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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宗人令会信我的片面之词吗?」
「为何不信?」沈君雁挑眉而笑。「妳可是王爷,不信妳,他还能信谁?」
正如沈君雁所言,宗人令在听到卫一色的解释后,虽然露出同情理解的眼神,盯得卫一色极不自在,但他确实将契约交还给她,还说了“希望王爷的身子快些康复”等语。
当夜,卫一色在房内看着那纸契约,犹豫是否该直接销毁,一想到这契约原本也是要保障柳朝熙的自由,便决定还是等夫人回来后再与她商议,于是妥善地收了起来,暂时放在枕头底下。
她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彷佛自月亮里蔓延开来的流云星空,心底又是一阵寂寞袭来。今夜难得沈君雁没有被传召入宫,卫一色唯一的夜晚工作也就没了,此时实在清闲地令人难受。末了,她咬牙走出房门,既然今晚是怎样也睡不着了,便决定策马奔去周庄,看柳朝熙一眼。
只要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这时快马加鞭赶去,能在天亮之前到达,看个一眼后再回京师,约莫便是中午。卫一色决定目标后,向来是毫不迟疑地展开行动。只见京师郊外,一人一马,批星载月,连夜兼程,天未露白、夜尚朦胧之时,卫一色已来到王豪信上所说的客栈。
她最近当贼当惯了,迫不及待从客栈窗口潜了进去,见到床榻上有一人影,欣喜地走向前想拥抱她的夫人。
「──啊!」卫一色惊愕低叫,怀中所抱之人不仅不是柳朝熙,竟是裸着身子仅着薄纱的李奴儿!她慌乱地退了好几步,背部撞到桌脚,脸红冒汗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妳是…奇怪!这里不是我夫人的房吗?!」
李奴儿的第一反应是抓起棉被覆盖裸裎,才正要大叫,却听到对方口中的“夫人”称呼,于是压下惊慌,口吻平静地问:「你可是那日跟卫小姐一同去云雀阁的卫公子?」
「是啊、是啊,妳是奴儿姑娘吧?妳、妳怎会在这间房?我夫人呢?」
「在隔壁房呢。」
「那打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卫一色转身往门板走去。
「你别误会。」李奴儿觉得自己应该给些解释。「我硬跟卫小姐换了房,只是这样而已。」
「妳…」卫一色没回过头,咕哝地说:「该多穿些,会着凉的。还有,别告诉朝熙今夜的事!」
她急着去找柳朝熙,以致于没听到李奴儿那道莞尔娇笑。
一打开房门,王豪的铁拳便往门面上袭来,卫一色灵敏侧身,一手挡住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拳头。「王豪,是我。」
「…王爷?!」王豪低声道:「您怎会…?」
「我是来找王妃的。」她咳了一声,想在这种类似采花贼被抓到的现场维持威严。「她在哪间房?」
王豪指了隔壁,卫一色便二话不说地冲了进去。
她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原本想看柳朝熙一眼,现在可能只剩下半眼而已…!
房内,卫一色不发声响地走至榻旁,看到柳朝熙在银冷月光下的睡颜后,心口终于觉得踏实了。她笑得如花衬温玉,双眼明亮雀跃,幼犬似地蹲在榻边凝视她家夫人。柳朝熙的睡容丽若冬梅拥雪,露沾明珠,卫一色越看越觉心跳加速,越瞧越感到脸庞发烫。
她好想拥着她,让自己的鼻尖贴近她的发、她的颈子,闻着她的馨香,被她的体温和柔软所包围;她好想把柳朝熙叫醒,看看她水润清艳的眼眸,听听她柔和丽媚的声音;她好想做许多许多的事,最想做的就是留在柳朝熙身边,跟她在一起。
「夫人…我把契约拿回来了,我们…我们可以做真正的夫妻了吗?如果我…再像个女孩子一点,妳是不是会更喜欢我呢?」
卫一色轻声问着,微不可及,柳朝熙并未苏醒,眼睫毛却隐隐颤了几下,看来饶是可爱清纯。卫一色又笑了,觉得这样的自己像个淫贼似的,有些羞惭,却又不能不感到心满意足,因为她总算看到分离三天的柳朝熙一面。
东方鱼肚泛光,使她惊觉该是时候离开了。
依依不舍地为柳朝熙盖好软裘,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最后深深地看了那张睡容一眼,卫一色安静地走出房门。
门外,王豪彻夜未眠,随侍在侧。她感激地笑了笑,和缓道:「辛苦你了。」
「小人应该的。」
「唔…我这就要走了,你…」
「小人不会告诉王妃的。」王豪强忍住笑。「王爷慢走。」
卫一色搔搔脸颊,转身正要离去时,又回过头问:「王妃这几日可有乖乖吃饭?」
「有。偶尔吃得太少时,李姑娘会用尽各种办法让王妃吃完饭。」那办法不外乎是撒娇,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名娇艳女子硬要喂饭给翩翩贵公子,那场景岂是书香门第出身的柳朝熙受得了的?囫囵吞枣也好,总之是尽快吃完,尽快离开客人们又妒又羡的视线攻击。
「李姑娘啊…?」卫一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点了下头。「她也得多吃些呢,太瘦了。」
王豪发楞地望着他家王爷的背影,直到李奴儿出门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恍然醒悟其中意涵,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便是一热,不敢望向面露疑惑的李奴儿。
清晨,柳朝熙见着王豪和李奴儿二人,各是用着古怪的笑脸凝望自己,不解问道:「你们两人是怎么了?」
「卫夫人,昨夜睡得可好?」李奴儿神秘一笑。
「颇好。劳妳费心了。」柳朝熙的语气虽是平平淡淡的,但眼神充满灿星之光。昨夜她隐约梦到卫一色为自己盖被,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但额头被吻了一下,使柳朝熙觉得今日的天空看来特别亲切,像是伸手就能握住世间所有的美丽。
不过她毕竟不是喜形于色之人,便只是淡然地向两人如此指示:「我们去找季先生,然后启程回京师吧。奴儿姑娘──」
她顿了顿,在李奴儿温和的神情注视下,遂又道:「妳真要与我们一起回京?」
「为何不回?」
要想重新开始,那个几乎所有男子都识得李奴儿的京师,显然不是一个好地方。柳朝熙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提醒她,或许李奴儿自己早有自己的决定。「妳不是千方百计叫我带妳离京?」
「那倒不是。我说了,只是路上见着妳,便跟妳一起走罢了。」红润的唇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李奴儿那魅魂醉心的嫣然风致,是无人可否认的特质。「现在妳要回京师,我自然跟妳一起回去。更别提我兄长也一路随行,他那人老实,不看紧他,我怕他被人坑了呢。」
柳朝熙对此玩笑性的暗讽只是微微一笑,天生的风度高雅,表露无遗。
李奴儿的笑反倒变得些微无奈。「不过我有个问题,妳究竟是何身份?」
「等我们回京,妳自然会知道。」柳朝熙不再多言,率先迈开步伐,准备去接她为卫一色准备的“礼物”季鹤龄了。
「…你家这位公子,没想到也是挺迟钝的人。」李奴儿对着王豪,有感而发地道:「看她今日,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同了,简直像要飞起来似的。」
「所以才说是天生一对。」王豪哈哈大笑,第一次跟李奴儿和平共处。
特别篇Ⅱ
京师乃天子之地,不管何种类型的店都有等级之分,就连青楼也得按照资历、财力与政商关系而划分。青楼之中,又随着女子们的姿色、才华、见识、气度等,分成花魁、清倌、艺伎与普通妓女。
在云雀阁,有一名女子聪明灵秀,窈窕婵娟,风韵拔俗。她的画娴熟简约,清丽有致,于封建礼教束缚一般妇女的当代,她具有更胜清白人家的文化修养,与她深切交游者亦不乏文苑名士。她长期受到文人墨客的耳濡目染,吸取大量文化道德的精髓,才、色、艺三绝,文学艺术造诣不让须眉。
更难得可贵的是,年前京师一场连日大火,烧得许多人无家可归、疾病频传,她更是慷慨解囊,将多年辛苦所攒的积蓄捐赠应急。当全京师百姓高歌崇敬着柳尚书之女的美德时,没有人知道青楼中也有一名女子与柳家千金相同的关心疾苦,大义凛然──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相信。
她叫李奴儿,虽非花魁,却艳名更胜花魁;虽非艺伎,却才艺翘楚为青楼之冠。
她不是清倌,只是个谁出最高价便能与其共赴云雨的妓女。
「…奴儿姊,妳还是别再来了。」在青楼里意外显得俭朴无奢的香闺中,一名年轻秀丽的女子侧卧于榻,她的神色因病弱而苍白,衬托着坐在榻旁、手持一碗热食的另一名女子,更是嫣美娇俏,宛若令万物吐露嫩芽的沾水初春。
那名被唤着“奴儿姊”的女子闻言,娇媚一笑,艳若桃李,嗔道:「我做了奶面,这是最亦下肚且最能丰润体质的,之前那个刘厨子不是说,在边关这可是一道皇帝级的美食吗?胭脂可得尝尝,否则我要拿去哪儿放?」
「奴儿姊厨艺如此精湛,知道是妳做的,姊妹们还不争破头来抢上一口吗?」胭脂扬起淡笑,却又随即以手掩嘴猛咳。见她咳得急了,李奴儿抬手为她顺背,向来勾魂的眼此时格外哀凄。
等胭脂稍微停止咳嗽,放下手一看,竟是咳出了点点病血,望之惊心。李奴儿抽出丝绢,为她温柔地擦拭嘴角血丝和掌心血渍。「趁热吃吧,吃完才能吃药。」
胭脂不再反对,苦笑地接过碗,抿了口热汤。原本苦涩的味蕾剎时遍布羊奶美味,浓郁地连心口都感到温暖起来。「奴儿姊,妳这道奶面真是做得比刘厨子更胜一筹了。」
「我就知胭脂爱吃奶类食物,改明儿个再为妳做一道奶制烧饼。」李奴儿开心地笑着,像是真的只为了被称赞一事便深觉高兴,有着不符合青楼之名的单纯。
她是众人眼中行事放荡的妓女,在生活上却颇有情致,喜欢做一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小菜,据闻这是从小受兄长的影响。之前有一名姓刘的厨子,刚从边关战役退伍,在云雀阁做了两年的厨房师傅,李奴儿总会抽空缠在刘厨子身边,也因此被传授了不少技艺。
「可谁知过了今夜,我还能活?」李奴儿未开口之前,胭脂已握住她的手,安抚笑道:「奴儿姊,我这是肺痨,富贵人家才有机会治好的病,我已经认了,但我不能传染给妳。嬷嬷说,奴儿姊又攒了一笔钱,快要能为自己赎身了…所以胭脂求妳,求妳别再来了。」
李奴儿敛下平日谈笑风生、妩媚勾人的笑,神情温和地说:「胭脂,妳这病不会传染给身子健康的人,妳看我终日无病无痛,怕什么呢?妳啊,就是老担忧别人,心里不平稳,病才这么难治。」
胭脂摇头,又要说话恳劝,李奴儿的葱白食指便轻抵住她的唇。
「好了,快些趁热吃,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起身时,李奴儿的姿态温婉万千,举手投足无一处不散发挑逗之感,却又优美地不觉庸俗。「今日云雀阁来了贵客,外头客人和自家姊妹们都好奇得紧,怕那些丫头忘了煎药的事,全跑到阁楼去听曲儿了。」
「贵客?」
「就是御赐金牌的琴师,宋思薰。」李奴儿开门时,语气戏谑地道:「听说是为了喜欢的男人才答应来青楼演奏的…就连高不可攀的御封大家,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呢。」
李奴儿前往厨房时,路过云雀阁一间隐蔽的厢房,从这里可以看到底下大厅所有的情况,外人却窥探不得。她走进去时,厢房里已聚了十几名姊妹,平时只能被寻芳客品头论足的她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对着每一位客人指指点点,比起宋思薰将有的演奏,她们对此显然更兴味盎然。
「如烟,妳这丫头果然在这儿!」李奴儿从那群女子里一眼就揪出了她的贴身丫环,语气佯怒,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
如烟一看到主子出现,想起自己丢了煎药的工作跑来看热闹的事,歉然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如烟马上去看药!」
「免了,我等会儿自己去吧。」摆摆手,李奴儿走到窗台,原本聚在那里的女子们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妳们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宋思薰还未到?」
「宋思薰早来了,只是不晓得在厢房里做什么。」左边的女子道:「我们在看男人,今晚最有趣的东西。」
「平日男人看不够吗?今夜为何有趣?」
平常妇女的贤良恭顺并不能使男人们满足家常的柴米油盐,她们的浅陋无知更无法在男人的世界引发共鸣与契合。于是,这些男人开始在烟花之地寻花问柳、风花雪月。李奴儿向来觉得男人很可悲,他们与社会的黑暗挂勾,把身怀绝技的女子们逼入青楼,使得似乎只有青楼才能成为女子才华得以施展之地,然后男人们流连于烟花之地而嫌弃糟糠之妻,沦为他们饱读的圣贤书中所指责的薄悻之徒。
「呵,我们在看哪些男人其实是…女人呢!」
李奴儿挑起眉,这倒有些意思。她仔细地审视下方大厅中或站或坐、把酒言欢并等待着宋思熏的客人,虽然清一色皆着男装,乍看之下也全是男人,但确实…李奴儿微玻鹧郏揭缃啃Α!缸蟊呤吹谌馈⒌诹馈⒅屑涞谌诺谖甯觥⒂冶叩谒母觥牛宜档枚圆欢裕俊
「什么?右边第四个也是女人?」一名女子踱了下脚。「我怎会看走眼呢?又输了十两银!」
「奴儿姊、奴儿姊,妳来帮我们看看右边角落的那名男子!」几个姊妹们拉着李奴儿的手肘,为她指出一个方向。「我们猜了好久,就是没办法确定!生得那么好看,却又不带脂粉味,当真是雌雄莫辨呢。」
李奴儿好奇地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儒衫的公子,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小茶几旁啜饮,从这个角度还看不清楚相貌,只觉是身型稍瘦、又一细皮嫩肉的纨裤子弟,待青衣公子不晓得因为什么而猛然抬头时,李奴儿才明白为何姊妹们怎么也弄不清对方的性别。
那张脸美得出奇,巧夺天工的五官生在男子身上未免突兀,但那眼神流转、举止措置之间,有股沉稳淡薄的傲气。在这片烟花柳巷之地,当男人们酒酣耳热后必丑态百出的时刻,青衣公子那清如山泉的气质,便显得极是出众,同时也比起一般貌美如花的女子更别具风味。
「如何,奴儿姊?那公子究竟是男是女?」
「这个嘛…」李奴儿还真是不确定了。第一眼印象告诉她,这位公子铁定是名女子,但那身利落不露媚态的举措,又不像是其它扮成男子后还扭捏作态的女子。
李奴儿还未回答,底下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原来方才让青衣公子忽然抬头的,正是已从厢房站到阁楼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的宋思薰。李奴儿望着那名琴艺大家,有些被她的稚龄和眉宇间的高傲清冷所震慑,只见宋思薰抬手一挥,以理所当然的傲慢姿态将一迭谱着音律的纸张洒下大厅。
「你们捡到什么曲子,就好生练着那首曲,半个时辰内谁能胜出,便可与我到厢房一聚。」宋思薰的声音十分平淡,却傲骨铮铮,使万物皆宁。她的表情更是冷若寒冰,足以凝霜赛雪,令李奴儿怀疑她所弹奏的琴声可能比她本身更具情感。
纸张如雪片飘荡而下,那些平日连银票掉地也不会自己弯腰拾起的公子们,一听到有幸能私下与宋大家独聚,全都像野狗挖掘路边残食似地、彼此争夺甚至直接趴在地上独占琴谱。
因为首先,没有人知道宋思薰丢了几张纸,那些乐曲够不够一一分给满庭宾客;第二,宋思薰只说学会一首曲子便好,只要自己把别人的份抢来占据,没有曲谱的那些人自然丧失资格,轻松直接地便能减少竞争者。
「…真是个讨厌的小女孩。」李奴儿摇头叹道:「不想弹就不要弹,这么玩人很开心吗?」
「也就只有宋思薰才能在青楼“玩男人”了。」一名女子冷讽着,脸上却是钦羡的笑。「妳们看那些男人,个个像只听话的家犬。他们老父老母若是见着这幕,真不知心头会是什么滋味。」
姊妹们一阵笑声,哄堂嫣媚。李奴儿的视线搜寻着那名青衣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人的反应定会与其它男子不同。
果然,青衣公子皱起眉头,似乎感觉被污辱冒犯了──倒也是个脾气大的少爷呢──他撑开纸扇,像是在想着要留或走,一边向那些飘来身侧的纸张搧着风,颇是顽皮地想将纸张搧离。李奴儿不禁玩味轻笑,继续等待他的决定。
此时,明显像是护卫的汉子打了个喷嚏,将一张纸喷到青衣公子的脸上,那名汉子胀红着脸连声道歉,青衣公子则在拿下纸张后,淡淡一笑。他的身型再次被淹没在众人之中,李奴儿最后只看到他叹了口气,将琴谱收入衣袖。
──该去拿药了。见着这幕,李奴儿转身悄然离开。心底有些失望,又有些了然,无论那名青衣公子是男是女,来云雀阁必然是为了宋思薰,若什么也不做地无功而返,换做自己,也会觉得不甘心。
到厨房时,还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李奴儿才终于斟了碗药汤出来。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想让珍贵的药汤泼洒出任何一滴,因为对胭脂来说,那仅仅一滴都可能是延续她生存机会的救命药水。
蓦地,走至阁楼转角时,李奴儿被某人给迎面撞了上来,药汤顺势洒了自己的衣裳一身。她几乎要发怒了,她一向没什么脾气,也自认挺好说话的,印象中连自己都记不得何时曾生过气,但这时,李奴儿握紧拳头,抬眼瞪了那名撞到自己还一声不吭地继续走往前方的人。
「宋姑娘。」她冷冷地开口了,没有往日俏丽柔缓的音调。「撞了人也不道歉吗?」
前方的蓝衣女子停下脚步,转过头,貌美的脸庞竟仍是漠然。「这个阁楼今日只有我一人才能来,而妳未受我允许孤身擅闯…究竟是谁必须道歉?或者妳宁愿我把这事儿跟云雀阁的嬷嬷说去?」
宋思薰的说话方式与先前所闻并未不同,都是那样一副不把人当人看的冰冷语气。李奴儿玻鹨獾难郏粗雷约何藁翱伤担蛭怯馇偈Α⑹橇噬弦惨云渥鹁慈值奶煜碌谝淮蠹遥约褐皇歉銮嗦ヅ印
宋思薰见李奴儿沉默以应,当下更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这时,一抹青色人影自李奴儿身旁走过,她听到那人以低柔和缓的声音道:「宋大家,在下见这位姑娘手持汤药,虽然行路匆匆不小心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