张,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爸喝红酒不是附庸风雅,别人喝才是?” 
  “对,没错,没错。”周瑞生松了口气。 
  池澄看来是故意要拆他的台,放下杯往后背一靠。“那你还给我们点红酒,非要让我们附庸风雅一把是吧?” 
  “哎呦,小祖宗,你到底是要我怎么样?”周瑞生被绕晕了,拍着大腿叫苦不迭。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这下连旬旬都听不下去了,白了池澄一眼,说道:“有完没完,很好玩是吧,无聊!” 
  话出口她又有点后悔,再怎么说在周瑞生面前,池澄都是她的上司,她不该这样没轻没重地教训他。 
  “怪我,都怪我没眼色。”周瑞生害怕再挑起争端,赶紧又往自己身上揽。 
  “她说我无聊,关你什么事?”池澄没好气地说,他显然本不打算就这样罢休,但碍于旬旬在场才没有再继续下去,讪讪地对她道:“开个玩笑都不行?” 
  周瑞生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当即对旬旬更另眼相待,转而向她示好:“旬旬,他那个脾气啊,让我这个做表舅的都拿他没办法……” 
  旬旬心里一惊,原来他就是那个“王八蛋”的表舅! 
  池澄没再搭理表舅周瑞生,埋头吃他的东西,旬旬也乐得填饱肚子,正吃着,忽然发现自己盘子里多出了半截剔了壳的大虾,原来是池澄闷声不吭地将自己面前的东西向她那里转移。 
  “干什么?”她冷眼瞥着池澄。 
  他又从自己面前给她叉了一小块蜂蜜多士。 
  旬旬受不了地推开盘子。“你这是哪个国家的餐桌礼仪嘛!” 
  池澄平静地答道:“哪来那些讲究,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你试试就知道了。” 
  周瑞生眼观鼻鼻观心地喝水,艳丽姐用餐巾擦着嘴,兴致盎然地瞧着她们,池澄手里的叉子还没放下。 
  他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触到了她原本深不可测的底线,一急起来的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要,谁知道你口水里面有没有狂犬病!” 
  池澄一愣,想笑又忍住了。“就算我有狂犬病,现在只是让你吃东西,又没说要咬你。”他悠哉地将那一小块多士放进嘴里,过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再说了,有病没病,看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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