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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未然下手极准,血流不多,伤的也不重。
他眸色冷凝,动作流畅地拿起装赤火云的瓶子,方一开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数涂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唔……”
越镜尘的身体如遭雷击般瞬间蜷起,几乎痉挛。喉间再抑制不住地渗出破碎的呻吟。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仿佛百万伏特的电流一次又一次地通过身体!仿佛烈火一次又一次的洗礼!痛感传来之地何止区区一条手臂!?竟如同全身都已撕裂!赤火云真的是可以治疗一切外伤的圣药吗?可是它仿佛要毁灭一切!
无数思虑漫卷的意识海洋里,惟有一丝清明!强行控制住他欲逃开的冲动!
“好了,忍忍。”凤未然的表情很镇定,可是他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不是越镜尘而是他!他穿针引线,几乎从未将针线用得如此娴熟。
跟赤火云如同烈火烧身一样的效果来比,这小小的缝合过程又算什么?
“好了,好了……”双指捏紧掐断线头,凤未然叠声道。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他如虚脱一样一下子瘫到桌上,全然不顾自己砰砰把一堆药材扫下地。之前的冷静全部飞到九霄云外,事情过后,才惊觉他的手甚至已僵硬到不听使唤!
首次怀疑帮这人上药这个决定是否太草率……也是首次,怕得如此厉害。以往比这恐怖得多的场面看得多了,却无一如这次惊心……
凤未然自己本来就还带着伤,经过这虽短、却惊心动魄的一战,八成又要重新调理了。
空气中流转着刺鼻的药味,屋内的两个男子一个比一个狼狈,都是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摸样。
凤未然强撑着挺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床前,一下子坐下去,看着左臂横在前额低低喘息的少年。
他竟还清醒着!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痛昏过去了!
“你……够强啊……”凤未然叹息着将他的手拨开,那张脸却未如他所料带着痛苦。没有痛苦,却也说不上平静。
凤未然知道,按这人以往的惯例来看,若不是痛到极至根本无法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赤火云的药性持久度很高,现在可能没有药初洒上时那么痛,亦不会好过多少。
一波刚平,转瞬又要开始下一波忙碌。先治了外伤,然后要换内伤。
凤未然整一整精神,转向一边的药柜,又忙碌了起来。还不忘数落越镜尘:“你啊……明明只是一个小孩,那么要强做什么……对了,上午那群人又是你们魔教死敌?连西域人也惹上了?”
许久没有回应……被刻意压制的喘息平复后,越镜尘才勉强启齿:“天随府……不就是死敌?”
“他们不是天随府的啊!”凤未然与他闲扯,有意拉开他的注意力。
“……你看自己的眼睛……”越镜尘有气无力,再没有开口答话。倦极痛极,想睡,却被那疼痛死死拽住神志不能睡去。
凤未然疑惑。见对方无力说话,未询问。
凤未然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睛。若说这是美人天生丽质显然有些牵强。明眼人一看,就知,凤未然的血统里并不纯是中原人。而凤未然本姓闻人,来自天随府。
或许天随府主人某一任夫人来自天诀宫?又或许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姻亲关系?谁也说不准。
抓好自己要的东西,凤未然转头朗声对越镜尘说:“呐,你先休息一下,我要回去继续配治你旧疾的药,应该很快就能出成果了……”
少年双眸不睁,保持沉默。见他如此,凤未然已知这是认了,匆匆走了。
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他那魔教教主的父亲在附近吧?而且,就他自己这内力全失的状况,真出了事也平白留下来拖人家后腿而已。
屋内,越镜尘自己一人静了不少。
困意袭来,痛楚偏偏不让他遂了自己的意。
过去多久?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几个时辰?
载沉载浮,折腾了有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他才昏昏沉沉睡去。
【开学后更新之公告】
鞠躬。鄙人今日已经回学校受刑了,开学更新依旧,但是会慢一点。
一般来说是周六两更,周日一更。其他时间如果学校电子阅览室开了还可以更点。总之请在周六周日看更新。
嫌弃更新慢的大人对不起了,我感到万分的歉意。如果这么长时间使您无法忍受,我依然抱歉,且,如果您弃了这文我会表示理解。
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开学后学业为重,但我不会放弃更新的。
谢谢。
另;本文文案上的歌曲地址为//music0。hexun。/Save/Music/2006/0724/47/M_F85CCD20092C546E。WMA
三十六
赤火云的药效倒真是持久不下,暂时地消退,却也反复得快。全身皆在断断续续的发热之中无力。
这种感觉,最是难受。试想,若有一件事明明很痛苦,好不容易熬过一次,也知晓了个中滋味,再承受一次这种痛苦怎会不难上万分?
本欲独自忍耐。
哪料,却忽然有一丝清凉自额上传来。似幻却非幻——因为那种温柔冷得真实!
这丝冷,在如此情景之下,宛如火焰山中饮一口冰水,让他向往不已。
身体无意识地向前倾了倾,凭本能欲犒劳犒劳那具疲惫的身体。
慢慢地,那分凉,由上至下而来,拂过了大部分裸露在外的肌肤。然后,重力仿佛忽然消失,身体浮了起来,轻飘飘地。反倒是与那清凉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如同被冰雪拥抱着。
火热稍稍退却,越镜尘依然没有力气睁眼,也无法辨别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过于复杂的思绪对于疲惫不堪的身体来说也不过是负担。
有人?
那么只可能是一个人。
他嘶哑着嗓子轻唤道:“凤……”
他所依附着的物体立刻定住。
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时间,从云霄飞降地面,竟象是被人抛出一般。右肩胛骨重重抵在并不柔软的地面。
骤痛。越镜尘倒抽一口冷气,紧咬牙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剧痛再度浮上!
眼皮,却依然如施了千金坠,沉重不堪。
然,他还可以听。他听见混沌中有人低低冷哼一声。他也可以感觉。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瓦解了内腑里翻涌的气血。然后,重归于那片冰凉舒适之地。
这次开口,声音里已有了分恼意:“凤……”
他又只吐出一个字。有人在他出声的那一刻便毫不留情地出手点了他的哑穴。
——凤未然,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但,越镜尘已懒得愤怒,他懒得理会凤未然对他干了什么。对于他来说,只要此刻这冰凉的物体不撤开,就够。
也许是热度退却好受了许多,他这次睡得很安稳。
也许是热度退的还不够,他忘了一件事。例如,现在的凤未然是没有内力的。
一只骨感纤长的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脑,按着玉枕穴。若有若无却源源不断的温柔内力由那渗入,直达四肢百汇。
谁也说不清那双手的主人的表情。
只能说,他的手,平素是比凤未然还稳的。可是此刻,他轻柔抚摩着自己腰上墨萧的另一只手,已经数次差点捏断了那只萧。
……
其实,凤未然的手已经不大稳了,甚至抖得厉害。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些什么。
不就是一间藏书阁起火了吗?不就是那间阁里恰巧有他所做的全部资料吗?没什么了不起。什么书籍药方若是过了凤未然的眼,已经和废纸没什么两样了。全天下的药理都在他的脑子里。
没什么事……
可是他的手偏偏抖得厉害。那正欲焚尽天空的火却仿佛是冰覆盖在他身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凤未然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愿这颤抖不过是刚才一场治疗的后遗症。
“然儿,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凤未然回头,但见青衣如故的凤致负手行来,而在看见不远处那火光冲天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我……不知……”凤未然若有所思,只觉得整件事说不出的古怪,古怪在哪里更是说不出来。
越行越近,凤致的脸色却也越来越差,最后,他焦急地一把抓住凤未然的手腕,疾声道:“然儿,是谁伤你这样重?”
凤未然一手医术全得凤致倾力教导,凤致只消一眼,就看得出凤未然已然失去全身内力。同样,他也只消一想,就通了一切。
放开凤未然的手,他神色明暗不定,运力捏起几根银针,准确地封在凤未然几大穴道上,只无奈痛心道:“我早该知道你会如此做,若我当日答应帮你,又怎害得你到如此地步?然儿,你可怪我?”
早该知道,养了二十余年的儿子是什么个性。偏偏被恨意冲昏了头,不曾想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上百倍。
凤未然方回过神,一个小厮已慌慌张张奔过来,一弯腰,道:“老爷、少爷,藏书阁已完全烧毁。”
凤未然不禁问:“为何会起火?”
这件事事出蹊跷,若不是有人故意要害那个少年,便真真是巧合罢了。
小厮道:“回少爷,近日天气闷热了些,这才烧了起来。”
凤未然失神地点点头,一时也从中找不出什么漏洞。这地方却是有这毛病,往来也不是没有类似的状况。藏书阁的大门平日紧锁,连个气也透不出,若说这就烧了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然儿?然儿?”
凤致不知唤了多少声,凤未然才迷茫地抬头。凤致摇头笑了笑,温和道:“刚才那小厮说,你平日待的北阁烧得最严重,只怕是全没了。若要找何书籍为父帮你想想可好?”
听得这话,凤未然目光一闪,竟默然垂下头,淡淡道:“不必了,爹。我有事,先走一步……”
语罢,已向后山跑去。但,没跑出多远,凤未然忽然回过身,轻声道:“爹,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凤致微笑默许。
两人风中对立,竟半晌无语。凤未然终于道:“罢了,我走了。麻烦爹了。”他挥挥手,继续往后山而去。
小厮说的那句话,和凤致说的那句话……电光石火间,凤未然忽然想到了什么。从看到大火就一直古怪的地方。然后他有一个推测。
只是,他不愿也不想去问凤致那个问题。
当务之急,唯有立刻上山去确定那个少年的安危,并且告诉他——有人并不想他活着!
北阁,原本就是和主阁有一段距离,而且凤未然自己在里面养了许多荷花和水草。那种地方……原是不该烧得最严重!
这是蓄意纵火!
他,是为了那个少年不断寻药的医师,而北阁是他所有。烧了北阁的目的还不明显吗?有人不想让他为那个少年找到最后一味药!
凤未然冲进门的时候。
一个白衣似雪的男子悠悠坐在桌边,笑得温柔,如沐春风,双眼看着自己指间把玩的墨萧。
侧卧在床的俊美少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很淡,却有分诡异,有一丝探究之意。
当凤未然喘着粗气,说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时。饶是萧墨隐,眸里也染上分诧异之色。
这件事看似很简单——魔教仇家众多,有几个人想魔教少主死不稀奇。
但是,这方圆几十公里,只怕已密布魔教眼线,更不用说凤居附近的人手。能在这样防守下做到这个地步,没几个人。这几个人偏偏又不想魔教少主死。
当然,又或许天随府那个本不想他死的人,忽然又想要他死了。
三十七…三十八
凤未然定了定神,走到越镜尘身边坐下,习惯性地将手按上他的脉。脸上却是浓浓的忧虑,与不知名的恐惧。
越镜尘也不知道要安慰他什么好,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萧墨隐本是静静坐在桌旁。这时竟悄然无声地走出房门。似乎每当凤未然来的时候,他都不喜欢待在屋子里。
凤未然忽然将头埋进自己双手之间,显得有些疲倦。一贯活力旺盛的他居然也会疲倦。
越镜尘无语,深深地看着他。他很明白他在恐惧什么。
其实凤未然知道,有萧墨隐在,任何人想上这座山都难,所以凤未然所恐惧的并不是有人想要越镜尘的命。
他所恐惧的是——放那场火的人。
会起火,有二种可能。第一,就是所谓的仇杀。然而这里面有太多纰漏,比如那个人是怎么通过层层防卫跑到凤居里面,比如那个人怎么会知道北阁是凤未然专用书库。
所有疑点都指向第二个可能——内贼。
若是凤居内部出了这么一个犯人,一切都很好解释。而,整个凤居里面又是谁最有理由做出这种事呢?
……凤未然怕的便是这个答案。
越镜尘很聪明的没有一语道破,却淡淡道:“我的手有一点痛。”越镜尘的确这么说了,虽然他的手已经完全好了。今早试着握刀用力,已然恢复了八成上下。
当然,作为代价,他昨天没少受罪。
凤未然一跃而起,瞬间从床底下抽出一盒银针,眨眼间已装备完毕,又过了片刻,已在越镜尘手腕几大穴道上插满了银针。
待完工后,他一抹汗,居然如同忘了前面所发生的一切,又回复到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
也许有一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忧虑。
越镜尘轻笑,又懒懒地躺回床上。
“喂……你总是这样会发霉的。偶尔也好出去走走啊。”凤未然斜眼看着越镜尘,低声到。可惜后者根本就没有理他。
“喂……”凤未然推一推那人。
连续推了一盏茶的时间,越镜尘被弄得烦了,忽然睁眼深深地望向凤未然,直看得凤未然心里发毛。而后,又见那人邪邪地一笑,眼带轻佻。
随即,一只手爬上他的腰际。
凤未然一怔,竟忘记了挣扎。任由那只手爬上了他的背。
越镜尘冷笑,却只想趁这次机会吓吓他而已,
——每当凤未然来的时候,萧墨隐都不喜欢待在屋子里。但他往往出现的很是时候。
越镜尘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的震动,凭着天生的危机感之强,他本能地伸手一夹,指尖竟触到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
那一刻不知如何形容。冰冷的剑尖离凤未然的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激射而出的剑气已刺破了他白皙的肌肤,鲜红的液体缓缓地渗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越镜尘却是在那时夹住了那把西来之剑。
剑上的内力,在刹那就被主人收回。为了怕伤到碰触到剑的人。两人视线对上。一人眸中是难掩的惊讶,一人眼中是难掩的冰冷。
萧墨隐并没有抽回被抓住的剑,只是默然看着越镜尘。美丽而深邃的眼里是种道不出说不明的感情。
越镜尘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的眼熟……
然而这次萧墨隐竟然亲手执剑要除凤未然!
“快走。”指上用力,越镜尘死死地盯着萧墨隐的每一个动作,急促地对凤未然道。
事出得太突然,凤未然这才回过神,惊讶地看着一袭白衣气息冷冽的男子,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什么。
萧墨隐慢慢的转过头去,一双冰雪般冰寒的眸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杀气竟仿佛实体化一般,逼得凤未然心口一窒。
“咳……”本就没好的内伤被这一逼,凤未然脚下一软,无力地靠到了越镜尘肩上。
萧墨隐眼里那丝唯一的清明正在沉淀,剑气复又灌入,长剑一甩,抽出,又闪电般的连刺十余剑,招招致命!
没有人知道萧墨隐的剑法竟也好到这种地步!
他从不用剑,但,只要是他手里使出来的,什么武功便也绝世。门门武功本就是相通的,威力又能相差多少?
越镜尘挡得很吃力。
那最后一剑,格开了全部阻力。情急之下,越镜尘竟以左肩送入剑刃下。剑,生生停下。
“走!”最后用力将凤未然推出去,他突然反守为攻,右手闪电般扣住剑刃中间,用力一带,剑锋反旋,朝着萧墨隐的颈割去。
但闻冷笑一声,萧墨隐竟然避也不避,冷冷道:“为了他你竟不惜与我作对!”
剑,终究没有砍到他的脖子上。因为,在半途之中,那剑就已经承载不了过于多的内力,断为数块。
此时凤未然已经跑出屋子,却不肯走,只是焦急地望着这边的情况。
萧墨隐低笑,忽地解下腰间的萧,放至唇边。
“父亲!”越镜尘一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却没有加任何力道。
这不带力气的一手,却止住了萧墨隐的动作。
对付萧墨隐这种人,还是乖乖服软来得好。越镜尘深谙这个道理,并且他一向识时务。真要萧墨隐使出举世闻名的破红尘来,恐怕一切都没有挽回的可能。
凤未然再不放心此刻也看出他的存在完全是个累赘,一转身飞快地奔下山去。
萧墨隐听见那急促、渐远的脚步声,忽地松开剑柄,不见使力,身子便轻飘飘地向林中飘去。
再厉害的轻功也需要有落脚点。
萧墨隐的足刚刚点在树枝上,竟然踩空,身体骤然下坠。他一反身,又立于另一枝干上。
前一根树枝已被锋利的刀齐齐切断,断面很平滑,显然那一刀来势极快。怎能不快?要什么样的速度才能在萧墨隐第一次起落之前截断他的去路?
刚刚那一击,几乎耗完了越镜尘的余力。不动声色地倚在树旁,边调息边抬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锁定住那隐在枝叶之中的白色身影。
若再来一次,他也不是完全没把握拦不下。
可是,木叶疏条相映间,那白衣男子却没有再动,居高临下,目光有些冰凉。
越镜尘也不知道要同他讲些什么才好。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的解释都等同于火上浇油,一到那人耳里便不知又生出了什么新意。
可是他不能不解释。若不让萧墨隐改变主意,恐怕凤未然下半生都会过得十分“精彩”。
“能拖住我这么久,你也算不错了。”更何况还带着一身伤病。
萧墨隐的声音里已听不出任何情绪。连怒意也没有。
“父亲在我这个年纪时如何?”越镜尘淡淡一笑,问到。这话到不是拖延时间,却是真的好奇。
——凡是见过萧墨隐的人,没有办法不承认他的惊才绝艳。
纵然越镜尘本身足以和他形成几千年时光的代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