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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5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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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孩子平日被禁足,连去乾清宫和坤宁宫见老爹老娘,也只有在被传召的情况下才能前往。

    “张公公,本宫要去坤宁宫见母后,你陪本宫去!”朱厚照已经等不及了,老爹老娘似乎把他给忘了,这两天都没让他过去请安。

    这是有原因的。

    妻子即将分娩,朱祐樘自己又病重,加之朝廷还在准备西北战事,皇帝忙得实在是不可开交。

    张皇后已经移居坤宁宫的侧室,专心等着分娩。

    如今肚子里有一个,张皇后就不想再见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好儿子”,到底她跟朱厚照之间是否亲生母子,朱厚照的身世究竟如何,这些只有朱祐樘夫妇方才知晓。

    总之张皇后没心情将朱厚照传唤到身边,表面上是请安,其实是在听熊孩子吵嚷。

    如今朱厚照名为十三岁,但那是虚岁,其实也就十二周岁,完全是个不开窍只知道玩耍的孩子,除了添乱没别的本事。

    张苑为难地解释:“可是……太子殿下,皇后未曾传召您前去坤宁宫。”

    “本宫要去见母后,有何不可?本宫两日未见母亲,心中想念,便是去见了,母后都不会说什么,你张公公是想阻碍本宫去尽孝道?”朱祐樘甩出大道理。

    经过沈溪培养,朱厚照多少有了点儿心机,知道怎么威胁人,他现在已经能准确把握人的弱点,用大道理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张苑就算再嘚瑟,那也只是他的一个奴才,想怎么惩治都行。

    果然,张苑被朱厚照扣了一顶“影响太子尽孝”的大罪名之后,顿时胆怯了,之前皇帝严令太子禁足之事,不敢再坚定地遵守下去。

    “来……来人,为太子更衣,太子要往坤宁宫!”

    要说张苑惊慌失措也谈不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对待太子的问题上,皇后怎么都比皇帝好说话,张皇后总归是个疼爱儿子的慈母,见到儿子主动前来探望,一定欢喜不已。

    张苑琢磨:“太子禁足的命令是陛下所下,这会儿陛下应该在乾清宫连床都下不来,去坤宁宫见不着他面吧?”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张苑让人将朱厚照的衣物收拾好,朱厚照如今已在盘算怎么在路上逃走,去乾清宫找老爹理论。

    乾清宫可不是熊孩子随便能过去的,虽然那儿是他老爹的寝宫,但同时也是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只有老爹传召,他才能过去,偶尔还能碰上朝中重臣……他现在就想问问老爹,什么时候把沈溪安排进宫?

    朱厚照出了撷芳殿,想到沈溪回来,自己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武侠小说可看,心情分外愉快,这比以往去见朱祐樘脚步沉重迥异,每一步都欢快而跳脱。

    “太子,您慢点儿,老奴跟不上!”

    张苑身体不好,不能快步跑,否则容易失禁,这是他成年净身的后遗症,也是他不及刘瑾的地方。

    朱厚照早就将张苑的脉搏把得门清,知道张苑身子骨虚弱,不说还好,说了熊孩子干脆变快走为小跑,这下张苑更追不上了。

    张苑恼火对对身边的太监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跟上太子,一定要护送太子往坤宁宫!”

    张苑心中有些恐惧,怕朱厚照乱来,但这会儿朱厚照一心想着去乾清宫,没打算躲起来,单纯只是想见老爹质问。

    等张苑发现朱厚照去的路不对,心中越发慌张,顾不上身体虚弱,就算强忍,也加快脚步追赶,但终归还是没有追上,让太子成功溜到了乾清宫门口。

    就在张苑气喘吁吁追赶以为自己将被惩罚时,乾清宫大门外站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正在跟太子解释:“……殿下,您怎么来了?陛下没在这里,往坤宁宫去了!”

    “嘿,真是奇怪了,父皇不是身体不好,都不能下地了吗?怎么我来找他,他却跑去见母后了?我母后肚子里这个还没出来,是不是又想要下一个了?”

    朱厚照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未知的弟弟或者妹妹已经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如果老爹老娘再给他生一个,他都有要抓狂的心思了。

    我当个太子容易吗?被沈先生吓唬一通,说的什么烛影斧声、祸起萧墙、玄武门之变,我还在想自己幸好没弟弟,结果转眼间弟弟马上就要有了,简直是给我添堵嘛。

    太子的话不但让张苑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连萧敬听了都是一怔。

    这话换了别人说,那是找死,可太子说起来就是“童言无忌”。但太子说了就说了,若他人随便嚼舌根子,那就是妄议皇嗣,要被乱棍打死。

    朱厚照一溜烟往乾清宫殿后跑去,萧敬连忙问道:“殿下,您往何处去?”

    “去找父皇!”

    朱厚照小腿跑得飞快,这下张苑更难追上了。

    ……

    ……

    朱厚照跑路有些累了,终于赶到坤宁宫外,心里有些不满:“父皇和母后明明是夫妻,为什么彼此住得这么远?倒不如造个大房子,以后什么美人、宫女、皇后、嫔妃都住在一起,我想抱哪个就抱哪个,不是更方便?”

    到了坤宁宫,还没走进宫门,就见宫女在门口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破碎了。

    熊孩子有些诧异,探头往大殿里瞧了一眼,只见空空如也,老爹老娘并不在里面,他这才想起张皇后已经迁居侧室,据说这是什么规矩,但凡分娩都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

    朱祐樘的声音从侧室传来:“……那谢于乔,诚心与朕作对,之前为了个姻亲的外孙女婿,跟朕闹得相持不下,朕觉得他是股肱之臣,也由着他。现在他越发变本加厉,竟然敢在众臣面前直言撤兵,分明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皇上,消消气。”

    张皇后的声音传来,异常柔弱。

    “朕岂能消气?本以为他有何金玉良言,结果却是老生常谈,就是不想打。我算是明白了,他决意要离开朝廷,回乡种田,难道这些年朕亏待了他不成?”朱祐樘仍旧怒气难消。

    朱厚照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跟一个叫“谢于乔”的人置气,这人他非常熟悉,而且朱厚照一向对其印象很好,毕竟谢迁是个老好人,见到熊孩子从来都是有说有笑,毕恭毕敬。

    朱厚照嘀咕道:“父皇为何跟谢老先生吵架?难道是因沈先生之事?难怪父皇不肯让沈先生回宫当我的讲官。”

    就听到侧室中面张皇后继续劝说:“……皇上,朝中上下如此多人,可有许多人附和谢先生?”

    “就他一人,别人岂能不知朕的用意?他是心知肚明,故意让朕难堪!”朱祐樘近来生病卧榻,妻子却不能在身边陪伴,心中抑郁,需要找人倾诉,于是便强拖病体,来坤宁宫跟妻子说说话,心情舒畅许多,不过依然余怒难消。

    张皇后道:“皇上,谢先生这是好意,谁都不说……就他一人敢说,他这是心中有皇上,才肯犯言直谏。”

    “你说什么?”

    朱祐樘这下又生气了,怎么连妻子也不站在自己这边说话?

    张皇后苦口婆心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妇人,不懂国家大事,但臣妾却知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臣妾知道皇上想打这场仗,巩固皇儿的太子之位,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胜了固然是好,如果不胜呢?”

    朱祐樘冷声道:“你是说,朕几十万大军队,会连区区数万内斗不止的鞑靼人都无法击败?”

    “凡事都有万一。”张皇后道,“臣妾想来,谢先生未说此战要败,或许只是劝说陛下要仔细思量!”

    朱祐樘之前想的是,谢迁公然顶撞他,一定是在报复他征调沈溪回京却将沈溪投闲置散的做法,义愤填膺下甚至想将谢迁和沈溪一起闲置,毕竟帝王也是要面子的!

    可弘治皇帝终究没有意气用事,现在内阁还需要谢迁顶着,而沈溪立功归朝,不能因为一时义愤而放弃为人君的原则。

    他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过,谢迁其实是出自好意来提醒他,乃赤胆忠心使然。

    “什么思量!他说朕耗费大量钱粮的劳师出塞远征,最好是佯攻一番,然后便班师回朝,不了了之……哼,朕绝对不会同意。”

    朱祐樘想让自己保持愤怒的状态,可经张皇后这一劝说,还真气不起来了……谢迁到底是他的恩师,成化年间他只是个皇帝眼中不争气的皇子,谢迁等人任劳任怨,辅佐他登基,到现在还在为朝廷效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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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七章 父皇有欠公允() 
朱祐樘过来见妻子,只是想倾述一下心中不满。如今他身体相对好了一些,早就想下地走动,若非谢迁这一气,他根本不会做这样的尝试。

    很快,朱祐樘关心起妻子身体的状况。

    张皇后被丈夫拥在怀中,满脸都是幸福之色:“皇上,臣妾即将分娩,真希望再能诞下一子,让皇上的血脉可以得到延续。”

    虽然朱祐樘心疼妻子,也不会说出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话,他自己也希望能再有个儿子,毕竟一个儿子太不保险了,若是他子嗣众多,也不至于宠溺朱厚照到几乎放纵的地步。

    等第二个儿子长大,就算朱厚照依然顽劣不堪,他也有备选方案可供选择。当然朱佑樘也知道,就算皇后诞下次子,他也不可能轻易将长子朱厚照的太子之位废黜。

    姑且不说现在孩子尚未生下来,等孩子无灾无病长大能够观察清楚品性时,朱厚照应该已经是二十多岁性格定型,若朱佑樘能熬到那时候,也不能轻易动废黜太子的心思,因为那时朱厚照羽翼已丰满。

    “皇后安心养胎便是,等朕身体康复,以后便是一家四口……”朱祐樘神色中带着几分憧憬。

    张皇后听到此话,不由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

    她可不止一次诞下孩儿,但直到如今皇帝仍旧只有朱厚照一个儿子,次子和长女相继病殁,丈夫疼惜她,从没有提过纳妃之事,但心里难免有所愧疚。

    张皇后一直对谢迁心怀感激。

    弘治初年,内侍太监郭镛曾上书天子,请朱祐樘预选妃嫔,以备六宫,是当时担任詹事府左庶子的谢迁带头上书,陈述天子“山陵未毕,礼当有待。祥禫之期,岁亦不远。陛下富于春秋,请俟谅阴既终,徐议未晚”,提示朱祐樘在为先皇守制期间不宜纳太多妃嫔。

    朱祐樘一看自己的先生都带头反对,当时初继位他没多少主见,又想到与妻子新婚不久,正值恩爱,又不想落个守制时贪图享乐的名声,便将纳妃的事放下,这一放就到了弘治十五年的现在。

    所以就算张皇后对朝中很多大臣有成见,但丈夫在怨责谢迁时,还是会出面帮谢迁说好话。

    “皇上,是臣妾无用,这些年来未曾帮陛下多添子嗣。”张皇后抹着眼泪说道。

    朱祐樘轻抚妻子的头发,笑道:“皇后,你说的哪里话,朕虽贵为天子,但你我乃是患难夫妻。可还记得你初入宫时,我尚且只是父皇眼中不成器的儿子,当时万贵妃刚过世,宫中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迁怒别人,我这太子也是朝不保夕,与你一见,便刻骨铭心。婚后我们共经患难,共同富贵,一直到今天。”

    弘治皇帝说到这里,张皇后脸上露出幸福的娇羞,也有些庆幸。

    张皇后进宫是在成化二十三年二月,那时朱祐樘虚岁十八,对于一个皇太子来说,十八岁还没纳太子妃是不可想象的,普通人家男子在十五六岁都已经成婚生子,更何况生在皇家?

    偏偏朱祐樘上面不但有个**的老爹成化帝,还有成化帝宠幸的爱妃万贞儿,要说刘健、程敏政等人曾多次上书请成化帝为太子选妃,但都被万贞儿所阻挠,一直拖到成化二十三年正月,万贞儿暴死,朱祐樘才终于不用做孤家寡人,所以朱祐樘得到张皇后后,对张皇后极其疼爱。

    纳太子妃后的朱祐樘也没敢说自己一定能当上皇帝,因为那时成化帝已经不止他一个儿子,当时成化帝看起来正当盛年,朱祐樘只是简单地想跟张皇后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当年秋天,成化帝便驾鹤西去,朱祐樘被推上皇位,连他自己都没料到。

    张皇后见丈夫如此疼惜自己,心中非常感动,但还是不忘提醒:“皇上,谢先生一定是出自好意……他是皇上的恩师,时刻不忘大明的江山社稷,当年魏征之于唐太宗,不就是如此吗?”

    朱祐樘听到这话,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外面的朱厚照等了半天,再也忍不住闯入侧室,把朱祐樘吓了一大跳,顿时勃然大怒:“谁让你来的?”

    “父皇,儿臣是来给您和母后请安的。”朱厚照开始装乖卖萌,一上去便向朱祐樘和张皇后行礼。

    朱祐樘往朱厚照身后看了眼,居然一名侍从都没带,心头越发地恼火……难道叮嘱东宫常侍看紧太子,对太子禁足的命令不管用?

    朱祐樘难得身体好转,过来跟皇后见上一面,小有温存,结果还被儿子破坏氛围,况且儿子又是未经传召跑来,令他大为不悦,喝道:“既然请过安了,没事的话早点儿回东宫,未经朕的允许,不得再到乾清宫和坤宁宫来。”

    “父皇,您经常教导儿臣,要多尽孝道,您还让儿臣去给太皇太后和外祖母请安,为何今日儿臣前来,您竟怪责儿臣?”

    朱厚照眼巴巴看着弘治皇帝,小脸上满是委屈。

    张皇后赶紧帮丈夫和儿子说项:“皇上,皇儿也是一片孝心,你就不要责备他了。”

    “咳咳——”

    朱祐樘猛烈咳嗽一阵,张皇后轻抚丈夫的后背,好了好一会儿等气息平顺下来,朱祐樘看着妻子,道:

    “皇后,有好些日子未曾去见过皇祖母,朕今日身体好些,不妨一同过去走走,你可能下地?”

    “嗯。”

    张皇后虽然有孕在身,身子骨倒不虚弱,最基本下地走走是可以的,只是朱祐樘重视她有孕在身,不准允她下地而已。

    张皇后见丈夫身体好了些,这会儿恰逢朱祐樘的祖母周太后也在病中,作为孙子和孙媳妇,带着儿子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太子,你便随朕与你母后,一同去见过太皇太后!”朱祐樘厉声道。

    朱厚照一怔,其实去给周太后请安,对熊孩子来说是逢年过节必须要做的事,他倒没多少抵触情绪,毕竟平日少有去。

    周太后是英宗的妃嫔,英宗在世时没做成皇后,但她的儿子却是宪宗朱见深,也就是成化帝。周太后是朱祐樘的亲祖母,尤其在当初朱祐樘刚刚认祖归宗时,周太后为了防止这宝贝孙子被万贞儿毒害,将朱祐樘接过去一起住,才令万贞儿不敢加害。

    大明有皇长子继承太子的传统,在继位顺序中,皇长子具有一定的优势,所以万贞儿才会对宫中怀孕的妃嫔相继下毒手,她有成化帝的宠爱,别人敢怒而不敢言。

    朱祐樘被成化帝认回后,周太后成为朱祐樘最大的护身符,万贞儿敢在皇宫内院任何地方动手,就是不敢在周太后的寝宫内放肆,那边也是她势力延伸不到的地方,这才令朱祐樘长大成人。

    朱祐樘登基之后,对周太后一直礼遇有加。

    朱祐樘扶着妻子下地,他自己行动多有不便,夫妻二人彼此相携,正要带儿子往慈宁宫去,朱厚照突然道:“父皇,儿臣有个请求,请父皇恩准。”

    朱祐樘骂道:“你这孽障,方才刚夸赞你有孝心,谁想竟是有事而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儿子该骂还是得骂,但儿子要说什么,朱祐樘也想听听,他想知道这熊孩子因为什么偷跑到坤宁宫来找他和张皇后,或者说是来找张皇后,因为他不知道熊孩子先去过乾清宫,认为儿子不知道他在这儿。

    朱厚照道:“儿臣听说沈先生回京城了,儿臣心中想念得紧,想让沈先生重回东宫为讲官,儿臣想听沈先生讲《廿一史》!”

    朱祐樘本来要听儿子说什么,若有不对直接开骂,他料想儿子所求不过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当听说是找沈溪,便骂不出口了。

    张皇后松了口气,笑道:“皇上,是好事啊,皇儿知道学习了,要请沈状元到宫里来做他的老师……”

    “皇后,你真当他是想听沈溪讲课?估摸他是想看那些武侠说本,让沈溪进宫陪他胡闹!”朱祐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朱厚照据理力争:“父皇,才没有呢,儿臣真的想让沈先生回东宫为讲官,因为东宫那些先生,讲的都没有沈先生好,儿臣要找个有能耐的先生,难道这也有错吗?”

    张皇后听儿子居然发脾气大声嚷嚷,赶紧道:“皇儿,不得对你父皇无礼,快给你父皇道歉。”

    “儿臣说的没错,为何要道歉?当初儿臣请父皇将沈先生调回东宫当讲官,父皇是准允的,现在沈先生回来了,儿臣却见不到沈先生的面,父皇做事是否有欠公允?”

    朱厚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居然直面斥责朱祐樘。

    朱祐樘一听,先不管熊孩子说的话是否有道理,就凭儿子冒犯老子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气得直咳嗽。

    夫妻二人才刚彼此相扶站起来,朱祐樘便因为剧烈咳嗽而被迫坐下,以便平顺气息。

    这下张皇后也不站在儿子这边了,她先劝说朱祐樘一番,又厉声对朱厚照喝道:“还不给你父皇跪下认错!”

    “哼!”

    朱厚照人是跪下了,但却把脑袋一别,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朱祐樘气息稍微平顺,指着儿子怒斥:“你这孽子……皇后,你也看到了,若朕的子嗣众多,何至于将皇位传给此等不肖子?”

    朱厚照不服气地说:“父皇,儿臣只是问您,您说话不算数,是否有欠公允?您说儿臣是孽子,那等母后肚子里这个儿子生下来之后,你便立他当太子吧,儿臣退位让贤便是!”

    一句话,不但让朱祐樘一愣,连张皇后也稍显慌乱。

    最后夫妻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再无心情再去斥责朱厚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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