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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你求他,要杀要剐随他的便。”谷幽兰绝望的目光中已无一丝求生的念想。刚才她也曾有过怕死的念头,现在已巴不得早一刻死了。
“嗯?”诸葛长虹不信,走过来抓住谷幽兰的肩胛骨,一用力,骨头响起破裂的声音。谷幽兰连哼都没哼一声,硬挺着站直了身子。诸葛长虹卑视着她,道:“还挺有骨气。”他随手把她扔在地上。
无持大师和殷玉书也先后坐了起来。殷玉羽不知自己中了*,一见陶思诗便问道:“陶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不问犹可,一问,陶思诗的一腔委屈又无从说起,只好掩面抽泣。殷玉羽走过去扶住她轻言劝慰,岂料陶思诗哭得更厉害了。
柳若烟从果林中冲出来道:“殷公子,就是她和她把你们三人毒倒的……”她还想说下去,诸葛长虹喝道:“还轮不到你说话,站到一边去!你以为我昏迷不醒?是药力未过功力未复,故闭口不言,你们的争斗我全听见了。”
柳若烟嚷道:“没有我,你们三人早被他们两人杀了!”她指着谷幽兰和陶思诗道:‘一个原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个只会勾人下毒的小娼妇……”
诸葛长虹皱着眉头道:“再说,我就代柳凤起教训教训你这多嘴多舌的丫头片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谷幽兰脸如死灰,淡淡地道:“这才有点像一代大侠的风范。”
朱一夫负手踱着方步,对诸葛长虹目中无人,不分清红皂白训斥柳若烟的神态有些愤慨,傲然道:“天下焉有不让人说话之理?口者,言食二事而已也,仅一事则哑者也,非哑者岂能不言乎……”
真看不出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人还会掉酸文,诸葛长虹斜眼睥睨,问道:“你是谁?谁叫你插嘴了?”
“不称他人兄台、阁下、足下、尊驾而直呼‘你’,不尊之心甚矣,非君子之为也,有违圣人之训也。不尊他人者他人也必不尊之,咎由自辱也。”朱一夫自知武功不及诸葛长虹,有意卖弄自己的才学,免得被诸葛长虹小瞧了。
无持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先生是位饱读四书五经的硕儒,贫僧不敢问先生上尊下讳?”
朱一夫立时收起愤慨之色,神色恭顺地答道:“免尊姓朱,在下是四明狂客朱一夫。”他一听无持大师赞他‘饱读四书五经’,得意的哈哈大笑。
“这就不明白了。”诸葛长虹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你只会说‘之乎哉也’的鸟语,原来也会讲人话。这里没你的事,也站到一边去!”
诸葛长虹竟敢说他的高深之言为“鸟语”,不仅看不起他,侮辱了他的人品尊严,连孔圣人也瞧不起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刷地抽出巨笔,叫道:“你莫要以为你是前辈高人,就可以侮辱别人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辱志也。今日四明狂客倒要向足下讨教几招了。”他手腕抖动着巨笔向诸葛长虹的上身扫去。无持大师连呼“先生使不得,先生不可造次”,但已不起作用。诸葛长虹大袖连挥,早已将朱一夫的巨笔挡到门外。朱一夫气贯笔上,不退反进,脚踏洪门,笔尖连点诸葛长虹任脉十多处要穴。诸葛长虹暗笑这人不识好歹,只有自取其辱罢了。
无持在一旁大叫:“二弟不可较真,切莫伤人性命!”
朱一夫大笔确有龙蛇飞舞之态,点、划、扫、拨的招式甚是厉害。诸葛长虹从未见过这种套路,暗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自以为南北各家的武功套路都略有所知,所以能从对手使的上招推测出下招,却偏偏没碰见过这么奇怪反常的套路。好在他功力深厚,要伤到他不亚于鲁班面前显技艺——自不量力!他哪里知道,朱一夫使的不是套路,是临写唐怀素的狂草“论书帖释文”,写了一遍又一遍,中途绝无破绽可寻,只是到了结尾才略作停顿。诸葛长虹心中好奇又有点不耐烦,正事都未办妥,怎地撞上了这个假充斯文的迂老夫子。他双袖大挥一送,一股大力已将朱一夫托起,推到了一棵果树顶上,鄙笑道:“老夫子的打法自成一家,老夫领教了。”朱一夫这才领略到对方武功的博大精深,对方轻轻一送,他已旋转的车轮一般被推到树上,如不是老和尚劝阻,自己恐怕早就出乖露丑了。他一个跟斗翻落地面,羞愧难挡的对诸葛长虹深深一稽首,道:“朱某有幸一睹诸葛大侠风采和绝伦的技艺,实为三生之幸。”说完转身欲走,无持大师见朱一夫性情爽快,道:“朱先生请留步,此地有一未决之事,何不留下作个见证?”并执着朱一夫的手站立一旁。
诸葛长虹自视店家送他替换的衣裳已被划得破烂不堪,皮肉之痛且不说,秘籍和偷袭须追查清楚。他开始逐一责问,谷幽兰死意已决,有问必答,毫不隐瞒。但不承认在皇城山上偷袭。她说道:“老娘一生从不使用暗器和毒药,杀人也图个痛快!”
无持大师暗惊,难道跟踪的还另有他人?
柳若烟刚说“不是她还会有谁”,诸葛长虹目光如电狠狠地扫了她一眼,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她见陶思诗对殷玉羽情意绵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诸葛长虹凌厉冷峻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道:“快把那东西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谷幽兰淡淡地道:“不就是那么一卷卷着的纸吗?老娘还没来得及看,不知哪个缺德的看见了隐藏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
“到如此地步了,你还敢放刁!”诸葛长虹慢慢举起了右手,五个指头已冒出一缕缕热气。谷幽兰已瞧见他即欲使出无人能敌的“凌空仙人抓”神功,睁圆了双目瞪住了对方的手掌。报仇无望,苟且偷生还不如早死。她的心里反而十分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哀伤,道:“来吧,老娘巴不得你早点下手。”
无持道:“二弟,她武功尽失,何必多此一举。”他见诸葛长虹慢慢地将手掌放下,道:“善者须有雅量,不计名利之失,不动无名之火……”过了一会,无持大师问众人道:“有谁发现可疑的痕迹和可疑的人物?”
陶思诗道:“就在你们昏倒以后不久,肖大哥在山顶上出现过,还和这位朱先生打了一架……”
“哈哈,姑娘所指之肖玉安乎?”朱一夫的“鸟语”又脱口而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改口道:“噢,姑娘说的是那肖玉安吧?朱某因寻人才到了这里。他匆匆下山时几乎撞到了在下的身上,幸好避得快,刚说他一句,他反骂朱某不长眼睛,两人才从山后打到山顶,至于甚么纸卷倒没看见。”
诸葛长虹指着柳若烟和陶思诗道:“还有你两人,如不将秘籍交出来,一个都别想活命!”
无持道:“我们还是走吧。”殷玉羽看了陶思诗一眼,轻说了一句“我们也走吧,柳姑娘,你是否扶着谷女侠一起走?”朱一夫拦在前面打恭作揖道:“哎,两位前辈,向你们打听两个人,高天云和王嘉胤不知你们知不知道?听说他们便在这一带,我正要找他们。”无持点头道:“那你也跟我们走吧。”
谷幽兰坐在地上骂道:“诸葛长虹,你何不把我杀了,你不杀我,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诸葛长虹道:“你已不值得我杀,怕脏了我这双手!”他说完转身便走。
陶思诗惊恐不安地看了诸葛长虹一眼,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上前扶起谷幽兰,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草屑,草草绾好了头发,劝慰道:“姑姑,咱们这就回仙都。”谷幽兰一把推开了陶思诗,朝无持大师骂道:“没有你这个老秃驴阻挡,挨千刀的老魔头早杀了老娘!无持你这个绝子绝孙的老和尚,愿佛祖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就在陶思诗又要伸手相扶时,谷幽兰已把宝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陶思诗吓得惊叫了一声,双手不知所措。谷幽兰已躺倒在地,鲜血从胸口流出,睁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二十八、快意恩仇(一)
今夜的秦人酒家灯火通明,分外热闹。一溜五间茅屋内安排得满满当当,为新到的司徒幽辉夫妇接风洗尘。高天云、王嘉胤和司徒函辉夫妇、四明狂客朱一夫、渔鼓道人等人一桌;诸葛长虹和无持大师有伤在身,谢绝邀请。殷玉羽因推辞不掉,和唐明睿、陈梦瑜、付冠等人一桌。付冠和付景正互吐十年分离之苦。殷玉羽细看了各桌,唯独没有柳凤起父女。大概因谷幽兰之死,柳凤起正处在悲伤之中。
司徒函辉此来自有他的意图。鲁王隐匿山中总非久计,等到风声稍缓,他得请山中的义军帮忙护送出境。他一到便去探望忧郁成疾的柳凤起,百般劝慰,总无法消除柳凤起的心中之痛,也不禁心下黯然。林紫薇想到柳凤起又失去谷幽兰,陪在一旁流泪。她向柳若烟了解当时的情况,柳若烟一口咬定由于中了陶思诗的毒,使谷幽兰不能报仇雪恨,含恨自戕身亡。
厨房间杜依梅正和陶思诗说话,陶思诗郁郁寡欢,含着泪水不住的点头。她后悔自己处事不周,中了谷幽兰的圈套,又想到柳若烟将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她已无去处,而一连几日,殷玉羽也没来看她。她估计他忙于照顾诸葛长虹,或者诸葛长虹不许他来看她。
高天云见司徒函辉闷闷不乐,似有莫大的心事,众人面前不宜直问,对高天云道:“朱大哥,你先饮了这杯酒,再向大伙说说你大难不死的经过。”
朱一夫恭恭敬敬地一饮而干,然后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说出来也不是件光彩之事,不过死里逃生罢了。朱某先为其所骗也,然问答间立识其真伪,于是乎……”他声然骤停,不好意思地笑着向四周一揖道:“朱某又胡言乱语了,失敬失敬,请多包涵。”他自斟了酒后道:“话说起来就长了。”
……朱一夫中了那护卫扔来的一刀,贯穿了腰间,幸好未伤及脏腑,怕被明军俘虏后连全尸也难已留下,逃中不慎跌下了门前的万丈悬崖。耳边风声呼呼,岂料落在悬崖中突出的一块岩石上,上面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枯草败叶,人落在上面像似落在厚厚的棉絮上。枯草败叶一弹,他又朝下面掉落,“咚”的一声,落在一口深潭之中。当时,他已失去了知觉,被冷水一浸,他又活了过来。那一条深涧绵延数里,两旁岩石峭立,徒手无法攀援。他先包扎好伤口,跌跌撞撞地沿溪流走了五六里,因流血太多,昏倒在一块突出的悬崖之下。不知道昏了几日,他又醒了过来……待到伤稍好,他返回清枫寨。山寨已满目荒凉,空无一人。他就先居住下来,等待众兄弟劫后重归。这样等了几个月,仍不见一个兄弟返回。他想:“难道连高、王两位寨主已遭明军毒手?”他这才下山打听。一路所见,人人都已薙发易服。一个老者告诉他,别再胡乱打听,抓住了可是掉脑袋的事。山寨中的人都逃散,已不知隐藏到哪里去了。他想到儿子小鹏,因为所死的兄弟中没有孩子的尸骨,那他就没死,他要找到儿子。他装扮成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日间在深山里出没悠转,夜间宿在破庙中与泥菩萨相伴,从嵊县寻找到余姚、鄞县,几乎转遍了整个四明山的险峰深坞。他又到村落闾巷间打听,也打听不到义军的一点消息。越找不到他越坚信,高、王两位寨主和其他兄弟们没有死,没有落入清军的手中,儿子朱小鹏也还活着。
转眼过了一年多,他改道从余姚奉化又回到嵊县。在途中他听人说出现了一件怪事,一个老太妃和一个老夫人四处寻找那个误国奸相马士英。大队的清兵正在搜抓这两个老太婆……
众人正听得有味,隔壁门*,陶思诗睫沾泪花低泣着走到林紫薇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干娘,女儿已没别的亲人了,您二老可得为女儿作主。”
林紫薇道:“诗儿,有甚么事你先等一会,我和你干爹马上到隔壁去找你。”
“这小娘细白*的真标致。”渔鼓道人嘟哝了一句。见众人都朝他看,忙岔开话题,问朱一夫道:“两个老婆子也被清军掳走了?”
朱一夫道:“在下与清军相遇见时,倒没有见着,听说这两个老太婆也吃尽了苦头。其中一个老太妃被马士英灌下了蛊毒,已断了气。待到去逼自己的生母自尽,马老太宁死不从。那马老太武功极为厉害,据说甚么毒酒毒药当茶喝都没事。她满身是蛊,举手投足便放到了一大片马士英的护卫。马士英放火纵烧眼见已葬身火海,她却从火中逃了出来,又救活了老太妃,四处寻找马士英。两人一路上逢人便说马士英的不忠不孝,说要生吃了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高天云微笑着道:“这两个老婆子也不是人,大概已成精怪了,后来怎让马士英知道了。”
朱一夫道:“两人满天下的数说马士英的罪状,马士英果然从一个旮旯小庙里钻了出来——他已当了和尚了!当时一位侠士经过,冲进小庙正要一刀劈了马士英,清兵呼啦从四面包抄过来,逮个正着,你猜两个老婆子怎样?眨眼工夫又不见了……”
坐在旁边的付景一副醉迷迷的样子,喝了一小口酒,又匝吧了一下酒的味道,对朱一夫所说的事充耳不闻。马士英本是他的瓮中鳖砧上肉,哪知清军突然出现,杀了一批又一批,他自知不敌,只好抽身而退。他找到了两个吓得浑身发抖的老太太,给了他们一些银两,打发他们赶快逃命,这是他安下的渔翁钓鱼之计,只是没有当众说出。他打听到玉山一带有义军出没,不久前与清军打了一仗。一个人势孤力单,大仇难报,他要请义军帮忙……当他寻找到花溪时,不意与失散十多年的胞兄付冠相遇。两人唏嘘不已,都以为对方不在人世了……坐在他身旁的付冠一听朱一夫的话,急不可耐地道:“那老贼现在哪里?”
朱一夫有意卖一关子道:“付大侠莫急,待在下从头说来。当时在下在路上,看见大队的清兵中一个骑着小毛驴的和尚,我还认不出就是马士英,但一看见清兵心中就气,干脆在路上坐了下来,待近了,突施杀手,杀他个人仰马翻……”
众人正屏息聆听,酒家的门“蓬”的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满面怒容的柳凤起。他巡视了一下酒席,喝问道:“陶思诗呢?”
司徒函辉忙迎上去,道:“凤起,我俩明白你心里不好受,这事待查清楚了再说。”
柳凤起推开了司徒函辉夫妇,道:“还查?烟儿已和我说的非常明白,就是她陶思诗害死了幽兰!我要她当面和我交待清楚,然后请在座诸位作个公断。”殷玉羽霍地站起,道:“柳大侠,你不能偏听一面之词,我等三人几乎命丧青山,还不是谷前辈一手策划造成。她是杀人不成反自杀,这也怪不得别人。”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快,柳若烟怎能瞎编胡造,把罪责都推到陶思诗的身上?柳凤起对殷玉羽深一稽首道:“公子是老朽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补报。”他对众人高声道:“三人中只有陶思诗惯用毒药,幽兰是中了陶思诗的毒药后才武功全废,除了她,谁还有施毒的本事?”
谷幽兰之死对他而言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且柳若烟言之凿凿。他纵然涵养再好,也咽不下这口气。不错,陶寒江曾救过他的命,这大恩大德他不会忘记。但这与谷幽兰之死是两码事,谷幽兰与陶思诗情逾至亲骨肉,她陶思诗怎能下此毒手?!他是不便出手,但江湖上应还谷幽兰一个是非公道!
厨房内杜依梅听见柳凤起为谷幽兰的死,要找陶思诗的晦气,心中大为不满。陶思诗已把谷幽兰之死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柳凤起怎能不问青红皂白,拿人家一个姑娘出气?她拍着手喊道:“还是先去问问自己的姑娘,谷幽兰中的是甚么毒!”
高天云想到柳凤起与唐明睿陈梦瑜交好,便请两人先陪柳凤起先回杏花山房。等散席后,他和王嘉胤及司徒函辉夫妇再去劝慰。柳凤起道:“不用陪送,就是豺狼虎豹挡道,在下也不放在心上。”
酒宴匆匆收场。殷玉羽拜托付冠夫妇照顾陶思诗。陶思诗哭道:“她是我的姑姑,我怎会害她……”殷玉羽安慰了她一番,准备回到石星岩,照顾诸葛长虹和无持大师。
王嘉胤在宴席上一直只听不讲,冷眼观看。这时对高天云道:“王兄弟,柳先生在反清大业上忠心不贰,甚为可嘉,但在这件事上咱俩应公正而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能有一丝偏心。到时,咱俩不妨去拜访一下诸葛前辈和无持大师,听听他们的话。”
付冠两兄弟正在追问马士英的去向。高天云道:“抗清先得除奸,除掉马士英,江南百姓定然拍手称快。只不知这奸贼现在何处?”
朱一夫道:“那天清兵护拥着他向东阳方向而去。”
那日,朱一夫硬坐在官道中不让路,沈宗衡先令清兵看住了马士英,命三四个清兵把这个乞丐拉到一边去。清兵吆喝着伸手拉扯,朱一夫手中巨笔连点,几个清兵瘫软委顿在地。沈宗衡看不清破笠下朱一夫的面容,但他已看出这乞丐擅长点穴,武功不低,是有意前来找岔寻事。他一跃下马,想伸手抓下那顶破笠帽,一支大笔已对准了手腕的尺渊穴。沈宗衡心中暗惊,刚左腿前跨,乞丐的破笠帽旋转着向马士英飞去。这才看清乞丐正是刀贯腹背,跌下悬崖的朱一夫。怎么又是个死而复生的人?大抵杀人太多的人最后都怕因果报应,阴魂缠身。沈宗衡见朱一夫怒目圆睁,浓眉直竖,已先怯了三分。这次艾新角命他四出搜索马士英,欲倚仗马士英的声望劝说聚众抵抗的前朝官宦,平息江南之乱。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了马士英这条大鱼,保护好他为首要之务。他飞身掠起,从空中一把抓下了破笠,狠狠地摔在地下。看朱一夫似癫似狂,纵横捭阖,铁笔呼呼生风,几个月来,他和武林高手交战,总走背运,非伤即败。他忍住腿伤,左臂硬接了朱一夫的一击,右手向朱一夫的头顶劈落。趁朱一夫闪避之时,他反身一跃,跳上马背,拍马夺路而逃。
朱一夫追赶不上,这才止步哈哈大笑,他虽伤不了沈宗衡,也已叫他几天不舒坦了。
殷玉羽忙问道:“朱先生可知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