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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
沈溪道:“历来的规矩,提盐到盐场,只要督抚衙门不开此门路,谁会想到盐仓可以提盐?”
唐寅琢磨了一下,是这么个道理!
就算百姓知道盐仓有盐,也会想这是官府的盐,跟他们从盐场提盐是两码事。不过他还是带着几分担心:“就怕藩司从中作梗,引导百姓到港口,到时候盐仓可招架不住群情激涌的百姓。”
沈溪一摆手:“伯虎兄提醒的是,盐仓确实需要多派人手盯着,那就劳烦伯虎兄走一趟吧。”
唐寅一听霍然站起,怒视沈溪……今天他起这么早纯粹是为了等沈溪给他发工钱,可沈溪从外面回来只字不提,还要派他去盐仓这种辛苦的地方喝西北风。沈溪恍若未见,补充道:“伯虎兄可要盯紧了,若真有大批百姓前去提盐,记得把人轰走,本官有些疲累,先进去补一觉。”
说完沈溪打了个哈欠,在唐寅怒目相向下往后院行去,唐寅郁闷不已。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这会儿就算给他机会走,他也不甘心:“欠我三十两银子还没给,凭什么让我走?我还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把这出戏给圆回来。”
……
……
一上午,除了聚集在官驿外的百姓,没见到任何一名大商贾。
驿馆前院很是冷清,跟之前两天门庭若市的境况形成鲜明对比。
连沈溪自己都没到前面的院子去,督抚衙门只派了个帐房过去顶着,因为沈溪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人来。
谁都没看懂沈溪走的这步棋,那些大盐商虽然想来跟沈溪谈购买盐引之事,但问题是布政使司那边下了死命令,谁来买盐引,不但提不出盐,以后也别想再做官盐买卖。
盐商都望而却步。
而以前一些没有门路而无法经营官盐买卖的商贾,又或者是广东地面上一些新崛起的商贾,这会儿虽然都蠢蠢欲动,但他们却担心这次买卖会赔得血本无归,所以持币观望。
关键的一点,就是盐场不肯放盐。
不止番禺县境内的兴盛场盐场,广东盐课提举司和海北盐课提举司下辖所有盐场如今都得到通知,布政使司衙门说不放盐,谁敢顶着干?
而沈溪的督抚之位看似在布政使司之上,但到底沈溪是管官的,管不了地方行政,沈溪无法直接干预盐场运行,盐场也无须对督抚衙门负责。
沈溪在后院优哉游哉地摆弄玉米和番薯幼苗,昨天一场雨对他来说可谓及时雨,雨后的试验田焕发勃勃生机,一夜间田垄里便绿油油一片,让沈溪看了非常欣慰。
“老爷,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被你的亲兵带来了,说是要见你。”朱山走到田边瓮声瓮气说道。
朱山这两天闷闷不乐,或许是沈溪说的话严重打击了她的自信,见到沈溪时神态有些不自然,只是礼节上保持尊重。
沈溪反应了一下“不男不女的家伙”会是谁,随后才想起应该是玉娘,玉娘被他拘押两天,这会儿估摸买通了看守官兵带来见他。
没跟朱山说什么,沈溪直接来到前堂,刚一照面玉娘便气呼呼地瞪着他:“沈大人,您分明是出尔反尔!”
沈溪笑着问道:“玉娘此话何解?你让本官放教坊司的人回去,本官照做了,怎么会埋怨本官出尔反尔?”
玉娘本想说,你这放了人跟没放有什么区别?不过嘴上却劝解:“沈大人,有些话奴家早就想对您说,您如今在广州府的困局,非要跟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衙门和解才能解决……刘尚书曾言,切不可与地方交恶!”
“那是刘尚书对你说的,对本官却没有此交待。”沈溪脸色转冷,“本官行督抚事,刘尚书执掌兵部,一在外,一在内,就算刘尚书面授机宜,本官也无须理会,更何况刘尚书只是让玉当家代为传话?”
一时间玉娘无言以对。
的确,刘大夏就算权力再大,而且沈溪这三省督抚也是他和谢迁等人联合举荐的,但并非沈溪直属上司,沈溪无须听命做事。
沈溪这个督抚,行的是钦差事,直接向皇帝负责,而非六部衙门。
玉娘道:“那沈大人准备如何解决出售盐引之事?盐场拒不放盐,除非沈大人派兵去叩开盐场,就算那时也不回有盐商来购买盐引,因为到盐场抢盐等同谋反,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以沈大人如今的身份,也不敢如此吧?”
沈溪冷笑不已:“难道我需要盐,必须从盐场里提?”
玉娘稍微一怔,仔细思索沈溪这番话的意思,半天不得要领,问道:“难道沈大人,莫非你能凭空变出盐来不成?”
“本官不能凭空变出盐来,但手头上有城外盐仓内的几千引盐,或许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沈溪道,“玉娘先回教坊司为好,待本官将盐引悉数出售后,自会到教坊司与玉娘把酒言欢!”
玉娘脸色阴沉:“沈大人这是玩火**!”
沈溪笑道:“随你怎么说……玉娘,我们不妨打一个赌,若本官可以将盐引尽数出售,将盐引课税本价都收取上来,便算本官赢,若不然,便是你赢,听凭对方处置,可好?”
玉娘用诧异的神色打量沈溪:“奴家可没资格处置沈大人,倒是奴家现在为砧板之鱼,任人宰割。”
你是躺在砧板上,但我杀又杀不得,你有什么事还不告诉我,尽抬出刘大夏这些大官来恶心我,这算什么任人宰割的鱼?
“那就是玉娘不敢打赌了?”沈溪回过身,冷笑道。
“沈大人既要赌,那奴家不得不遵从。只是若奴家侥幸赢了,奴家不敢对沈大人如何,只希望沈大人能不再为难奴家和广州教坊司中人。”玉娘道。
沈溪点头:“合情合理,本官同意了。来人,送人回教坊司!”
玉娘这才想到,自己答应赌注,就等于说在事情有结果之前甘愿被沈溪软禁,相当于又落进沈溪的圈套中。
沈溪说能把盐引出售完毕,可没规定时间,到年底或者是来年都有可能,官字两个口,这两个口都长在沈溪身上。
玉娘被送走后,唐寅从门口显现身形,问道:“沈中丞真要跟这女人打赌?”
因为玉娘之前在沈溪面前自称“奴家”,沈溪也直接称呼她为“玉娘”,这让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唐寅认清楚玉娘原来是女儿身。
沈溪道:“必赢的赌局,为何不赌?伯虎兄不是去城外盐仓么,怎还在此?”
唐寅没好气地说道:“在下去了一趟,刚赶回来……那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会发生抢盐事件,只是我看过了,这盐仓内的存盐不多,尚且不足以供给前两日购买盐引的普通百姓,若有盐商大批购买盐引,如何能供给?”
沈溪反问:“难道这广东地面上,除了城外的盐仓,还有广东盐课提举司和海北盐课提举司下辖的盐场,别处就没有盐卖咯?”
唐寅哭笑不得:“听沈中丞的意思,莫非要把那些盐铺、百姓家中的盐全抢来不成?刚才那女人也说过了,不把盐场大门叩开,就别想提到盐!即便将广州城里家家户户的盐都汇聚一起,也没多少。”
沈溪道:“伯虎兄忽略了一些人,也忽略了这世道上一个行当,那就是私盐和行私盐的商贩,他们手上的盐,或许比官盐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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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周期性疲劳,犹还记得三年前国庆期间,天子浑身乏力,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以为身患恶疾,结果去医院花了几千元做了全身检查,才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后来调养了几个月,症状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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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三章 以茶换盐()
大明私盐和私茶泛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因为朝廷垄断了这两种行业,征收高昂的税赋,使得盐和茶的价格都超出了一般百姓的承受能力,茶因为广泛种植,同时还有许多种树叶可以作为替代品,情况还要好许多,但盐只有特定的地方出产,大明朝又实行禁海的政策,使得百姓只能将吃盐的希望寄托在私盐贩子身上。
大明朝的私盐质量参次不齐,质量好的甚至比官盐还要精细,差的则参杂大量沙子,私盐的价格也从一斤二十文到四十文不等。
虽然买卖私盐是犯法的,但大明的法律是法不责众,有些地区山高水远,百姓祖祖辈辈吃的都是私盐,部分地区的私盐甚至比官盐的价格还要高。
听到沈溪说及私盐和私盐贩子,唐寅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沈中丞不会是想让贩卖私盐的人来购买盐引,将他们手里的私盐转化成官盐?”
沈溪笑道:“难道不行吗?”
唐寅吓得浑身一哆嗦:“这可不是开玩笑,沈中丞可要想清楚。百姓拿了盐引提不到盐而去煮盐,属于情非得已之策,但若直接将私盐合法化……朝廷恐怕不会放过沈中丞。”
沈溪点头道:“伯虎兄所言极是。自从这盐课厘定以来,买卖私盐都是重罪,千百年的规矩,本官无从打破。此番本官的目的并非是将私盐转正,而只是想让布政使司和盐场的人知道,除了盐场的盐外,本官还能从别处调运大批海盐过来,而私盐只是其中一条门路!”
以唐寅的智计,这番话他乍听之下非常稀奇,需要仔细琢磨才行。
沈溪既提出私盐的存在,又说不打算从私盐上入手,说白了,问题的关键是要迫使盐场放盐。
唐寅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料想不过是做出一些假象,让布政使司的人以为,沈溪有办法从别处调运大批盐过来,不得不放盐。
唐寅心想:“你也太想当然了,藩司、臬司、府衙、县衙、盐场等各衙门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你以为轻易能欺瞒得了他们?”
虽然感觉沈溪太自负,可唐寅心里没底,因为沈溪在广州府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做的事太有针对性,而且每一步走得都很扎实,他心想,沈溪是否真有妙招让地方衙门的人信以为真?
……
……
过了中午,依然没大盐商到督抚衙门购买盐引,不过这会儿城里突然传来一个轰动的消息。
佛郎机人进城了。
佛郎机人到广州港后,做事低调,除了贩售香料、药材、珠宝玉器外,主要是购买大明的瓷器和绸缎,听说他们想购进大批量的茶叶,但大明的茶叶需要茶引,市舶司的茶叶不多,价格比原产地高了一到两倍,佛郎机人很不满意。
这次佛郎机人进城,让一些有头脑的商人嗅出商机,佛郎机人应该是要大批购买茶叶,那手头上有茶引和大批私茶的商人就能大赚特赚。
跟上次佛郎机人进城一样,佛郎机人认准大明管事的政府机构不是布政使司和府、县衙门,而是督抚衙门。
佛郎机人队列整齐,提着佩刀,来到充作临时督抚衙门的官驿,进去后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从佛郎机人兴奋的表情来看,这次商谈似乎卓有成效,但具体商谈什么却无从得知。
佛郎机人离开广州城后,连买回来的瓷器和丝绸都不带,直接开船走了,让城中的商贾和百姓匪夷所思。
佛郎机人这是疯了吗?就算跟督抚衙门没谈拢生意,至少也应该把买到手的东西带走啊。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布政使司衙门内,右布政使章元应从广州市舶司那边得到一个消息,因为这消息太过震撼,他不得不马上让人准备官轿,前往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去找林廷选商议。
等林廷选得知消息后,半晌后才回过神:“佛郎机人跟督抚衙门提出大批量购进大明茶叶,督抚沈溪则跟佛郎机人提出,不接受买卖,让佛郎机人以海盐来交换茶叶。”
消息的来源有两个渠道,一是布政使司安排在驿馆中的细作,驿馆毕竟置于府、县衙门管辖之下,驿丞等人会把得到的消息不定期传出来;第二个消息来源,则是广州市舶司的翻译,沈溪与阿尔梅达的对话,翻译都给誊录了下来。
章元应和林廷选赶紧召集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官员一起商讨此事,其实主要目的是为求证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沈溪做这件事的法理依据。
照理说,督抚衙门无权过问盐引,也无权过问茶引。
商议刚开始,林廷选便问:“这佛郎机人,从何处得来大批海盐?”
一个问题,就把在场的人给难住了。
虽然大明跟佛郎机人打了一场仗,做成两次大型贸易,但大明朝人对佛郎机人非常陌生,甚至在场的官员都说不出这些佛郎机人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
佛郎机国距离大明朝多远、生产何种商品、多少人口等等问题,别说是广东地方官员了,就是整个大明朝,除了沈溪外别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章元应黑着脸道:“听闻佛郎机国距离大明有数万里之遥。这多半是沈溪小儿与佛郎机人相互勾连,一同设计出来的阴谋诡计!”
在场很多人都点头附和。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谁都清楚督抚沈溪是个玩阴谋诡计的好手,连广东盐课提举司都着了道,被沈溪一网打尽。
现在沈溪无缘无故跟佛郎机人会见,事情太过凑巧,多半又是沈溪放出的烟雾,目的是让地方衙门和盐场相信沈溪能从佛郎机人那里弄到大批海盐。
林廷选思虑再三,又问道:“就算佛郎机人有大批海盐,如何运来?就算运抵,那也是私盐,要买卖是要经过市舶司,督抚衙门并无茶引,凭何与佛郎机人以茶叶交换盐引?”
一番话后,附和的人更多。
督抚衙门本来就没有与佛郎机人做生意的资格,现在居然要用朝廷专营的茶叶,去跟佛郎机人交换同为朝廷专营的海盐。
沈溪做的事双重不合法,地方衙门可以立时向朝廷参劾。
这时,一名三十多岁、长相儒雅的男子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从他所在的偏僻角落站了起来,说道:“诸位大人,在下有一点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章元应和林廷选都打量这男子,此人名叫夏宽,字廷苏,并无功名在身,平日里好穿青衫,被人称之为“青衫先生”,他弟子中有不少考中秀才和举人,唯独自己名不见经传。
章元应到广东为右布政使,为了积累名气,遍访名士,最后邀请夏宽到布政使司担任幕僚。
夏宽平日不怎么说话,但偶尔发表的意见让章元应很欣赏,所以章元应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喜欢把夏宽请来代为参详。
章元应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廷苏,你说便是。”
夏宽先恭敬给在场的官员依次行礼,这才站直身体,主要是因为他无官无品,别人坐着,而只能站起来说话,以示恭敬。行完礼,夏宽道:“在下以为,佛郎机人有盐,而督抚衙门与佛郎机人以茶换盐,合乎朝廷法度!”
“你再说一遍!”
章元应听夏宽跟他和林廷选唱反调,马上翻脸。
夏宽满脸都是为难之色:“章大人,就算在下再重复一遍,也是一样。”
章元应比夏宽年长,又身为一省布政使,位高权重,正要出口喝斥这狂悖之言,却被林廷选拉住,林廷选急切地问道:“你且说,为何?”
夏宽此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几位大人,据在下所知,三省督抚沈溪沈大人离京前,曾与陛下面谈,且沈大人身负与佛郎机人通商之使命,茶、盐于大明境内贩售必须要有茶引和盐引,可与佛郎机人互商,则没有明文规定。这也是之前朝廷与佛郎机人商定贸易细节时,所提到的。”
一番话,说得合乎情理,在场的人却满腹怀疑。
沈溪跟皇帝面谈,这事确实从沈溪口中听说过,但没人相信是真的。
至于沈溪身负与佛郎机人经商的权限,这个倒是在场官员人尽皆知,为此朝廷还下公文给地方,不允许干涉沈溪与佛郎机人来往,但其实主要目的是方便沈溪与佛郎机人交换粮食作物。
大明跟佛郎机人的贸易条款,大概内容就是两国互通有无,允许做生意,但需要经过市舶司,不能私下买卖。但问题是两国签订的贸易条款在礼部衙门搁着,下面的人没机会见到,怎知道有没有买卖盐、茶需要盐引茶引的细节?
林廷选面露狐疑之色,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佛郎机人有盐?”
夏宽迟疑再三,似乎不太想说,但被所有人看着,又不能打马虎眼,只能恭谨回道:“在下听闻,佛郎机人占据满剌加后,后来相继在真腊、占城、暹罗、渤泥、吕宋等地沿海开辟殖民点。南洋之地,一向是海盐产地,之前曾有南洋商船夹带私盐入港,几位大人应该有印象吧?”
夏宽所说“南洋”,包括后世东南亚各地。
佛郎机人占据马六甲海峡后,为了确保航线安全,北上大明沿途开辟垦殖点是题中应有之义。而恰恰南洋岛屿众多,随便占块地方,然后用刀枪即可强迫那些没开化的土著煮盐,可以说盐是最容易得到的商品。
只是大明不允许与外国买卖茶、盐等朝廷专营货物,南洋的海盐才没有大批贩运到大明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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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四章 告辞()
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在考虑夏宽的话,若真如夏宽所言,那沈溪确实可以从佛郎机人那里得到海盐,而且还不用根据与大明内部贩卖茶叶和盐需要盐引的制度,想跟佛郎机人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林廷选是聪明人,他最初也很担心,但随即笑道:“诸位不必担忧,就算南洋有大批海盐,我等也毋须担心。拿盐引到盐场提盐,与跟佛郎机人买盐不同,督抚衙门可没那么多银子。”
在场的官员一听,马上脸色好转,纷纷点头应是。
仔细一想,可不是么,督抚衙门现在不是跟佛郎机人伸手拿盐,而是去买盐,需要成本,督抚衙门就算卖了盐引,所得银钱也要上缴朝廷,拿什么来跟佛郎机人买盐?
章元应畅快地笑道:“林臬台说的是,沈溪小儿从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