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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我呢,这不还是茶水么?”田伯光眨眨眼,仍是一头雾水。
“那你现在明白了没有,我到底是原来的我,还是后来的我呢?”
田伯光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有懂,愣了愣之后,苦想起来。
“孺子不可教也,光光不可雕也。”曲非烟摇摇头,抚额长叹,“原来的我和后来的我,便像这两杯水一般,合二为一成了现在的我。茶水合二为一,仍是茶水,我自然也还是我了。”
原来如此!田伯光一拍大腿,终于悟了。他不甘心地拿肩膀撞了撞林平之:“哎小子,我就不信你一开始就想得通这个道理。”
林平之却如浑然未觉一般,眼睛瞅着曲非烟手中的两个杯子,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合二为一”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地盘旋,怎么也赶不走,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这些天总是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天干物燥,有些上火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孩子没事吧?脸烧得猴屁股似的!”田伯光大惊小怪地嚷道。
曲非烟也注意到了,皱眉问:“是不是这两天尽顾着照顾我,自己累着了?没发烧吧?”
“没、没有的事。”林平之醒过神来,将右手握成拳,掩饰般地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天气有些热而已,嗯。药煎好了,这服药有点儿苦……我去给你拿糖来过一会儿吃。”
这小子有点意思,田伯光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曲非烟从小身体底子是不错的,她随爷爷浪迹江湖,并不是那种风吹得倒的千金小姐,所以在平一指与林平之的联手调理之下,恢复得极其快速。田伯光见林平之变着法儿地给小姑娘捣弄好吃的和补药什么的,有心要逗一逗他,便凑上去悄悄道:“小子,你还是别太积极啦,把非非治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平之手中正削着苹果,一听这话顿了一顿,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你想,她现在可不是你养的猫了,她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你往怀里一揣就能带走的。人家虽没没爹没娘,还有爷爷呢,病一好了,自然要跟着她爷爷走了。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难道还跟你走不成?”
如同头顶上猛然打了个焦雷一般,林平之一想果然是这个理儿,不由得呆住了。他手中拿着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大半,此时他在恍惚之中,手一松,苹果便往下面掉。田伯光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喜眉笑眼地往自己嘴里送,嗄嘣咬了一大口——真他娘的甜啊。
“等她一好,又跟着她爷爷闯荡江湖去了,你便是想找她,天下之大,又哪里知道她在哪儿呢?”田伯光嘴里塞满了苹果,口齿不清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所以我说呢,你不仅不要把她治好,而且最好让她一直生病!”
见林平之只呆着不作声,田伯光愈发来劲儿了:“依我看,你要是不想让她爷爷把她领走,就给她吃点儿什么慢性的毒药,留在身边慢慢儿地解,这多好呢!”
林平之嘴唇抖动几下,低声道:“不许胡说。”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和那猫儿,哦不,和那丫头分不开么?”
“我宁可她好好儿的离我百里千里远,也不希望她在我眼前受苦受难。”林平之只觉得胸中钝痛,除了那一处痛楚以外,全身上下都是木木的,连嗓子也是干巴巴的。他不再说话,伸手去又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低头仔仔细细地削了起来。
田伯光呼哧呼哧地将果子尽数嚼了,在衣服上擦擦手,见林平之神色有异,一撩衣摆便蹲到他跟前近瞧,发现这孩子眼圈儿发红,显然是心中气苦,便赶紧安慰:“你也忒不经逗了,哥哥我跟你闹着玩儿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虽然还不是她的什么人,但可以变成她的什么人呀!你也快十五岁了,再长上几岁就可以成亲了。你若是实在喜欢,托平一指那老头跟那曲老伯提个亲,先定下来不就完了,他们俩熟得很,也算是世交。”
“成亲?”林平之手上又停了下来,田伯光见他恍神,赶紧悄么声儿地把他手上那个苹果也提溜了过来,往嘴里一放——果然这懂草药的大夫就是会挑水果,个顶个儿的甜!
林平之从来没想过成亲这档子事,确切地说,他也没有清楚地定义过自己对非非的感情,他只是知道她很重要,有她在自己就很高兴。况且她之前只是猫而已,他也就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见他一脸茫然,田伯光叹了口气:“送佛还得送到西哟。你说说,你喜欢她不?看到她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得特别快的感觉?”
自从她变回了少女的样子,他脸红心跳的时候好像比往常是多了很多。
林平之乖乖地点了点头。
“那你看不见她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难受,一定要看见她才舒坦?”
林平之又大大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想象一下,以后她要是嫁给了别人,就会有另一个男人和她拜天地入洞房,还得为那个人生孩子,你干不干?”
少年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仿佛仅仅是设想这样的情形都有些让他难以忍受似的。
“那不就完了!”田伯光一拍大腿,“那你就是想和她成亲呗!就像你爹和你娘似的。”
林平之脸腾地一下红了,小声地说:“可、可是非非她,现在还小……”
“你就很大不成?”田伯光捶了他肩膀一下,“你比她大多少来着,五岁差不多吧?这不刚好么!先下手为强,等她长大了不就能成亲了?”
林平之眼睛水汪汪的,不好意思地傻乐了一会儿,随即又有些担忧:“万一,她不愿意呢……”
“你傻呀,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在当世第一大忽悠田伯光的怂恿之下,林大少爷决定择日表个白。但据他帐下的那位第一谋士田伯光说,择日不如撞日,早点问清总好过夜长梦多,就连推带拉地把他塞到了曲非烟门前。
情窦初开的少年近乡情怯,几番**抬手敲门,又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回来。
藏在远处的田伯光不禁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子也太纯情了罢,不会想在这儿耗上一夜吧?看林平之不像是会马上行动的人,他决定先去厨房拿壶小酒来喝。
非非会怎么回答自己,她会生气,还是会高兴?她会戳着自己脑门说笨,还是会冷着脸让自己出去?林平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颗心剧烈地跳着,表情一会儿期待一会儿懊恼。
与他一门之隔,曲非烟正准备就寝。她把烛台移到床边的小几案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她现在,不再是猫了。爷爷再过上不久,可能就会与刘正风结交。不管是不是还能遇上刘公公,她都要尽力保证爷爷的平安。
可她若是跟着爷爷走了,小笨蛋怎么办?他离了她,到底行不行?自己离了他,又会怎么样?她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等她回过神来,便有一把雪亮的长剑架在了她的颈旁。
“别出声。”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命令道。
正文 和颜意劝归
“别出声。”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命令道。
曲非烟眨了眨眼睛,这么快就来了么?她乖乖地定住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纯良温顺地看着这个从她身后转出来的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面貌清瘦,虽然是暗地里行事,却穿着在夜里最容易被人发现的一袭白衣。他举起烛台往四下里照了一照,确定并无他人之后,方才收起宝剑,看了曲非烟几眼,低声笑道:“多年未见,非非你还是如此乖巧。”
“向爷爷好。”曲非烟见他并无杀意,便细声细气道。
“你还记得我?”向问天微微有些讶异,“你爷爷抱你离开黑木崖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大。”
他伸出双手在身前比了一个襁褓的形状,笑着摇头道:“若是早知道你还记得我,刚才便不用先威胁你不要叫喊了。”
“没关系,我晓得的,向爷爷绝对不会要害我。”曲非烟诚恳地仰起脸,动了动身子,见向问天并没有阻止她动作的意思,便轻轻坐在了榻边,把没有持兵刃的双手不经意间都亮了出来,一方面是示弱的意思,一方面也是表明,自己对他并无防备之心。
向问天果然更为放心,自己也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她身前,和颜悦色地打量着她:“非非,这些年四处漂泊,你过得可还好?”
他不问爷爷的情形,只问自己,是想先打动一个年龄尚稚的小丫头,会更容易一些。
曲非烟明白,便想了一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有时候挺难的,不过跟爷爷在一起,我还是很高兴。”她心里暗道,你不要提爷爷,我偏要提。
向问天这次来寻她,与前世的经历自然是一模一样。
向问天是一个政治高手,日月神教历经任我行、东方不败、任我行、任盈盈四次的教主交替,他都是最高领袖身边的左膀右臂,最后在任盈盈携令狐冲隐退江湖之后,还接任了神教教主。虽然他如此地长袖善舞,但他这一辈子最为忠心与依附的人,只有任我行一个而已。
东方不败甫得到教主之位的那几年,确实是励精图治了一阵子,一心要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修习《葵花宝典》越来越精进,心理上也愈来愈趋近于女人,便把那宏图大志都看淡了,渐渐地就不大对教内事务上心。
虽然按时间推算,此时杨莲亭还未得到宠信,只不过是教中庸庸碌碌的一个蝇头小辈而已,但东方不败已经露出了破绽,颓势也已经初露端倪。
对任我行忠心不二的向问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扳倒东方不败的好机会。
日月神教的权力排序,是教主最大,左使次之,右使再次,再接下来就是长老之类。曲洋在自请归隐之前,曾是神教左使,比向问天还要官高一阶,资历、实力与人脉自然不会比他更差。
任我行被关在梅庄,守卫森严,水牢坚固,江南四友武功高强,绝非向问天一人能够擅闯。若是再加上一个曲洋,事情就好办多了。江南四友脾气古怪,一生只喜欢琴棋书画,想要和他们说上话,甚至博得他们的好感与信任,不但武功要高,还非得会这几样本事不可,而曲洋就正好满足这个条件。向问天的计划是,若是能请回曲洋,与他携手将圣教主救出,再共同辅佐他推翻东方不败,自然是能事半功倍了。
曲洋行踪飘忽不定,又善于改易伪装,本来就不易追踪,向问天要将找他这件事做得隐秘,必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调动手下的教众,便更是困难了。曲非烟的这次受伤,却正是给向问天在瞌睡的时候送来了一个枕头。他监管不了曲洋,但作为负责教主及各位长老的健康的教中神医,为了方便在出事的时候迅速命平一指赶至黑木崖相救,他的四周却是有着不少眼线的,。
得知疑似曲洋与曲非烟的一老一少来到平一指家中之后,向问天大喜过望,便连夜赶来,只为劝说曲洋重新回教,为他所用。
他心里清楚,曲洋当年辞去左使一职,只做一个挂着虚名的护法长老,一方面是对教中权力倾轧灰了心,只求寄情于声色山水之间,另一方面也是为着更好地照顾这个孙女。作为曲洋世间唯一的亲人,这个小姑娘说的话分量不可谓不重。若是这小姑娘想跟着向爷爷回到黑木崖去,曲洋肯定不会断然拒绝。
前世那一回,曲非烟自然是对这些背后的情形了解得没有那么清楚。但她记得,爷爷告诉过她,向爷爷最趁手的兵器是弯刀,但他来找自己时佩的兵刃是江湖中最常见,使用者也最为众多的长剑,可见还是有隐藏行踪之意,东方不败对此应该是不知道的,便明白了七、八分。
彼时,曲非烟对日月神教全无半点兴趣,一心只想和爷爷一起快快活活地浪迹江湖,于是便装作听不懂向问天里的暗示,只作一副天真烂漫、玩心极重的小女孩儿模样。
向问天见对她攻心不下,只好去直接找曲洋,自然也是一无所获。曲洋不愿意回去掺合,只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了他一本《广陵散》,好让他去救任我行的时候,能够迷惑一下江南四友中武功最强的琴翁黄钟公。向问天又咬牙苦苦等了数年,方才等得令狐冲来为他实行营救任我行的大计。
这一回重来一遍,向问天还是选择为了任我行而铤而走险,曲非烟却想改变一下选择。
就算爷爷已经隐退,带着自己游山玩水,但对日月神教来说,他仍然是一个曾身居高位的旧部,掌握着众多人脉与内幕,必要的时候,各方利益集团都会来争取他的支持,就像向问天如今所做的一样。而对武林正派来说,他永远是魔教中人,是邪魔歪道,像刘正风那样愿意真心与他结交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磨刀霍霍,想将他除之后快的所谓侠义之士。
这是一个正邪矛盾极度激化的年代,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看来,非黑即白,毫无灰色的缓冲地带。爷爷在武林中人的眼里,身上的黑色是洗不掉的,除非他回到那个纯黑的阵营,得到一个庞大组织的保护,否则他是没有办法在一个“白”的世界里存活的。
即使他们所谓的白道,所谓的正义,背后也全是龌龊与龃龉。
“好呀,我们去黑木崖吧。”曲非烟笑眯眯地把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儿。
正在滔滔不绝地描述黑木崖有多么好玩的向问天一下子愣住了。
这项少女诱拐大计完成得也太过于容易了吧?
要知道,该如何有效地劝说一个十岁不到的女童,向问天可是处心积虑,费尽了思量。他还曾经头痛地想过,要是小孩子实在不听话,哭闹了起来,那干脆就给一掌敲晕了扛走算了。可是他毕竟还得借助曲洋的力量,过早地得罪曲非烟不是上策,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便罢。
“怎么啦,向爷爷不愿意带我去么?”曲非烟小脸上现出一点失望的神色来,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
哪里是不愿意,简直是求之不得!向问天赶紧慈祥地大点其头,这一激动,说“我愿意”的时候就大声了些,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人大步靠近的声音。他十分机警,当下便冲曲非烟点了一下头,身法轻灵地瞬间翻出窗外。
向问天刚刚离开,外头便响起了敲门声。曲非烟定了定神,拿了烛台起身去开门。
门才被她拉开一条缝,林平之就以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儿一头栽了进来,差点没摔着。
“非非,刚才屋子里的是谁?是坏人吗?”
林平之想也没想,便张开手把曲非烟护在身后,四下望了望,眼睛里全是警惕。
曲非烟伸指头戳了戳他的背,不免有些好笑——少年劲瘦的背部肌肉绷得紧紧的,蓄势而待发。
“没有坏人呀。”她轻轻地把他推到桌旁坐下,“只是我爷爷的一个老朋友来找他,顺路和我打个招呼罢了,现在他去找我爷爷去了。”
见林平之还是满脸不放心的神色,她微微一笑:“真的,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
林平之在心里暗道,这算什么,我小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呢,你还抱着我睡觉呢,谁敢和我比!见她的确是毫发未伤,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总算是稍微放下心。
“对了,说起来,你怎么会在我屋外头的呢?”曲非烟提起茶壶,给他倒了半杯水。
这、这个……林平之觉得心脏又抑止不住地狂跳起来。方才听见屋里有低声的男子说话声,一时情急,他竟然忘记了紧张。此刻她并无危险,他原本的来意便又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脸上瞬间又滚烫了起来。
看着少年俊秀的脸上红成一片,曲非烟觉得颇为有趣地以手支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将右手握成拳,掩饰般地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我,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
正文 临别情依依
林平之将右手握成拳,掩饰般地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我,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
“什么呀?”曲非烟双手一起托着下巴,微微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眼神鼓励地看着他。
完、完了,非非这样好可爱……他觉得自己更紧张了。
“我是想问问,你……”他急中生智,接口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曲非烟笑道:“这个即使你不来问我,我也正准备明天要来告诉你的。”
非非要有什么计划或者决定了?林平之表面上装得风平浪静,耳朵早已竖得高高的了。
“我准备和我爷爷一起回日月神教,去黑木崖。”
林平之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日月神教、黑木崖,那可都是些武林中形容为地狱与泥潭的地方!她要去那里做什么?
他竭力平定心神想了一想,迟疑地说道:“我师父也是……日月神教中人,虽然之前便说好,我是与那教无关的,但我若是要陪你过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不,你不能去。”曲非烟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你家里开的福威镖局,靠的就是黑白通吃,在两边维持平衡。一旦你出现在黑木崖,那便是对神教示好,自有名门正派的人会来找你们麻烦。”
林平之闻言大急,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柔荑一把握紧:“那怎么行?索性你也不要去了,可好?”
曲非烟见他这样情急,便没有将手抽出,反而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轻声安抚他:“你先莫急,我要去教里,自然是有我的缘故。”
她便将她之前想的一古脑儿地说了,从正邪不两立到曲洋无法被洗白的身份,还有他们祖孙需要一份强有力的庇护来应对将来可能会来临的各种大小祸事。在他面前,她一向没什么可隐瞒的。
“非得这样才能保护你爷爷的安全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