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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望猛然抬头,他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又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自己长跪一夜,华闲之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让自己离开,就是将自己逐出门墙了呵!
“老师!”
“阿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起来吧,我送你离开。”
华闲之语调很平静,平静得象什么都不曾发生,但轩辕望心里却惊涛汹涌,他几乎想放声痛哭,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起来,又被这只手拉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失魂落魄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拜入华闲之门下后的事情一一在他脑子里浮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好。他动作很慢,希望能多逗留一会,多回忆一会,多在幸福之中沉浸一会。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少得可怜的行囊终于收拾好。他混混噩噩地接过华闲之给他的银两——尽管陛下在策划改用银元,但现在银两还是最常用的钱币。
当他被送出门时,其他的四个剑道弟子都默默来送行,华闲之决定的事情,他们也无力改变。
“记住,阿望,你可以以无门派剑士身份参加剑圣战,但是,在剑圣战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与任何人斗剑。”
华闲之最后对轩辕望说道,他不知道轩辕望是否听进去了,但看到轩辕望点头,他还是觉得有些欣慰。
望着轩辕望离去,崔远钟觉得鼻子里酸酸的,虽然一步三回头,但轩辕望的背影终究还是消失在长街的人群之中。被抛入这茫茫人海里,失去华闲之羽翼庇护的轩辕望,他会何去从?
“老师……”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回去时,轩辕望的声音远远传来,华闲之转回身去,看到轩辕望在人群之中,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华闲之摆了摆手,终于回屋了。轩辕望看着依依不舍的师兄妹们,泪水突然间夺眶而出。
天地之大,何处是自己安身之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穿行在人群之中,轩辕望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只是本能地迈动双腿而矣。听到有人在如此高唱,他的神志才稍稍清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那唱的人反反复复吟着这一句,声音苍凉,象是有着无究无尽的心思与愁绪。轩辕望突然间觉得这人心情与自己相似,他想见一见这个人,因此就踏进了这间酒楼的门。
没有理会上来献殷勤的伙计,轩辕望目光在店一转,这店不大,因此一目了然,他看到靠墙角的位置,有个老人一面用筷子敲打着酒壶,一面放声高唱,他旁若无人,而那些酒客似乎也见怪不怪。
轩辕望来到老人面前,老人抬起眼光瞄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用筷子一指对面的座位:“坐!”
轩辕望也不觉得突兀,他放下包裹坐了下来,老人将酒杯向他身前一推:“喝!”
在华闲之那儿,轩辕望只在逢年过节才偶尔接触酒,丁垂云的事情让他对酒敬而远之。但此刻他心中积蓄着一股郁闷,让他想也不想将那酒一饮而尽。老人点了点头,又一指酒壶:“倒!”
轩辕望倒了一满杯酒,刚喝下去的那杯酒酒力这时上来,让他觉得喉咙里象火烧过一样,他想把这杯酒再倒入自己喉中,以熄灭那股烈火,但老人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杯子:“是我的!”
老人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接着他又开始敲那酒壶:“五花马,千斤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万古愁……嘿嘿……”轩辕望多少有些酒意,忍不住插了一句,见那老人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显然认为他并不懂得什么是万古愁,轩辕望从老人手中抢过一根筷子,也敲着酒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老人先是轻蔑,接着冷笑,再然后笑容渐敛,慢慢变成了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他拍了拍轩辕望的肩,仿佛理解了轩辕望的心事。轩辕望只觉得心潮汹涌,险些热泪盈眶,为了掩饰自己,他一把夺过了那酒壶,也顾不上礼仪,嘴对嘴便将酒壶里的烈酒喝得精光。
“伙计,上酒!”
看到老人用略带苦笑的目光看着自己,轩辕望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我想见阿旺,还请为我通禀一声。”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东都味道,这让崔远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这个女子素面朝天,神色有些憔悴,但可以看出她资色相当出众。
“你是……”
“我是翠儿,我想见阿旺。”
翠雨认识眼前的男子,在东都时见过他与轩辕望在一起,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在轩辕望身上寄托了那么多情思,却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只是阿旺阿旺的叫他,自己还真是有些粗心呢。
崔远钟叹了口气:“你来晚了,阿望已经不在这儿了……”
“那么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女子的回答很坚定,显然有不见到轩辕望便不回去的念头,崔远钟苦笑了一下:“他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翠雨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想起薛春林的疯言疯语,他说如果轩辕望与他斗剑,那么就会被逐出师门,她颤声问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虽然猜测这女子与轩辕望很熟悉,但崔远钟还是不愿意解释这件事情,他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只要不提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象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轩辕望仍然是剑道之诗中的第二个字,华闲之门下仍然有五个弟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在五弟子中年纪最大,最远不及轩辕望与柳孤寒成熟。
因此,他没有回答翠雨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不会回来了。”
“是不是华闲之大人因为他与人动手斗剑,将他逐出门墙了?”
翠雨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句话让崔远钟表情大变:“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阿望是因为……”
翠雨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他是为了我与人斗剑的。”
崔远钟对于轩辕望剑中的秘密略有所知,因此有些诧异地看着翠雨,翠雨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沉思,接着她坚定地向崔远钟说道:“请问,华闲之大人在么?”
“你要见我老师?”
“是的,我要见华闲之大人。”
心底深处那股泼辣劲儿涌了上来,翠雨大声宣告,全然不管自己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目光。崔远钟有些受不了这些注视,也希望由一个不畏华闲之权威的外人来说服华闲之,因此将翠雨引进了院门。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请老师。”
崔远钟匆匆离开客厅,翠雨一个人留在屋里,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摆设,以这客厅的规模与样式而言,这里的陈设原本应比较豪奢的,但现在看来,却朴素得有些不协调。
大约等了一会儿,崔远钟陪着一个三十多头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翠雨估计这就是华闲之,因此端端正正地向华闲之下跪行礼:“华大人万安。”
“我记得陛下已经下令废止这跪礼了,我也不是什么华大人。”华闲之的目光非常敏锐,虽然翠雨没有任何打扮,但还是带有一丝风尘之味。他想起轩辕望曾经提到的事情,大致推断出了翠雨的身份:“你叫我华先生即可。”
“华先生,阿旺是因为我而与人斗剑的。”回到座侠的翠雨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将事情合盘托出,她抬头直视华闲之:“华先生,请不要将阿旺逐出门墙!”
“唔?”
华闲之轻轻唔了声,这女子有风尘之味不错,但她看自己时是很坦然的,目光清澈。阿望结识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么,你将事情经过说一遍。”
翠雨将事情源源本本说了起来,从那一年大年三十与轩辕望认识开始,说到当初自己希望能借轩辕望之手脱离风尘,说到自己最终还是落入苦海,说到自己从东都辗转来到京城。她说自己的事情时,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怨天尤人,甚至有一种麻木了的冷淡,但当她说到在京城又遇上轩辕望时,她的语气就完全不同了。
“华先生,重阳那天阿旺到了我那儿,他说了一些在你门下的事情,对你极为敬重,说你是这世上最智慧的师父。你所想所念,往往只是别人而忘了自己,你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的剑永远不沾上别人的性命……”
华闲之摆了一下手,打断了翠雨的话:“这些暂且不提,你说说阿望为何会与人斗剑。”
翠雨怨毒地说道:“是薛春林那疯子以我胁迫阿旺,逼得阿旺不得不出剑……”
她将在枫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略微提及薛春林对她的折磨,这让站在华闲之身后的崔远钟怒发冲冠,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名字:“薛春林,薛春林!”
“原来如此……”华闲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垂下双眉。
第四十八章 仁者爱人
“头好痛……”
轩辕望呻吟了一声,从纸窗上透进来的晕晕暗暗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微眯了一下眼,他看了看四周,自己为何不是在自己屋里?
他立刻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华闲之逐了出来。他细细思考被逐出之后自己的经历,只记得与一个老人在酒店里喝酒狂歌,后来的事情他便记不清了。大概自己将满肚子的郁闷都倾诉给那个老人听了吧,喝酒果然容易误事呵。不过,现在心中的郁闷倒是好了许多,这究竟是酣醉的好处还是倾诉的结果?
生命中总有困惑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好的听众往往胜过任何灵丹妙药呵。
“醒了?要不再来几杯?”
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轩辕望翻了个身坐起,自己在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里,而那老人正盘坐在床的另一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伯……”轩辕望挠了挠头,心中觉得有些羞愧,自己大醉了,那么醉后照顾自己的一定是这位老人了。他端端正正坐起来,向老人行了一个礼:“多谢老伯了。”
“没有什么好谢的,听听年轻人的牢骚,让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老人摆了摆手,这个年轻人谢的不仅仅是自己照顾他而已,更是在谢自己能在他烦闷时陪着他呵,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年轻人其实是在陪自己。
“打扰老伯了,不知道老伯怎么称呼?”
老人微笑着看了看轩辕望,又看了看摆在一旁的轩辕望的行囊,当他目光扫在轩辕望的剑上时,很是停留了会。
“拿上你的剑,跟我来。”
老人长身站起,轩辕望有些莫明其妙,但他还是提起了剑。老人引着他出门,这是一座比较简陋的院子,老人来到东厢大屋子前,回头看着轩辕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轩辕望心怦怦跳了起来,这屋子的规模,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间剑室。
老人竟然也是一名剑士!
“来吧。”老人简单地召呼了他一声,推开门便进了剑室。当发觉他迟疑不前时,老人哈哈一笑:“放心,我又不是与你斗剑。”
轩辕望脸一红,他慢慢走进了剑室,空荡荡的剑室里弥漫着剑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觉得很亲切。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怀有壮志,觉得一剑在手天下我有。”老人慢慢来到剑室正北,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剑,他抚摸着剑柄,慢慢地说道:“但后来我发觉,我虽然一剑在手,但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剑与我一起老去,我的雄心壮志也在魔石之技前变成了螳臂当车的笑话……轩辕望,昨晚我听了你一席话,觉得我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老人突然如此说,让轩辕望惊疑不定,突然间,老人向他一拱手:“听了你的故事,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即使是螳臂当车也必须去做的……什么也做不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或者不去做!”
轩辕望愕然望着他,自己喝多了酒将所经历的事情全告诉了这个老人,自己的执著与无奈,自己的幸福与悲伤,都随着满腔酒意一起向老人倾诉。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狂士,却没有想到这个老人竟然也是一个剑士,在小酒店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这证明自己的眼光还不算犀利。
而且,他为什么会从自己的经历中得知了那个道理,自己却对此无所知觉?
当局者迷,轩辕望并不明白,在他看来再自然不过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却极不寻常。华闲之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还有他自己对已然没落的剑技的追索,都让老人觉得感动。老人不是那种遇着一些小事就热血冲头的青年,他会被感动,那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你拔出剑吧,我要与你试一试剑。”
突然间,老人将剑从鞘中拔了出来,当冷泉一般的剑身暴露在轩辕望视线之中时,老人身上的剑意也象这脱鞘而出的剑一样,蓬勃而出,这一刻老人的气势,让轩辕望几乎握不住自己手中的剑。
他从来没有遇到哪一个剑士有这样的气势,即使是华闲之、傅苦禅,身上也没有这么雄浑的气势!
“你……你……”轩辕望颤栗着,这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面对强手的兴奋,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柄也被得灼热,那是剑中的绯雨也希望能与这样的强手一战吧。但是,轩辕望还是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拔剑。
“来,我们只是试剑,不是斗剑,不违背你老师的嘱咐。”
老人象是知道轩辕望心中在想什么一样,微笑着说道。
轩辕望的心早就跃跃欲试,老人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同门之间、好友之间或是前辈与晚辈之间的试剑,对于每个剑士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华闲之嘱咐他不要与人斗剑,却没有说不准他与人试剑,虽然被逐出了门墙,至少到现在为止,轩辕望还没有放弃剑技的打算!
因为,自己实在上喜欢了剑啊!
两柄剑轻轻交击了一下,轩辕望按照晚辈向长辈请教的礼节,先行了一个弯腰礼:“请赐教!”
老人则点了点头:“开始吧!”
轩辕望握紧剑,牢牢盯着老人,老人的姿势不变,看不出有什么特意的举动,但给他的压力却远胜过此前遇到的任何对手。轩辕望甚至有撤步退后的念头,但他控制住内心对这压力的恐惧,而是向前踏了一步。
剑光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轩辕望抢先进攻,他用的正是在枫岭新悟的剑式,而且动作比在枫岭时更快,八臂剑门的董千野这时如果见到,只怕也要瞠目结舌,在速度上自叹不如。
但那老人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他信手挥剑,轩辕望只觉得漫天都是他的剑影,自己象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而自己的剑式则象是狂风中的枫叶,被老人的剑式吹得七零八落。
“好强!”轩辕望心中更是一惊,在东都的剑师里,自己也没有见过谁的剑式如此刚猛!他心念一动,想起骆鹏阴阳剑门剑技“引而不发舒而不展”的特点来,对方剑式如此刚猛,硬碰硬的话,自己恐怕不是对手,那么就应顺势而动,再大的风也有停歇时候,那时风中飘动的树叶便会自然落下!
轩辕望的剑式一变,让老人眉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有了些笑意:“你去拜访过骆鹏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出剑,剑式并不快,但剑上的压力却让轩辕望不得不快剑应付,甚至无暇回答他的话语。连着引开老人三剑之后,轩辕望才答了一声“是”。
突然间,老人挥剑更慢了,原先那刚猛无比的气势也为之一变,轩辕望只觉得对方的剑式象一大团泥沼,让自己深陷其中,并不断地从四面八方给自己造成压力,使自己几乎要窒息。他心中惊讶,这老人的剑式竟然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如果说开始是至刚至猛,那么现在就是至阴至柔。
轩辕望小心应付着,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心攻击,只是一昧防守。但是,老人出剑虽然慢,身法却极快,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象是一只上下翻飞的虫蛾,而老人的剑式布成的光网,象是一只巨大的茧,将轩辕望牢牢困在其中。这茧不断地缩小,给轩辕望造成的压力也不断增大,轩辕望觉得自己束手束脚,每递出一剑都要花费比平时多出几倍的力气。汗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将他的全身都浸透了。
“怎么办?”
他在心中焦急地想,虽然只是一般的试剑,但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对剑技的追求,就在于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就在与更强的对手对抗中获得领悟。
老人有些欣赏地看着轩辕望,这个年轻人和他自己说的一样,确实是一个骨子里写着顽固与顽强的家伙,在这种境地里,他还不认输放弃,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试剑而已,难道说他对胜利的渴望到了这种地步么?从他的言谈里倒看不出他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呵。
既然这样,那么自己就增加压力,让他痛痛快快地败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的顽固与顽强!
心念一定,老人剑上的压力又增了几分,轩辕望左支右突,这样的压力下他甚至无法伸直手臂,许多剑式也因此变形而失去了威力。
老人见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关头,却仍不肯放弃,虽然他对自己的出手很自信,但也有些担忧自己的剑会伤着轩辕望。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就是这一迟疑,轩辕望突然长身跃起,剑华如逆飞的瀑布,又如从海中腾跃而起的巨龙,在长啸声中冲空而起。两人的剑连着互击了十余下,老人剑式形成的巨茧再也无法束缚轩辕望,轩辕望破空飞跃,从那无比的压力中脱困而出!
“好,到此为止吧!”
老人收住了手,对方已经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剑式,再试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或许可以击败这个年轻人,但老人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自己老了,该让年轻人一头地了。
轩辕望一边喘息一边看着老人,目光中满是钦佩,事实上,从开始的试剑中,他已经猜到了老人的身份。
能够让他这样狼狈,几无还手之力的,除了剑宗还会是谁。京城三剑宗里,傅苦禅自己见过,骆鹏自己拜访过,就只有混沌剑门的左思敛自己不认识,这位老人,应当就是他吧。
“剑道门下……不,轩辕望见过左剑宗,多谢前辈赐教。”
他恭恭敬敬向老人行了一礼,当他习惯性地说自己是剑道门下时,又很快改了口,语气中未免有些黯然自伤。左思敛轻轻摆了摆手:“呵呵,不必不必,我算不得什么前辈,如果你愿意,就当我是你的老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