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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文泽更衣梳洗完毕。屏退众人,他在我耳边悄笑道:病了一场,醒来倒尽说些个傻话。自朕知你心意,早不当你作旁人。也罢,日后你我独处时,便许你称朕三哥罢。
三哥?
他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心底最后一根弦折断。
仿佛听见自己的心陡然冻裂,哗啦啦碎满一地。见我呆住,文泽捏着我鼻子柔声笑道:还不知足么?六宫嫔妃也只有烟儿能得此恩宠,日后可不得再胡乱吃醋猜疑君心了。
说完,他微微笑,一阵风般飘然而去。
我却仍是发呆。
莫非,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
胸口又堵。待回过神,派春菱悄悄请宋佩昭过来。屏退众人,我省去一切过门,直接吩咐道:请大人想法为本嫔开副方子,务必令我不能再侍寝于皇上。
宋佩昭一怔,迟疑道:可是娘娘,皇上十天前下旨让令尊官复原职。如果……难道娘娘就不为您家人前途考虑?
闻言微怔。心念转动,我奋笔修书一封,递给宋佩昭道:大人,烦你将此信交与家父。至于本嫔适才要求大人之事,还请大人费心替我办成。
叹口气,我又说:朝中为官与后宫当妃,原是泾水渭河互不搭界。家父一向刚直,只怕也不愿靠我在宫中的裙带关系。因此大人无须担心。
宋佩昭闻言也叹道:朝中宫中,若人人都有娘娘父女这般见识,只怕早已是朗朗晴空。只可惜更多人不惜赔上自己女儿性命……
知他想起琴贵妃,我忙喝断他话道:大人!皇上那边若有问起我病情……大人应该知道如何答话罢?
宋佩昭点头:回娘娘,下官知道。
又问同嫔治疗情况。宋佩昭答道:家师进宫为娘娘请脉时,顺便一并为同嫔娘娘请脉,对下官为同嫔娘娘制的暖宫丸倒也十分认同。只要同嫔娘娘坚持服用,一年内必有成效。
又说:按慧主子吩咐,下官与家师均未对同嫔娘娘直言。
我点头道:多谢大人与外祖。同姐姐一向喜怒形于色,若让她知道真相,肯定会流露其表。那时让始作俑者察觉,只怕反会促使她对同姐姐痛下毒手。
第六章 德嫔阿若(下)
宋佩昭点头而去。我叫进可人,说:姐姐,你与叔父一时难以见面。适才我已托宋大人送家书至我府中。家父在有合适机会时,先认你做契女,赐你柳姓。等日后见到叔父,再助你父女相认。只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可人流泪道:多谢妹妹成全。
我坐到菱花镜黄铜镜前,对着镜中的她笑道:傻话。这几日还得委屈姐姐,人前仍做妹妹婢女。我们姐妹,万不可露出半点口风。
可人说:姐姐知道。
说完收起眼泪,替我梳妆。
荣萼儿与同嫔再度相约前来,三人相见,欢喜异常。又怕我吵,她们只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傍晚时分,阿若突然过来。她娇笑道:我特意等到天黑才来。阿若给姐姐带些东西来看。怕让其他姐姐瞧见,开口问阿若要。
说完,她掀开随身带来小篮子上红色盖布,一个个将篮中之物取出,轻轻放在桌上。我一望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篮子里放大大小小七八个泥偶娃娃。或站或坐,或男或女,或笑或哭,形态各异。
阿若得意洋洋,一一指点着说:阿若自己捏的。这个是皇上,这个是皇后姐姐,这个是阿若自己,这个是慧姐姐你——姐姐看看,阿若做得可像么?
怎么?我又奇又喜道:还有我么?
自己也觉好玩,拿起细细打量一回。见捏的却正是一女子正握笔沉思的模样。虽不十分象,却难得她有这番心意。于是笑道:果然很象。谢谢阿若,妹妹端的是好巧的手。
脸上一红,阿若吃吃的笑,转而满面委屈地说:阿若等姐姐醒等得可好不心焦!姐姐若再不醒,阿若这几个泥娃娃可给谁看呢?
我诧笑道:怎么一定要拿给我看?
她睁大眼睛道:阿若听浩哥哥说,姐姐的画画得最好。阿若不会画画,却会做泥人。想看看是姐姐画的人好呢,还是阿若捏泥人得更好。
果然是小孩心性——我不禁宛尔。拿手轻轻捏她粉粉脸颊,笑道:当然是阿若的泥人捏得更好。
真的么?阿若喜上眉梢。
嗯。我笑着点头。转头拿起一个十分精致、正作抚琴状的男偶泥人放上掌心。心下了然,故作不知地笑问道:阿若,这又是个什么人?
阿若脸一红:这……这个是阿若的爹爹。
我不说破,只点头笑道:不错,原来谢司马竟这般年青。
阿若顿时满脸通红,红脸在烛火中面若桃花,眼中似有如星辰闪烁。
阿若,我笑道:泥人都是送给姐姐的么?
嗯——阿若歪头略作思索,吞吞吐吐道:除了阿若自己与……与爹爹那两个泥人。其余的都给姐姐。
好个阿若。我暗赞,原来这也是一个可以弃天子、弃靠山皇后,却一定不弃己心,不弃真爱的小女子。
立时便从心里喜欢上她。
谈笑一会,我见夜色渐浓,便命杨长安送阿若回去。阿若哪肯乘轿?定要只自己走回宫去——也只得依了。送至大门口,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皇宫中,突然响起阿若的江南小调:捏一个泥人是你;再捏一个泥人是我;把泥人打碎;重新在捏两个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七章 伤害(上)
冷冷夜色里,耳畔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比夜色更冷的声音:她来做什么?
我一惊,回头看去,正是良妃站于身侧。我一面嘴角微扬,一面领良妃进屋。向她笑道:德嫔妹妹好心过来看我,略坐了一小会儿。
良妃冷笑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皇后的人也会有好心?
见我不置可否,她自己坐上椅子上冷冷看我道:妹妹真能睡,你可让本宫好等。
终于明白她此行目的,我冷冷道:姐姐想与妹妹联手?惜妹妹近段时间无法侍寝——姐姐宏图大计,何不另找他人相助?
良妃冷笑道:妹妹真想从此收手,退隐江湖?还是打好如意算盘,等我与皇后斗得鱼死网破,你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我为利么?
我斗为我心。如今心已灰,争斗便无意。胸口便有一些烦闷,我微扬嘴角,不置可否。
哼。良妃又冷笑道:不如我与妹妹谈个交易?妹妹不是痴心爱慕皇上么,如果妹妹助本宫达成心愿——本宫封后之时,就是妹妹宠冠后宫之日。
端起桌上一黄瓷盖碗热茶,我轻轻吹皱水面微起涟漪。嘴角微微的笑,却不言语。
良妃进一步诱惑道:杜素金是就是活生生例子。杜素金以前什么模样妹妹不是不知——经本宫亲手调教,现已可称是皇上心尖上第一人。妹妹家世容貌较杜素金更强十倍,如果……
说至此处,她故意停下。看我一眼,又道:妹妹前途,岂可限量?
良妃从袖中捡出一页黄花菱递过来。文章左上角写着一行小字“狐媚惑主之三十六计”。大标题为《音容计》。计中说:女子可否宠冠后宫,除过人容貌,还须练就娇婉声音。以便侍寝君王时,让其迷恋黑暗中轻轻娇语莺音……果然是林媚儿《媚行深宫》中的文章。
见我出神,良妃面露得色。
如何?她问道:这是本宫亲手所书。杜素金不过学得皮毛,已纵横后宫。若妹妹答应与本宫要求——那么本宫也答应你,日后将全部计策传与妹妹。
况且,她软硬兼施道:就算妹妹不帮本宫、也不为琴姐姐与小萝及妹妹胎死腹中的皇子报仇——皇后早已十分忌惮你——到时不只本宫败下阵来,妹妹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我淡淡道:杜妹妹既得皇宠,又是姐姐的人,为何姐姐不让她助你?
良妃不屑一顾地说:因为她是猪脑,只配当粒棋子。只有妹妹与本宫强强联手——我们斗败皇后,才有最大胜算。
容妹妹多想几日。我说。又装作被她手中筹码吸引,轻轻问:姐姐有何打算?
良妃道:先慢慢拔去她宫中爪牙。德嫔是皇上新宠,又是皇后堂妹,就先从她下手。趁德嫔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时,给她来个下马威。
她要对付阿若?我心中一惊,旋继不动声色地说:姐姐有何想法?
良妃露出阴冷的笑容,冷冷笑道:这个本宫自有打算。
她见我不肯松口,也不亮出底牌。
又这样过了数十日。
春意愈浓。时有暖暖阳光,照暖窗前、庭院。
我苏醒后及立晋名号,现在后宫是件大事。各路诸侯正擦亮眼睛,日盯夜防。在听雨轩周边布下侦察火力十分密集,堪称我入宫之最。而我,只是心冷厌烦,淡然处之。
第八章 伤害(中)
当着文泽的面咳个不停,好似得下绝症。当然无法侍寝——我泪眼汪汪,故作遗憾。文泽只是皱眉,又有更无它法,只得叮嘱宋佩昭让我好生调养。也许因为怜惜,也许因为“失而复得”,也许他真觉我画技超然——即使无法侍寝,他却隔日仍会过来,与我吃一吃茶,聊一聊名家书画。
但我从不叫他“三哥”。问时,只说先要适应一段时日。
始终不能接受,我与他之间竟隔了那一种叫做“貌合神离”的东西。
那日下午风和日丽,窗外蝶飞鸟鸣,渐有绿意。他来我屋里完成一幅画了几日的工笔山水,我们也都没有说话,静静的。
白玉花薰中轻烟袅袅,一屋子的香。
偶有微风吹来掀起宣纸一角,我忙拿过天青冻玉的一方镇字过去压好。他抬头微微一笑,顺势握了一握我的手。我亦回笑。低头看他他笔下的青水绿水孤帆远影蓝天白云,突然见画中一处的褚色用得十分淡了,便轻轻叫了一声:皇上。
嗯。他应了一声,并不回头,也没停下手中的笔。我正待说话,他却突然转头笑道:趁屋中没旁人,快叫三哥!
叫三哥。他旧事重提,笑道:叫了便可求朕许你一个恩赐,朕没有不准的。
那日,他看起来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以糖果逗孩子的神情。我望着他笑,心中却半点笑不出来。看着他浴在阳光中的脸,突然有些惊悚,似有冰霰抽打心中刺凉。明明就在身边,那远,竟似觉得我们中间若隔了大江高山一般。
当初,他也是这样情意浓浓地与她调笑的罢?
可这个三哥,却一样情意浓浓地送她走上一条不归路。三哥这两字,仿佛提醒我曾经的深爱,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嘲讽……
淡淡轻烟如练在空中横舞,冷冷地,便使我想起三尺白绫。
便入了魔障。
我静静地想,看着他想,想至家人的恨,媚儿的冤……终知我与他,情路已无路,爱海水已枯。路无水枯,我们已走至尽头。
而文浩——他虽爱我,可自始至终,他要的就是他的上品情爱。我早已嫁做人妇,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我结伴同行罢?
进退皆无路,哀哀地,那一刹那突然绝了生念。
吸一口气,我徐徐跪下故作欢快地说:谢皇上。若皇上能恩旨臣妾出宫嫁人,臣妾将永世记得皇上大恩大德。
什么?!头顶传来文泽诧异的声音。烟儿,他诧道:你说什么?
我将头低得更下,淡淡道:承蒙皇上错爱,臣妾愧不敢当。一直以来,臣妾有一事一直欺瞒着皇上,不敢求皇上恕罪,只请皇上赐臣妾死后能保全尸。
起来说。他放下笔,想扶起我,我却将额头触去地上,低声而清晰地说:皇上恕罪。臣妾……在入宫前曾经深爱过一名男子。几年前臣妾家中获罪,流放途中有一日不仔细失了全家的口粮,天赛地冻的几乎饿死。幸遇当地一年青男子路过接济了我们几个馒头与热水,方才活下命来。虽只受他一饭之恩,但臣妾情窦初开,已深深爱上。而且……而且至今心中也忘不了他。
我信口胡编。心中虽刀绞般地痛,却停不住口,只说:睡里梦里想着他;吃饭洗脸也想他;赏花时花里有他的笑脸;看鱼时水声里有他的笑声;即使在皇上身边,臣妾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臣妾已是皇上的女人,可却心里一直住着旁人……臣妾实不堪忍受相思刻骨,若皇上垂怜便请许臣妾出宫放我一命生路,又或者赐臣妾一死——总比心死强上许多。
说完我连连叫额头上青石地上,重重的。心中悲悲地,已全无思想。
PS:今天过节;童童多传一节。祝各位老小朋友六一快乐。
第九章 伤害(下)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在头顶凉凉的,怀疑地问:什么人?
心中冷冷地笑,我低头道:回皇上,那人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
你!文泽架着我肩从地上立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吼道:柳荷烟,你竟敢拿一个贱民奴才与朕相较?!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眼,淡淡道:真爱何计身份,皇上嘴中的奴才恰恰却是臣妾心中的良人。
他闻言捉住我双肩的手夹得更紧,几乎将我脚提离地面,眼中怒火更盛。我眼与他双目对峙……不知多久,他方放开我。目中虽无笑意,嘴角却强牵起一个笑容。烟儿,他问道:你在与朕玩笑是不是?
我心中长长一叹,轻声正色道:回皇上,不是。试问天下谁怎敢欺君?
你!文泽胸口起伏,恨声怒道:你不敢欺君?!朕来问你,从前你说……你说是真心爱朕,愿意为朕生为朕死,可以为朕做任何事情。可以为朕粉身碎骨,可以为朕牺牲性命名节——若细算下来,你欺了朕多少次?若论罪当诛,你又死了多少回?!
皇上,我看着他,笑道:从前臣妾为求自保。宫中生存不易,臣妾那为求活命的违心之言。 这一点,皇上原比旁人清楚。
是么?!文泽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说:原来你只是为了活命?!原来你竟跟旁人一样!你竟然,竟然对朕说你从未爱过朕?!身为朕的女人,你竟然敢,也竟然忍心说你心中有别的男人?!你可知你晕迷时,朕有多么担心,多么害怕你从此不再醒来,怕这世上又只剩朕做孤家寡人?!朕原以为,原以为终于找一个可以与朕同甘共苦的女人。当初朕听你亲口说你愿为了朕付出生命,你可知朕有多么高兴?于是朕下了决心,亲手地,慢慢地剥,一颗心如同剥开层层春笋,朕小心捧着其中最软最柔的心热热地捧着,赶着交给你。可你!你竟然将弃之不顾,将它掷进灰尘!如果你对朕说过的海誓山盟全是谎言,那么你承朕恩泽,在朕身下宛转承欢的时候,你心中也想的那奴才么?!
不语,我带着默认的表情正面迎上他目光。
眼中已模糊,嘴角却牵起笑容。
又过来捉住我双肩; 文泽红着眼睛狠狠低吼道: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你从未爱过朕,你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
我暗暗吸进一口冷气;别过头淡淡道: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文泽的手越握越紧,仿佛要从我身体掐入我心。那痛,便也钻心。但我强忍着,因为看他神情,我知道我终于伤了他。
是的,他分明告诉我,我终可伤害他。
我竟能伤他!心底便有一种刀背划过的冷冷快意。如果不能爱他,也许只有伤害这一种办法,可以让他刻骨铭心地痛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我们之间没有爱,只剩伤害了呢?
文泽你便赐死我罢。
你不是亲手送爱你的心爱的媚儿下了黄泉么?我也曾经那么那么爱你,不如,你让我去地下陪她。与她聊一聊你,讨论讨论是否帝王之爱比死更冷?!
怔怔地看着他,我引颈而待。他胸口起伏更猛,目中似有火焰要喷将出来。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处罚我,只冷着脸拂袖而去。而我,那堵在心中又硬成的脊梁的一口傲气,终随着他的转身刹那间烟消云散。便如同失了肉身的魂魄,软软跌坐上床沿。
谁都不见,独自任泪水层层汹涌。
公告:因童童最近不能上网;委托我这个朋友兑现她每日一更的承诺。大家继续看文发评;我替童童来管理回答。因〃业务〃在摸索中;如偶有重传大家见谅。
第十章 花朝节(上)
萼儿被春菱请来听雨轩,坐上床边柔声道:好好的可又怎么了?看你眼睛,红得可不跟那那桃子似的。
我只摇头不语。
萼儿又道:才听皇上回宫罚骂了李福黄胜,掀了晚膳的桌子。杜贵人赶着送甜品过去,皇上也没给她个好脸。那主子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呢,倒见风使舵,就势跪地叩求皇上打她骂她消气,说只要皇上解气打死了她也是值的。皇上待妹妹不薄,妹妹又何必将他推给旁人?听姐姐一句劝,明日赶早的,姐姐陪你去给皇上请罪。
我不接话,只叹道:倒连累了大家。
萼儿笑道:别人倒没什么,只是庆嫔等了一个月,好容易想起今夜召她待寝,偏皇上这时候又跟慧妹妹治气,倒坏了她好事,让杜贵人捡了便宜。
我当然不会去给文泽请罪。
他自然更不会再踏足听雨轩。
听雨轩门前从此门庭冷落。
这冷落,却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真是我要的结果么?
也许,一颗长满荒草的心,本该配一个荒凉寂寂的结局罢?
萼儿同嫔二人却不肯冷了我心,隔三差五的时有过来陪着一处玩笑。阿若竟也不肯落后,常常来听雨轩中问东问西。
我知道她们除去真来找我聊话以外,更多的,也是怕那些奉高踩低的宫人们怠慢我。想让他们眼里瞧着,心里便有所掂量。有嫔妃们与我常常来往,也许哪一日便有人在文泽面前求得人情,天子回头怜惜恩宠,自可令我再度呼风唤雨。
她们想让奴才们知道柳荷烟终有翻身机会,而并非皇家永远的弃妇。
自不能却了人家一番好意。因而每回相聚,我也是笑脸相迎,凑着趣儿说话。
因为阿若丫头,倒时有一些文浩的消息。初时我只吃着茶,绣着花,聆听着,淡淡地笑。每每想至那夜冲动,心跳总会多出几拍。绣架上那花常在这时不是多了针,便是错了位。不经意转眼看见菱花镜中,那脸却红得云霞一般。时日长了,方才强逼自己淡了悔恨心情,渐渐平静。
小阿若每次过来时,手中必不会空闲的。吃的用的玩的,尽带来些小孩玩艺,当我作小孩般哄我开心。
这日,她居然令人搬来一个大大的绿玉壶装着满满一壶清水。
姐姐,阿若笑道:这是阿若在家时常吃的水,现送来姐姐尝尝。看看我家的水是不是比别处更好些?
我抿嘴轻笑。这个阿若,当日不过在文浩府上一句玩笑,却认了真。她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