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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苑道:“李公公这么做不妥吧?民间女子,岂能随便带进宫门?这可与规矩不符。”
说是不合规矩,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算是当下最好的安排。
如果靠宫里那些未经人事的宫女来撑场面,显然不能让朱厚照满意,朱厚照登基不久便对宫女失去兴致,而他最喜欢的并非是婉约的千金小姐,而是富有风韵的妇人,这已是皇帝身边人都知道的事情。
小拧子有些迟疑:“若这些女子出身清白,且能赢得陛下欢心的话,不妨一试!”
在场老太监都在想:“谁知道这些女人能否能赢得陛下欢心?如果陛下不满意,岂不是要被问罪?到时候私自带女子进宫可是大罪!”
这会儿小拧子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学会了勾心斗角,见在场这些老太监脸色变幻,大概明白他们担心的是什么,道:
“诸位放心,不管这些女子是否能陛下欣赏,事情都由咱家给你们担着,若陛下有赏赐,咱家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
……
在小拧子口头保证下,这些管事太监终于有底气去办事。
简单的动员后,就是大张旗鼓操办,虽然刘瑾在朝野中眼线遍布,但一些环节却疏漏了,那就是皇宫。
刘瑾权势大时,宫里人人都可成为眼线,但问题是现在各衙职司太监为了切身的利益,联手架空刘瑾,为朱厚照找乐子,那就不可能通风报信。而那些中下层太监即便有心告密,也没那胆气,当然更主要是没有见刘瑾的途径。
入夜前,原本只剩下一些空楼的皇宫东苑便被重新布置,各职司太监为了这次事情,安排了上千名太监、宫女做事,这还不算后期进场的“演员”。
小拧子一直看着宫市成型,才兴冲冲离开去跟朱厚照汇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长脸的事情,足以得到朱厚照欣赏。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张苑弓着腰过来,陪笑道:“拧公公这是准备去面圣?”
“嗯。”
小拧子点头道,“你们继续安排,咱家先去见驾,把事情跟陛下说明!”
张苑笑道:“拧公公,这是诸位公公的心意,请笑纳!”
说着,张苑让旁边两名随侍把一方木匣送上,然后亲自打开盖子,小拧子探头往里面一看,吓了一大跳,里面根本不是银子或者铜钱,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金叶子,这一匣金叶子足有上百两,换算成银子有上千两。
“这……”小拧子虽然平时也收礼,但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不会有人如此重金贿赂他。
张苑道:“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拧公公您不要嫌弃才好,若能让陛下时常多回皇宫,不时见见宫里的老人,再多的礼物也值得。”
小拧子伸出手,却没有接过木匣,就势往张苑身前一推,道:“诸位公公的意思,咱家明白了,不过这礼物,咱家真不能收!”
“啊?”
张苑从未见过不收礼的太监,若换了旁人,见到这些金叶子早就揣进怀里,根本不会惺惺作态。
小拧子解释道:“咱家现在为陛下做事,压力很大,就在于刘公公权倾朝野,若诸位公公能跟咱家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那不收礼物咱家也开心,但若收了礼物不做事……咱家以后怕没多少机会收礼了!”
张苑这才明白小拧子的意思,心想,你这小子是因畏惧刘瑾淫威,所以不敢收啊!等你有了权势,还不是跟姓刘的一样?
心里虽这么想,但张苑嘴上却称赞:“拧公公实在是吾辈楷模,若人人都能跟拧公公一样廉洁奉公,大明何愁不兴?拧公公请放心,在下一定把今日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也算是给拧公公的最好礼物!”
“好!”
小拧子重重点头,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有大将之风。
……
……
朱厚照当晚没有去赴张太后的宴席。
朱厚照知道老娘想让他跟皇后合卺,顺带生出皇孙来,让大明后继有人,但在朱厚照看来,自己还年轻,根本不用为子嗣问题发愁,而且他被一些历史上的事件影响,认为如果自己有了太子,就会有人借此做文章,惦记他的皇位,所以对于生儿子一点都不热衷。
在小拧子跟朱厚照奏禀说宫市已恢复时,朱厚照犹自带着几分怀疑,觉得小拧子是在说大话,因为时间毕竟太急了。但等他跟小拧子到了宫市所在的撷芳殿外,看到披红挂绿的楼宇,还有川流不息的行人,突然感觉自己置身于传说中繁华的唐宋夜市,眼前不由一亮。
“小拧子,你花了不少心思啊!”朱厚照很感慨。
朱厚照到底明白事理,自己临时让小拧子为自己准备宫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场面支起来,就算只是个好看的轮廓也不容易。
小拧子眉开眼笑:“为陛下做事,奴婢当然要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厚照会心一笑:“别说你胖你就喘,先过去看看,别徒有其表才好,如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朕还是会罚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拧子顿时担心起来,他所见毕竟只是个轮廓,至于具体事项,是否能达到李兴等人的承诺,小拧子心里实在没底,他只是负责张罗,所有细节落实都靠张苑和李兴等人完成。
小拧子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朱厚照一起进入喧闹的宫市中,很快便领略到不同的风土人情,这里俨然不是大明寻常夜市。
“很好,很好!”
朱厚照走进灯火通明的市集,发现周围的人不认识他,没人过来行礼问安,行人不是单纯来回行走,也会停下来仔细查看摊位上陈设的琳琅满目的商品,甚至拿出银两购买。
朱厚照感觉这一幕无比真实,比之前刘瑾和钱宁安排的宫市更为逼真。
小拧子见朱厚照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在担心后面出什么岔子,所以尽可能走慢一些,试着去寻找一些熟悉的身影,跟这些人打一声招呼。
朱厚照走到一个摊子前,看着桌板上所摆挂件,问道:“这个怎么卖的?”
“四文钱。”
那货主看起来和市井小贩差不多,但一说话便知是太监,一副公鸭嗓子非常刺耳。
“倒也不贵!”
朱厚照说了一句,“掏钱买下来!“
这下可把小拧子难住了,他平时可不会带银两和铜钱,就在他为难时,突然一名宫女走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点点头道:“四文钱是吧?我买了!”
场面突然僵住了,小拧子感觉危机正在逼近,但见那卖东西的太监果然把挂件卖给手上拿着铜板的宫女,浑然把朱厚照视作不存在。
“有没有先来后到?”朱厚照不满意了。
那太监大咧咧道:“就算在宫里做买卖,也是谁先出钱归谁,这才是先来后到!”
此时朱厚照和小拧子不知道的是,这次宫市并非徒有其表。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宫内太监和宫女发生更迭,再加上朱厚照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宫市内只有少数人认识朱厚照,像这些出来“做买卖”的太监和宫女,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
而李兴之前交代过,以后宫里会不定期进行类似于“交流会”一般的活动,今天的宫市属于试运行,很多人到宫市来,根本不知是为了陪皇帝胡闹,还以为这是宫里的管事太监给予方便,让宫里人可以互通有无。
这才发生先前一幕。
“公子!”
小拧子跟朱厚照去过真正的市集,知道小皇帝在人前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问题是这里毕竟是宫市,与外面终归有所不同,生怕朱厚照发火,毕竟这一切是他一手安排的,出了问题需要他承担责任,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受到朱厚照器重插手宫中事务。
朱厚照对那太监不屑道:“什么破玩意儿?就跟谁稀罕一样,走,去下一家看看!”
小拧子一怔,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显然朱厚照已把自己融入到这种市集氛围中,没有摆皇帝的架子,就当是个普通的顾客。
等小拧子跟朱厚照走出一段路,发现朱厚照脸上仍旧挂满笑容打量周围环境,小拧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想:
“也是,平日那些太监和宫女对陛下毕恭毕敬,早就腻味了……或许陛下就好这口,想让人不认识他呢?”
想到这里,小拧子突然间有了底气,觉得张苑和李兴等人很有本事,这可比之前他陪朱厚照参加的宫市要真实多了。
朱厚照走了一段路,沿途并非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很多太监和宫女见到朱厚照后都明显色变,但这些人不敢张扬,而且为了保证真实性也不能上前见礼。至于那些不认识朱厚照的人,态度就随意多了,如此朱厚重在宫市内走了一圈,居然没一人到他跟前下跪,这也是以前逛宫市没遇到过的情况。
“行了,朕有些疲乏了,可有合适的馆子让朕进去喝两杯?”朱厚照看着小拧子道。
小拧子明白,朱厚照所说的“喝两杯”不单纯是喝酒,喝酒就要有女人,除了女人外还要有乐子,这样才比较真实。
但这宫市毕竟不是小拧子亲手操办,很多细节他都不明白,甚至吃酒玩乐的地方在哪儿他都没问清楚,惊慌失措之余,不知该如何作答,恰好此时朱厚照看到前面一处好似酒肆的地方:“那里面看起来挺热闹的,走,过去看看!”
小拧子往那栋二层小楼看了一眼,见有不少宫女和太监往里面挤,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等两人入内后才知,原来这是一处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场所,里面不但有喝酒的地方,还有人端茶递水,更有一名说书先生坐镇,而这说书先生小拧子也认识,赫然是张苑。
“这……”
小拧子指着张苑,惊讶得合不拢嘴。
朱厚照一摆手,示意小拧子别说话,随即两人到靠后的桌子坐下,听张苑说书。
张苑说的是《说岳全传》,这故事朱厚照以前听过,但比之那些武侠,这故事显然没那么生动有趣,许多年没温习过,他早就把许多细节给忘了。
但见张苑说得绘声绘色,甚至有普通民间艺人抖包袱的技巧,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不时峰回路转,如此一来更增加了故事的可听性,很多太监和宫女驻足听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花上两文钱进来听书喝茶,到后面这小小的二层小楼内已挤满了人。
“有趣,有趣!”
朱厚照听了一会儿,觉得非常好玩,这跟他以前听书看书的氛围完全不同,就算那些太监和宫女并非是真正的市井中人,但也是个合格的听众,会随着张苑说书的起伏而有情绪的波动变化,说到精彩之处也会赢得满堂彩。
这可比朱厚照一人听说书有趣多了。
小拧子见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心里纳闷儿:“这张公公挺有能耐啊,不想让他出来面圣,他就子找这么个机会,还把故事说得这么好,他从哪儿学来的本事?”
小拧子当然不知道,张苑进宫前只是市井升斗小民,屁事不干好吃懒做,当年沈家说书听书的茶铺子就是他给经营倒闭的。
张苑虽然没有韩五爷说书的本事,但始终耳濡目染,到宫里来糊弄一群没见过世面坐井观天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朱厚照听得有些累了,不由打了个呵欠。
张苑好像非常明白朱厚照的心意,一拍醒木道:“……诸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面的听众不干了,嗡嗡声不绝于耳。不过大多数人都认识张苑,知道这位乃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不好惹,只能在抱怨声中离开小楼,这些人跟朱厚照的心思基本一样,想去看看宫市内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就好像是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虽然那些太监和宫女是演员,但他们是参与者,平时在宫里沉闷久了,难得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也想放松找找乐子。
“朱公子!”
张苑走到朱厚照跟前,微微行礼。
朱厚照笑道:“以前没看出来,张公公还有这本事?”
张苑苦笑道:“都是混口饭吃……”
这话说出来,显然不合适,也是他许久没面圣显得太过紧张,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朱厚照没有见怪,笑着问道:“朕刚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麻烦张公公给引个路?”
张苑喜不自胜,先看了小拧子一眼,发现小拧子正用不善的目光瞅着自己,干脆把头侧向一边,对朱厚照恭敬地说道:“能为公子效命,是老奴的福气,正好这里有一些新颖的助兴节目,公子不妨随老奴一起去看看?”
“好,哈哈!”
朱厚照红光满面,小眼睛里满是兴奋,显然对小拧子安排的这一切非常满意。
(本章完)
第一九四一章 双管齐下()
朱厚照终于发现身边可以替代刘瑾之人。
小拧子在安排吃喝玩乐上表现出极大的“天分”,朱厚照在宫中渡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以至于接下来几天他都流连宫市,浑然忘记宫外还有豹房这么个地方。
而当晚发生的事情,次日一大早就为刘瑾所知,刘瑾异常震怒,尤其是在知道昨夜的事情是由宫里很多管事太监联手所为后。
刘瑾府宅,张文冕、孙聪、张彩、刘宇四人奉召而来,听完情况介绍后,张文冕语气显得很急切:
“公公,现在怕是有人想伺机获得陛下信任,打击公公您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以获取权力……公公应及早防备才是!”
“砰!”
刘瑾一拳砸到桌子上,怒不可遏,“咱家待那些老东西不薄,平时陛下赏赐也没少分润给他们,居然敢背着咱家暗地里讨好陛下……这些老东西想找死吗?”
张彩劝解道:“此事尚未经过详细调查,如此便做出论断,为时过早。”
刘宇打量张彩:“以张尚书之意,公公的担心纯属多余?那些老太监平时就找机会讨好陛下,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现在估摸是想趁公公专注于朝政,疏忽内事,想挑起公公跟陛下矛盾!”
“什么朝政内事,只要是朝中事,都应该由我来打理!”刘瑾气呼呼地道。
刘宇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产生反作用。虽然贵为内阁大学士,但近来他在刘瑾跟前越来越没有地位,本想借张彩语病获得刘瑾欣赏,谁曾想张彩根本懒得理会他,而刘瑾对他态度也极为不善,让刘宇觉得自己处境尴尬。
孙聪语气显得很阴沉:“以在下猜测,昨日宫里的事情,应该是有人出来主导,之前有风声,说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张苑小动作频繁,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关,还请公公谨慎对待此人!”
“张苑?”
刘瑾皱眉,“这狗东西咱家好久都没留意过,陛下早就忘了还有这么号人,他居然会想方设法在陛下跟前邀功?不对,这件事恐怕与其无关,现如今能在宫中兴风作浪之人,必定是陛下身边人……”
张文冕若有所思:“公公说的是拧公公?”
刘瑾眉角间露出谨慎之色,摇头道:“不管是谁,这件事必须引起警惕,之后咱家便会去面圣,除了跟陛下谈及军功赏赐,还要把事情问清楚……好了,现在不讨论这事了,你们且说,咱家以何种方法避免姓沈的回朝?”
这问题把在场几人难住了。
昨天刘瑾回来把大致情况说明,众人已知晓,这次朱厚照执意把派去宁夏平乱且立下军功的几人都调回朝,不但有沈溪和张永,杨一清和魏彬等也都会回京,而且给刘瑾下了死命令。
现在若不遵从朱厚照的意思,等于说是违背圣意,就算刘瑾如今权倾天下,也不敢公然抗旨不遵。
张彩道:“若三边或宣大之地局势有变,或许能让沈之厚留在西北。”
“局势有变?”刘瑾眼前一亮,“那就是说要让两地局势恶化,或者叛乱又起,或者是外夷犯边?”
张彩重重点头道:“在下正是此意。”
刘瑾显得很犹豫:“之前咱家跟陛下说三边和宣府局势危急,屡屡有内乱和鞑靼兵马寇边之事,陛下深信不疑。但今时不同往日,最近总感觉陛下对咱家信任不及以往,若此时咱家跟陛下说西北有狄夷犯边,怕是陛下不会相信!”
“若是旁人奏禀呢?”张文冕突然提了一句。
“谁去?”
刘瑾道,“在场诸位,亦或者是跟咱家过从甚密之人前去?如今谁能见到陛下?就算见到,陛下连咱家都不信,会信你们?”
张文冕显得很自信:“公公所言,现如今有人在陛下跟前说公公坏话,以至于陛下对公公产生怀疑,但若是奏禀西北有战乱的人是谢于乔呢?那时陛下是否还会怀疑,这件事跟公公您有关?”
“嗯?”
刘瑾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张文冕建议的可行性。
孙聪问道:“那炎光有何办法,能让谢尚书相信西北面临鞑靼寇边的危险,而且建议沈尚书留下呢?”
张文冕道:“这恐怕需要公公制造一些风声,公公装作不知,且不上奏,让谢于乔以为公公您有意把事情压下来,那时谢于乔就会想办法自己上奏……若给他逮着机会,这件事就成了。”
张彩摇了摇头:“如此恐非易事,倒不如继续对陛下进言,跟陛下说西北离不开沈之厚,让陛下收回成命。”
刘瑾一抬手:“陛下心意已决,想让陛下收回成命怕是不易,倒是炎光的建议可以考虑,就算复杂些,但相信既然炎光能想出这个办法,就能把事情办好……咱家就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置。”
眼见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手上,张文冕有些郁闷,不过他还是行礼道:“谨遵公公的意思,在下定能把这件事办妥!”
……
……
朱厚照下了死命令召沈溪和杨一清回朝,但刘瑾却不愿意让这件事落实。
刘瑾已准备好,双管齐下,一边让张文冕制造一些紧张的风声,让谢迁跟朱厚照奏禀西北军情有变,试图让沈溪留在边关,一边准备派人去跟朱厚照陈述留沈溪在西北的好处,总之他自己不出面。
刘瑾很清楚,现在朱厚照跟他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