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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不知,”天狗道:“否则怎会派四方座神来?他们必是赢不了龙神的。”
“她可有受伤?”孟泽虚举起茶杯,状似无意的问道。
“打架时没有,打架前不知怎了,捂着心口吐了血……”天尧有些担忧的道:“若不是带鱼兄及时赶到,我们就都玩完了。”
带鱼兄?
三人有些黑线。天狗低声道:“哪来的带鱼?”
“就是你们要我看着的龙神啊。干瘪蘑菇就是这么说的……”
……
“你偷偷出来,她没有察觉么?”右护法忽道。
“当然……没有。”天尧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那青龙只是指着她叫蝶安蝶安的……”
孟泽虚刷地站起,道:“既然如此,天界必是知道郁琉在此。好生看住他们,保护小蘑,知道么?”
天尧一怔,点了点头。孟泽虚便突然消失不见,好在这是角落,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否则定会有人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剩三人,半晌没有言语。
右护法突然轻轻的笑起来,声音诡异之极。
“那朵蘑菇还真引出了不少人物,罢了,郁琉既然肯为她自愿被囚,有了一次,便能有第二次。”他也站起身,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道:“你知道该如何做。”
右护法说罢,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封血。”天狗拿起桌上的血红的丹药,轻道:“找机会下给她便是了。”
天尧望着那丹药,没有过多表情:“会有什么后果?”
“她本是灵芝妖,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吃了她自会得到一具修魔的好身子。若被别家得了去,她就是个威胁,但她是你的主人,教主也看重她,便伤不得,只能破了她的修为。”
天尧像是如释重负,接过那丹药,突然道:“大哥……你欠玄阴教的,也早还清了吧。”
“也许……”天狗喝了一口茶水,淡然道:“一辈子都还不清。”
没错,就像我于你,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以大哥的修为,升天成仙亦不是难事。”
“升天?”天狗阴沉的道:“这世上本无天,若有天,早就不是这副模样。”
“是。”天尧黯然道:“若有天,为何我快饿死时,没有人来救我。”
“我若不是得了那往生阴果,也救不了你,算得是你我机缘一场。”
“……”
“这天是假的,拯救不了世人,便去拯救自己吧,你要记得。”
“我记得了,大哥。”
时间如果能倒退回去,那该多好。
古小蘑拄着下巴,趴在点将台的花厅中间,还有些宿醉的头痛。
如果早知道会被救,说什么也不跟尧汪汪吼那几句伤感情的话;如果早知道自己喝醉有胡言乱语的习惯,说什么也不会去抱那个酒坛子;如果早知道喝醉酒乱说话还偏偏碰到了郁琉,那她还不如被青龙一口吞掉,干脆痛快。
问题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啊啊啊啊啊。
早晨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衣衫还有些潮潮的,说明落了积雪化了不久,可是……她只记得坐在屋顶上喝酒,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水七烟很怨念的告诉她,是郁琉带着她回来的。
她有没有趁着酒兴对郁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好纠结……古小蘑快把头发揉成了线团,却见红影一闪,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定在门前。
“咳咳。”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干瘪蘑菇。”
“尧汪汪!”古小蘑热泪盈眶的扑上来:“你这笨狐狸!”
天尧不自然的将她推开:“老子……”
“回来就好。”古小蘑开心得几乎疯了,一时间没注意郁琉从里面出来,等发现时,已经骑在了天尧身上,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突然瞥见那抹青色,顿时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
“那个……”她细弱蚊鸣的道,脑袋都垂到了地上去。
半晌没有人说话,她偷偷抬起头,却见郁琉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微微侧过的脸上被乌发挡住大半,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嫣红。
轰隆!
古小蘑差点背过气去。
他他他他他脸红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一定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做了就做了吧,偏偏那么美好的回忆,她不记得了啊啊啊啊啊。
夜色已深,点将台热闹起来。
“水老板,听闻你这多了两个上好的货色,是不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了进来,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吸引了所有女客的注意:“你们这的花魁,也该选出来了嘛。”
水七烟笑得极为市侩:“哪里哪里,徐妈妈楼里生意那么好,怎地有空到我这来?”
“再好哪好得过水老板这里?”徐妈妈虚伪的笑道,心中却不爽之极,哪知道现在的女人越发大胆,疯狂起来比男人还厉害。偏生她几次从这经过,见到一个青衫男子,那可真是美貌之极,怪不得生意如此火爆。
水七烟正想说话,却见古小蘑携着天尧吃饱了回来,红衣少年桀骜不驯,浅色眼眸神秘之极,顿时许多视线便胶着在他身上,吓得古小蘑顿在门口,不敢向前走一步。
“我说,水老板,你窝藏的好货色可不少呐。”徐妈妈几步冲上前去,伸手捏了天尧的下巴。
天尧面上一红,后退一步,拍掉徐妈妈的手:“做什么!”
他呲起两颗小牙,看起来可爱之极。不少女人惊羡的声音顿时响起。
“呀呀,好可爱……”
“好想领回去……”
“跟姐姐走吧?”
天尧哪见过这种阵仗,只骇得不住后退,躲在古小蘑身后。
古小蘑摊起两只手,勉强讪笑着,不着痕迹的向内里的门口逃去。突然帘子被掀开,现出一张清美的脸来。
郁琉刚刚站定,却发现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女人都望着他。
他身前站着天尧和古小蘑,两人看起来一副要逃命的样子。
这究竟是……
“就是他!”徐妈妈激动的上前一步:“水老板,他多少钱一晚?我包了!一百两银子!”
“我出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
“多少钱我都包呀!”
眼见一群女人如潮水般涌上来,直接把水七烟淹没,冲向郁琉。
“跑!”
郁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古小蘑拉住手,一起奔向后院。
点将台后院十分安静,四下无人,古小蘑念动口诀,三人顿时腾空而起,落在了二楼的小台子上,古小蘑贼兮兮的探出头去,楼下的女人们寻人不着,便抬起头看,吓得古小蘑刷地缩了回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抓了郁琉的手,瞬间松开,心跳剧烈起来,不敢抬头看他。
屋内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们三人在二楼平台上,俱是有些好奇,便挨个从窗格爬入,躲在屏风后面。古小蘑第二个进入,刚刚蹲好,便探头向室内看去。
声音越发奇怪,像是呻吟一般。古小蘑好奇得紧,只见屋内烛火昏黄,粉红帐内,两个赤条条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不住律动。她看不太清楚,想再凑近一些,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眼,古小蘑不满的侧目,却对上一双墨绿色的桃花眼,分外清透。
两双眼,相隔不过寸许。
他们居然这样近。
古小蘑腾的红了脸,低下头去,却觉得有些不对,也伸出手去蒙了郁琉的眼。
两人便这么互相捂着,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床上究竟在干吗?古小蘑泪奔,好想知道啊……
正纠结时,天尧也爬了进来,蹲在古小蘑身旁,探出头去,低声道:“干瘪蘑——”
他话还没有说完,浅色的眼睛变瞪大了。想来是少年心性,第一次见到如此火辣的场面,紧张的身子一抖,碰到了屏风,瞬间倒塌。
床上的人回神,撩开帐子,便见三人姿态各异的僵在那里。
“啊——”床上的女人疯狂尖叫。
“在上面!”楼下有声音吵杂,郁琉拉着古小蘑,从窗格爬出。待到天尧也要爬的时候,门口已经进来了人。
“尧汪汪,保住清白!”
“干瘪蘑菇!你见色忘义!哇……”
天尧瞬间淹没在一群女人疼惜的魔掌下。
清冷的晚上,有月,无风。
郁琉松开古小蘑的手,转身便要离去,衣衫却突然一紧。
“喂……”古小蘑拽住他,面容隐藏在阴影里:“你……为何不敢看我?”
郁琉心中一动,回过头来,乌发倾泻而下,衬得姿容愈发出尘。
夜色的黑,掩住那抹淡淡的红晕。
昨夜,纷扬的轻雪,那个屋顶。
她抱着他,似是醉了,脸上嫣红。
“……我好喜欢你。”
他还未反应,便见她倚过身子,突然凑近。
还有些酒香的唇,腻软的,带着少女的生涩,轻轻碰触。
那一刻,有什么被挑起,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该抱着她的哪里。只是颤动着睫毛,看她被霜气侵染的眉眼,晕染开来。
那个雪夜,没有喝酒的人,却也醉了。
第三十九章
干瘪蘑菇这家伙,做都做过了,第二天却来个不认账。
古小蘑被郁琉看得愈发心虚。拽住他衣襟的手慢慢向下滑去,却不想拽的是他的腰带,郁琉的脸色便愈加不好。
“呃……我是不是……对你那个了……”她脑袋快种到了地上。
“哪个?”
郁琉本来侧着身,这回却为了腰带不得不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忏悔,突然就觉得十分不爽。
“你在后悔什么啊?”
“我……我没有……只是……”古小蘑语塞,眼一闭便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我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给你赔不是了——”
郁琉突然面色一凝,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啊,古小蘑泪奔,郁带鱼这么生气,她做的事情一定不是普通的过分。
可是……
突然起了风,她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失去了表情。
无精打采的回到客栈,已经是后半夜了。古小蘑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刚刚坐定,角落里的突然有红影动了动,骇得她瞬间抄起烛台就要砸下去。
“干瘪蘑菇——”
“原来是你……”古小蘑放下烛台:“逃出来啦?”
天尧明显受到了惊吓,脸上还印着几个红唇印,愤怒的道:“老子把那群女人都弄晕了。”
“然后呐?”
“然后……”天尧的脸色突然十分悲愤。
“然后呐然后呐?”古小蘑也变得三八起来。
“然后我搜了她们的身,居然一块糖也没有!”天尧呲起牙哇哇乱叫:“敢骗老子!”
……
过于单纯真不知是好是坏,古小蘑撇撇嘴,叹道:“你可看到郁带鱼了么?”
“唔,他刚去了水七烟的房里。”
“哦。”古小蘑别过头去,手里拽着自己的衣襟,脑中乱成了一团。
东方神殿,仙气缭绕,气势恢宏。
紫微站在一旁,看青龙单膝跪地,东方东极太乙救苦天尊坐在大殿上,气得就快跳脚。
这丢人的东西!他在玉帝面前,本就不如紫微大帝宠信,此番青龙立功不成,还叫紫微救了回来,白白欠了一个人情。东方座神隶属东方东极,属下办事不利,上面的也自然脸上无光。
太乙救苦天尊眉头抽了抽,对紫微颔首道:“多谢北极中天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过了许久,紫微才偏过头,轻道:“啊,不谢,这样我便走了。”
……
太乙救苦天尊再次忍住冲动,这个反应慢的笨蛋,玉帝怎会这般喜欢他!
紫微走后,青龙仍是跪在地上,似乎感受到太乙救苦天尊那无形的怒气,心下更是颤抖,道:“天尊……实非青龙无能,那……那个传说是真的!”
“哪个传说?”
“龙神……”
太乙救苦天尊心中一凛,当初收服龙神,天界把消息压制得很好,那些神兽们仍然老老实实尽忠职守,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此番龙神转世被放走,伏魔障乃天下第一牢固的锁链,看那痕迹,分明只有轩辕剑才做得到。那么,便是蝶安仙子做的好事了,但龙神转世身上除了龙神力量的封印,还有天界在他身上的符咒,需得魔物血栖草才可解开,即便到了人间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界却迟迟没有动作,想来也是玉帝从中作梗,压制了下来。
“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太乙救苦天尊淡淡的道。
“不……”青龙想起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亲眼所见……他……就在那里……”
这惧怕的声音似乎穿过了重重云霄,紫微正在云中穿梭,他突然一顿。
那个男子,手执玉箫,仰首间,日月失华。
仿佛有些眼熟。
他又怔了半晌,突然想起一千年前被囚禁的那个少年来。
当初,蝶安还在他身边笑道,我以为你便是这六界最好看的男子,想不到……妖界还有如此标致的少年。
蝶安,蝶安。
紫微心中一沉,不知是什么感觉。他明明不高兴的,听她那样称赞别的男子,他明明……明明就……
不高兴的。
为什么当年只会木着脸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不喜欢听她这样说?
紫色的眸中第一次有了些情绪的波动,银发激荡开来。他抬手,一掌拍在北极神殿的石狮上,玉石顿时崩裂成灰。
只是……那个如影随形般白衣女子,再也不会站在他身边了。
天色刚有些蒙蒙的亮,水七烟的门前,突然现出一个单薄的灰色身影。
古小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不由自主的便走到了这里来,却不知是什么心情。
她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轻轻一推,门没有锁。
古小蘑缓缓推开门,仍是满墙的画闯进眼帘,屋内没有人。两人都不在也不比两人都在好到哪去,谁知他们又去哪里花前月下了。古小蘑微微叹气,本想退出去,却鬼使神差的又向前走了几步。
说起来,到底如何又走到这一步田地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十七年——从她记事起,便与莫轻远一起,不论是修炼,还是玩闹,师父师娘将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当然,她很喜欢大师兄,可是后来索萦上来山,吸引去莫轻远全部的目光……接下来是云霄,杜家兄弟,还有孟泽虚和傅烨文……似乎连师父师娘都对她没那么关心了,这感觉十分奇怪,为什么那时候可以故作洒脱的一切,现在偏偏又放不下了呢。
她不会术法,长得也不美,永远无法出众。这样只会躲在角落的她……怎能让大家喜欢?古小蘑垂下头,嫉妒又羡慕索萦,在大家都来了之后,还固执的想要师父师娘和莫轻远所有的关爱,去满足她那点可怜的安全感。说到底……她古小蘑不过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罢了。
这样的事情,是早有预感的吧,不是普通人,原来也不是普通的妖,这十七年的纠葛恩怨,愈发像一场笑话。可正如她发现对莫轻远的执着不过只是一个心结的时候,她却开始不在乎那些了,人如何,妖又如何,她不过是古小蘑,天衍山上卑微的小弟子,曾经她以为莫轻远喜欢她,能够御剑,便是做梦都能笑醒,可如今,那些被放在心里的疼痛或者甜蜜,已经如同过眼云烟般散去。
因为她会笑的。
弯起嘴角,什么都可以不去在意。
是这样吧?可是心中为何愈发空旷?
有一个人的剪影,存了十年,看不清岁月流金。
那个男子,囚禁在天牢,满身抑制不住的煞气。后来他安静的沉睡在画像上,第一眼便望进了她的灵魂。波光潋滟间,冷漠,淡然,风华绝世。他笑着说我们都是怪物,他为她撑伞,他怕她会冷,他为她甘愿被囚禁,他的眼,他的发,他的青衫和苦难……
郁琉。
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只要看见他……
她就可以更勇敢。
可是如今……
古小蘑转身,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水七烟吓了一跳。
“你……何时进来的?”她挠头道。
“这句话该我问吧?”水七烟手中抱着些纸墨笔砚,放到桌上:“到我房间来,有事么?”
“……没什么。”古小蘑苦笑道:“我这便走了。”
“等等。”
她走到门口,水七烟突然轻道:“你……不问琉去哪了么?”
“他喜欢去哪,我如何管得着?”
“你怎么管不着。”水七烟的声音突然提高:“昨日为了救你现身,现在天界都知道他在这里了,他若不走……这个镇子还想存在么?”
“他……走了?”古小蘑呆道。
“你……你笨死算了!”水七烟怒道:“他去了东海,你若去追,几日便也追上了!”
说罢,她便推门而出,将门死死一摔。
……太傻了。
水七烟站在门口,不禁想要嘲笑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一幅画而已。
今早,她见郁琉想跟她学画,便去买一批画具。她进了那家临江画苑,买了东西要走,却突然被墙上一幅画所吸引。
那是一个青衫男子和灰衣女子的画像。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可笑的是,她竟不知,那个冷漠高傲的少年,还会有那样的表情。
若说她清醒,还不如说,她太了解郁琉。
古小蘑被水七烟弄的莫名其妙,眼睛越过她放在桌上的纸墨笔砚,向后看去。
脑中似劈过了光。
古小蘑像是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声音在嗓子眼里,变得奇怪起来。她轻轻的“啊”了一声,突然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里,不顾惹出的褶皱和纸痕,仿佛这样抱着,就像沾染了他的气息和温度。
原来那么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哭。
现在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她哭的用力,嘴角却弯起。泪水滴落在那画上,氤氲开了墨迹,使得画中的灰衣女子也如同哭了一般。
那一刻,无需言语。
原来这般青涩的心事,不是只有她一人。
郁琉,你是个傻瓜。
可我们……都是傻瓜。
不过是这世上,两个一般傻的怪物罢了。
第四十章
啊,好大块的糖球。
什么棉花糖,糖画,糖人,全部都是浮云。
还是糖球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