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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宁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断然道:“有了妾身的事情,相公在京城如何能抬起头来?此事定闹得沸沸扬扬,相公分心之下,本科登顶的可能微乎其微……”
“唉,是妾身想岔了,没想到那沈溪年纪轻轻便在朝中积攒下如此深厚的人脉,寻常文官沾染上这等丑闻,早就革职查办,到了他那里却让三法司和兵部、吏部的人全部被惊动,下来后束手束脚,碌碌无为……”
“家公,妾身连累了高家,玷污了高家门风,当以死来全名节。至于这位江大人所提条件……在妾身看来,其实合乎情理……”
“什么?”
高集惊讶地打量高宁氏。
高宁氏道:“建昌侯贪财好色,听闻沈溪这个一向在朝中颇有清名的后起之秀,居然会对妾身觊觎,必然想一窥全貌。”
“如今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朝廷派出这么多人前来查案,若真有心要将姓沈的打压下去,绝对不会派出如此多的人,莫说这案子本就未发生,即便发生了,朝廷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妾身怎敢求朝中为我高家申冤?”
高集脸色冷峻,他仔细思考过高宁氏的话后,认为非常有道理,只是他之前一味麻痹自己,没敢多想。
高宁氏再道:“妾身为高家惹来如此风波,自当由妾身来结束这一切。若是建昌侯能帮我高家申冤,妾身入京也是理所当然,那时家公只管对相公说,妾身因不甘受辱以死明志,相公定能体谅妾身的悲苦,将来或可发奋图强,在朝中有所作为……只要姓沈的被绳之以法,妾身死而无憾!”
高集气愤不已:“你……你在胡说什么?这等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说的?”
高宁氏跪在地上,腰却挺得很直:“妾身置高家名望于不顾,逼家公为妾身做主,已然失德。家公对妾身的爱护,妾身感激不尽,来世为奴为婢,必当报答家公一片袒护之情。但如今形势危急,甚至连我高家名誉都不得保全,妾身只有牺牲自己,才能全了对高家的恩德,请家公成全,否则妾身当以死明志!”
“你……”
高集发现,自己完全被儿媳耍得团团转。
在高宁氏面前,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现在高宁氏又以死威胁,若他不同意,以高宁氏的性子真会自尽,一个连自己名节都不要的女人,非常可怕,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是眼睁睁看着高宁氏去死,然后高家的名声扫地,还是将高宁氏送给张延龄,保全高家和自身。
“唉!”最后,高集长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你行事总是一意孤行,老夫实在拿你没办法……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沈溪那厮坏我家风,在他打你那一刻,便知道我高家不会善罢甘休!”
……
……
高集令人去请江栎唯来见,同意将高宁氏送往京城建昌侯府上。
江栎唯暗自窃喜,原本他担心扳不倒沈溪,但若将高宁氏送去京城,能让张延龄满意,以现如今张延龄的权势,要对付沈溪应该不难,当下道:“高知府,既然你答应送人去京城,不知可否让在下先一睹真容?”
高集恼火道:“怎的,江镇抚觉得本官会出尔反尔?”
江栎唯赶紧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人要送去京师,在下若连相貌如何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建昌侯说及?”
“在下想找人画下画像,用快马送去京城,那时再由在下定沈溪的罪名,并将奏疏送往朝廷,由建昌侯出面周旋,那沈溪小儿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罪名!”
他把话说得很满,好像只要他出手,沈溪一定会被定罪一样。
高集脸色阴沉,最后一摆手:“那你先等着,老夫把人给你请出来,但只可远观,这是最基本的礼法!”
江栎唯笑道:“高知府请放心,在下一向规行矩步,不敢有所唐突!”
高集出门吩咐,不多时,折身回来,过了许久高宁氏才到来。
高宁氏娴静地站在门口,婷婷施礼,吐气如兰道:“妾身乃闺中妇人,不敢有所僭越,进入公堂!”
江栎唯只见了高宁氏一眼,便被眼前佳人吸引,这女人的风采还有谈吐,比他想象中更为卓越,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高集却不知江栎唯被惊艳到了,对儿媳道:“这里不算公堂,进来便是!”
“是,老爷!”
高宁氏娉婷进入后堂,江栎唯目光灼灼,高宁氏不敢跟江栎唯对视,低着头显得极为羞赧,如此模样,更是让江栎唯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
高集道:“江镇抚,人见到了,你有什么话说?”
江栎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高集勉强一笑,点头道:“夫人国色天香,在下见识过了,请回吧!”
高集一摆手,高宁氏再次行礼:“妾身告退!”
说完,高宁氏双手敛在身前,一步步后退到门口,一直到门槛时才转身离开,行止间颇显优雅风韵,让江栎唯眼睛都看直了。
江栎唯心道:“如此绝色佳人,姓沈的没好好怜惜,反倒找人打她,真是该死!”
不知觉之间,江栎唯居然为高宁氏鸣不平。他却不知,沈溪受后世审美熏陶,喜欢的是瓜子脸美女,与这时代流行的圆脸有本质区别。
高集道:“江镇抚,现在按照你所说,人见过了,也答应你将人带走,你总该做点儿事情吧?”
江栎唯这才反应过来,道:“高知府说的是,在下已提前部署……”
“听闻沈溪那贼子曾在柳州府将地方知府捉拿归罪,前因是他将柳州府一名同知的媳妇和女儿同时奸污,柳州知府欲问其嘴,却被他贼喊捉贼,冤枉下狱。”
“如今这同知及其家眷俱已亡故,案子应该能够坐实,相信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南宁府,那时沈溪小儿名声将不存……而后我会将奏疏上呈天听,高知府以为如何?”
“妥!”
高集一脸冷漠地说道。
第1582章 新皇面前的红人()
京师,紫禁城。
朱厚照登基后首次出宫便尝试强抢民女,引发京城人心惶惶,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宫门。
当上皇帝,照理说出宫轻而易举,但现在朱厚照却不敢轻易尝试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犯了众怒,如果被人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后果严重。
至于有多严重,人生观世界观尚未彻底定型的熊孩子没有清楚的概念,此时的朱厚照虽然行事恣意妄为,但至少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做错事后也会担惊受怕,甚至对之前所做事情充满愧疚。
但日子一久,熊孩子发现朝中根本没人知道案子是他做的后,负罪感逐渐降低,进而心中的魔鬼又蠢蠢欲动,想出宫寻求刺激。
“嘿,就算朕强抢民女又如何?朕是皇帝,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李公公,你能否满足朕的心愿,为朕找到心仪的女人?”
朱厚照出宫一次后,最信任的已不再是张苑,也不是窝囊无能只会弹琴写书法且充满正义感的戴义,而是当日教唆朱厚照犯下大错的太监李兴。
此时朱厚照正在乾清宫单独召对李兴。
李兴笑盈盈地道:“陛下,这世上女人多的是,但才色平庸者居众,只有极少数才能入陛下法眼!”
朱厚照搓着手连连点头:“说得好,比如上次碰到的主仆就……唉,不说了,你且告诉朕,如何才能得到心仪的女子?”
李兴道:“若陛下派心腹出宫,广选天下美女,陛下身边必定美女如云,而且这些美女还可以轮换,陛下喜欢的便留在身边,不喜欢的打发走,随时可逍遥快活……”
“好,这主意实在是好!”
朱厚照满意李兴的建议,连连赞叹,但随即他就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李公公,不是朕不想派人出去广选美女,只是朕现在刚登基,大权旁落内阁,实在有心无力。目前太后正在为朕选后妃,但却并非以美貌为主要标准……你说朕该派谁去,才能帮朕选拔出美女?”
李兴想了想,显得有些为难:“陛下暂且不能出宫,朝中也无人能帮这个忙……的确有些麻烦……”
朱厚照有些生气了:“知道麻烦还不快出谋划策?朕现在问你,有什么办法,别尽给朕扯那些没用的!”
李兴早就有过设想,此时趁机说出来:“陛下如果说要派人广选美女,值此国丧期间,朝中大臣必然反对,便是太后娘娘也不会赞同。”
“但换个思路,若陛下派人出去办差,表面做的是一件事,暗地里却为陛下广选美女,不就可以了吗?”
朱厚照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此计大妙!但当前有什么差事可办的?还有,朕能相信谁?”
“奴婢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兴趁机毛遂自荐,“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又知道陛下喜欢美女,若是出宫办差,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找寻美女,送入宫中,又或者将美女安置在宫外充作外宅,等陛下偶尔出宫散散心,在居所临幸美女……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朱厚照瞪大眼,感兴趣地问道:“李公公,你想的很周到,可现在有什么差事能委派你去做?”
李兴笑道:“陛下,先皇陵寝就要开建,不妨派奴婢前去监工……”
朱厚照醒悟过来,当即满意点头:“你说的对,父皇陵寝选址已结束,工部和户部正在递交详细奏本,至于内监派出的监工人选,朕的确可以做主,你只要能帮朕……嗯嗯,陵寝修建得好不好,跟你没关系,你又不是工部官员,只需帮朕选美女便可。”
“对了,美女选好后你别急着往宫里送,根本就送不进来,就算送进来也会被萧公公知晓,然后转告母后,累得我被唠叨。你给朕把人留在宫外,靠近宫门的地方找个好点儿的房子住下,朕出宫便可以见到美女……”
朱厚照考虑事情很周到,李兴在旁边笑着奉承。
对李兴来说,能当孝宗泰陵的监工,哪怕不承担主要差事,也能得到非常多的好处,最主要的是能在宫外建立人脉和势力。
另外,这个职务承担着帮朱厚照广选美女的重任,这可是向新皇献媚的绝佳机会,做得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毕竟现在已经是朱厚照当皇帝,有皇帝宠信,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李兴跪下来磕头:“陛下放心,奴婢一定能做好,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嘱托!”
“嗯嗯!”
朱厚照站起身来,兴奋地来回踱步,“恨不能让你马上出宫办事。你记好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要先选几个美女送到宫外,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
……
朱厚照一心想得到美女逍遥快活,因他这份心思刘健等人毫无察觉,当他提出要派李兴去泰陵监工时,没人阻拦。
朝廷原本就需要派出几名监工,按照惯例宫中都会出人,选谁都一样。
此次修筑泰陵,名义上工部侍郎李鐩是主官。李鐩曾任鸿胪寺少卿,管着四夷馆和会同馆的事情,当初跟沈溪结识,然后通过跟沈溪的良好关系,成功得到马文升和刘大夏等人的信任,征调他为工部左侍郎。
除了李鐩外,新宁伯谭佑也作为监工往施家台而去。
李兴以前没有劣迹,刘健对此人不是很了解,觉得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太监无法兴风作浪。
李鐩、谭佑和李兴的正式官衔是提督皇陵监修,李鐩虽然在朝中官品最高,但因谭佑是世袭的新宁伯,又跟刘健等人关系不错,是以在提督监工差事中占据主导地位……至少三人出京前,朝中上下都这么认为。
修建之事,由五军都督府派兵马和民夫负责,一次征调民夫数量就超过万人,加上护送和镇守的士兵,估摸总人数在一万三千上下,如此大的阵仗,也是希望能早日将孝宗陵寝修好。
虽然刘健对朱祐樘父子的权力限制不少,但刘健对皇室的忠诚毋庸置疑,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朱家江山,为黎民百姓,虽然他擅权,但并非为个人私利,从这点上来说,刘健做事相对公允,这也是他在朝中能获得大多数朝臣支持的重要原因。
在修建孝宗泰陵的问题上,刘健极为慎重,从划拨银钱到征调民夫他都亲自过问,务求泰陵能保质保量完成。
泰陵选址的施家台,在京城以北,笔架山东南麓,出京赶路不一日便可抵达,但原本一天的行程,却分做两天走,因地方上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希望能从泰陵修建之中分得一杯羹。
泰陵修建名义上户部调拨钱粮,由工部进购石材等建筑所用,但因石窑等工场不能开在泰陵周围,必须从外面进货,这就涉及到多个营生。朝廷为便宜行事,将材料的购买权放给三位督造监工,三位监工有了贪污腐败的机会。
李鐩刚上任工部左侍郎没几天,为避嫌没有接见那些前来说项的人。
新宁伯谭佑一向有清名,不愿沾染铜臭,于是事情便交给处世圆滑的监工太监李兴,这也是李兴主动请缨的结果。
李兴的目的,除了中饱私囊多捞银子,还有就是想让地方上的人帮他物色美女。
作为皇陵督造监工,手头一万多人可供调遣,有强大的财力物力作后盾,更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即便不为得到生意,地方上的人也会主动巴结他这个实权派新贵。
第1583章 有忠有奸()
朱厚照将李兴派去施家台,然后就在宫里安心等候美女到来。
结果等了半个月,没有半点儿消息。
李兴一去杳无音讯,朱厚照有些不耐烦,感觉自己被手下的太监给骗了,以他所知,从京城到施家台一共也要不了两天时间。
“亏我那么相信李兴,他居然敢蒙骗朕?如果让朕见到他,非收拾他不可!”
此时已经到三月中旬,距离孝宗驾崩已有两个多月,朝中大小事情平稳,几乎没看出皇位对朝局有何影响。
就连西北战事也波澜不惊,亦思马因部并未在边关取得什么战果,蒙古人骚扰三边的战报偶尔传到京城,因没有城池失守,引发的关注不多。
至于西南战事,目前基本已告一段落,据朱厚照所知,沈溪已不在与交趾兵马作战的第一线,似乎正率军北撤,至于沈溪现行至何处,兵部和内阁没有上报,他并不知晓。朱厚照当上皇帝没几天,尚未玩过瘾,没有即刻动身南下去找沈溪跟随老师带兵打仗的打算。
三月十八,朱厚照上午巳时三刻才起床。昨天晚上张苑又找来几个宫女,这段时间朱厚照夜夜笙歌,体力透支严重,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到了乾清宫正殿,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以及朝中大臣悉数到齐,午朝正式开始。
本次朝会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之前京城轰动一时的强抢民女案,而这案子的始作俑者正是朱厚照本人。
朱厚照听刘健等人解说案情,好像没事人一样,低着头打瞌睡,跟他以前东宫时听讲官讲课时的状态基本一致。
刘健看出朱厚照有点儿心不在焉,皱了皱眉,问道:“不知陛下对此案作何评断?”
朱厚照抬起头来,面对满殿大臣,打了个哈欠,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当下用手掩住口,拍了两下发出怪响,这才道:
“刘少傅说的是京城那桩案子吧?事情发生不是很久了吗?姑且不说只是行凶未遂,即便真的发生,凶手没抓到,老拿这个说事有什么意思?抓住自然要好好惩戒,警示世人,如今人没影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朝廷这么多大事等着处理,总不能为了个贼人天天追查,这样有意义吗?”
刘健打量李东阳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些担忧,解释道:“陛下,此事虽不大,但事关朝廷风化,当谨慎处置!”
“是不是必须要找出个凶徒?”
朱厚照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道,“找个人出来顶罪当然可行,但之前顺天府已经查了一个月,若能找人顶罪的话,恐怕早就推出来了吧?”
刘健听朱厚照如此不将事情放在眼里,气愤难平,不过他是臣子,没权力质疑皇帝的决定,而且这件事之前他一直没问朱厚照意见,现在查不到线索,让朱厚照做出评断,熊孩子待在宫中,能说出什么见地那就怪了。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散了吧,今日朕身体不适,需回去歇息,有什么事,奏本送司礼监,萧公公会代朕批阅,有紧急事也会及时告知朕!”
说完,朱厚照不等萧敬宣布“散朝”,便打着呵欠,起身离开乾清宫正殿。
那些位于朝班后面的官员还像模像样给朱厚照行礼,靠前的大臣却只是目送朱厚照的身影离开,根本没有躬身行礼恭送的打算。
等朱厚照远去,萧敬也自顾自去了,大臣们纷纷转身往殿外走。此时李东阳有意无意说了一句:“西南那案子,还未来得及说……”
朱厚照走远了,自然听不到这话,但站在刘健身后的谢迁却听得清楚明白,他瞄了李东阳一样,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当即黑下脸来,在向外走的途中,几名交好大臣靠拢过来跟谢迁搭话,他都没有理会。
谢迁心想:“沈溪小儿在西南断不至于做违法乱纪之事,至于南宁知府为什么要栽赃陷害,反正朝廷已经派人去了,由得他们查,我就不信真能查出什么真凭实据来……等再干一段时间,我索性请辞离开京城,早些回余姚,眼不见为静!”
……
……
朱厚照刚回到乾清宫后殿,张苑拿着一份加急密奏迎了上来,道:“陛下,这是李公公从先皇陵寝发来的密函!”
“哦?”
朱厚照瞪大眼珠子,道,“朕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终于想起要给朕写信了?快交给朕,让朕好好看看!”
朱厚照拿起信函,拆开后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其实内容很简单,先跟朱厚照说了一个地点,然后补充说明差事已完成。
朱厚照嘴角上翘,心中无比快活,知道李兴已找到他要的美女,且已送到京城居所,他随时可以过去“临幸”。
张苑见朱厚照面露喜色,不由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喜事?”
朱厚照本想对张苑说出实情,但想到张苑上次没陪他出宫,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