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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亿年火星的远古生物，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的武功秘籍一样，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矜持？节操？那是什么？
最让江晨没想到的事，他原本只是打算扔条“蚯蚓”出来打发下盟友们的胃口。
怎么这会儿……似乎演变成了发现新大陆的节奏？
敢情他扔的不是一条虫子，而是一座宝藏。
看着那些激动的科学家们，江晨在心中哭笑不得地如是想着……
第1243章 供氧层的猜想（）
魔鬼虫的研究进展相当缓慢。
倒不是因为这些科学家们不行，而是因为每一次突破性的发现，都可能带来无数种可能性，在科学的边界蔓延开探索的根须，向着未知的土壤拓进。
聚集在这里的科学家们就像吮吸母乳的婴儿一般，从这来自三十七亿年前的标本上汲取着闻所未闻的知识。
而一个个被攻破的生物学、遗传学、化学等等学科的难题，都会在后面随之演化出新的研究分支。
用某位来自华科院的华国生物学家的话来说大概就是，魔鬼虫存在的本身，就已经刷新了人类对生物学的认知。
在数日之前，世界公认的地球上最大节肢动物也不过是腿长12英尺的日本蜘蛛蟹，然而这条魔鬼虫的净长度却是达到了恐怖的15米。除此之外，其恐怖的岩层钻透能力甚至能够钻破地下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的变质岩层，也让人们对于生物所能到达的极限有了新的认识。
尤其是它两对门牙的咬合能力，理论上甚至能够剪断整根螺纹钢，甚至于T…3型动力装甲的护甲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也只有火星车、火星用途步战车这种吨位近百的装甲单位，才能从它的撞击、啃咬中幸免。
还有那硬化角质护甲，能够保护其在碎裂的岩层中高速游动而不被割伤，其防御力足以免疫12。7mm重机枪子弹的直射。也幸亏星环陆战队士兵用的是高斯步枪，步战车配备的也是大口径机炮和外挂式火箭弹，否则想要破防还没那么容易。
当拿到这份魔鬼虫杀伤性分析报告时，江晨的第一反应就是死爪。
在它的印象中，也只有死爪这种生物能够和动力装甲单挑了。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死爪的利刃和泥沼蟹的护甲。如果只是死爪的话，正面对上魔鬼虫还真没什么胜算。在江晨见过的生物中，恐怕也只有死爪之母能在个体战斗力上胜过它了。
后来，因为从魔鬼虫身上的发现越来越多，研究分支课题也也越分越细，涵盖领域也越来越广泛，以至于竟然出现了人手不够用的情况。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十几名科学家联名向江晨请示，邀请几位在学术界广负盛名，但国籍并非在四个主要成员国中的科学家参与研究。因为在魔鬼虫研究中遇到的问题，可能会用到这些人在对各自领域的钻研中已经得到的结论。
在一番斟酌后，江晨与华国、俄国、德国三国代表交换了意见，最终放宽了国籍门槛的限制。
从联名请愿的科学家提供的名单中挑选了部分人选，地球防卫同盟向南亚诸国、东欧三国、印度等次要成员国共签发发放了11张邀请函，特许其参与部分项目研究。除此之外，正在积极推动加入地球防卫同盟的芬兰、顿涅茨克公国、日国也分别有一名从事基因工程领域研究的科学家被批准。
然而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魔鬼虫运达星环城的消息，也没法继续隐瞒下去了……
“弗代尔·泰勒，有什么事吗？”坐在实验室旁边的休息室内，江晨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向了走进休息室内的弗代尔·泰勒，语气温和地说道，“如果又是新的联名请愿，我恐怕很满足你们的要求。现在我们的邮箱里每天都能收到上千封来自北西欧大学的请愿书，太多的人想挤进这里……我们也很难办。”
听到江晨的话，弗代尔·泰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声抱歉。
那个联名请愿，也有他的名字在里面。
对于科学工作者，江晨的态度向来都是非常友善的，他们提出的要求也基本上都得到了尽可能的满足。后来弗代尔·泰勒也从自己国家的代表那里，知道了自己这些人给星环贸易、和地球防卫同盟添了多少麻烦，所以对于江晨，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和请愿的事无关，”弗代尔·泰勒咳了咳，轻声说道，“我们在对魔鬼虫的研究中有了新的发现。”
“哦？”江晨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发现？”
“你知道的，从整个由二氧化碳构成的大气环境，从地下水到岩层，火星的一切都是酸性的。”弗代尔·泰勒顿了顿，接着说道，“而根据我们先前研究得出的结论，魔鬼虫能够在酸性环境中存活，并且连血液都是强酸环境，很可能是在这三十多亿年的进化中，自然选择的结果。”
“但后来，我们新请进项目组的科学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哦？”江晨等待着他的下文。
“除了强酸性的血液外，我们还在它的血液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有机物。”说着，弗代尔·泰勒在白板上写了一串以江晨的化学知识根本看不懂的化学式，“而这种有机物，只能在强酸环境下存在。”
“……我的化学水平只有本科程度。”看着白板上那一长串化学式，江晨汗道。
“不用您看懂，您只需要认得这个符号就行了。”弗代尔·泰勒摇了摇头，指向了那一串化学式中的字母O，“这些代表着氧原子。”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突然，江晨从这行化学式中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几乎每隔几个字母，就能看到一个大写的O。
这种说法或许太业余了点，但却非常直观地反应出了问题所在。
“即使这种火星生物能够在酸性环境下生存，也绝对无法脱离氧气存活。”弗代尔·泰勒用肯定地语气说道。“我们暂时还没有对这种有机物进行定名，但正是这种只能存在于强酸性环境的有机物，为魔鬼虫提供了在无氧环境下活动的能力！”
对于弗代尔·泰勒的话，江晨到是能够理解。
火星的地表是没有氧气的，不只是地表，地下矿洞里的氧气肯定也是相当缺乏的。在底层间向蚯蚓一样乱拱的魔鬼虫，必然是具备一种能够长时间憋气的器官。江晨一开始猜测是某种高压气囊，没想到原因竟然出现在血液上……
等等，如果地表地下都没有氧气，他们又是在哪换气的呢？
还有盖亚文明，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建立在地下的文明，究竟是如何解决氧气这个问题的。总不能说他们在石器时代的时候，就掌握了空气过滤技术吧？
这些火星生物，究竟是如何在地下存活的？
江晨猛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而弗代尔·泰勒接下来的这句话，便揭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火星大气层的氧含量不足1％，不可能为这种大型节肢动物提供需要的氧气，”弗代尔·泰勒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兴奋，“所以我们可以断言，在火星地下一定存在这么一种位置，里面存在丰富的氧气！我们称呼它为‘供氧层’！”
“供氧层？”江晨皱眉道。
“没错！”弗代尔·泰勒点了点头，眉宇间的兴奋之色越来越强烈了，“我敢肯定，在这种特殊地下空间中，一定生长有某种特殊的厌氧真菌。这种真菌能够适应火星环境，在酸性环境下生存，消耗二氧化碳生产氧气。它的能量来源可能是地热，也可能是魔鬼虫的粪便，同时扮演着生产者和分解者的身份。正是因为这种真菌的存在，火星地下生物圈才能连成一个闭锁的圆环！”
“我曾经受到SpaceX公司的邀请，为他们设计一种能够在中酸性环境下生存的厌氧细菌，用于他们的火星大气改造项目。”
“你知道这种细菌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弗代尔·泰勒神色狂热地说道。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江晨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将能够改造火星大气！”
第1244章 增援抵达！（）
改造火星大气。
这听起来像是个千年工程。
需要解决的不只是大气中的氧含量，还要投放温室气体提高大气层厚度，同时找到地磁场的代替方案，避免新生成的大气层再被太阳风吹跑之类的。
而且江晨对于火星的定位本来就是地球舰队的兵工厂，对他来说，将火星改造成类地行星的吸引力并不大。
不过话说回来，弗代尔·泰勒的话，也终于让江晨想起来了。
当初他刚抵进入地下遗迹的时候，似乎从那架无人机的空气监测元件中观测到了，在遗迹中的氧含量高于火星地表。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三十七亿年前的火星大气环境状况，却忽略了那是在数公里深的地下……
向江晨汇报完研究进展后，弗代尔·泰勒甚至还激动地向他申请飞往火星的航班，不过确实被江晨果断拒绝了。
或许这些科学家已经做好了为科学事业献身的准备，但他却承受不起损失这么一位科学家的风险。
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先去了解敌人。
可以说，在星环贸易还在埋头种田的时候，这五十多名科学家已经站在了抵抗和谐文明入侵的最前线。他们每对生物文明多一分了解，地球防卫同盟在决战时刻的胜算就多上一分。
更何况，在火星遗迹开发出来之前，江晨也不可能将任何不受控制的因素送到火星上去。
弗代尔·泰勒终究是德国人，背后代表着德国政府，而不是新国或者星环贸易。
最后，江晨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想办法再从火星殖民地多弄些魔鬼虫的标本送回来。
根据火星殖民地的管理者洪泽伟舰长反应，这种虫子071矿点附近似乎很多的样子？只要不让步兵下车，尽可能用载具和机器人进行标本回收，危险应该不大。
同时，江晨还发了条简讯给克尔温，让他吩咐火星殖民地的工作人员留意下，看看火星的地层中究竟是否存在着那个被弗代尔·泰勒这位生物学家猜想的“供氧层”地质构造。
如果存在的话，将生长在供氧层的厌氧真菌弄一些出来，指不定又是一件足以轰动学术界的大发现……
如果情况顺利的话。
……
火星殖民地。
滚滚黄沙在沙漠上肆虐着。
原本坐落在殖民舱附近的几处大棚状建筑，此刻已经被拱的一片狼藉。
站在舰长室内，洪泽伟望着窗外的废墟，头疼地叹了口气。
至于外面的废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一切都还得从一道“愚蠢”的命令说起……
四天前，陆战队士兵再次从殖民地出勤。
这次他们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开着步兵车远远地停在了071矿点附近。紧接着，他们用遥控车勾。引的方式，将魔鬼虫从地下引出来，然后再引爆遥控车的炸药，远远地炸死了两只魔鬼虫。
按照航天指挥中心的要求，他们用钩锁捆住了两只魔鬼虫的尸体，将这两只新鲜的标本拖回了火星殖民地。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又如法炮制地杀死了总共十只魔鬼虫。
就在他们以为这些虫子也不过如此的时候。
最终，他们终于成功把这些怪物给激怒了。
殖民地外面的废墟便是最直观的表现。
学乖了的魔鬼虫不再去咬那些遥控车，甚至连啃不动的步兵车也不去碰了。顺着同类血液的气味儿，它们跟踪到了火星殖民地。而紧接着，它们这些虫子们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三十多亿年了，火星地表上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活物，以至于它们都完全忘记了地表的存在。然而现在，靠着在地下吃真菌和其它节肢动物繁衍到今天的它们却是惊喜地发现，原本贫瘠的地表上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邻居？
殖民舱的地板太厚，他们钻不动是肯定的。
不过殖民舱以外的其它建筑，就没那么幸运了。
火星殖民地的农场大棚被钻了无数个窟窿，新建不久的火星牧场更是被搅成了废墟，里面的作物、牲畜毫无悬念被吃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殖民地很明智地没有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依旧保留了殖民舱内的室内养殖中心和殖民舱顶部的露天农场，恐怕殖民地上的五百多名殖民者未来的口粮都成了问题。
所幸这些魔鬼虫只对会动的生物感兴趣，否则卤水淡化装置若是被弄坏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食髓知味的它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天都会来这边转悠一圈，看看有没有新的猎物出现。
现在别说是正常工作了，就连殖民地中工作人员的正常出行都成了问题。除了陆战队出勤执行任务外，一切涉及到室外活动的工作都被迫终止。
谁也不知道那些虫子会从哪冒出来，谁也不敢去赌它们在不在。
“对071矿点的研究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我们不将那些怪物们从地下深处唤醒，我们本来可以相安无事。”一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挡在了陆战队士兵的面前，语气激动地说道，“而现在，所有人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她是詹姆的同事，属于未来人矿业的员工。对于未来人集团的员工，这些陆战队士兵还都算客气。不过命令就是命令，任何人挡在他们的面前，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这句话你去和总部解释去，星环城需要更多的标本，而我们按照总部的命令出勤。”扣上了外骨骼的最后一颗扣子，张海检查了高斯步枪上的保险，对身后的战士们打了个手势，从这位白人女性的身旁绕过。
张海是这支陆战队的队长，这些天来的行动都是由他在指挥。
他很清楚，最近殖民地内弥漫着的不安情绪，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对于那些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虫子，他的感觉同样谈不上很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虫子是有多么的讨厌和难缠，已经有战士阵亡在了岗位上，还有一名弟兄正躺在急诊室里接受肢体再生的治疗。
或许只有等增援赶到才能缓解殖民地内的紧张氛围了吧？
不过张海估计就算是远征军们赶到，多半也是够呛。
那些虫子们根本不会正面和你交手，他们就像是从水面掠过的海鸥，一击便走，根本不会再地表多做停留。就算有再多的陆战队登陆火星，不会打洞的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就在这时，正准备登上步兵车的张海，却是看到头盔的AR屏幕上浮现了【任务终止】的图标。
不只是他看到了这个图标。
已经在步兵车前列队整装待发的其它六名陆战队士兵，也都看到了。
“任务取消了？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
“是航天指挥中心的命令。”
就在张海皱着眉头，准备连接舰长室，问问洪泽伟今天的任务究竟还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一声惊呼却是从他的耳边响起。
“等等……你们看天上！那是什么！”
听到了那声惊呼，张海猛地抬起头，顺着战友们的视线望去。
透过透明的石墨烯穹顶看见，只见一道道黑影，正接二连三地从殖民地的上空浮现。就如同从天外降临的流星雨，在所有人惊喜的视线中渐渐放大了身形。
“是增援？”带着一丝惊喜，有人小声问道。
“谢特，他们终于来了！”一名士兵如释重负地说道。
是增援！
张海的脸上也微微浮现了一丝动容。
那艘装载着一千名陆战队士兵的运输舰，终于抵达了火星同步轨道！
虽然他不认为这些人能为火星的局势带来太大的改变，但即使是他也无法否认，这对于殖民地士气的鼓舞却是极大的。
而到此为止，一颗压在他心头的石头，也总算是卸了下来。
往后的日子里，至少不用他和他的人再孤军奋战。
第1245章 不过如此（）
从幽暗深处飘来，庞大的巨舰逼近了那颗橙红色的星球。远征号这三个大字被铭刻在舰身上，与漆黑色的钢铁装甲融为一体，如一把刺破黑暗的利剑，在星空中散发着森森寒光。
碗口状的引擎喷射出赤红的光芒，随即骤然一歇。
在惯性的作用下，海鸥级运输舰缓缓停在了火星的同步轨道上。
“主引擎关闭。”
“次级引擎点火。”
“轨道参数修正完毕。”
“反馈光束确认，重心高度正常，确认进入同步轨道。”
“次级引擎关闭。”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后，整个舰桥内严肃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穿着军服的男人走到了舰长的旁边，行了个军礼。
“舰长，我们已经抵达殖民地上空！等待您的指示！”
威严的男人站在舰桥内，看着窗外那个片火红色的星球。
“解除休眠舱冷冻。”
“是！”
舰桥外，运输舱内。
墙角的冷光条次第点亮，照亮了整个长条形的空间。
成列在墙边的冷冻舱亮起幽蓝色的弧光，从座舱与舱门的缝隙中喷出雾气，发出呲呲的声音。
休眠舱接连开启，解除休眠状态的成员睁开双眼，推开半掩着的舱门踏出，如同演习中训练过无数次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赶往了战斗位置。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舰组人员赶往了炮位、观测位、动力室等等功能仓，穿着灰白色制服的陆战队士兵，则冲进装备库换上了航空外骨骼和高斯步枪，在缓冲舱门口列队待命。
舰桥内。
那名军官回到了舰长的旁边，行了个军礼。
“休眠舱已经全部唤醒。”
“连接殖民地频道。”
“是！”
全息屏幕在舰桥正中间浮现，闪过了一串雪花白后，屏幕中的画面很快稳定了下来。
看着屏幕中的那个男人，舰长刚毅沉稳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另一边，站在殖民地的指挥室内，看着屏幕中的比自己晚一届结束舰长培训的友人，洪泽伟感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