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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他也不信杨勇就真的会这么去了,可是当每一次的希望都被失望取代,时间更是让他有了动摇。可每每对上那双乌黑的坚定眼睛,他又觉得主动放弃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还是没找到啊……他尽力了。李渊收回目光,不愿去看那双逐渐黯淡下去的眸子。
他是真的尽力了,在江南他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搜寻杨勇的下落,然而没有一点的线索。
“大哥,谢谢你,”恪靖露齿一笑,“你刚回来我都没来得及招待你,你先进屋坐坐,我让人给你泡茶润润喉去。”
李渊和三个孩子一起进到屋里,他发现屋子里许多的摆设都不见了,比上次过来还要空荡荡。再看看丫鬟们身上所穿的,他了然。
也是为了维持整个东宫的经济运作而省吃俭用还典当了吧。心里多了份疼惜,最终,李渊在没喝完第三杯茶还没和恪靖聊上几句时,恪靖就被皇后独孤伽罗身边的太监昭去了。
恪靖带着孩子一同来到独孤伽罗那里,意外见到躺在床上一脸疲倦的独孤伽罗。比起意气风发时的她,现在的独孤伽罗明显要衰老许多,可那对眼依旧明亮,并且有神。
“母后。”恪靖跪倒在床边,三个小家伙也有模有样地扣首起来。
“元儿……”独孤伽罗伸出手,转过头看着床边的女子,微微一笑,“你来啦,孩子们也来啦?”
“是的母后,你少说话,我们都陪着你。”
独孤伽罗摇摇头,喘了口气,“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世上什么病都有药物可治,只有这心病呐……”她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恪靖盯着独孤伽罗泛红的脸,心蓦地被狠狠扎了下。
握住她的手,恪靖挨近了些,“母后,即便父皇宠幸了其他女子,他最爱的也还是你。”
独孤伽罗摇摇头,猛喘了口气,“尉迟氏那次开始,我就预感有一就有二,在这事上我必须得做出让步,事实果真如此。”
“阿元,没有一个女人想要和别的女人同服侍一个男人,我们二十多年走过来,他曾经也对我发誓此生只宠我爱我惯我一个,可是现在呢?那些誓言早已不作数,他到底还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不可信啊。”
“母后……”恪靖担忧地盯着独孤伽罗,手握紧。
杨坚在国稳定并且灭了陈国后,他对独孤伽罗身边的丫鬟尉迟氏看对了眼,本来尉迟氏的爹是杨坚的死对头,因杨坚从宇文家族手中夺取天下成功,他之后反叛不顺而选择自杀,留下女儿尉迟氏存留,尉迟氏便成了独孤伽罗身边的丫鬟。
小姑娘一天天长大,不论是样貌还是举手投足更出彩,而年过中年的杨坚也开始大着胆子想尝尝鲜。当想法变成行动去实现时,得到的是尉迟氏怀孕的消息,偏偏在他想隐瞒时,独孤伽罗率先知道了,立刻叫人把她连同腹中为成型的胎儿一并杖打至死。
这件事让恩爱了半辈子的夫妻出现了裂痕,照独孤伽罗的话来说,他俩的关系早已出了问题,尉迟氏这件事不过是□□而已。
为了顾及后宫的需要,也堵住百官的提议,她最终选择了退步。
事情是过去了,但她却因此得了心病,人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亦是在完全没有杨勇下落的情况下衰退,直到如今,不论太医怎么配药,下人们怎么煎药并让她按时服用,也不见效。
第九十六章 :
心病还得心药医,这点旁人都看得出来,却奈何那心药早已不在人世。
有些大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把自己家闺女送到杨坚身边,巴不得得到一回宠幸就能扶摇直上,自己也能飞黄腾达了。
独孤伽罗自然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当她选择沉默的时候,她就宁可眼不见为净了。好在即便有美女环绕,杨坚也并不是特别宠幸谁,相反即使再忙再累,也会抽空来看看结发妻子,坐在床头喂她喝药吃药丸。
只是就算如此,对于爱情无比看重,一心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独孤伽罗来说,那枚落在心头的针已经拔不出去,而是在每一次的呼吸中越陷越深,几乎与血肉融为一体。
“看来,叔德很照顾你啊……”望向恪靖身后的男人,独孤伽罗笑道。
李渊是独孤伽罗的外甥,自从杨勇的噩耗传来后,她一度听闻恪靖悲痛欲绝到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一圈,更别说照顾几个孩子。她这个当母后的,也就时不时去东宫劝慰恪靖,帮助她从悲痛中走出来,然而好几天都没有效果。
后来,她是听说自己的外甥隔三差五地安慰鼓励恪靖,还帮忙照顾几个孩子,才让恪靖不至于被悲痛压倒,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现在看看她的大儿媳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气色也好很多,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看。宫中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有听见过,只是她心知肚明他们俩的关系纯洁得如同白开水,一干二净,无论旁人怎么抹黑,也不能弄出个劳什子来。
可是有些时候想想,若他俩真能在一起也不是件坏事,相反也许反而能成全了一段好姻缘。
李渊尚未娶妻,她的儿媳妇也年纪轻轻,私心里觉得,若是让媳妇儿守寡,她更愿意她寻得一户好人家,想来想去也只有李渊罪靠谱,不仅仅她摸清他的为人,更是因为他是她外甥,这么好的媳妇儿,她还舍不得给别人呢!
她知道这事若真成了,势必会造成他俩的名誉被诋毁,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再坚韧也抵不过男人宽厚的胸膛和顶的起重任的肩膀。
只可惜,无论她这么明示暗示李渊,对方就跟一块硬木头,怎么敲都没辙,久而久之,她也就随他们顺其自然了。
李渊听了后,嘿嘿一笑,眼里一片坦荡荡。“我是她大哥,不照顾她照顾谁去?”
恪靖掩嘴而笑,见独孤伽罗因为气喘不上,忙靠过去替她顺背。“母后您瞧瞧您,就是因为您老打趣别人,才会让老天爷打趣。”
被恪靖的一番话弄得无语,独孤伽罗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三个人说了没几句,外头的太监就来报说是晋王杨广前来探望独孤伽罗。独孤伽罗挥挥手示意太监去请,她生了五个儿子,大儿子下落不明,尸首也没见到,三儿子不知哪天起不再与她亲近,四儿子更是荒唐,性格暴戾不说还气走了许多杨坚派去教他的先生,五儿子虽然常有书信来往,可到底还是离得远,所以就只有二儿子杨广,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一点。
衣物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一身玄青色绣着祥云图案的杨广意气风发地站在内室中央,对着独孤伽罗一叩首。
“儿臣见过母后。”
独孤伽罗挣扎着起身,责备他母子之间不必拘泥于礼节,杨广憨笑着接纳,目光不经意飘到恪靖身上,亮了亮后又收回来。“皇嫂和李将军也在啊,那么多时间不见,李将军愈发威风,皇嫂也更加动人了。”
后面的话若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出来,必定会让人骂登徒子,可是杨广不同。同样一句话,到了杨广嘴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飘飘然,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是那么真诚,叫人不得不信服。
恪靖承认有那么一瞬她差点信以为真了,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恐怕她也会和其他女人一样窃喜不已。
“晋王过奖了,再美也美不过晋王府的王妃啊。”
杨广微微一笑,点头应承了恪靖的夸奖。
“广儿,听说萧美娘也快生了吧?你还天天往这边跑,还是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了?”
“母后教训的是,”杨广忙鞠了个躬,说,“但是探望母后也很重要啊,而且孩儿觉得,母后与妻子都是心坎上的肉,美娘她也很想来看看您,要不是肚子里那个不安生,她早就和孩儿一起来了。”
独孤伽罗宽慰笑笑,“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了,自己那么忙就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杨广说,“探望母后怎么会是件麻烦事?母后您……”
撇了下嘴,恪靖抬头不经意和李渊的视线撞上,二人愣了下,心知肚明地错开视线。因为信任,她和他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而因为她一直坚信杨勇还存留于世,他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杨勇的机会。
这段时间,特别是独孤伽罗病倒之后,杨广跑来探望也格外的勤,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聊表孝心,其实恪靖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意无意提起杨勇的悲惨,哭哭嚷嚷一阵后就把话题转移到立储上。
几乎全部的人都相信杨勇的不测了,这三年来每一次都有好几位大臣想杨坚提出立储的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杨勇不是不得善终的结局,可是他的死却成了一种天意,又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而这一结局,更是让那些曾经亲近杨广的大臣相信,杨广就是接下来即将登上天子宝座的男人,一旦讨好他和他打好关系,那么日后就算没有金山银山也能分得一杯羹。
在这样的环境下,杨广也觉得成为太子那是势在必得的事,从杨勇失去联络的半年之后,他就格外殷勤地与独孤伽罗套近乎,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用的好穿的,专挑精致又上档次的。因为摸着了独孤伽罗的喜好,他自然也就得着门路怎么讨她欢喜,然而到底还是功效不大,儿子死了,即便是拿金银珠宝来哄,那也比不上儿子的一条命。
所以杨广改变了策略,更花时间陪伴在独孤伽罗左右,给她讲好笑的段子解闷,在晋王府搭了个屏幕专门用来玩皮影的。
而杨坚见爱妻渐渐有了笑容,对这个花尽心思的二儿子也格外的器重。只是奇怪的是,不论左右大臣怎么提示立储的事,他就是按兵不动。
一年过去了,二年过去了,三年、四年过去了,整整四年!杨坚一个字都没提过立储的事,却让杨广做着他晋王应该做的事。
杨广自然是按捺不住,照理说立储那是燃眉之急,可看杨坚的态度,分明就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到底是为什么?杨广百思不得其解,也愁了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萧美娘出了主意,他也不会隐忍到今天。
如今独孤伽罗病倒了,正是绝佳的时刻,只要把独孤伽罗服侍得服服帖帖,让她在老爹杨坚耳边唠叨几句,就以宠独孤伽罗这点来说,他被立储那是迟早的事。
所以他不再慌张,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做,也为接下来的布局严谨摆阵,等着哪天派上用场。
对他来说,搞定独孤伽罗是上上策,所以他更加在皇宫与晋王府之间跑得勤了。
恪靖清楚他的心思,明着对他欢笑,暗地里却设了坚不可摧的屏障。
狐狸尾巴迟早是要露出来的。这就是她对李渊所说的话。
“你跟叔德都一样,牛似的,才打完陈国没多久就跑来跑去,也不知道歇歇,陪陪家中的妻子。”
杨广和李渊对视了眼,各自把目光调开。
说来也巧,本来攻打陈国一事,因为李渊砍杀了陈叔宝宠爱的妃子张丽华,让杨广很是气愤。这张丽华不但人长得美,而且也精通巫术,所以深得陈叔宝的喜爱。原本杨广是抱着一睹美人风采顺便捎回来当妃子去的,还让宇文化及去接应了,得到的却是美人香消玉殒的噩耗。
张丽华之死,即便是因为高颎一句“周武王灭殷商,杀死妲己。如今平定陈朝,不应娶张丽华”的话,执行者也是李渊,所以对李渊的仇视,那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李渊在朝中声势渐大,又掌握一部分兵权,只有铲除他才能解心头之恨。
本来计策都已经想好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独孤伽罗病倒了,于是对杨广来说,李渊逃过了一劫。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输了,他还是坚信那宝座之位只有他才能坐,他更是为了那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当上了天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这是他的打算,所以接近独孤伽罗讨好她是第一步,一旦这个做成功了,接下去就再没有难解之事。
第九十七章 :
那一瞥,令李渊心里发毛,他不知道为何杨广看他的眼神就想要把他捏碎了,那种无形中透露出来的杀气是那么的重,让他都觉得此刻的杨广就跟陌生人一般。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捂着心口纳闷。
“大哥,你怎么了?”恪靖见他的异样,凑过去小声问。
李渊摇头,笑道:“没事,被吓到了,估计是我想多了吧。”
恪靖抬起头看了李渊一眼,又快速瞟了眼和独孤伽罗轻声细谈的杨广,嘴角勾起,“大哥,你的直觉未必是不准的。”
听她这么说,李渊一愣,却不多言。
和恪靖长时间相处下来,他深知她不是一个随口胡说的女子,她的直觉可以说难以想象的准,有时他都不得不去怀疑她是不是有先见之明。所以方才她这么一句话,他不会加以怀疑。
只是……他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杂念,看向杨广。
再怎么说也不会发生怎样的事吧。
从独孤伽罗那里出来,李渊因为有要事在身,就送恪靖到宫门外后回府去了,恪靖一手抱着孩子,正欲在车夫的帮助下跨上马车,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似乎许多次的离去都是这样的场景,还真是巧合得可以啊!
她冷笑着回头,腿弯了弯,“见过晋王殿下。”
面对她不冷不热的表情,杨广无所谓笑笑,上前一步说:“大嫂怎么对我这般生疏?好歹我们也是亲人呢。”
“生疏吗?”恪靖迎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笑道,“晋王说笑了,我怎么能对殿下您生疏呢?将来您可是要做东宫之主的人,我怎敢那样对您呢?”
杨广略微皱眉,随即又轻笑起来,突然逼近恪靖,低头凝视着她,轻声说:“那么大嫂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后半生寻一条出路呢?没有男人的女人,再坚强也只是逞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热气喷在恪靖的脸上,气息拂着她肌肤,她都能感受到那细微的绒毛被吹动。若说以前杨广是隐藏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等待着可以一口吞下猎物的机会。
她小看了他,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原本她只是以为他的厉害是因为独孤伽罗的偏心,事实上不是。
纯男性的气息一丝不漏地窜进鼻子里,她身子向后倾斜,躲避那侵袭的威势,说:“对我来说,守寡是对太子的忠贞。”
杨广不疾不徐地凑过去,直视恪靖的眼,“忠贞?大嫂怎么知道皇兄愿意你为他守寡?就算你愿意,那么孩子呢?”
“那么……晋王殿下又是如何肯定太子已死了呢?”
前进的身子忽然顿住,杨广看着她,目光逐渐转冷,好一会儿才开口,“四年了,大嫂……你觉得依照皇兄顾家爱妻儿的性子,他会四年都不回来?父皇又是派了多少人各个地区地去找呢?大嫂,不要告诉我你还天真地以为皇兄还存留于世。”
恪靖垂下眼,不着痕迹地后退了步挺起脊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宣告般,“如果我医治这么认为呢?”
语落,在她没有防备之际,腰突然被揽了过去,然后脸颊贴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恪靖微恼,挣扎着后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大嫂你看你,你也不是贞洁烈女,不然也不会反应那么大,不是吗?”
这放浪形骸的动作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有种被挑衅的感觉,又有宣战的意味。恪靖相信杨广对她早已产生了敌意,只是这动作又算作什么?
“母亲,暖暖饿……”
衣角被扯了下,恪靖低头,对上女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头的不愉快瞬间被拂掉,恪靖弯下腰,伸手刮了下暖暖的鼻子,笑道:“好,回家母亲给你做好吃的。”
“暖暖要吃粉蒸肉!加上糯米最好吃!”一提起吃的,暖暖两只眼都亮了,好比那香喷喷的粉蒸肉就在眼前,馋的她都情不自禁地吸口水。
被她可爱的表情逗乐,恪靖都忘了杨广还在身边,只顾着和暖暖互动。日光照着她的侧颜,柔和的线条,流淌着母爱的眼神,杨广眯着眼,一口闷气堵在心头。
“走吧,暖暖,母亲带你回家。”抱起暖暖,恪靖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往马车那边走,至于身后的人,她觉得多说无益,倒不如直接无视来得好。
夜微凉,中原的春天还是有些冷的,然而即便是要用薄薄的棉外套来抵挡寒气的夜里,也抵挡不住一些人的热情。
晋王府外,一架四人抬的轿子从偏门里拐进去,走过蜿蜒的长廊朝着书房的方向前进,当轿夫停下的时候,一只被烛光照得红彤彤的素手伸出来,撩开门帘后整个人才钻出车厢。、
竟是穿道蓝色袍的尼姑!乍看之下,此尼姑还长得很娇美的,特别是那婀娜多姿的身段,每走一步扭腰摆臀、婷婷袅娜,即便只是背影就让人心驰神往了。
尼姑出现在晋王府,本该是极其罕见的事,可是那四个轿夫却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为所动,更没有人表现出惊讶,可见这尼姑并不是第一次来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尼姑的前脚才刚踏入,就被人抓住手臂一把扯了进去,人还没站稳,就被对方抵在了墙上,滚烫的唇铺天盖地地淹没过来。嘴里满是浓郁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偏过脑袋躲避,下一秒就被掰过来。下嘴唇被狠狠咬了口,她几乎能感觉到牙尖刺入肌肤的触感,酒味混合着血腥味在口里弥漫开,那是与以往的疯狂不一样的残暴。
“唔——”毫无预兆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