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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残道:〃你们受这么大的屈,为什么不告他呢?〃魏老儿说:〃官司是好打的吗?我告了他,他问凭据呢?'拿奸拿双';拿不住双,反咬一口,就受不得了。天爷有眼,总有一天报应的!〃
老残问:〃这毒药究竟是什么?你老听人说了没有?〃魏老道:〃谁知道呢!因为我们家有个老妈子,他的男人叫王二,是个挑水的。那一天,贾家死人的日子,王二正在贾家挑水,看见吴二浪子到他家里去说闲话,贾家正煮面吃,王二看见吴二浪子用个小瓶往面锅里一倒就跑了。王二心里有点疑惑,后来贾家厨房里让他吃面,他就没敢吃。不到两个时辰,就吵嚷起来了。王二到底没敢告诉一个人,只他老婆知道,告诉了我女儿。及至我把王二叫来,王二又一口咬定,说:'不知道。'再问他老婆,他老婆也不敢说了。听说老婆回去被王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你老想,这事还敢告到官吗?〃老残随着叹息了一番。当时出了魏家,找着了许亮,告知魏家所闻,叫他先把王二招呼了来。
次日,许亮同王二来了。老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安家费,告诉他跟着做见证:〃一切吃用都是我们供给,事完,还给你一百银子。〃王二初还极力抵赖,看见桌上放着二十两银子,有点相信是真,便说道:〃事完,你不给我一百银子,我敢怎样?〃老残说:〃不妨。就把一百银子交给你,存个妥当铺子里,写个笔据给我,说:'吴某倒药水确系我亲见的,情愿作个干证。事毕,某字号存酬劳银一百两,即归我支用。两相情愿,决无虚假。'好不好呢?〃
王二尚有点犹疑。许亮便取出一百银子交给他,说:〃我不怕你跑掉,你先拿去,何如?倘不愿意,就扯倒罢休。〃王二沉吟了一晌,到底舍不得银子,就答应了。老残取笔照样写好,令王二先取银子,然后将笔据念给他听,令他画个十字,打个手模。你想,乡下挑水的几时见过两只大元宝呢,自然欢欢喜喜的打了手印。
许亮又告诉老残:〃探听切实,吴二浪子现在省城。〃老残说:〃然则我们进省罢。你先找个眼线,好物色他去。〃许亮答应着〃是〃说:〃老爷,我们省里见罢。〃
次日,老残先到齐河县,把大概情形告知子谨,随即进省。赏了车夫几两银子,打发回去。当晚告知姚云翁,请他转享宫保,并饬历城县派两个差人来,以备协同许亮。
次日晚间,许亮来禀:〃已经查得。吴二浪子现同按察司街南胡同里张家土娼,叫小银子的打得火热。白日里同些不三不四的人赌钱,夜间就住在小银子家。〃老残问道:〃这小银子家还是一个人,还是有几个人?共有几间房子?你查明了没有?〃许亮回道:〃这家共姊妹两个,住了三间房子。西厢两间是他爹妈住的。东厢两间:一间做厨房,一间就是大门。〃老残听了,点点头,说:〃此人切不可造次动手。案情太大,他断不肯轻易承认。只王二一个证据,镇不住他。〃于是向许亮耳边说了一番详细办法,无非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许亮去后,姚云松来函云:〃宫保酷愿一见,请明日午刻到文案为要。〃老残写了回书,次日上院,先到文案姚公书房;姚公着家人通知宫保的家人,过了一刻,请入签押房内相会。庄宫保已迎至门口,迎人屋内,老残长揖坐下。
老残说:〃前次有负宫保雅意,实因有点私事,不得不去。想宫保必能原谅。〃宫保说:〃前日捧读大札,不料玉守残酷如此,实是兄弟之罪,将来总当设法。但目下不敢出尔反尔,似非对君父之道。〃老残说:〃救民即所以报君,似乎也无所谓不可。〃宫保默然。又谈了半点钟功夫,端茶告退。
却说许亮奉了老残的擘画,就到这土娼家,认识了小金子,同嫖共赌。几日工夫,同吴二扰得水乳交融。初起,许亮输了四五百银子给吴二浪子,都是现银。吴二浪子直拿许亮当做个老土,谁知后来渐渐的被他捞回去了,倒赢了吴二浪子七八百银子,付了一二百两现银,其余全是欠帐。
一日,吴二浪子推牌九,输给别人三百多银子,又输给许亮二百多两,带来的钱早已尽了,当场要钱。吴二浪子说上〃再赌一场,一统算帐。〃大家不答应,说:〃你眼前输的还拿不出,若再输了,更拿不出。〃吴二浪子发急道:〃我家里有的是钱,从来没有赖过人的帐。银子成总了,我差人回家取去!〃众人只是摇头。
许亮出来说道:〃吴二哥,我想这么办法:你几时能还?我借给你。但是我这银子,三日内有个要紧用处,你可别误了我的事。〃吴二浪子急于要赌,连忙说:〃万不会误的!〃许亮就点了五百两票子给他,扣去自己赢的二百多,还余二百多两。
吴二看仍不够还帐,就央告许亮道:〃大哥,大哥!你再借我五百,我翻过本来立刻还你。〃许亮问:〃若翻不过来呢?〃吴二说:〃明天也一准还你。〃许亮说:〃口说无凭,除非你立个明天期的期票。〃吴二说:〃行,行,行!〃当时找了笔,写了笔据,交给许亮。又点了五百两银子,还了三百多的前帐,还剩四百多银子,有钱胆就壮,说:〃我上去推一庄!〃见面连赢了两条,甚为得意。那知风头好,人家都缩了注子;心里一恨,那牌就倒下霉来了,越推越输,越输越气,不消半个更头,四百多银子又输得精光。
座中有个姓陶的,人都喊他陶三胖子。陶三说:〃我上去推一庄。〃这时吴二已没了本钱,干看着别人打。陶三上去,第一条拿了个一点,赔了个通庄;第二条拿了个八点,天门是地之八,上下庄是九点,又赔了一个通庄。看看比吴二的庄还要倒霉。吴二实在急得直跳,又央告许亮:〃好哥哥!好亲哥哥!好亲爷!你再借给我二百银子罢!〃许亮又借给他二百银子。
吴二就打了一百银子的天上角,一百银子的通。许亮说:〃兄弟,少打点罢。〃吴二说:〃不要紧的!〃翻过牌来,庄家却是一个毙十。吴二得了二百银子,非常欢喜,原注不动。第四条,庄家赔了天门、下庄,吃了上庄,吴二的二百银子不输不赢,换第二方,头一条,庄家拿了个天杠,通吃,吴二还剩一百银子。
那知从此庄家大掀起来,不但吴二早已输尽,就连许亮也输光了。许亮大怒,拿出吴二的笔据来往桌上一搁,说:〃天门孤丁!你敢推吗?〃陶三说:〃推倒敢推,就是不要这种取不出钱来的废纸。〃许亮说:〃难道吴二爷骗你,我许大爷也会骗你吗?〃两人几至用武。众人劝说:〃陶三爷,你赢的不少了,难道这点交请不顾吗?我们大家作保:如你赢了去;他二位不还,我们众人还!〃陶三仍然不肯,说:〃除非许大写上保中。〃许亮气极,拿笔就写一个保,并注明实系正用情借,并非闲帐。陶三方肯推出一条来,说:〃许大,听你挑一副去,我总是赢你!〃许亮说:〃你别吹了!你掷你的倒霉骰子罢!〃一掷是个七出。许亮揭过牌来是个天之九,把牌望桌上一放,说:〃陶三小子!你瞧瞧你父亲的牌!〃陶三看了看,也不出声,拿两张牌看了一张,那一张却慢慢的抽,嘴里喊道:〃地!地!地!〃一抽出来,望桌上一放,说:〃许家的孙子!瞧瞧你爷爷的牌!〃原来是副人地相宜的地杠。把笔据抓去,嘴里还说道:〃许大!你明天没银子,我们历城县衙门里见!〃当时大家钱尽,天时又有一点多钟,只好散了。
许、吴二人回到小银子家敲门进去,说:〃赶紧拿饭来吃!饿坏了!〃小金子房里有客坐着,就同到小银子房里去坐。小金子捱到许亮脸上,说:〃大爷,今儿赢了多少钱,给我几两花罢。〃许亮说:〃输了一千多了!〃小银子说:〃二爷赢了没有?〃吴二说:〃更不用提了!〃说着,端上饭来,是一碗鱼,一碗羊肉,两碗素菜,四个碟子,一个火锅,两壶酒。许亮说:〃今天怎么这么冷?〃小金子说:〃今天刮了一天西北风,天阴得沉沉的,恐怕要下雪呢。〃两人闷酒一替一杯价灌,不知不觉都有了几分醉。只听门口有人叫门,又听小金子的妈张大脚出去开了门,跟着进来说:〃三爷,对不住,没屋子啰,您请明儿来罢。〃又听那人嚷道:〃放你妈的狗屁!三爷管你有屋子没屋子!甚么王八旦的客?有胆子的快来跟三爷碰碰,没胆子的替我四个爪子一齐望外扒!〃听着就是陶三胖子的声音。许亮一听,气从上出,就要跳出去,这里小金子、小银子姊妹两个拼命的抱住,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浪子金银伐性斧 道人冰雪返魂香
却说小金子、小银子,拼命把许亮抱住。吴二本坐近房门,就揭开门帘一个缝儿,偷望外瞧。只见陶三已走到堂屋中间,醉醺醺的一脸酒气,把上首小金子的门帘往上一摔,有五六尺高,大踏步进去了。小金子屋里先来的那客用袖子蒙着脸,嗤溜的一声,跑出去了。张大脚跟了进去。陶三问:〃两个王八羔子呢?〃张大脚说:〃三爷请坐,就来,就来。〃张大脚连忙跑过来说:〃您二位别只声。这陶三爷是历城县里的都头,在本县红的了不得,本官面前说一不二的,没人惹得起他。您二位可别怪,叫他们姊儿俩赶快过去罢。〃许亮说:〃咱老子可不怕他!他敢怎么样咱?〃
说着,小金子、小银子早过去了,吴二听了,心中握一把汗,自己借据在他手里,如何是好!只听那边屋里陶三不住的哈哈大笑,说:〃小金子呀,爷赏你一百银子!小银子呀,爷也赏你一百银子!〃听他二人说:〃谢三爷的赏。〃又听陶三说:〃不用谢,这都是今儿晚上我几个孙子孝敬我的,共孝敬了三千多银子呢。我那吴二孙子还有一张笔据在爷爷手里,许大孙子做的中保,明天到晚不还,看爷爷要他们命不要!〃
这许大却向吴二道:〃这个东西实在可恶!然听说他武艺很高,手底下能开发五六十个人呢,我们这口闷气咽得下去吗?〃吴二说:〃气还是小事,明儿这一千银子笔据怎样好呢?〃许大说:〃我家里虽有银子,只是派人去,至少也得三天,'远水救不着近火'!〃
又听陶三嚷道:〃今儿你们姐儿俩都伺候三爷,不许到别人屋里去!动一动,叫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小金子道:〃不瞒三爷说,我们俩今儿都有客。〃只听陶三爷把桌子一拍,茶碗一摔,〃哐琅〃价一声响,说:〃放狗屁!三爷的人,谁敢住?问他有脑袋没有?谁敢在老虎头上打苍蝇,三爷有的是孙子们孝敬的银子!预备打死一两个,花几千银子,就完事了!放你去,你去问问那两个孙子敢来不敢来!〃
小金子连忙跑过来把银票给许大看,正是许大输的银票,看着更觉难堪。小银子也过来低低的说道:〃大爷,二爷!您两位多抱屈,让我们姊儿俩得二百银子,我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整百的银子呢。你们二位都没有银子了,让我们挣两百银子,明儿买酒菜请你们二位。〃许大气急了,说:〃滚你的罢!〃小金子道:〃大爷别气!您多抱屈。您二位就在我炕上歪一宿;明天他走了,大爷到我屋里赶热被窝去。妹妹来陪二爷,好不好?〃许大连连说道:〃滚罢!滚罢!〃小金子出了房门,嘴里还嘟哝道:〃没有了银子,还做大爷呢!不言个臊!〃
许大气白了脸,呆呆的坐着,歇了一刻,扯过吴二来说:〃兄弟,我有一件事同你商议。我们都是齐河县人,跑到这省里,受他们这种气,真受不住!我不想活了!你想,你那一千银子还不出来,明儿被他拉到衙门里去,官儿见不着,私刑就要断送了你的命了。不如我们出去找两把刀子进来把他剁掉了,也不过是个死!你看好不好?〃
吴二正在沉吟,只听对房陶三嚷道:〃吴二那小子是齐河县里犯了案,逃得来的个逃凶!爷爷明儿把他解到齐河县去,看他活得成活不成!许大那小子是个帮凶,谁不知道的?两个人一路逃得来的凶犯!〃许大站起来就要走。吴二浪子扯住道:〃我倒有个法子,只是你得对天发个誓,〃我才能告诉你。〃许大道:〃你瞧!你多么酸呀!你倘若有好法子,我们弄死了他,主意是我出的。倘若犯了案,我是个正凶,你还是个帮凶,难道我还限你过不去吗?〃
吴二想了想,理路到不错,加之明天一千银子一定要出乱子,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便说道:〃我的亲哥!我有一种药水,给人吃了,脸上不发青紫,随你神仙也验不出毒来!〃许亮诧异道:〃我不信!真有这么好的事吗?〃吴二道:〃谁还骗你呢!〃许亮道:〃在那里买?我快买去!〃吴二道:〃没处买!是我今年七月里在泰山洼子里打从一个山里人家得来的。只是我给你,千万可别连累了我!〃许亮道:〃这个容易。〃随即拿了张纸来写道:〃许某与陶某呕气起意,将陶某害死,知道吴某有得来上好药水,人吃了立刻致命,再三央求吴某分给若干,此案与吴某毫无干涉。〃写完,交给吴二,说:〃倘若了案,你有这个凭据,就与你无干了。〃
吴二看了,觉得甚为妥当。许亮说:〃事不宜迟,你药水在那里呢?我同你取去。〃吴二说;〃就在我枕头匣子里,存在他这里呢。〃就到炕里边取出个小皮箱来,开了锁,拿出个磁瓶子来,口上用蜡封好了的。
许亮问:〃你在泰山怎样得的?〃吴二道:〃七月里,我从垫台这条西路上的山,回来从东路回来,尽是小道。一天晚了,住了一家子小店,看他炕上有个死人,用被窝盖的好好的。我就问他们:'怎把死人放在炕上?'那老婆子道:'不是死人,这是我当家的。前日在山上看见一种草,香得可爱,他就采了一把回来,泡碗水喝。谁知道一喝,就仿佛是死了,我们自然哭的了不得的了。活该有救,这内山石洞里住了一个道人,叫青龙子,他那天正从这里走过,见我们哭,他来看看,说:〃你老儿是啥病死的?〃我就把草给他看。他拿去,笑了笑,说:〃这不是毒药,名叫'千日醉',可以有救的。我去替你寻点解救药草来罢。你可看好了身体,别叫坏了。我再过四十九天送药来,一治就好。〃算计目下也有二十多天了。'我问他:〃那草还有没有?'他就给了我一把子,我就带回来,熬成水,弄瓶子装起顽的。今日正好用着了!〃
许亮道:〃这水灵不灵?倘若药不倒他,我们就毁了呀。你试验过没有?〃吴二说:〃百发百中的。我已……〃说到这里,就嗌住了。许亮问:〃你已怎么样?你已试过吗?〃吴二说:〃不是试过,我已见那一家被药的人的样子是同死的一般;若没有青龙子解救,他早已埋掉了。〃
二人正在说得高兴,只见门帘子一揭,进来一个人,一手抓住了许亮,一手捺住了吴二,说:〃好!好!你们商议谋财害命吗?〃一看,正是陶三。许亮把药水瓶子紧紧握住,就挣扎逃走,怎禁陶三气力如牛,那里挣扎得动。吴二酒色之徒,更不必说了。只见陶三窝起嘴唇,打了两个胡哨,外面又进来两三个大汉,将许、吴二人都用绳子缚了。陶三押着解到历城县衙门口来。
陶三进去告知了稿签门上,传出话来,今日夜已深了,暂且交差看管,明日辰刻过堂,押到官饭店里,幸亏许大身边还有几两银子,拿出来打点了官人,倒也未曾吃苦。
明日早堂在花厅问案,是个发审委员。差人将三人带上堂去。委员先问原告。陶三供称:〃小人昨夜在土娼张家住宿,因多带了几百银子,被这许大、吴二两人看见,起意谋财,两人商议要害小人性命。适逢小人在窗外出小恭听见,进去捉住,扭禀到堂,求大老爷究办。〃
委员问许大、吴二:〃你二人为什么要谋财害命?〃许大供:〃小的许亮,齐河县人。陶三欺负我二人,受气不过,所以商同害他性命,吴二说,他有好药,百发百中,已经试过,很灵验的。小人们正在商议,被陶三捉住。〃吴二供:〃监生吴省干,齐河县人。许大被陶三欺负,实与监生无干。许大决意要杀陶三,监生恐闹出事来,原为缓兵之计,告诉他有种药水,名'千日醉',容易醉倒人的,并不害性命。实系许大起意,并有笔据在此。〃从怀中取出呈堂。
委员问许大:〃昨日你们商议时,怎样说的?从实告知,本县可以开脱你们。〃许大便将昨晚的话一字不改说了一遍。委员道:〃如此说来,你们也不过气忿话,那也不能就算谋杀呀。〃许大磕头,说:〃大老爷明见!开恩!〃
委员又问吴二:〃许大所说各节是否切实?〃吴二说:〃一字也不错的。〃委员说:〃这件事,你们很没有大过。〃分付书吏照录全供,又问许大:〃那瓶药水在那里呢?〃许大从怀中取出呈上。委员打开蜡封一闻,香同兰麝,微带一分酒气,大笑说道:〃这种毒药,谁都愿意吃的!〃就交给书吏,说:〃这药水收好了。将此二人并全案分别解交齐河县去。〃只此〃分别〃二字,许大便同吴二拆开两处了。
当晚许亮就拿了药水来见老残,老残倾出看看,色如桃花,味香气浓;用舌尖细试,有点微甜,叹道:〃此种毒药怎不令人久醉呢!〃将药水用玻璃漏斗仍灌入瓶内,交给许亮:〃凶器人证俱全,却不怕他不认了。但是据他所说的情形,似乎这十三个人并不是死,仍有复活的法子。那青龙子,我却知道,是个隐士;但行踪无定,不易觅寻。你先带着王二回去禀知贵上,这案虽经审定,不可上详。我明天就访青龙子去,如果找着此公,能把十三人救活,岂不更妙?〃许亮连连答应着〃是〃。
次日,历城县将吴二浪子解到齐河县。许亮同王二两人作证,自然一堂就讯服了。暂且收监,也不上刑具,静听老残的消息。
却说老残次日雇了一匹驴,驮了一个被搭子,吃了早饭,就往泰山东路行去。忽然想到舜井旁边有个摆命课摊子的,招牌叫〃安贫子知命〃,此人颇有点来历,不如先去问他一声,好在出南门必由之路。一路想着,早已到了安贫子的门首,牵了驴,在板凳上坐下。
彼此序了几句闲话,老残就问:〃听说先生同青龙子长相往来,近来知道他云游何处吗?〃安贫子道:〃嗳呀!你要见他吗?有啥亭体?〃老残便将以上事告知安贫子。安贫子说。〃太不巧了!他昨日在我这里坐了半天,说今日清晨回山去,此刻出南门怕还不到十里路呢。〃老残说:〃这可真不巧了!只是他回什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