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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丝绒里,静静的躺著一块莹白的玉,不知经过多少代人的摩挲,温润如凝脂,散发著谦谦风韵。
玉是凤凰形,正面是凤,反面是凰。系著一根细细的红绳,那红绳上还留有被人大力扯断的痕迹。
祈安修看著这块玉,彻底未眠……
51
这一夜姚日轩睡得甚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便醒来了,身边却少了那个带著幸福的笑意跟他道早安的人。空荡荡的大床上显得分外孤清,这一夜,祈安修都没有回来。
姚日轩心头有些忐忑,晨呕似乎比平常来得更加剧烈和凶猛,好半天才忍住了这股难受劲儿,匆匆忙忙洗漱之後,却见祈安修在外面书桌後的皮椅上睡著。
“安修,安修!”
才叫了两声,祈安修就迅速惊醒了过来。乍见到姚日轩,却象是见到鬼似的,连人带椅往後迅速滑开,却不防一头撞上後面的书柜,後脑勺磕得!当一声巨响。
“安修,你没事吧?”姚日轩急忙上前瞧他。
祈安修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如见到猫的小老鼠,“没事……我没事!”
姚日轩再迟钝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以前是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现在是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是因为他的过去麽?姚日轩的脸白了。
见他脸色不好,祈安修努力镇静了下来,尽量保持声线平稳,“你……你先出去吃早饭吧,别饿坏了!我进去洗漱。”
忐忑的心情就因为他这一句小小的关心,顿时明朗了许多,“嗯,那我出去等你。”
饭厅里,祈民昊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见姚日轩出来得这麽早,倒有些意外,
“伯伯早安!”
祈民昊略带嗔意,“你叫我什麽?”
姚日轩一下会过意来,微红了脸,“爸爸……”
祈民昊一笑,“这才对嘛!怎麽不多睡一会儿,安修呢?”
“他在洗漱,安安呢?”
祈民昊慈祥的一笑,“小家夥早起来了,跟我都出去跑了一圈了,在花园里玩呢!你去带他进来,准备吃饭了。安娜那个懒丫头也该起床了,我再催催!”
别墅里房间里都装有分机,他自去拨打morning call,姚日轩便出来找儿子。
花园里,清晨的空气是异样清新。昨日的玫瑰还未撤去,小平安撅著小屁股不知在泥地上埋头捣鼓些什麽。
姚日轩看著儿子总是满心欢喜,“小安安,你在干嘛?”
“爹地!”姚平安转过小脸,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连早上灿烂的阳光也为之黯然失色。
“我在种花!把这些花种在地上,到时它们就能年年开花了。”
姚日轩瞧著满手泥巴的小家夥,哑然失笑,“小傻瓜!这些玫瑰是没有根的,种不活的!”
姚平安郁闷了,“那这麽多花不是全都没用了?”
姚日轩点了点头。
姚平安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还想把这些花都给爹地留下来的!”
“花开花谢,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不能勉强的。就好象人与人之间,有缘相聚……”无缘分离。
姚日轩突然觉得一大早说这些很不吉利,忙住了嘴,“瞧你这身脏的,快进去洗洗,一会儿还要上幼儿园呢!”
“哦!”姚平安不再追问了,乖乖被爹地牵进了屋。
祈民昊看了笑道,“这哪里来的小花猫,瞧这脏的!快跟爷爷上去换身衣裳下来。”
“不用了!”姚日轩道,“爸爸你忙,我带他上去就可以了。走吧,小花猫!”
小平安冲爷爷扮个鬼脸,和爹地上楼了。祈民昊被逗得哈哈大笑,这家里有个孩子,还真是快乐多了。
等姚日轩把儿子收拾干净,换了幼稚园的制服,出门正好与祈安娜撞个正著。
她穿著一套深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与平常疯疯癫癫的形象相差甚远,显得非常的干练。
小平安张大了小嘴,故意夸张的问道,“这还是姑姑麽?这是从哪里来的大美女啊?”
“你个小家夥,一大早就是来勾引我的!对不对?”
勾引?用词不当吧!人家才三岁多哦,怎麽勾引你个快三十的老女人?
祈安娜咬牙切齿的盯著小家夥洗得白白净净的小脸,嘟著嘴重重的亲了一口,明明就是她想占人家便宜!
小平安咯咯笑著,指著小脸问爹地,“有口红印麽?我要带去给唐慕辰看,他早上没有姑姑亲!”
这什麽逻辑!儿子以前没这毛病啊?肯定是这个叫姑姑的非常生物造成的麻烦。姚日轩一头黑线,牵著儿子下楼。
“哥,你不上来做护花使者吗?”祈安娜望著楼梯下面如梦游般的祈安修调侃,“这楼梯可有三十九级呢!”
祈安修抬眼往上,正好看到小平安冲他甜笑著招手叫“叔叔”,神情大变,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本来没休息好,苍白的脸变得煞白,好象是看到什麽骇人的怪物般惊惶失措。
那份过於明显的恐惧连祈安娜都觉得不对劲了,“哥你怎麽了?脸色这麽差?”
“啊……我……我昨晚没睡好……”祈安修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祈安娜听得倒笑了,“你就是求婚成功也不用这麽兴奋吧?这结婚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对了,你们怎麽打算的?去哪个国家注册?”
她和姚日轩一人一手牵著小平安,一起慢慢下来了,“这个我帮你们办吧!找一个同性配偶福利有保障的国家去注册,你们还要不要订个婚前协议?说起来虽然俗,但是对双方日後都是个保障,也避免了离婚时很多纠纷。”
祈安修听得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麽。
祈民昊却沈下了脸,“安娜你说什麽呢?职业病又犯了吧!我们家这麽几辈子,从来只有结婚的,没有离婚的!”
祈安娜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不过祈民昊也道,“你的头一句倒是说得象句话,小轩既然要跟安修结婚,当然要享受一切应有的待遇,这个安娜你帮他们把事情办了。啊!还有户籍,把小轩和安安的户籍尽快也迁过来!”
“遵命!老爸!”祈安娜调皮的冲他敬了个礼,“小轩,那你把你们的户籍资料什麽的整理一下全提交给我,哥的是在老爸那里吧?”
祈民昊应了一声,“你晚上回来我拿给你。”
祈安修嘴皮子动了动,犹豫了一下,却什麽都没说。吃饭的时候,他也反常的沈默,再不象平时那样,不是哄哄姚日轩,就是逗逗小家夥。
小平安倒是叽叽喳喳,“我今天要去跟唐慕辰说,我要当哥哥了,他没有!”
“不许说!”祈安修忽地厉声打断了他。
小平安吓了一跳,小勺里的馄饨一下掉到了桌上。
祈民昊瞪了儿子一眼,温言对小家夥解释道,“叔叔不是凶你,是因为你爹地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可以到外面乱说的,知道吧?”
小平安懂事的点了点头,悄悄抬眼看叔叔,却见他故意把眼睛垂下了,就是不看他。
三口两口的扒完了,祈安修把筷子一放,“我突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先走了!”
“叔叔,等等我!”姚平安费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从椅子上一骨碌爬下来,小嘴巴都来不及擦,背著小书包就要跟他走。
“你别过来!”祈安修如避鬼魅般连接退了几步。
“叔叔?”小平安愣了。叔叔怎麽了?
姚日轩心一沈,放下吃了一半的碗,“我也吃饱了,我们一起走吧!”
“不!”祈安修又是断然拒绝。
“安修你干什麽?”祈民昊很是不悦的皱眉。这态度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祈安修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我先要去别的地方,带安安不顺路!爸,麻烦你送下他吧!”
()
“那我跟你走!”姚日轩满腹猜疑。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不用去上班了!”祈安修直截了当的说,“你辞职吧!”
辞职?姚日轩傻了。
祈民昊也有些疑问,却就事论事,“这个我也赞同。小轩,你现在情况特殊,就是上班,也坚持不了几个月就得回家休养了。”
“可是……”姚日轩忽然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安修的态度不象是为了他好才让他离职,而是根本看到他!包括安安。
祈民昊想了想,“不过小轩辞职倒是不用。安修,你去通知人事部门办个手续,把小轩调到董事处来,改为董事会助理,这个就不用坐班了。小轩你正好也可以跟我在家,多了解一些董事会成员的情况。”
祈安修明显的有些为难,“那……这事爸爸你带他去办吧,毕竟我只是总经理,您才是董事长。”
祈民昊也觉得儿子今天的态度甚是不对劲,到底是为什麽呢?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没急著追问,先把事情应了下来,“小轩,那咱们一会儿出门。小安安,不著急哦,时间还早,爷爷一会开车送你去幼儿园。你不是说,辰辰也是他爷爷送的麽?以後爷爷也去接送你,好不好?”
“好!”姚平安重重的点头,大眼睛却瞟著祈安修,有一丝的疑惑和失落。小脑袋瓜里写满大大的问号,叔叔为什麽都不理他了?
祈安修急匆匆的走了,凌乱的步伐倒象是落荒而逃。
更加心神不宁的是姚日轩,巨大的阴影象重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来。安修是不是不能接受他的过去?
偏偏下午,邹建明的电话来了,“小轩,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52
祈安修驱车离家之後,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伏在方向盘上好一阵子才能抬起双眸,里面已经是湿润的通红一片。
他当然知道刚才的态度让姚日轩和小平安都难过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在他还没有向他们坦叙实情之前,祈安修觉得自己象是个罪孽深重的无耻之徒,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是亵渎,根本就不敢和他们亲近。
没有人知道,他昨晚半夜里偷偷守在小安安的床前时,是怎麽的泪流满面;也没有人知道,他再下来看到姚日轩的睡颜时是怎样椎心刺血。
他只有咬著牙,把所有的眼泪默默的咽进肚子里,任凭咸涩的泪水把柔嫩的心伤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昨晚的彻底未眠,祈安修已经冷静的把前因後果全部想了一遍。
无论错误是否出自他的本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就必须去面对这一切,并承担因此带来的一切後果。
小安安是他的亲生儿子,小轩肚子里还怀著一个,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人,自己绝对不可能欺瞒他们,当作什麽都没发生一样过下去。
祈安修愿意倾尽全力去弥补这一切,他不会逃避自己该负起的责任。他不怕小轩和小安安打他、骂他,甚至拿刀子捅他都可以。
但是,小轩会原谅他吗?小安安会恨他吗?他们会不会知道实情後就弃他而去?或者满怀怨恨的过一辈子?
这是祈安修不敢想象,也无法接受的。若是如此,那他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每每一想到小轩有了小安安之後的艰难困顿,都让祈安修痛不欲生。
想著他挺著大肚子却只能挤在窄小的房间里勉强活动,手脚都舒展不开,想著幼小的安安被人欺负得动弹不得,哭都不能出声,祈安修是肝肠寸断,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剐!
要是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怎麽能去请求小轩和小安安的原谅?
这才是祈安修不敢立即开口的真实原因。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当你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竟是被你自己伤害得最深的时候,那种自责和内疚会把人活活逼疯的!
祈安修曾经无比痛恨过造成这对父子俩悲惨遭遇的一切不公平的命运,可当他知道这个残酷的刽子手就是他自己时,他真的是要崩溃了。
所以他不敢面对姚日轩,不敢面对姚平安,看著毫不知情的他俩还对著自己甜甜的笑,会让他觉得自己象是个欺世盗名的衣冠禽兽,简直无地自容。
贴身口袋里,放著他昨晚悄悄从姚家父子数量少得可怜的相簿时抽出来的照片,是小平安满月时的那一张。
真的是与祈安修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小家夥长大之後,渐渐长开了,才变得更象朝夕相处的爹地。
祈安修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小安安提到时怎麽就没想著去看一眼?
他在第一次和姚日轩发生关系时,就觉得莫名的熟稔,象是梦里千百回曾经见过,其实这根本不是什麽天生的契合,而是身体在用沈睡的记忆提醒他,他们真的曾经有过过去!
祈安修不是不去面对,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让他能够理清思绪再来对面姚家父子,坦白这一切的真相。
他定了定神,先回了公司,把紧急的要务全部处理了,让秘书安排休两天的假,这才拨通了一个电话,“阿群,忙麽?我想请你帮点忙!”
“这样呀,那你快点过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哦!要是送我一张你们家超市的购物卡,我就算你免费好啦!哈哈!老高最讨厌逛超市了,一想到要他推著购物车去买菜就好笑!”电话那头传来得意的诡笑声。
“OK!”祈安修挂了电话,连饭都没吃,就直接驱车到了一条安静的林荫道上,进到一所外表上看起来很普通的小楼里。
这栋小楼连招牌都没挂,外人很难弄不清到底是干什麽的。
进得里面,雪白的墙面配著竹绿色的窗帘,窗台上还摆著些花花草草,布置得相当温馨。下午天气正好,窗帘半开著,任阳光柔柔的倾泻进来,静谧的犹如私家会客室。
熟门熟路的敲开一间办公室,祈安修把一张购物金卡往桌上一扔,便深陷进舒适的沙发上里,揉揉酸痛的眼角,“阿群,这回真要麻烦你了,帮我做份财务转让!”
办公桌後,坐著个笑得一脸阳光,看起来很是亲切的男人。可你要是真的以为他象表面看起来这麽纯良无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间律师事务所,在外头并不出名,甚至在内业知道的也不多。那是因为他们专门负责接洽的全是些见不得人的案子,甚至与警界和黑道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位所长许群先生,是祈安娜的同学,年少无知时曾被祈大小姐的外表所蒙蔽,还很是追求过她了一阵子,可一俟发现了祈美人的真相,立即逃之夭夭,转投某黑恶势力的怀抱。不过,他反而和祈安修结下不错的私交。
见他脸色不好,许群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香片,关切的问道,“你怎麽了,脸色这麽差?”
祈安修苦笑著叹息,“我是自作孽!报应到了!”
许群听出几分不对劲,“出什麽事了?”
“别问了!让你老公赶紧帮忙查下,邹建明和刘芷君这对小夫妻的名下,一共有多少贷款。那男的是个医生,女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上班。我只听说他们的房子和车子都是贷款买的,顺便再查查有没有其他的欠款,要有就全部帮他们还了,不过不要留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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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好人好事?他们俩怎麽帮你了?”许群诧异的问了一声,忽又怒道,“那个姓高的不是我老公!是我老婆!”
祈安修懒得跟他争辩,闭目沈思了一会儿,“再给刘芷君买套房子吧,位置要在黄金地段,中等大小,易於出租转让的。你这个私下赠给她,女人手上始终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东西比较好。”
“那女人怎麽了?”
“没怎麽,她怀孕了,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工作。有套自己的房子,有份稳定的收益,不管怎麽说,她自己手上也从容些。”
许群瞪大了眼睛,“难道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不对呀!安修,不是听说你要跟个小男孩结婚了麽?”
“你的联想未免也太丰富了!”祈安修勉强睁开双眼,横了他一眼,“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谢谢她救了两条命。这件事要多快可以办好?”
许群笑得一脸自信,“不就是这麽点子小事麽?放心!转钱今天下午五点前就可以搞定,新买房子慢一点,明天下班前吧,可以麽?”
祈安修点了点头,许群转身打了个电话,口气是异样的凶悍,“喂!快去给我查两个人的资料……包括银行户头,欠款情况,通通都要!祖宗八代你要查的出来就一起查来,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完成,查不出晚上就不要回家!”
不知道那头说了点什麽,许群脸色一下变了,捂著话筒小声的骂了句,“禽兽!”立即把电话挂了。
祈安修现在听不得别人家两口子的甜蜜,继续平铺直叙,“你再帮我做个公证,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转让给姚日轩和姚平安父子。再替我立份遗嘱,万一我要是挂掉了,他们父子是我财产的唯一受益人。”
“你得绝症啦?”
祈安修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无比忧伤,“我就是想死估计连阎王爷都瞧不起!我还得活很多很多年去还债,我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听他的声音都哽咽了,许群收敛了调笑之色,“安修,到底出什麽事了?”
祈安修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谈。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祈安修心里有点酸楚,小平安还以为只有拿著银行卡和户头那些才能取钱,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VIP,只需要本人出示身分证就能够办理一切手续。
办完这些,祈安修买了一束白菊花,驱车前往郊区。
半路上,电话响了,是姚日轩。声音怯怯的,“安修,你在哪儿?”
祈安修努力吸了口气,让声音尽量温和下来,“我在外面办事。”
“安修……检查结果出来了……宝宝和我一样……”电话那头的人使劲忍著眼里的泪。他多麽希望给祈家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可结果却偏偏是这样。
姚日轩心里难过极了,此时最想得到的是孩子父亲的支持和鼓励。
他的表情,电话这头的人当然看不见,对於此事祈安修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正想说句没关系,旁边突然有几辆小跑车飙得飞快出来抢道,把祈安修惊出一身冷汗,“先不说了!等我回来!有事跟你说!”
情急之中,他没发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