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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宗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而且依照楼世礼的性子,如此特意派人送礼来实在不寻常。
李贤昀略感稀奇之余,不免心中感动,他神色一缓,正欲开口,却听得那下人又道:“丞相大人还问他府上的戚长缨戚姑娘几时能回相府。”
李贤昀嘴一抽:原来是为那个女人。他疑道:“我今天根本没有见到过戚姑娘,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小的也不清楚。”
“也罢,你去代我回谢了他,告诉他戚姑娘不在我这儿便是。”
“是。”
戚长缨眼见那下人走了,急得脸都绿了,她白天跟楼世礼急急忙忙分开去找李贤昀,没想到楼世礼还会特意差人来叫她回去。
心急之下,她屏息使出妖力,飞身而起。乌龟仙人眸色一深,立马跟了过去:“你这么急做什么?”
她低头见到那名下人正在门口与一名少年说话,那少年正是楼府的下人连生。戚长缨无暇回答乌龟仙人的话,落了地直接走过去:“连生!”
连生一转头,看见她,面露惊讶道:“戚姑娘,你怎么会……”
“呃,是这样……我先前去入松小筑找李公子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就四处转了转,”她一顿,“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连生点点头:“这真是太巧了,公子派小的过来就是为请姑娘你回府呢!”
“噢噢,是这样啊,”戚长缨手心冒汗,面上强笑,“真是好巧,那我们刚好能一道回去了。”
连生咦了一声,指了指她身后:“这位公子是?”
戚长缨转身看见乌龟仙人冷冰冰地杵在一边,面色一变,她一时心急竟忘了他。
乌龟仙人翘着下巴不说话,戚长缨呵呵干笑:“这位是……是……是我的远房表哥。”此话一出,她觉后颈一凉,心想若乌龟仙人真能凭目光杀人的话,估计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连生惊叹地在他们二人之间看来看去:“你们生得一点也不像啊。”
“这个,我们是远房的表亲嘛。”
“敢问姑娘的表哥如何称呼?”连生尚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心性,因此对戚长缨的话也无多怀疑。
乌龟仙人面无表情道:“玲珑。”
连生迟疑,玲珑显然是名字,但他作为下人自然不能直呼其名。戚长缨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面色和善:“我表哥姓乌。”
第053章
咔嚓一声,戚长缨听到牙齿咬崩的脆响。
连生温和道:“乌公子也一道去相府么?”
乌龟仙人不过是嗯了一声,却嗯出一股子滴水成霜、呵气如冰的冷冽之感。戚长缨自恃有妖力护体,丝毫不以为惧,从容不迫地看他一眼道:“乌表哥,我们走罢——”
之前乌龟仙人在她跟前飞扬跋扈不过是仗着仙法强大而已,如今她虽不懂如何使妖力,却有妖力自然护体,根本无须怕他。
他面色更加冰寒,冷冷瞪她一眼,不再说话。
他们二人随着连生一同到了相府,一路去往楼世礼的书房。戚长缨正奇怪怎么姓楼的这狐狸这么晚还不睡,忽听得乌龟仙人传来的密语之声:“你胡诌我是你表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尊……楼公子面前自圆其说。”毕竟楼世礼已经见过他两次,两次都能看出他对戚长缨的敌意,现在又要跟楼世礼说他是她的远方表哥,别说是楼世礼这么聪明的人,鬼都不会信。
戚长缨瞟他一眼,此人向来不知教养为何物,却尊称楼世礼一声“楼公子”,实在奇怪。她想起先前他厚着脸皮纠缠楼世礼时那副浑然天成的奴才样,心里一嗤,这厮莫不是有龙阳之癖……
“大人,戚姑娘与她表哥到了。”
“进来罢——”楼世礼平淡如水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乌龟仙人眸光一闪。
楼世礼披着薄衫,衣领微敞,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单手支着头,很是闲散。戚长缨用余光瞄到一边的乌龟仙人紧紧盯着楼世礼,神色不由暧昧——看不出来,乌龟仙人平日里装得清高孤傲,原来也就是个见色起意的花痴断袖罢了。
楼世礼见到戚长缨同乌龟仙人一道进屋,眼睛都没眨一下,看不出有丝毫的惊讶之色。他看到戚长缨在那儿笑得不怀好意,淡淡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戚姑娘有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戚长缨早有准备,转身一把抱住乌龟仙人的手臂。楼世礼眉毛一挑,伏在桌上的那只手轻轻动了一下。
乌龟仙人浑身一僵,面色不善地低头看她,正欲密语传声于她警告一二,却见其眼睫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且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不由绷紧了身体,恶心得忘记了自己原来想要说什么。
“大人,原来,原来这位乌公子,就是长缨失散多年的表哥!”她每回作出这副哭爹喊娘的样子都是要公然行骗,明知道别人不信还声泪俱下地扯谎,不为让人真心信服她所说,而是仗着自己无耻迫人接受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楼世礼早就勘破她这恶劣秉性,因而一脸平静。乌龟仙人却是头一回见识到,当下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堪不已。
戚长缨浑身都是戏,腆着一张丰富精彩生动鲜活的哭丧脸,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情节曲折至惨绝人寰、假到令人发指的亲情伦理故事。单纯如连生,在一旁听得泪眼朦胧,而乌龟仙人的眼角已经抽到麻木无觉。
楼世礼丝毫不在意她说的什么,嘴角一缕温和的笑,笑意却未及眼底。他时不时拿起茶杯浅啜,看似不动声色,一双乌眸却自始至终都盯着她抱住乌龟仙人的双手。
他放下茶杯时有意加重力道,发出硁地一声,屋内登时安静。
“戚姑娘的意思是——”
戚长缨撒开了手,装模作样地拭了拭泪道:“长缨恳求大人能收留我表哥,他不善言辞,我怕他孤身在外受到欺负。”
不善言辞?乌龟仙人目光一寒。
楼世礼仍是笑:“哦?”
戚长缨还欲说话,一旁的乌龟仙人突然跪了下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只见他面沉如水,两眼直直平视前方:“楼大人,玲珑愿意为你所差遣。”
这话他上回已经说过一遍,戚长缨眼睛一眯,看向楼世礼,在她看来这只狐狸通身上下都只写着“可憎”二字,难道在断袖眼中这样儿的才是好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都说了他是她远方表哥了,他还这么直接地求楼世礼让他当仆从,这不是拆她的台么?戚长缨思前想后,总觉得这次楼世礼愿意收容乌龟仙人住进楼府的可能性至多只剩下三成,她必须想想别的办法了。
谁知楼世礼看他们二人一眼,竟破天荒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乌龟仙人面色一缓,素来如面瘫一般的脸孔出现一丝生气,戚长缨则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姓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世礼不紧不慢道:“没什么事你和连生可以先退下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戚姑娘说。”
乌龟仙人缓缓起身,深思地望了他一眼,转身与连生一道出了门。戚长缨心中不平,先前这人还说要一直看着她,任凭她费尽唇舌还是赶不走,怎么姓楼的随随便便一句话他就乖乖出去了?!
楼世礼冷笑:“果然是亲情至深,人都已经走了还伸着脖子。”
戚长缨心底一懵,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很是不悦?难道是因为……戚长缨脸一白,噌地一下跳起来:“大,大人,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表哥对我绝没有半点意思,他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咳咳……”楼世礼呛了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飞过去,“你说什么?”
“你不要看我表哥那个样子,其实他很痴情的,”戚长缨发觉对面那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慌忙补救,“嗯,这类事长缨见过不少,我明白的,大人你真的不用不好意思。”
楼世礼向来自持,此刻乌眸中却沾染薄怒,恶狠狠地盯住她那张脸不说话。
戚长缨这下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怎么觉得楼世礼这眼神跟要吞了她似的:“大,大人……”
楼世礼忽然春风一笑:“你过来——”
她一哆嗦:这厮难道是要灭口?!
他见她止步不前,笑得愈发灿烂和煦:“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第054章
戚长缨被他这笑容吓得心肝儿直颤,咽了一下口水道:“大人,有什么话好说,别这样……”
楼世礼笑意一收,修眉一横,冷意从眼皮缝里噌噌地冒出来,一开口,说起话来还是不疾不徐的:“你把这人弄进来想干什么?”
戚长缨脸一苦,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大人,那是我乌表哥。”
他温文尔雅地笑:“接着编。”
她后退一步,怯怯地看他一眼:“若大人您能免了这责,长缨必定知无不言。”
楼世礼眼神和煦,语声极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戚长缨悲慨了一会儿道:“大人,您也知道,这姓乌的穷凶极恶,不是个善茬,先前就一门心思要杀我,我今儿个在外面遇见了他,他说只要我能想办法把他弄到您身边当个随从就不再找我麻烦,所以我这不就……”
“就问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进相府便答应他了?”楼世礼淡淡扫她一眼。
“这长缨怎么敢不问,大人您尊贵之躯,千金之体,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怎么敢随随便便让人接近您呢,若是碰上什么刺客、害大人有什么不测的话,长缨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哦,那你倒说说看,他到底为什么要接近我?”他眸中浮现几分兴味。
“咳咳,这个原因嘛,我有点说不出口。”她为难道。
楼世礼愈发觉得好奇了,身子不由得往前倾去:“你都有说不出口的话,那我今天是必须要听一听了。”
戚长缨嘴角一抽,此人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阴损她。
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几步走到楼世礼身旁,迟疑了片刻,俯身在他耳边道:“大人,其实,这人对您确是有那份心思的……”
楼世礼眉毛一抖,绕来绕去还是这个破梗。
她还低着脖子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点点幽兰的清香,一阵阵地扑在他的面颊上:“其实嘛,这个这个,断袖余桃之乐,是自古就有的,大人不必介怀,而且大人您生得这么一表人才……”
楼世礼一双乌眸之中暗流涌动,轻微的躁动浮上心头,他盯住眼前这两片近在咫尺的红润的嘴唇,抿唇一笑道:“不知戚姑娘有没有兴趣证实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龙阳之癖?”
戚长缨眼睛一睁,作势要往后退,被他猛地扣住手腕,牢牢锁住,吓得结巴道:“大,大人……”
楼世礼缓缓站起来,直至高出她一个头可以完完全全地俯视她。他邪笑了一下,伸手扳住她下巴,越靠越近。
戚长缨从未遇到如此危急的情况,她一时心急,险些要朝着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啐出一口口水。
这时他忽然一顿,两眼清明道:“你的样子,跟先前,有点不太一样。”
戚长缨微微心惊:“大人说笑了,长缨这模样还能变了不成……”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一松,眼前之人神色淡泊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留下这人,不过看在你这条命上还挂着‘御用法师’的牌,若真让他杀你,那就是拂了皇上的面子。二来,我看得出,此人武功极好,确有几分本事,可暂时留为己用。”
戚长缨松了口气,又听得他道:“虽然你谎话连篇,不过我谅你多长十个胆也不敢真的乱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耍的什么鬼把戏。
……
戚长缨出了书房,只走了没几步路,又撞见乌龟仙人。她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直接往自己屋里走,他竟一道跟了过去。
“咳咳,表哥,都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去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谁是你表哥!”他怒道,“我说过要看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戚长缨没好气:“上仙,我好歹是女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贴身跟着我,不大方便吧?”
乌龟仙人道:“没事,我没觉得不方便。”
她气极:“我不方便!”
他沉默了一会儿,眸子一亮,侧手幻化出一只银镯,递给她道:“这镯子,你戴上,它具备灵力,我不在你身边时,如果你体内妖力震动有异变,它就会及时传讯于我。”
戚长缨将这镯子托在掌心细看,见其镯身上刻着精细的牡丹花样,色泽清亮,煞是好看,不由惊讶道:“上仙,你哪来这么多的宝贝?”
他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戚长缨想起什么,眼睛亮道:“噢,我想起来了,上仙曾是紫华仙尊座下,手头有这么多稀奇的宝贝倒也并不寻常。”仙界原本一共有三位仙尊,其中最厉害的便是紫华仙尊,不过如今仙界都谣传这位紫华仙尊并不是闭关修炼,也非云游四海,而是早在当年与凰妖的决斗中魂飞魄散不存于界了。
乌龟仙人闻言,面色微变,拂袖而去。
戚长缨毫不在意地一笑,心道想必是自己提及了已然不存的紫华仙尊使他这仙尊旧骑心生感伤了罢。
她回到自己屋那儿,一推门,却发觉门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抵上了,就猛力一下将门撞开,听得屋内哎呦一声惊叫。
地公揉了揉脑袋站起来:“仙子好大的气力。”
“你来做什么?”戚长缨左顾右盼了会儿,立马进屋关上门。
“小的过来是为了仙子上回让小的去查的事,”地公察觉到什么,困惑地看向她,“咦,仙子,你的仙力还没有恢复吗?”
戚长缨点点头,他道:“这诛仙剑果然是厉害,可小的先前的确在这府院内感觉到明显的仙气,怎么现在——”
“可能是有什么上仙经过而已罢,你快说说,我让你帮忙查的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想也知道地公感知到的仙力是乌龟仙人身上的,戚长缨不愿多说便搪塞了过去。
地公从袖子里拿出一片绸子:“仙子请看——”
这绸子是银白色的,摸起来丝滑无比,肯定是极其金贵的绸缎料子制成的:“我不是叫你去宫中找找上回那花妖所练禁术之籍册么,这又是什么?”
“仙子,你翻过来看看。”
戚长缨翻过来一看,只见绸子上绣着两个字“玄天”,心头一震:“这……”
地公嘿嘿一笑,皱缩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几分阴冷的意味:“这是在那妖怪作桃贵人时住的寝宫床榻底下的暗格里发现的。”
第055章
“仙子,你看,这绸子是两层的,一面绣着字,一面是平的,这不就是禁术籍册封皮常用的料子么?而且,就是再那花妖床底下发现的,还能有假不成?”
戚长缨用手指细细摩挲那绣面:“只有这一点绸子?里面的东西呢?”
地公砸吧了一下嘴:“那花妖也是狡猾的,小的在烛台下面看到一些焦灰,闻了闻应该是烧了的纸片。”
“全烧了?”戚长缨吃惊道,难道这籍册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地公摇摇头:“那妖怪自己手里的不多,估计也就几页罢了,装不了多少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那些灰就知道了嘛,”地公嘿嘿一笑,“就那么点儿灰,不可能烧完了的。”
戚长缨点点头:“如果东西全在她那儿,没道理只烧一点,肯定是全烧了,只不过她手头的本来就不多而已。”
“仙子说的是,”地公应和道,“小的看仙子刚才那意思,这俩字,仙子想必是知道一二的吧?”
戚长缨颔首:“凡界这几日从朝廷到江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为着一样东西前仆后继,谣传说是一本兵书,就叫作‘玄天兵书’,里头儿还有厉害的剑谱。”
“该不会是巧合罢,区区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妖界禁术的好处?”
戚长缨白他一眼:“妖界禁术的好处?”
地公面色一变,谄媚笑道:“仙子听岔了,小的是说险处,险处——”
“巧合也罢,事实也罢,这籍册要是只在凡人手里倒还好,”戚长缨道,“一旦落到了什么妖怪手里就完了,你想想那花妖,凭着那一点禁术就能在萧京皇宫里肆意杀人,这籍册实在是危险至极。”
地公先是附和着连连点头,想到了什么看她道:“可是,仙子,小的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怎么总愿意白白为凡界操心卖力?不怕跟你说句实话,小的心底觉着,管这妖界禁术籍册之事,分明是吃力不讨好,怎么……”
戚长缨自然不愿意跟这小老头提自己下凡是为领罚、须积功德,她脸一红,握着拳头咳嗽了一阵:“天上几位仙尊平日里要管数界危事,哪顾得过来,我们这些小仙,能做便做,能帮就帮,这也是为了替仙尊分忧。”
这话说得道貌岸然,假得不得了,地公耸了耸眉毛,一脸的不信。
“不说这个,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出城?”
“仙子要出城还不简单?跟这府里的人备一声,直接打包走了便是,何必要小的帮忙?”
戚长缨嘴巴一抽,问了等于白问,姓楼的不让她跟着去棋洲,她这御用法师的身份又摆在近前,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哪出得了城?这要是在以前,她稍微动动手指头,御剑便能出城,现下她根本施不出法力来。
这么看来,她只得另辟蹊径了。
……
翌日,萧京,宜修酒楼。
小杯中酒影微光闪闪,触着杯沿的手指皮肤竟比那瓷白的杯身还要白皙剔透。那人见到对面大步流星走来的一人,薄唇微勾,清艳的乌眸似笑非笑:“来了啊。”
坐在一边的苏梓辛一见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