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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7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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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回头打量张苑一眼,喝斥道:“没用的奴才,你不知道本宫走路快吗?还有,父皇安排我去参加朝议,如果因等你这狗东西而耽误正事,看我回头怎么责罚你!哼哼,父皇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乾清宫正殿了,快些走……”

    张苑很不情愿地跟在朱厚照身后,这几****身体旧患又发作,一个控制不好尿液就会失控而出,到现在他的裤子都有些湿润了……这都是净身时留下的病根,到现在都未痊愈。旧患一出,张苑就不能到处奔走,做事小心谨慎,免得状况频频。

    朱厚照可不管他人死活,以其闲不住的性格,没疯跑已经很不错了,单单只是来个乾清宫,就险些将处于病痛中的张苑给折磨死。

    等终于到了乾清宫大殿外,朱厚照才知道众大臣已往寝宫去了,朱厚照略微有些不满,嘀咕道:“都不等我,难道当我这个太子不存在?”

    朱厚照到了乾清宫寝殿,方知晓这次朝议已开始,一上来就商讨沈溪在西南用兵出现粮草短缺这一棘手的问题,而且朱厚照到的时候,商讨已快进入尾声。

    “儿臣参见父皇!”

    为体现自己的存在,朱厚照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

    朱祐樘原本有气无力半倚在靠枕上,闻听儿子的声音,侧目打量朱厚照一眼,招呼道:“皇儿过来,听听诸位先生如何说……”

    太子前来,大臣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朱厚照到了龙榻之前,原本正在说话的李东阳,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倒是刘健接过话头,道:“请陛下下旨,令沈溪在地方征调粮草,且不得惊扰地方官府和百姓!”

    朱厚照一听,没等别人说话,他先诧异地嚷嚷起来:“刘先生这话好生奇怪,让沈卿家在西南地方自行征调粮草,既不惊扰官府,又不惊扰百姓,那意思是说既不能从官府那儿获取,也不能从百姓手中拿,那就等刮大风,说不定会平白刮来,是吗?”

    在场这么多大臣,没一人敢对首辅大臣刘健如此说话,还是在面对皇帝的时候。

    偏偏太子童言无忌,他想到什么说什么,把矛盾所在的焦点给点了出来,在场大臣都觉得太子想问题独到,直接把刘健和李东阳故意刁难沈溪的心思暴露无遗。

    刘健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他没有当着皇帝的面指责太子,而是以深沉的语气再度请求:“请陛下示下!”

    如此一说,根本就是将朱厚照的话当成放屁,而且还继续对皇帝施压。

    朱祐樘满腹怒火,气得连连咳嗽,旁边的萧敬体贴圣意,赶紧问道:“刘少傅,您难道没听见太子的问题?沈溪在地方上,让他自行筹措粮草,既不从官府和百姓手中所得,那从何所得?”

    刘健黑着脸不说话,李东阳也是缄口不言,这个问题本身就无解,他们无从回答。

第1504章 第一五〇四章 臣等附议() 
朝堂上,谢迁一心要帮沈溪争取粮食物资,以至于不在意公然跟刘健和李东阳唱反调。

    谢迁突然出列:“萧公公,难道你不知道,战场上可以战养战?既然百姓和官府的粮食皆不可轻动,自然要从叛军手中获取,刘少傅是这意思吧?”

    谢迁说出这番话,旁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之前几年,尤其西北大战爆发前几年,朝堂上大小事情都由谢迁负责,俨然是无冕的宰相,谁知战事开启,风云突变,刘健和李东阳将老友排挤出核心决策层,谢迁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谢迁的话说完,以刘健的身份,自然不会跟谢迁争论什么,李东阳却正色道:“谢尚书的话,不正是如今沈溪在西南应该做到的吗?”

    谢迁说的是反话,带着质问的语气,语气很不中听,但被李东阳接过话茬,直接正面予以肯定,好似谢迁站在他一边。

    谢迁心头火起,瞪大眼睛,大有跟李东阳死扛到底的意思。萧敬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

    “两位阁老,作何要做这无谓的争执?陛下不也是想将诸位来,商讨一下平叛兵马的粮食问题?若没有粮食,这场仗实在没法维持,诸位大人以为呢?”

    吏部尚书马文升笑了笑,道:“萧公公说的极是!”

    朱厚照听了不太满意,好似自己完全被人忽略,他声音加大几分:“知道没有粮食没法打仗,朝廷不想办法,就这么空口白话,实在让人心寒。沈卿家在西南为国效命,原本就已很辛苦,难道连最基本的粮草都要自行解决?那朝廷干脆什么都不管,把国土也分封给下面的大臣得了!”

    之前朱厚照说的话尚算中肯,一针见血,但说到后面,就有些胆大妄为了。

    萧敬赶紧提醒:“太子殿下,您……您可要慎言啊!”

    朱厚照生气地道:“慎什么言?本宫说的不是实话?你们这不管,那也不管,说得好像西南不是大明的土地,你们可有想过,一旦叛军摧城拔寨,国土沦丧,那到底是沈卿家的责任,还是在场诸位的责任?”

    刘健冷冷打量太子一眼:“身为臣子,为国效命乃本份,若有差池,前方统兵之将自然要背负责任!”

    刘健表明一个立场,钱粮就是不调拨给沈溪,但若西南战事出现任何问题,全是沈溪的责任!

    我们什么都不管,前方好歹都由沈溪自己承担,管他怎么完成朝廷交托的重任,只要最后把仗打赢便可。

    朱厚照咬人的心思都有了,正要跟刘健争辩,朱祐樘突然大喝一声:“住口!”

    一句话,让寝殿瞬间安静下来。

    众大臣和太子争吵得再凶,也不能作数,最终的决定权落在皇帝身上,皇帝说调拨就调拨,说不调就不调。皇帝一直生病,现在召见大臣,而臣子却跟太子争执,这对皇帝有大不敬之嫌。

    萧敬原本想出言劝慰几句,听到皇帝的话,赶紧行礼:“陛下,您有何吩咐?别太着急……”

    朱祐樘咳嗽许久,这才抬头打量在场大臣,道:“西南战事已持续数月,那里地广人稀,蛮夷叛军杂而散乱,放任何人去平,都非一朝一夕之功,如今沈卿家在前方平叛,朕若置若罔闻,是对臣子不义!”

    刘健道:“陛下,不当如此说……”

    朱祐樘抬手打断刘健的话:“你们或许不这么认为,但朕却不然。诚然,如今朝中府库奇缺,西北用度占据消耗七成,然西南之乱,也当尽快平息,长久则会生变。”

    “诸位卿家都是我大明重臣,岂能为国事伤和气?你们的职责,在于维护朝堂稳固,朕如今身体不好,朝事还多要仰仗众位卿家……”

    皇帝说自己有病,按照道理,刘健和李东阳等人就要识趣,不能在朝堂上跟他和太子争执,不然就是不忠不义。

    朱祐樘表明态度,三边以及宣大地区的城池和长城要继续修缮,西南战事也不能不理会,皇帝不想把自己摆在不义的位置上,把大臣派出去后什么都不管,这是对国家大事的轻慢,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谢迁听到皇帝有意要调拨钱粮物资,赶紧出列奏禀:“陛下,不知西南之困,当如何处置?”

    朱祐樘突然感慨一句:“朕是想调拨钱粮给沈卿家,让他在前方可以顺利将叛乱平定,但如今户部库粮紧缺,要调拨实在是困难,若他可以在地方上自行征缴,或许是最佳之选……”

    说来说去,朱祐樘也不同意从朝廷调拨钱粮给沈溪,让沈溪自行征缴,依然是想把难题还给沈溪。

    谢迁听到这话,大失所望,他本以为皇帝体恤臣子之苦,自然会有所动作。但谁曾想皇帝只是说两句好听的,说过后马上又转而支持刘健和李东阳,提出不给钱粮,让沈溪自行筹备的决议。

    谢迁面带苦涩,对朱祐樘道:“陛下,如今西南部分地区库仓有旧粮,为何不能调拨给沈中丞,让他有充足的军粮平息叛乱?”

    李东阳拿出为国为民的姿态,轻叹:“谢尚书或有不知,头年西北大战,西南各省俱提前征缴钱粮,未来数年西南地方调度,只能依赖这批库粮,若今日用了,将来地方上经不起任何灾难,但有何差池,朝廷岂非连一点余地都没有?”

    谢迁简直想骂人。

    提前征缴几年的税,怕地方上再出什么变故,所以要把钱粮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哦,那未来有可能会产生变故,要把钱粮留着,而现在叛军当道,就不能调库粮?如今叛乱蔓延,一省省治都被围,这都不算变故,什么才算?

    马文升出列:“陛下,老臣以为,西南既然有库粮,在遇叛乱时朝廷不予征调,若为前线将官知晓,怕是会有芥蒂吧?”

    朱祐樘眉头不由皱起,看看谁帮他出面接招。

    现在是吏部尚书说话,以马文升在朝中的声望,他站出来帮哪边,另一方就必须要找出身份和地位相当的人出来反驳,甚至连李东阳都不太好说什么。

    果然首辅刘健迎战了:“西南库粮本就屈指可数,不足以承担战时消耗,若西南各仓储皆都放粮,粮食怕也运不到临桂,便会为叛军所劫……”

    刘大夏道:“刘少傅言之有理,但若沈翰林在地方,走一处,开一处,就地征用粮草,不也妥当?”

    “嗯!?”

    刘健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之前谢迁感觉自己孤军奋战,没人帮他说话,等于他一个人面对朝堂上这么多张嘴,甚至连皇帝都不站在他这边。

    但在马文升和刘大夏突然发言后,情况好转许多,关键在于二人对军务所知甚多,他们出来发话,更具有说服力,甚至让不善军务的刘健无话可说。

    李东阳脑筋转得很快:“就地征用粮草实为不当……如此一来,兵马逐粮,地方有粮而平,无粮而绕,官民如何担之?朝廷声望必将不存,刘尚书还是多思虑再言为妥……”

    马文升说话时李东阳出来反驳不合适,但刘大夏开口,李东阳就可以针锋相对,这就是身份对等。

    李东阳这番话也有些道理,让刘大夏无从辩驳。的确,若沈溪在地方上自行开仓取粮,必然会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平叛兵马专挑有粮的地方走,没粮的地方就不去了,其后果难以想象。

    朝堂上,俨然形成两大派系,彼此相持不下,必须要更有声望的人出来一锤定音。

    此人,只能是朱祐樘。

    朱祐樘道:“诸位卿家不必争执,以朕看来,西南之战到如今地步,再谈调粮,恐为时已晚,不若以快马传书,赋予沈卿家就地征调钱粮之权责……虽不能从府库和百姓中擅取,或可以士绅出粮,又或于平叛时以战养战,朝廷不加干涉,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话说出来,在场大臣明显听出,朱祐樘依然倾向于刘健和李东阳所言。

    谢迁、马文升和刘大夏此时俱都沉默不言,刘健和李东阳等官员得意地瞥了谢迁等人一眼,恭敬行礼:“臣等附议!”

第1505章 第一五〇五章 远水难解近渴() 
朝廷不给调粮,让沈溪自己想办法,就算谢迁、马文升和刘大夏努力争取,也只是给沈溪获得个“就地征调钱粮”的特权。

    谢迁非常懊恼,难得沈溪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结果他没帮上忙,等于是向沈溪承认自己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连身在权力中枢都没法左右政策。

    谢迁出了乾清宫,情绪低落,他没准备去文渊阁,因为当日他不轮值,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还没走出几步,谢迁听到后面有个略显稚气的声音在喊:“谢先生,请留步!”

    谢迁回过身,便见太子朱厚照一路小跑过来,到了他身边,朱厚照“呼哧”“呼哧”喘着气,满头大汗看起来很急。

    谢迁赶忙行礼:“太子殿下,不知您……有何事?”

    朱厚照咧嘴笑了笑:“先生,我是来跟你问一下关于沈卿家的事情……我在宫里,听到他的消息不多,也不知道他在西南的仗打得怎样了,他这次立下的功劳不小吧?”

    朱厚照问得很直接,谢迁有些不太好回答。他皱眉打量朱厚照,心道:“太子为何对沈溪小儿如此关心?难道真的跟之前猜想的那样,太子对沈溪小儿非常器重,就算如今陛下不让沈溪做六部部堂,或者内阁大学士,将来太子也会予以重用?”

    谢迁微微一笑:“回太子的话,沈溪在西南,战事打得很顺,只是一路进兵基本未曾遭遇叛军主力,但在宝庆府一战还是取得大捷……之前获悉的情况,沈溪领军抵达柳州府,接下来要往桂林府方向去,桂林府乃广西省治所在!”

    朱厚照好奇地问道:“就宝庆府一战?没别的了?”

    谢迁想了想,认真摇头。

    “唉!”

    朱厚照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满意,“我还以为沈先生取得怎样大的战果呢,原来就只有一场大捷,他在西北的时候,在弹丸之地的土木堡,一场又一场大捷打下来,怎现在到了西南就不行了呢?”

    谢迁听太子的话,似乎对沈溪有些不满意,赶紧解释:“太子,这西南之地,不同于西北。西北一战,鞑靼人一路南下,到土木堡时几乎已是我大明最后一道防线,激烈的碰撞无可避免。”

    “但在西南那边,叛军都在竭力躲避官军,即便沈溪领兵过去,也很难遭遇叛军主力……就连宝庆府一战,也是沈溪设计诱敌深入的结果!”

    朱厚照嘻嘻一笑:“谢先生不用为沈卿家解释太多,我还不知道沈卿家是什么人?沈卿家那是有真本事,我觉得他甚至可以跟汉武帝时期的卫青、霍去病相提并论,他兵法造诣很高,我时常想,若我有他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听到太子对沈溪的恭维,谢迁松了口气,生怕自己非但在军粮一事上没出到力,反而因为一句不慎帮了倒忙,影响沈溪在储君心目中的地位。

    朱厚照道:“谢先生,现在沈卿家领军在西南,最缺的应该就是粮草了,但父皇以国库空虚为由,不打算给沈卿家调拨粮草,您有什么办法?”

    谢迁听到这话,不由非常感动,他在皇帝面前没为沈溪争取到一粒粮食,现在到了太子这里,却主动关心,甚至跟他商议对策,心想:

    “太子做事沉稳,或许是在为陛下之前对沈溪的回绝而道歉,就算他无法帮上忙,这人情也是要领!这到底是大明储君,未来的皇帝!”

    谢迁道:“回殿下,现在只能靠沈溪在西南之地自行筹措,到广西省治桂林府后,或许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军粮危机!”

    朱厚照瞪大眼:“什么?都已经到危机的地步了?那……那还不赶紧想办法?如果西南六省不行,东南不是还有几个省吗?广东?福建?那里不是以前沈卿家平盗寇的地方?谢先生,您应该有办法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迁吸了口气,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西南不行不是还有东南?那是沈溪小儿以前的辖区,他在东南沿海有不少部属,甚至我和时雍、马尚书等人还在东南安排一系列人手,现在朝堂上筹措钱粮的渠道封闭,不是还有地方上的途径?”

    想到这里,谢迁内心的郁结似乎解开了,暗自嘀咕:“我还是太过执着了,总想帮沈溪小儿化解他跟刘少傅和宾之的恩怨,却未曾想,其实最大的便利在于地方,我竟将最直接的渠道给忽略了……不行不行,回去后我就要去找马尚书和时雍商议一番。”

    “东南这两年推行新作物,之前听闻收成很不错,既然都是沈溪推广的功劳,在地方上征调一部分钱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朱厚照见谢迁呆住了,有些不解:“谢先生,您在听吗?”

    “哦?”

    谢迁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是笑,“太子殿下见谅,老朽之前有些恍惚,是在想如何为沈溪调度钱粮之事!”

    朱厚照这才满意点头:“那谢先生可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谢迁道:“之前几年,沈溪曾在东南沿海推行新作物,之前地方屡有奏报,说是成效巨大,若是能从东南沿海为他征调一部分钱粮物资,想来这次平叛就会顺利许多!”

    “是吗?”

    朱厚照眉开眼笑,“我就说嘛,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毕竟沈卿家是我朝栋梁之材,他在什么地方当官,什么地方的民生就一定会有大的好转。但……谢先生,您可有想过一个问题,从东南调拨钱粮到西南,这山长水远,时间来得及吗?不会……远水解不了近渴吧?”

    谢迁原本还欢欣鼓舞,闻言脸色不由僵住了。

    随即,他眉头皱起,打量朱厚照,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太子已不再是那不开窍的莽撞少年,想什么事情似乎都面面俱到,他这样的内阁大学士都没想到的问题,太子却能想出,而且一环扣一环,每个问题提得都很准确。

    加上之前太子在乾清宫寝殿的表现,谢迁已不得不对太子刮目相看。

    谢迁叹道:“太子所言极是,此时从京城发出消息,再由地方征调钱粮,再运送到西南前线,前后非要三个月不可,就算可以紧凑一些,或许也需要两个月之久,那时西南战事可能会生变,而沈溪所部粮草……也会成大问题!”

    朱厚照也很担心,道:“谢先生说的极是,那还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要快速帮沈卿家调拨钱粮,或许只有从广西地方上着手……谢先生在广西可有什么认识的官员,可以帮沈卿家的忙?”

    谢迁想了想,无奈摇头,他在广西没什么相熟的官员,就算认识,那也是文官集团的人,受刘健和李东阳等人的影响更深。

    朱厚照懊恼道:“我还以为能在京城帮到沈先生呢,可惜却束手无策……唉!要不这样吧,谢先生不妨在京城筹措一批钱粮,或者是让人在江西、湖广多筹措些,给沈先生送过去,总算是尽尽心意……喏,我这里有十几两银子,一并给您,谢先生不要嫌弃啊!”

    说着,朱厚照从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直接往谢迁怀里塞。

    谢迁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场面,一个熊孩子,居然要拿自己的零花钱援助西南战事,这事说出来既让人心酸,又让人感动。

    朱厚照没给谢迁回绝的机会,将银子送出后,说了一句:“谢先生,一定要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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