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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人,不合您胃口吗?”见他不动筷子,恪靖关切道。
杨素回过神,摇头说:“不,很合胃口,味道也很……好。”
恪靖抿着唇笑,“那大人怎么不动筷子呢?还以为大人不喜呢。”
盯着那张如花的笑颜,他站起身,双手作楫,“微臣斗胆,娘娘若有何事,请直接说,微臣若能做到的,必定为娘娘去做。”
“哎哟,大人这是何故?”恪靖惊讶道,“只是吃个饭而已,大人这般拘谨……”
“其实大人也看到了,这些本来是为殿下准备的,可如今殿下出了这样的事,搁在谁心里都不好受,本宫日夜心烦,想安慰他都无法,恰巧大人今天过来,就想邀大人一同用膳,虽然说不上山珍海味,但到底还是辛苦出来的食物,扔了这些也怪可惜的,大人您说是不?”
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杨素再次叩首,“殿下为人憨厚、个性率真,又不矫揉造作,微臣在听闻纳妾这事也是心疑了许久,故今日过来拜访,见了殿下,微臣相信此事必有蹊跷,微臣愿意一查真相,回殿下和娘娘一个清白。”
见杨素把话说得一眼一板,恪靖扬起嘴角,“大人何必站着说话,本宫看着脖子酸,来,先吃吧,菜一凉就不好吃了。”
等杨素走后,恪靖和春苑往杨勇所住的地方过去。
从杨勇被打以来,不,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进入他的寝殿。
推开房门,她便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原来是屋子里安神的熏香从镂空的香炉里冒出,蔓延了一整座屋子。恪靖的心随之安定了些,没心思去查看房间里的那些摆设,她举步朝里走,不期然地见到靠在床头休憩的高良娣。
这几天,王良媛、成姬都怕被杨勇的盛怒殃及到,所以都不敢来看他,就算是看了,也只是匆匆留一会儿就离开了,云昭训倒是来过几次,也留宿过一晚,其他的都是高良娣尽心尽忠地看守着。
瞥见她眼睑下方那深深的一圈黑色,恪靖吩咐春苑回去煮一碗鸡汤,转身离开。
有高良娣在,她就放心了。
对于杨勇,她不是没有愧疚,可是再愧疚,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打理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有她的责任存在,也因此她要为自己的偏差去负责。
想来上天还是帮助她的,杨素的到来让她看到了解决的契机,至于将这事搞砸的那个人……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恪靖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既然人家已经借由王良媛伸出了爪子,那么她也就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第二十八章 :
杨勇被平反的事是在六天之后,杨素不愧为办事牢靠的人,做事的效率几乎达到恪靖所要的样子。
其实这事能那么快解决,也是因为春苑的缘故。
那次她刚服侍完恪靖躺下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却在假山后发现正在边哭边烧纸钱的家丁。那个家丁她并不陌生,是夏花的老乡,名叫黄二,一开始她以为对方只是因为夏花的离去,让黄二觉得失去了个亲人,因而伤心罢了,所以她过去安慰,然黄二接下来将她推开并仓皇逃离的动作让她大惊。
虽然后来春苑在向恪靖复述这件事时心平气和,但却引起了恪靖的注意,于是她命秋棠暗中保护春苑,果其不然,之后的第三天夜晚,春苑在值班完回去时差点被刺。
而行刺的人正是黄二。
最后恪靖把黄二交由杨素处理,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夏花肚子里的孩子,是黄二的。
说来那次,杨勇在醉酒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和夏花做了那档子的事后,被路过的黄二看了一清二楚。黄二本来就是对夏花有意,无奈夏花却对他没存那样的心思,相反自从和杨勇对上了眼之后,她满心满眼地就想攀上这棵金枝,脱离这老被人使唤的日子。
无奈即使那次被意外宠幸,也依然不能获得杨勇的关注,相反还被同为一个乡村出来的黄二给抓了把柄。
在东宫,黄二是出了名的酒鬼,一有钱就会去买酒喝,不但把自己赚到的喝光,而且也会老问身边的人借钱买来喝,又不还,以至于和他一块做事的家丁都不愿把钱借给他,一见他都会远远避开。
一听夏花想要过好日子,黄二就起了歹心,明着暗着威胁夏花索要铜钱,并扬言夏花若是不给,他就把这事禀报王良媛。
为了不让王良媛知晓这事将她毒打虐待,夏花只能忍着愤怒把铜钱借给他。而夏花自己,则在寂寞和哀怨中等待着杨勇对她的垂顾,却发现最后,对方脸正眼都没瞧过她。
心灰意冷加上耐不住身体溢出的寂寞,在某个夜晚于黄二的怂恿下,她喝了几口烈酒,并和黄二发生了苟且之事,也是在那次之后,夏花发现她每月月初的葵水停止了。
接下来便发生了杨勇被赖上令夏花怀孕的事,事情到如今真相大白,也算是对杨勇的一个声誉的恢复。
独孤伽罗在知晓此事后,立刻前往东宫探望杨勇,不仅亲自道歉,还请求他的原谅。
问起恪靖当初下决定的意图,独孤伽罗赞赏她的小心谨慎。在事情没有查明真相前,确实任何人都没有伤害夏花的权利,何况恪靖是以保护孩子为理由出发,而当时唯一能怀疑的就是杨勇。
挨了皮肉之苦,也算是给杨勇一个血的教训。
在和独孤伽罗一同探望杨勇时,恪靖从那张冷漠的俊脸看出,即便独孤伽罗在她和他中间做了缓和,即便她也道歉了,杨勇对她也不再是怒骂或者甩脸色给她看,而是以冷漠来回应,告诉彼此两个人从今往后,不过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黄二最后是被赐死的,他所有的衣物用品,付诸一炬全部烧了。
黑色的灰尘被风吹卷起,粘在杨素的头发上。他扭头望着身旁的女子,火光映衬着恪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杨素觉得,即使她再靠近那团火,或者这周围的温度被那火燃得温度再高,她也依然是冷冰冰的,就如那对几欲能将火焰给冷却的冰眸一样。
“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几次接触下来,杨素已经知道她的能力,若不是前天亲眼所见,他还不敢相信那个伏案批阅的人竟然会是她。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慢慢镇定,直到现在他还是做不到接受之前看见的事实。
对方是一介女流之辈,应该是成天做女红、打点宫内琐碎之事,相夫教子的人,怎能参与政事?要知道,女子参政是违反天的做法,若是被当今皇上知道,也许连性命都难保。
可她笔下的那些政事之后的判断又是那么的一针见血,寥寥数语就将重点提炼而出,怎能不叫他惊讶?
他矛盾,他迟疑,也五味陈杂。
女子不应参政,可她那锋芒又不能忽视,应该说,她比杨勇更具风范。
杨勇好学,却碍于性子醇厚,对有些事的判断,他的性格都成了一种能正确定夺的阻碍。所以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也许,等太子好起来后,她也该退居后面,恪守本分,做个贤惠的好妻子了,更或许,她会成为帮助太子登基称帝的贤内助,就如当今皇后娘娘那样。他是这么想的。
“微臣觉得,娘娘似乎并不开心。”杨素如实回答,“娘娘,微臣斗胆一句,此事娘娘应该早有打算,为何今日才处理?”
若要查明夏花怀孕的事,并不是很难,倘若太子妃真有心想册封夏花,早该将事情禀报皇后娘娘才对。只能说,其中的疑点太多,多到他不得不怀疑恪靖这样做之后的目的。
拢了拢臂弯处的画帛,恪靖望着熊熊燃烧的火,淡淡道:“后宫之事,不像大人所认为的简单,女人心海底针,没有一点手段,恐怕性命都难保。”
“妻妾多了并不是件好事,虽然对男人来说那是种福气,大人您觉得呢?”
杨素尴尬地摸摸鼻尖,这话可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骂了一遍,他自然也不例外。
“娘娘,晋王来了。”秋棠在恪靖耳边低语。
恪靖冷冷一笑。来得可真是准时啊。
一听杨广过来,杨素说:“娘娘,下官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也好,”恪靖点点头,“大人若没什么急事的话,还请开导开导殿下,毕竟和皇后娘娘闹翻了,没什么好处。那么本宫就不奉陪了。”
到达花厅的时候,那个穿一身藏蓝色胡服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玉冠束着他一头的乌发,垂挂而下的流苏被风吹着拂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急急迎了上去。
“皇嫂!皇兄他……”说着,眼眶突地红了。
恪靖微微屈膝,道:“多谢晋王殿下的关心,殿下他已经没事了,皇后娘娘刚才过来过,对那事也做了平反,如今奸夫已经抓到,还劳烦晋王殿下亲自跑一趟,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面对低眉垂眼的女子,杨广的眸光闪了闪,“看来真是天佑皇兄了。”
“晋王殿下要不要去看看殿下?我也好命人做些点心招待。”
“也好,本王去看看皇兄,也好安心。”
半柱香后,恪靖领着一队端托盘的丫鬟再次进到杨勇的寝殿,还没进门就听到爽朗的笑声,才笑完就一阵猛烈的咳嗽。即便不去看那人的脸,也知道是谁。算来这还是杨勇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她走进去,内室里除了杨素、杨广,还有王良媛。
打扮得娇艳似花的王良媛笑得前扑后仰,头上的八宝钗虎皇碰撞在一起,清脆声不绝于耳。靠在床头的杨勇先前还咧着嘴笑,在瞥见恪靖后表情一下子变了,变得冰冰冷。他身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气氛明显变僵。
“哎呀,姐姐,怎么这会儿才来呢?”见到恪靖,王良媛娇笑着站起身,“方才晋王殿下给太子殿下讲了个笑话,正开心着呢。”
恪靖笑笑,“看来,是我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姐姐哪儿的话,姐姐百忙中抽空过来,还带了那么多好吃的,殿下高兴还来不及,殿下您说是不是?”
杨勇从鼻孔里哼了记,扭过头以后脑勺对着恪靖不说话。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见人的动作。
见杨勇这样,杨广起身给恪靖让位,道:“哎,夫妻间小打小闹那是常有的事,偶尔给情感加点料也蛮好,皇嫂您快过来坐。”
杨勇一个白眼飞过去。『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小打小闹?!』
杨广不以为然地笑笑,眼里带着狭促。
“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笑容僵持在脸上,杨广偷偷瞄了恪靖一眼,却见她一点表情也没有。“皇兄,别这样嘛,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忍一忍就过去了。”
“什么忍一忍?!”杨勇瞪大眼,“那可是差点要了本宫的命好不好啊!都说了夏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本宫的,非要说什么大局为重,让本宫退一步,结果呢?挨了板子,十五大板啊!你忍忍看!”
杨广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下去了,看看自家哥哥又瞅瞅恪靖,被夹在了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看着气急败坏的杨勇,再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王良媛,杨素想起之前在林子里恪靖对他说的话。
果然,女人多了,并不是件好事啊。
“这些是厨子刚做好的糕点,也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就随意吩咐他做了。”
盯着恪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杨勇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他的话没听懂吗?那是在赶她走啊,还是他表达得不够明确?
“姐姐,让我来服侍殿下吧,”王良媛赶紧接过恪靖手上的食盒,却在转身的时候尖叫了声直直往前扑倒。食盒被打翻,她人却被一旁的杨广拉住,免于摔倒。
食盒里的芙蓉糕、水晶糕、黄金酥等被打翻了一地,有几个还被王良媛稳住身子时踩了个稀巴烂。看到被踩烂的糕点,杨勇“啊”地叫了声,遂又紧闭了嘴,见周围人都没注意到他,才松了口气。
那些糕点,他可是很喜欢吃的。
“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王良媛咬着下嘴唇,惶恐不安,“这些可是给二位殿下和杨大人准备的,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
“三嫂不用担心,不过是打烂了而已,还是可以重新做的,只要人没事就好,对了皇嫂,您没事吧?有没有被冲撞到?”
“谢晋王关心,这些东西踩了就踩了吧,反正也可以重做。殿下请稍等,臣妾再命人做一份来。”
带着一群丫鬟离去,出了门还能听到王良媛委屈的为自己辩解的声音。
月儿悬挂于夜空,皎皎倾落银光,旁边的星子,早已被那洁白的月光给掩盖了光芒,变得黯淡几乎不可见。
“秋棠,本宫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侧眸望着被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娇颜,秋棠低垂了头等候指令。
“王良媛那边,随时注意,包括她身边几个亲信的丫鬟,给牢牢盯住。”
“是,那娘娘打算什么时候……”
“不,线就让它放着,钓到大鱼才好玩呢。”
第二十九章 :
杨广是在林中亭里找到他所要找的人的,他先去了膳房,丫鬟告诉他,太子妃在外面的亭子里乘凉。
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坐在长椅上的女子,他停下脚步。
月光皎洁,倾落了她一身,上好的紫色长裙被月光照得盈盈发亮,如同流淌着的溪水。她仰着脖子望着天上的明月,眉梢间挂上了淡淡的哀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伤感的她,即便刚才在杨勇的寝殿里那么的混乱,她依然保持着她的冷静,仿若什么事都不能令她有所动容。
“谁?!”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恪靖警觉回头。
“皇嫂,是我。”杨广从黑暗中走出,“我看皇嫂对着月儿出神,想必是在想事情,就不敢惊扰,想不到,”他顿了顿,很抱歉的样子,“还是惊到皇嫂了。”
“臣弟冒昧一句,皇嫂独自在这里观月,是否思念家了?”杨广顿了顿,解释道,“哦,是这样的,臣弟听人说,每当人看月时,总会勾起一些思念之情,思来想去,臣弟就想皇嫂可能是想家了。”
“家?”恪靖喃喃。
哪里才是她的家?独在异乡为异客,她就是这里的异客,一个本不该介入的外人。她的家,还远在五百多年之后呢,即使是过了五百多年,她也是要离开的。
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恪靖转眸,“是啊,想家了,也不知道父亲过得好不好。”
“再过两个月便是中秋,那时候皇嫂只要把元大人接到宫中,就能团圆。”
“晋王过来,可是有事?”
“哦,是这样的,”杨广回过神,把之前因杨勇生气的原因解释了遍,也安慰恪靖不要王心里去,除了这些,他还讲了他和杨勇小时候的事,讲到情深处,暗暗用袖子抹去眼泪。
恪靖听了个大概,杨广大抵就是套用儿时的温□□迹来告诉她,他们兄弟俩是多么的情深意切。
“本来还以为皇兄因为被冤枉而伤心着,如今事情得到解决,真是皆大欢喜。不过皇嫂也不要生气,皇兄虽爱美人,但心里还是有您的。”
恪靖笑笑,道:“殿下心性善良,这次的确让他委屈到了,是我的疏忽,不过晋王殿下,您之前在殿下重病时没来探望,现在却跑过来,敢问意欲何为呢?而这次,母后前脚刚走您后脚跟上,是否,太巧合了?”
“皇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广上前一步,“莫不是怀疑臣弟?”
“怀疑不怀疑,并不是人说了算的,”恪靖转过身,背对着杨广,“只是在想,晋王殿下倘若真的和殿下感情很好,为何在殿下低落无人能助时成为他的依靠呢?等事情平息了再来,不觉得多此一举?前来贺喜的人,可是多得去了。”
“我觉得,真正的情谊,不是在功高庆贺之时的锦上添花,而是在众叛亲离时依然能支持的雪中送炭,晋王殿下,您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呢?不过……像晋王殿下这样整日为了朝政忙碌的人,要您百忙中抽空过来,也是挺为难的,毕竟在国事面前,兄弟情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恪靖面向他,歪着脑袋,“所以,相信殿下他也能体会晋王殿下的辛苦的。”
杨广笑了,笑意由眉眼舒展开,“皇嫂不愧为善解人意的女子,皇兄能娶到皇嫂,真是皇兄的福气。”
月儿渐渐升高,喜儿把自己洗漱完并换上一套干净的长裙后,心情愉悦地前往杨广的寝殿。今夜是她服侍杨广,几日不见,对她来说如同隔了好久,即便有时能偷偷看上一眼,也不能消减心头的相思之苦。
“殿下。”她推开门,移动莲步进到内室。
床铺已经铺好了,杨广坐在床沿,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匕首的柄被一块深蓝色的麻布包着,露在外面的柄镶嵌了颗红色的石头,那色泽很艳丽,艳丽到有点诡异。
他翻来覆去地玩着匕首,烛光被刀背反射得一闪一闪的,让喜儿不得不眯起了眼。
“殿下为何玩这个?”喜儿走了过去,跪在杨广脚前,双手搭着他的膝盖,“好锋利的样子,可当心了手啊,要是伤着了殿下,喜儿可是会担心的。”
杨广抬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烛光落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本就俊美的脸如今多了一丝蛊惑,让人能溺毙在其中的漩涡中。
喜儿看得痴了,从第一眼见到他,她就被他邪魅的外在给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