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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要出宫,这是他们接近朱厚照的最好机会,说是出去体察民情,其实只是打个幌子,最重要的还是游玩,能跟在新皇身边吃喝玩乐,以后必然会被新皇当作心腹,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巴结方式了。
戴义道:“张公公,你没骗咱家吧?”
所有人都看向张苑,生怕这是他为了捞好处而编撰出来的,张苑道:“戴公公不信?明日便知晓,陛下要带出去的人中,咱家先举荐了你,你明日将是随驾同行人员之一!”
戴义虽然在司礼监任职,但因他地位不及萧敬、谷大用等人,以至于在宫中说话不怎么管用,闻言脸上露出喜色。
旁边李兴赶忙问道:“随行出宫的还有谁?”
张苑道:“陛下暂时没点名,不过依咱家看来……”
话说了一半,张苑突然卖起了关子,李兴等人都有些着急,他们迫切想知道到底谁能跟新皇一起出宫,但他们也知道,如果事情早定下来了,那张苑把他们请来也没什么意义。
李兴道:“张公公把话说开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直言,我等不是不识相之人,如果你能在陛下面前举荐,我等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
张苑这才笑道:“咱家可没有要跟你们伸手要银子的意思。陛下的确没有点其他人的名子,只是陛下出宫……总归要见识一下外面的光景,如果身边一点儿银子都没有,陛下想去何处歇脚,连几文钱都拿不出来,岂非贻笑大方?而且陛下要去的,可不是茶楼酒肆这些地方,而是……咳咳,你们自己领会吧!”
几名太监面面相觑。
关于张苑在宫里帮新皇选宫女侍寝的事情,已不算秘密,至少跟东宫关系比较近的这些太监都知晓,他们自然知道新皇登基后,风流成性,以至于身边的宫女就没断过。
现在张苑说话说半截,皇帝出宫要做什么,他们拿脑袋瓜稍微琢磨一下,便大概知晓了。
皇帝分明是想出去寻花问柳。
马永成有些惊愕:“张公公,你可要劝诫陛下,最好不要出宫,实在太危险了!若沾染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这可开不得玩笑……”
张苑道:“马公公的话咱家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干不净的东西?以前陛下在东宫时也曾出过宫门,从未见沾染什么不干不净……咳咳!”
他本想说朱厚照出宫没有遇到过麻烦,但马上想到之前朱厚照因为喝醉酒闹事,结果请进来个司马真人,非说宫里有妖邪之物,因此话说了半截又收了回去。
第1575章 忠心的体现方式()
无论马永成、戴义等人对皇帝出宫的事情是否支持,都不是他们所能阻拦的,朱厚照坚持要出宫,作为皇帝的家奴,他们只有唯唯诺诺遵从的份儿,即便要反对也轮不到他们。
但反过来,这却是他们巴结朱厚照的大好机会,张苑说了,需要银子打点,新皇刚登基,手头捉襟见肘,要银子只能由下面的人出,而每个人孝敬银子的多寡,将直接决定他们是否有资格跟皇帝一同出宫,成为皇帝的心腹。
张苑眼看众太监都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这些人听懂没有。张苑看向戴义,道:
“戴公公,别人不表态,是因为陛下没有钦点他们一同跟随,而你则是陛下点名一起出宫的……你不做表示似乎说不过去啊!”
戴义迟疑半晌,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咱家就出二十两银子好了!”
等戴义说出此话,在场太监俱都看向他,显然二十两银子有些拿不出手。
大明不比别的朝代,皇宫里的太监,但凡是有油水的职司衙门太监,每月的好处费就不止二十两,戴义人在司礼监,旁人看来,那是大明富得流油的衙门,就算戴义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不至于说二十两就打发了。
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戴义有些不太自然,道:“咱家虽然人在司礼监,但那不过是空衔,萧公公是何等人,诸位应该比咱家清楚,如今的司礼监已然是清水衙门,哪里来那么多银钱?”
“这些银子,还是咱家压箱点儿的养老金,再过一两年咱家就要出宫去了,不比尔等……”
论岁数,戴义的确到了致仕的年岁,按照宫里的规矩,太监到六十岁左右就得出宫。太监年老后留在宫里做不了事情,反倒需要内府养着,不如将之送出宫去,既能让这些太监颐养天年,朝廷又能节省一笔开销,何乐而不为?
李兴冷笑不已:“戴公公,您这是看陛下钦点您出宫,不觉得机会难得,所以只出二十两银子来打陛下的脸,是吗?”
马永成略带不屑:“李公公,甭说旁人,你先说自己出多少银子。若是也出个二三十两,就莫五十步笑百步了!”
李兴一脸得意:“咱家岂是那种不念君恩的小人?就算咱家将来没养老银子,也要将少主伺候舒坦了……咱家感念皇室恩德,要不是宫里养着我等,恐怕早在宫外饿死了,外面什么世道,你们不会完全不知吧?咱家这次出三百两银子!”
“哇!”
在场的老太监都不算穷人,但听到三百两银子的价码,还是在心里感叹,李兴真是有钱。
张苑非常高兴,道:“李公公,还是你忠君,其他人有出更多的么?不然,咱家可要在陛下面前,好好为李公公表一下忠心……”
马永成不屑地道:“这年头,忠心竟然开始用银子来衡量了,真是世态炎凉啊!”
张苑冷笑道:“马公公,我们中间你资格最老,也最德高望重,但也不至于这么讽刺后辈吧?”
“陛下要出宫体察民情,需要花销,若咱们手里有银子,自然要为陛下拿些出来。李公公连自己养老银子都不留,一心为陛下效力,这不是忠心是什么?你要是出的银子更多,咱家自然也会据实在陛下面前陈述!”
“这种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兴脸上满是得意:“张公公此话说得中肯,事实便是如此……也不想想,同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你不把握,咱家把握了,马公公却诽谤咱家的忠心,马公公有些过分了!”
“吾等宫人没有子婿,将来养老送终指望不上别人,留下银子傍身无可厚非。你马公公不愿出钱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咱家可要献出银子供陛下花销……”
马永成拿不出三百两银子,当即一甩袖:“先皇不在了,你们陪着新皇出宫去胡闹,若事情闹大了,看你们怎么收场,到时候太后娘娘一定会怪罪下来的!告辞了……”转身要走,却被张苑和李兴拦了下来。
马永成冷笑不已:“怎么,不让走?”
李兴道:“马公公,听你的意思,是要去找太后或者萧公公告状?你这么走了,我们怎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其余太监虽然拿不出太多银子,但也都在打量马永成。
马永成脸都憋红了,半晌后说道:“你们要作何?咱家不是那种不讲情面之人,这状……咱家不告!”
“这就对了!”
张苑嚣张地说,“立个誓言吧,不发个毒誓,咱家不能完全相信马公公你啊!”
马永成被张苑逼得没办法,只能举起手对天发誓:“咱家发誓绝对不向太后和萧公公状告陛下出宫之事,否则天打五雷轰……怎么,如此还不行?”
张苑和李兴这才让路,让马永成自行离开。
……
……
经过张苑一番筹备,为朱厚照拿到四百多两银子的出宫经费,其余太监就算知道自己未必能跟着新皇出宫,但多少还是捐献了一些出来,为了是让张苑在朱厚照面前褒扬他们的功劳。
张苑不负所望,到朱厚照面前好好说了说这些捐钱太监的“忠心”,不过孝敬的数字被他降了些,李兴捐出三百两银子,到张苑这里变成了一百五十两,而其余人等也都打了个对折。
银子被张苑克扣一半,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仁慈了,他原本想把除一百两外的银子全都克扣下来,但想了想如果正好凑一百两回来,必然引起朱厚照的怀疑,于是“慷慨”了一回,足足为朱厚照留下二百二十两银子。
“……做得好,做得好!”
翌日清晨,朱厚照从张苑口中得知情况后,兴奋不已,对张苑大加赞赏。
张苑见朱厚照兴奋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得到了新皇的欣赏,不由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的很能干,既为朱厚照筹集到了足够多的出宫经费,自己还白得一大笔银子,真可谓一举两得。
更加重要的是,张苑发现李兴原来是个土老肥,准备以后找机会再从李兴身上敲诈一笔。
朱厚照兴奋之余,依然带着几分谨慎,想了想吩咐道:“张公公,今天朕要出宫,必须先好好筹划一番,原本朕打算带你出宫去,但若你不在乾清宫挡驾,很容易被人发现朕已不在宫里了,所以……”
之前张苑洋洋得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僵硬起来……他原本想出宫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顺带趁着朱厚照寻欢作乐的间隙,抽空去找寻一下自己留在京城的妻子,谁想愿望一下子泡汤了。
张苑赶紧道:“陛下,让奴婢跟您一起出去吧,也好保驾护航!”
“你那小身板保什么驾,朕出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早就有经验了,外面没什么危险,银子你先给朕,朕带着戴公公……哦对了,还有李公公一起出去便可,有他们在,你尽可放心,朕相信他们能打点好朕在宫外的一切。你就留在乾清宫,好好为朕办事,如果做得好,朕回头大加封赏!”
朱厚照再次许下空头支票,不但剥夺张苑出宫的资格,还说要带戴义和李兴出宫,让张苑觉得大难临头。
如果这些人在朱厚照面前把捐献银子的数目一说,那他就要倒大霉了,稍有不慎一个欺君的大罪就要落在头上。
但皇帝的意志又不能违抗,张苑只好行礼:“奴婢遵旨,不过陛下您……还是小心些,早去早回!”
“知道了,真啰嗦,你在宫里好好为朕做事,如果有太监宫女来,你随便打发了;如果母后亲临,你就说朕在后殿休息,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如果是萧公公,你就强势些,将他阻挡在宫门外,说这是朕的旨意,知道吗?”
朱厚照为自己出宫不被老娘知晓,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予以说明。
张苑一一应了下来,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就在他神色恍惚时,朱厚照已准备到后殿穿太监衣服。
“陛下,您这是……”
张苑有些看不懂,如今朱厚照已贵为皇帝,居然还要穿太监衣服出宫?
朱厚照笑呵呵道:“朕这不是想低调些吗?如今有戴公公和刘公公陪朕出宫,朕只需跟在他们身后,谁会怀疑?哈哈,还是朕聪明,朕这么做别人一定不会知晓,出宫后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哈哈!”
朱厚照非常得意,当了皇帝,偷偷摸摸更容易了,现在只要让戴义和李兴带着他出宫便可,出宫后让戴义和李兴在旁“护驾”……出门带俩随从,到哪儿都有面子。
张苑皱着眉头,咽了口唾沫,面对一个喜欢胡闹的皇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朱厚照兴冲冲将太监服换好,一刻都不想在宫里多待,让张苑迅速去将戴义和李兴叫来陪同他出宫。
第1576章 明抢()
朱厚照出宫前充满了憧憬,兴奋无比,脚步轻盈,但出宫后才发现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目前大明尚处于国丧期,京城主要娱乐场所,诸如教坊司、秦楼、戏院、棋社等处,都处于关门歇业的状态,再加上本身正月刚过,这初春乍暖还寒的,市井间没无太多人,就连茶楼和酒肆基本也都处于关门闭户的状态。
另外,现如今虽然距离弘治十八年会试已经很近,往年各种文会、诗会、同乡会层出不穷,但今年情况却不同,御史言官都在盯着,一旦哪个在国丧期间嬉戏失态,动辄取消考试资格,因此举子们都躲在客栈或者借住的民居里,埋头苦读,只等二月初九到来。
现在京城只有一早一晚两市时部分街巷热闹些,对于那些熟悉早市、晚市的商家和百姓来说,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能购买到商品。而对于朱厚照这样出宫纯粹是为了游玩的人来说,面对冷冷清清的街道,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戴义在宫里地位很高,以前经常出皇宫,当下对朱厚照解释道:“陛下,如今刚出正月,街上行人少属于正常现象。另外,先皇尚未入陵寝,京城怕是要再过几个月,才能恢复以往的热闹!”
朱厚照一听急了,厉声道:“什么,竟然让本宫等上几个月?朕一天都不能等……戴公公,朕现在命令你,马上去将那些秦楼楚馆的门叫开,朕这就要进去,你要是不听话,看朕怎么处置你!”
戴义和李兴原本以为跟着朱厚照出来,是巴结新皇的最好机会,未料事到临头才知道这营生不好干。
戴义急道:“陛下,您乃九五之尊,您若轻易亮出身份,怕是会出什么意外,还有您去秦楼楚馆,恐有失身份……”
戴义没在东宫当过差,对朱厚照的性格捉摸不透,不知道朱厚照的喜恶,以为能用自己的苦口婆心劝皇帝回心转意,却不知此举乃是在为自己找麻烦。朱厚照当胸踹了戴义一脚,将老太监摔了个仰八叉,怒道:“再不去,朕杀了你!”
这下戴义傻眼了,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灰溜溜地去附近一家秦楼叫门,但他不敢随便报出朱厚照的身份,闷头敲门半晌后,终于有人从里面打开房门。
那人戴着绿巾,一看就是这家秦楼的龟奴,抬眼打量戴义,见戴义身上衣服料子不错,知道非富则贵,当即客气地问道:“客人要做什么?”
戴义道:“今日有贵客想光顾你们的生意!”
龟奴直接将房门关上,门内传来声音:“先皇大殡,这时候也敢逛窑子,活腻味了吧!?”
一句话就把戴义呛得不轻,他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如今正值国丧期间,举国哀悼,禁止娱乐。谁想先皇唯一的儿子却按捺不住,要出宫来逛窑子,这事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
这下戴义没辙了,只能回去将那龟奴的话原封不动告知朱厚照,谁想又被朱厚照踹了一脚。
朱厚照也不管戴义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凡他觉得不顺眼的太监,想踹谁就踹谁,破口大骂:“你个戴义,不长脑子么?就说朕要进去,看看谁敢耍横!”
戴义赶紧跪到地上磕头:“陛下,不是老奴不想说,实在顾及您的安危,不敢说啊……”
恰在此时,李兴指着远处道:“陛下,看那边,似乎有顶小轿过来了!”
朱厚照侧头看了过去,果然泡子河边,有一顶二人抬的小轿,晃晃悠悠往这边来了,除了两名轿夫外,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朱厚照瞧清楚后,问道:“这又如何?”
李兴笑盈盈道:“陛下,您没看出来么,那应该是某个官家女子的小轿。里面……应该是什么府上的小姐或者夫人……不然怎带着丫鬟?”
朱厚照眨眨小眼睛,问道:“那又怎样?”
李兴凑到朱厚照耳边说了一番话,朱厚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搓着手一脸兴奋,随后有些迟疑:
“这……这不太好吧?朕好歹懂得礼义廉耻,如果做了……那种事,被人知晓,岂非让人非议?”
李兴所提意见,乃是“强抢民女”,在世人眼中,这种行为天理不容,但在李兴这样只知道谄上的太监眼里,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甚至可说不值一提。
太监因身体方面的缺陷,只要是非观念稍弱,心理扭曲下久而久之人性就会变得阴暗,一时得志便无法无天,眼中根本没什么道德律法。
如今李兴陪同出来的是当今大明皇帝,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朱厚照去抢个民间女子回来,并不打紧。
李兴笑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都是您的臣民,陛下做什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之前李兴在朱厚照耳边嘀咕,戴义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李兴是想挑唆朱厚照“犯罪”。戴义秉性善良,见不得作奸犯科之事,赶紧出言提醒:“陛下,万万不可……”
此番出宫来,朱厚照没寻到乐子,不甘心就这么回宫,现如今李兴为他指明一条道路,而他的年纪又正值探索和尝试欲望强烈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当即怒道:“戴公公,你识相的话现在就去将风月场所的女人给朕叫出来,否则老老实实闭嘴!不然朕杀了你信不信?”
戴义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拉不回新皇那倔强的心,如果继续加以阻挠的话,很可能要遭受灭顶之灾,不如老老实实一旁待着。不过他马上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陛下,我们就这几人,如何去将人……抢回来?”
朱厚照原本正兴奋,听到这话,笑容立即变得僵硬起来,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我们一共三人,对面两个轿夫外加一名丫鬟,还有个不知是小姐还是夫人,怎么办?李公公,这主意可是你出的,该不该由你出手?”
李兴拍着胸脯道:“陛下请放心,一切交由奴婢解决!奴婢以前在宫外时,练过几天武功……”
朱厚照一听,喜上眉梢,仔细打量一下李兴,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审视这名陪侍身边的太监,李兴虽然年岁不小,但因为脸上没胡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身子骨挺精干,当即满意点头:
“行,李公公你上去,把人抢回来,朕重重有赏……记得把那丫鬟一起抢过来!”
“是,陛下!”李兴难得找到跟朱厚照一起出宫的机会,这么好的时机他想好好把握,立即冲上前去。
对面两个轿夫虽是男子,但较为瘦弱,行路间见前面冲来一人,以为是有急事的过客,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京城天子脚下,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只是往道边避让一下,这一让不要紧,正好被李兴抓住机会,上去便将当前一名轿夫踢倒在地。
“啊?”
随着轿夫倒地,轿子侧翻,轿子里的人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