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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年长女子,他喜欢她,爱她,不想顾及与她的一切距离。
可是,车站到了。苗依文站住了,向他挥挥手,跳上68路公交车,走了。
第三章
九十年代初的中国,闹哄哄的,人们都想把家里可怜的积蓄变大,像洋泡泡似
的,只需要吹一口气。证券市场像米店一样多地发展起来了,营业大厅不断地扩大,
大户室外的玻璃上,贴满了压扁的鼻子,羡慕的眼神追随着大户敲击键盘的手势。
苗依文还在研究所上班,室里的科研经费日渐减少,她的教授死心眼似的,十
几年来研究一个类似“哥德巴赫猜想”似的课题,研究生前赴后继地做着,碰鼻子
拐弯,一个个地溜走了,都去了美国,一样打工,还是为老美打工实惠。后来,教
授年龄到了,终于没有明确的成果,捞不到院士头衔,退下来,也去了美国,到儿
子、老婆那里享受晚年了。
苗依文没有了依靠,她原本学历就不高,也没有努力地继续读书。做熟的事情
不需要做了,其他研究室也没有经费接纳她,虽然说,苗依文从来没有得罪过谁,
但是,在这个自身难保的地方,谁会出面为她说句好话?人事部问她,怎么办?
晚上,苗依文躺在丈夫身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念远方的凌其伍。
两年前,凌其伍就离开了研究所,他好像早预料到了这一天。走以前,他问过
苗依文的,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去日本。苗依文苦笑笑,说:“我去那里干什么?
一句日语都不会说。”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凌其伍抱着她的身体,隔着衣服感受苗依文的体温,他的
眼中流露出万般不舍,说:“依文,你下决心好吗?离开这个家庭,跟我走,到没
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们在一起。”
苗依文掰开凌其伍的手,她说:“不可能的,小伍,你不要一错再错。你走吧,
把我忘记。你要明白,青春期的冲动会过去的,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你太理智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从来没有享受过爱的激情,不是白白来到世
上一遭吗?”凌其伍煽动道。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已经每天活在忏悔之中,我们这样搂搂抱抱的已经够
出格了,如果被人发现……”
凌其伍一把又抱住苗依文的腰,强硬地要吻苗依文的嘴唇。他咬牙切齿说:
“发现了好啊,豁出去得了……”
苗依文用力挣扎开,脸色变了:“你不尊重我!”
“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明明是喜欢我的,爱我,却不接受我。我实在受不了
你这种样子!”凌其伍火了,尽管压低了声音。苗依文看了凌其伍几秒钟,斜着身
子挤出办公桌之间的“夹弄”,头不回地走了。
这是苗依文和凌其伍最后一次肉体“亚接触”。之后两个星期,苗依文请假外
出,凌其伍始终找不到她。去日本的签证很快寄到了手中,日本大学院即将开学,
凌其伍申请的研究生导师希望他马上启程。
凌其伍就这样在苗依文的视线中消失了,留下最后一张剃着干净板刷头的圆脑
袋在她的印象之中。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苗依文脸上,她流泪了,缓缓地流泪。两年来,家
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四处显露出婚姻的旧相来,只有女儿长大了,放进了幼儿园。
华冰还是沉默寡言,读了几年戏剧学院的进修班,他迷上了现代派戏剧,书架上增
加了一大排国外戏剧理论的书籍,苗依文对此一点也不喜欢,看不懂也不想碰。她
感到心里就像一片荒原,离离的原上草寂寥无边。
身边,投资发财的人渐渐地多起来,去了海外的男人纷纷寄外币回家,家里留
守的女人喜孜孜地拿了美金、日币、加币,去找中国银行门口的“黄牛”贩子换成
人民币来贴补家用。
苗依文去和妈妈商量,苗妈妈支着她的腰说:“你有老公的,去告诉他你要失
业了,问他怎么办?”苗依文说:“他没有物质欲望,只有所谓的精神追求,只要
有一口饭吃,他不管的。”
“那你对他说,饭要没有吃了!还有女儿,是他的孩子,不是别人家的!”苗
妈妈教女儿说。
回到家,苗依文仍旧不说,可是终日愁眉不展,终于引起华冰发问:“怎么了?”
“人事部找我谈,没有地方安排我了。”苗依文开口说。“那怎么办?”华冰也着
急了。“可能分配到后勤处去,不知道会不会让我洗碗。”苗依文哭起来,她看着
自己10枝像白米葱似的尖嫩手指,眼泪潺潺地淌到胸前。
华冰愣在厨房和卫生间的拐角处,没有说出什么话,神情凝重。苗依文本就没
有对他抱什么希望,所以也不怎么失望,上班去了。
晚上苗依文和女儿在妈妈家吃完晚饭回来,意外地看见华冰做好一桌菜,华冰
双手平摊在饭桌上,等在那里没有动弹。苗依文有些歉疚地说:“你没吃过?”华
冰说:“喝点酒吧。”苗依文去拿酒,华冰取来两个杯子,给苗依文也倒了小半杯
青岛红葡萄酒。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华冰嘴里的话好像酝酿了一天了。他说:“我已经托
朋友帮我办去澳洲自费留学的手续,快的话,下个月就能成行。你看怎么样?”苗
依文知道华冰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澳洲,似乎混得不错,常常来信让他也出去看看
世界。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个年头,中国人到外国看世界是假的,打工挣钱才是真
的。
苗依文虽然也羡慕其他男人在国外经常寄钱回家,但她从来不奢望自己钻在象
牙塔尖里的丈夫会同意做这等俗事。即使被生活逼到墙根,她也不会开口求华冰,
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就是这样的脾性。
当听见华冰的决定,苗依文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依稀地体会到久违的爱情,
一种根连在一起的爱。苗依文眼眶红红地问道:“哪来那么多钱?”“你不要管了,
我会办妥的。”华冰说。苗依文急忙说:“我这里还有一些存款,明天去取出来换
成澳币吧。”话刚刚出口,她就觉得很不妥当,听上去有些迫不及待把华冰推出门
的口气,苗依文止住口,心里更加歉疚了。
华冰大口喝完杯子里的红酒,握住杯子伸到苗依文面前,苗依文看了他一眼,
给他又斟满了。华冰低沉地说:“这么些年,我照顾你们母女俩不够,那些钱你留
着给女儿买架钢琴。我走了以后,你就不要工作了,照顾好女儿,让她早点开发智
力,也照顾好你自己。”
苗依文记得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华冰如此贴近现实的话语,她的心狂跳起来,华
冰啊华冰,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时苗依文的脑子里,非常不合时宜地跳
出凌其伍,苗依文着急地、拚命地想挥掉凌其伍的影子,她拚命地,用脑子里附着
的一块橡皮去擦,想擦去凌其伍这小子附着在她大脑皮层上的种种痕迹。
收拾干净饭桌,洗完澡,苗依文温顺地躺在华冰身边。关了床头灯以后,她在
被子里褪光身上所有的衣服,像一条鱼似的滑到华冰身上,她伏在华冰白晰的肚皮
上,主动用她的嘴唇亲吻他。华冰没有动弹,他闭着眼睛,感觉到被苗依文温柔地
包围起来,前所未有地激动、昂扬,他紧紧地抱住她,一阵激烈的运动之后,两个
人都流了眼泪,无声地想着各自的心事,睡去。
华冰去澳洲的手续办得很顺利,一个月后,苗依文为他打点了行李,将他送到
虹桥机场。
华冰的几个哥们也来送行,这些人有的留着长发,有的剃着光头,穿着出口转
内销的多袋夹克衫,衣服上沾满了污渍,一看就是些落拓的艺术家。苗依文朝他们
冷淡地笑笑,她不喜欢这些男人,好像那些男人也不喜欢她。
华冰让苗依文看管着行李,和哥们到候机楼外吸烟。从玻璃窗看出去,几个男
人互相都不看一眼,默默地狂抽烟,抽到登机时间。华冰领头进来,拖了行李就走,
这时候,苗依文的眼眶红了,她看见华冰头也不回地往海关入口处进去,不知道怎
么的,怀里的女儿每每突然生脆地叫了起来“爸爸……”
华冰停住了脚步,3 岁的每每挣脱开妈妈的怀抱,张开双臂朝爸爸跑过去:
“爸爸……”每每像小猴子似的爬到华冰身上,细胳膊箍住他的脖子,大声地在他
的耳朵边说:“爸爸,你好好的,要回来的!”华冰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生命中
还有这样一种物质,发出的声音会使自己的心产生如此的震颤,他紧紧地抱住每每,
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又吻。
每每被弄痒了,“咯咯咯”笑起来,她好像完成任务似的,将小手在爸爸背上
拍了拍,急急地要回到苗依文的手上。苗依文泪在眼眶中涌出来又退了回去,她从
来没有教过每每对爸爸说那样的话,小每每真的是太奇怪了,她好像知道妈妈和爸
爸之间需要她出面来说句话似的。
华冰放开了每每,视线仍然牵在她的身上,苗依文真切地看见他脸上缠绵的表
情,可就这样一瞬,华冰最终也没有到苗依文耳边说句体己话,只远远地向她做了
个打电话的手势,眼睁睁地就消失了背影。
第四章
凌其伍很快地在日本通过日语等级考试,进了西部大学院读管理学硕士。他在
距离东京不远的千叶县安了身,和其他来日本的留学生不同,凌其伍日语基础好,
这使他一开始就不用去餐馆、工地做劳工。凌其伍自己打电话联系,找到一家小公
司打工,每月收入除了生活开销还能存下一笔钱。
可是,凌其伍的业余生活实在太枯燥了,回到家,躺在床垫上,除了看电视还
是看电视,直到睡意上来,呼呼地睡去。开始半年,凌其伍没有一天不想苗依文的,
想和她说话,看着她凹陷的黑眼睛,捕捉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爱恋。可是凌其伍慢
慢感到,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因为,现在他既不能写信也不能打电话给苗依文,
到研究所太暴露了,到家里更是太轻率。久而久之,苗依文在凌其伍脑海中的印象
渐渐模糊。
人和人之间,隔开来,为什么就会这样?古人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
朝朝暮暮”那种信念到了现代已经成了笑话。因为不多久,凌其伍便放弃了“画饼
充饥”,开始相亲了。
相亲的对象锁定了上海姑娘,都是凌其伍的大姐提供的原件副本,美女照从日
本式木屋的信箱里源源不断地越海寄过来。凌其伍下了班趴在榻榻米上,饶有兴致
地一一挑选,有时颇得意,还夹在皮包里带去小公司,让日本人一起欣赏。那些日
子凌其伍心中挺充实的,看着一大摊照片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的身价在往上涨,还未
决定其中哪几位可以作为通信对象,两个性急的美女信就写过来了,“身体要当心
呀,吃饭要记得呀……”内容温情脉脉,就像是自己的亲人。
凌其伍慢吞吞的不急,日本同事一到喝茶时间便问他,女朋友找到吗?什么时
候到日本来?有一个离了两次婚的男同事,几次三番要求凌其伍将挑剩下来的花姑
娘转移给他试试看。
这时,凌其伍得到一个回上海出差的机会。同租在他隔壁的一个上海人得知后,
托他带些东西回家,那个上海人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似的,和他说过没几句话,只
是过日本年的时候,凑在一起喝过一回酒。
凌其伍答应了同乡的要求,替他带了很大一个旅行袋的东西。拿回房间的时候,
凌其伍偷偷打开看,是3 、4 套日本男人的西装,虽然不是新的,但洗熨干净了,
上面还连着熨衣店的白色标签。哦,凌其伍知道了,那个同乡是打的洗衣工,那些
衣服一定是粗心大意的客人久不来取,被店里处理下来的。因为有1 件衣服的内袋
上赫然刺绣着日本人“山田”的姓氏。
到上海的当天晚上,上海同乡的妹妹就到凌其伍家来拿东西了。那是一个大眼
睛的美眉,脸长得很洋气,嘴唇翘翘的,好像一个大洋娃娃。她介绍说自己叫苏敏,
在服装厂工作。凌其伍招呼她喝茶,苏敏好像也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向他打听哥
哥在日本的情况。
凌其伍很久没有和上海妹妹说话了,不由地精神抖擞。他绘声绘色地向苏敏介
绍东京女孩的穿着打扮,问她道:“你为什么不和哥哥一起去日本留学呢?”苏敏
说:“我是读技校的,没有高中文凭。再说,我也不想读书。读书不是我的强项。”
凌其伍笑了:“那么,什么是你的强项呢?”“唔……我也不知道。”苏敏天
真地说,并且红了脸蛋。
凌其伍看着挺舒服,建议说:“我还没吃饭,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苏敏睁大
了眼睛:“真的?你请客?”
那天,两个人吃完饭就分开了,凌其伍赶去办公事,苏敏提着哥哥捎回来的洋
装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凌其伍还没起床就接到了苏敏的电话。电话里,苏敏好像有些不
好意思地邀请道:“凌大哥,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晚上我请你看电影好吗?”“好
啊。”凌其伍虽然很有些意外,他记得国内的女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们应该
还要含蓄一些的,但是,社会在发展、进步,这有什么!他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凌其伍的姐姐领了两三个美女照上的真人前来见弟弟,让弟弟向她们宣讲
宣讲外国风情时,凌其伍的心里已经被苏敏这个大洋娃娃抢先占了一大半,对其他
美女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他把姐姐拉出房间对她说:“你不要再带人来,也不要给
我寄照片了,我在外面很忙的。”“是吗?”姐姐说:“不是你让我帮你找对象的
吗?怎么了?”“好了,好了,你不要管了。”凌其伍推却道。
凌其伍一共在上海呆了5 天,工作忙去了他大部分时间,留下来的是和家里人
吃饭和说话。只是在虹桥机场候机楼坐定下来以后,他才想起来竟然没有给苗依文
打过一个电话,回国一次,即使是没有时间去看她,电话无论如何是要打的,自己
怎么就会忘记了呢?这时,离飞机起飞只有15分钟了,凌其伍赶紧到免费电话机前,
拨通了研究所的总机。
电话总机号码换了,凌其伍打114 查询,再拨,总机小姐换了,竟然不认识苗
依文,凌其伍傻掉了,什么事情哦,这个世界,变化那么快!时间来不及了,凌其
伍原本是可以再转进研究室查问清楚的,但是,飞机要开了。就这样,凌其伍第一
次回国和苗依文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更不要说见面了。
凌其伍回到日本以后,生活又变得枯燥起来,大眼睛苏敏每隔两个星期会给他
写一封信,凌其伍接到信以后就回个电话,因为和她并不熟,谈得不深入,但毕竟
给生活带来了一抹橙色。有一次日本连休几天,凌其伍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他
的邻居也就是苏敏的哥哥突然敲响他的门,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给。”将一个无
绳电话塞给他。
凌其伍奇怪谁在搞鬼,当听到电波中传出苏敏咯咯的笑声,凌其伍幸福得浑身
的血液都沸腾了,这个电话,苏敏一直不让他挂,说是哥哥请客的,两人胡聊了一
气,竟然通掉3 千日币电话费。
从这以后,凌其伍好像就认下了这份亲,和苏敏的哥哥来往密切,互相照顾,
不久就谈到了接苏敏出国的事情。按凌其伍在日本的身份,他的家属是可以办到他
身边陪读的,这样,苏敏嫁给凌其伍,出国就不用花大价钱办自费留学,而可以走
捷径了。事情越讲越可行,一对邻居意外地讲成了一对亲戚,国内国外皆大欢喜。
凌其伍对未来的舅爷说,准备在苏敏到来以后,另外借一处带浴室的稍大的房子,
搬出去。
那个时候,东渡的风潮席卷上海,一张日本签证就是一把金库的钥匙。谁只要
一拿到这把钥匙,迫不及待地就离开上海这个“鬼地方”到满地黄金的东京去。妻
子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你自个儿小心些;老娘瘫痪在床的,对不起她了;本人患着
肝炎,脸上的黄疸没褪净,也得走了。所以,凌其伍和苏敏的结婚证明搞定,公证
通过以后,大家一致认为没有必要磨蹭搞什么形式了,浪费时间,浪费金钱,马上
动身去日本会合才是硬道理。
那天,凌其伍和苏敏的哥哥去东京成田机场接新娘子。苏敏的哥哥走到机场入
口处就停住了脚步,他对凌其伍说:“你进去吧,我不能走了。”什么叫不能走了,
凌其伍看看他的腿脚,一路上没听说不舒服呀。大舅子苦笑道:“你听不懂?我的
留学身份早就结束了,‘黑户口’哪能掏出来给机场的人检查?”
凌其伍才明白过来,他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一起喝过好多回酒了,兄弟你从
来没松过口哪,其实在东京黑户口的人很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有意瞒着我
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凌其伍独自走进机场,脚步有些沉滞,他不由地回想起和苏
敏相识,看来事情的一开始就被人安排好了似的,她妹妹来见面拿东西,邀请看电
影吃饭,以后写信打电话,开证明、办公证、登记结婚、取签证一步步地走过来。
凌其伍突然涌出一股被骗的感觉,可是他又定神仔细想想,这一套事情搞成功,自
己身上的钱也没花掉多少,倒是娶回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他安慰自己道,大家
都是好人,也是非常时代,非常举动,算了,不计较。
苏敏打出生第一次坐飞机,明显有些晕机,她脚步踉跄、脸色苍白地来到凌其
伍面前,让凌其伍有些措手不及。苏敏上飞机前在上海的美容院烫了头发,是最时
新的高抛留海加非洲卷发,额前高耸入云,脑后细圈圈如绵羊的皮毛,她的脑袋变
得出奇地大,看上去头重脚轻。在一群含蓄、内敛、衣冠楚楚的日本女人中间,苏
敏突兀地竖在那里,好像即将哭泣,凌其伍害怕地差点闭上眼睛。顾不上寒暄,他
低头拖了行李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