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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初听是很令人感动,但若是长久地以恩相挟,最后多数会变成仇。
有时说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男人像孩子,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逆反心理。
比如现在,曲非烟越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林平之就越想补偿她,想把他的一切都捧给她。
当然,前提是这男人没有丧尽天良——林大少爷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田伯光瞧他们俩这样浓情蜜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小尼姑来。他一路跟着恒山派,只是苦于那几个老尼姑总是与弟子形影不离,总是没有与仪琳说话的机会,此时看着屋檐上滴下来一滴滴的雨水,他很是文质彬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曲非烟道:
“得,我也别在这儿碍眼了。曲小猫,给我指个有东西吃的地方,刚才那茶馆只有炒瓜子儿,嚼着没味道,嘴里淡出个鸟。”
看他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儿,曲非烟扬手指着前头:“那个院子东边的厢房,去罢。”
田伯光也没多想,一路低头踢着地上的灰就颠颠儿地去了。
“那地方不像是厨房啊?”林平之疑惑问道,“真有好吃的?”
“当然有好吃的。”曲非烟牵了他走,抿着嘴儿乐,“只不过他没法儿真的吃。”
把恒山派的几位师太和师姐请过来的时候,她拉着仪琳说想和她一起玩儿。师太们见到小姑娘总是分外慈祥和蔼的,又都疼仪琳得很,自然是随她们俩去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雨也下起来了呢,她就让仪琳先等她一会儿,出去把小笨蛋和光光这两个家伙给弄进来。
嗯,美食嘛……仪琳绝对算得上是美,只是食就不见得啦。
这一日天色已渐晚,像五岳剑派这样比较上档次的宾客们便在刘府留了饭,住在刘府里头,只等着接下来择吉日举行的金盆洗手仪式。一见林平之与田伯光过来,华山派的弟子们便招呼他们去他们那桌去吃。
田伯光本来与令狐冲颇为投契,对华山派印象很好,后来听了这华山派的不堪之处,心里就有些别扭。他本来是个张狂恣意的性子,不喜欢矫饰作伪,此时与那劳德诺在一这儿坐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心里暗想道:罢了,看在我两位兄弟的面儿上,老子先忍了罢了!
见到了仪琳他原本是十分高兴的,此时被强忍的不痛快一冲,倒是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连令狐冲也没有瞧出他情绪上的异样。
用完了饭,外头雨早已经停了,衡山城街上的夜市摆了出来,岳灵珊想着父亲尚未赶到,想趁这机会多玩,便撺掇着令狐冲要去逛夜市去。这时刘菲菲也正好过来招呼,听见了便笑道:“这衡山城是民风很好的,夜市繁荣得很。岳师姐若是想去,不如我做个东道,带你逛去好不好?”
若是有主人家带着,那岳不群决然不会怪她贪玩误事。岳灵珊喜不自胜,赶忙答应了。
林平之在一旁见状,便道:“我也去罢。”
见众人的眼光都朝自己射来,为怕自己表现得不自然,林平之咳了一声,又转头问田伯光:“你去不去?”
田伯光估摸着,要是趁饭后溜了去,说不定还能见到小尼姑,就心不在焉地说:“不去。”
林平之正求之不得。当下,便是令狐冲跟着岳灵珊,林平之随着刘菲菲一块儿出得门去。一瞧这街上,果真热闹无比,衣帽扇帐、盆景花卉、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均是应有尽有,每个小摊儿前都高高挑着一个或数个极亮的灯笼。
一路走着,刘菲菲含笑跟岳灵珊介绍衡山的特色小吃,其余几人均是听得津津有味。见前头有那套圈的,岳灵珊瞧中那最贵重的一样彩头,是一支极为精美的凤钗,便要大师哥帮她套来。
令狐冲此时武功虽然并未上得一层台阶,这等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那摊主原是一个破落穷酸老秀才,一看自家最贵的东西被人得了去,自然叫嚷起来,硬着嘴只说对方使诈。
岳灵珊气极,指着他喝道:“咱们可是用着真本事套来的,你凭什么胡说!”
“什么真本事,你们会武功的人,来欺负我这样的小本生意人,算有什么意思?”那秀才张开双手护住那钗,就是不放。
岳灵珊还要与他辩,令狐冲拦住她,笑着对那老秀才道:“适才的确是在下占了一些便宜,这样罢,咱们来打个赌,完全是靠运气,看是兄台你的运气好,还是我们的运气好。若是我们占了先呢,便要将这彩头拿了,如何?”
那老秀才怀疑地看他:“怎么个赌法?”
令狐冲指着那老秀才手里拿着的那本厚厚的《全唐诗》道:“咱们闭着眼睛翻书,看翻到那一页的第一首诗,字数多的人便是胜者,这可公平?”
这赌法完全不用武功,而且又颇为风雅,那老秀才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与你赌!”
为了占着先机,也怕他们做手脚,那老秀才便要自己先翻。岳灵珊催促着他:“快闭上眼睛,不许使诈!”
老秀才瞪了她一眼,便闭上双眼,伸手摸索了一番,哗地一下打开,却是白居易的一首《卖炭翁》。这诗可算有些字数,令狐冲若是只翻着了一首五绝或是七绝,是决计比他不过的。
曲非烟悄悄地在林平之耳边道:“那老儿是记熟了这书的,我瞧方才他寻摸了半天,必然是计算着,故意要找白居易这样爱写长诗的呢,果然叫他找着了。”
这倒也是秀才有秀才的招数,林平之笑着摇了摇头,且看令狐冲如何应对。
令狐冲仔细瞧了一瞧那书卷,又拿手摸了一摸,点头道:“嗯,你这诗很不错,翻得好。”
那老秀才嘿嘿一笑,颇为得意,一把抓过书卷合上,再递还给令狐冲:“你现下翻一个罢,看你能不能胜过我的。”
令狐冲也是嘿嘿一笑,伸手在书卷侧面一拂,闭上双眼沉吟了一会儿,在一处翻开。
那老秀才伸颈一看,眼睛都直了,原来又是一首白居易,却是比《卖炭翁》要更来得长的《长恨歌》。
岳灵珊拍手笑道:“这下可输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曲非烟只站在一旁笑着不说话,林平之也附在她耳边说:“这下我也看得出来,令狐冲倒是聪明,他是方才摸了那书册,以指力感受书目的厚薄,因此记住了白居易那卷的所在,可对?”
曲非烟笑道:“他很聪明,你原也不差的。”
说话间,那老秀才在岳灵珊的催促之下不情不愿地将钗交了出来。令狐冲管隔壁帽摊借了一面镜子,岳灵珊便高高兴兴地把钗往头上一面比划,一面招手叫曲非烟过来与她参谋:“刘姑娘,你看这样子戴好看不好看?”
“唔,这样就甚好的。”曲非烟笑吟吟地点头。
岳灵珊自小在华山清修,岳不群是以端方君子自居,不喜那奢靡华丽之风,再加上平时练武,总不能像大家闺秀那样子插得满头珠翠,因此像这样子漂亮精致的凤钗她还是第一次戴,自然是兴奋得很,叽叽喳喳个不停。
“珊儿,你为了何事高兴成这样,在街那头远远地都能听见你嚷嚷了。”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岳灵珊惊了一惊,然后转惊为喜,回头拉住那人手道:“爹!你可来啦!”
林平之与曲非烟对视了一眼,都带着点儿忌惮地去瞧那人。只见这岳不群是一个青衫书生,颏下五柳长须,端的是一脸正气,轻袍缓带,右手微微摇着折扇,神情颇为潇洒。
衡山刚下完雨,地上全是潮的,这风里的味儿都还凉着呢,也不怕得伤风么,摇什么扇子!曲非烟腹诽了一句。
岳灵珊扑到父亲身边,心里有些忐忑,怕父亲不喜自己头上戴的那明晃晃的华丽凤钗,会责备自己几句。但也许是经久未见,岳不群也想念女儿了,竟没有管教她打扮装饰,只是与她说话,岳灵珊不由得心头一松,面上更加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同学建议放古牧……
其实洒家觉得古牧可萌了,曾经看到过一个古牧走着走着就撞到树上去了=。=
还有一回洒家在路上走着,远远地就扑过来一个大白毛团把洒家给扑倒了。
古牧真是二货大萌物啊Ծ;‸;Ծ;
岳不群:看本君子毛发纠结!看本君子风中凌乱!俺就是看不清路的古牧!
正文 秘道探父子
曲非烟瞧他们父女说了几句,暗地里冲林平之吐了吐舌头,还是乖乖上前打招呼。林平之也跟着在后面拱了拱手,报了自己名姓。
有刘正风的家人在,岳不群自然不会在这大街上与林平之详细论叙那青城派与林家之间的纠葛,因此也就是说了几句台面上的话而已。
只是这夜市却再也逛不成了,曲非烟要恭领这位华山派掌门人去刘府作客,林平之自然要跟着她去的。而岳不群既然要去刘府正式拜访,岳灵珊与令狐冲必然要随侍左右、汇报情况的。因此在路上,便是曲非烟走在前头带路,林平之在她身后一步左右,而华山派师徒三人则在后头十步跟着。
岳灵珊得了那好彩头,心里高兴得很,对就此打道回府这一事也就毫无异议。她自觉这次跟劳德诺去福建办差办得很好,便在父亲身边忍不住要表功,却被岳不群一扬手止住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珊儿,待到了再与我细说罢。”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朝令狐冲使了个眼色,悄悄儿地将头上的钗拔下来放入袖中藏好,欢欢喜喜地暂且闭上嘴巴。见她娇俏可喜地冲自己打眼色,令狐冲笑着点点头。
一回了刘宅,曲非烟便要叫来下人去请刘正风来见岳不群,岳不群闻言微笑着摆手:“不必如此客气,如今已是入夜,刘贤弟怕是另有不少其他大事要处理,不必拨冗来见我了。”
“哪里的话,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爹爹纵然是有其他事情,也越不过迎接岳师伯这件事的次序去。”曲非烟笑道。
这样的场合,林平之自然也不好再待的,便也告了一声罪要避开。他本有心要跟着曲非烟一块儿去的,好与她再说几句话,可岳不群心思如何缜密,他便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地与她走了不同的岔道。
这天夜里,他想着岳不群、左冷禅等人就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便有心想找非非商量。这一天之前与非非独处的时间不多,也没有细问她下一步的打算,心里总是有点儿没有底。
可是这刘家虽大,却是四处住满了客人,若是出得门去惊动了人,那可怎么好呢?林平之有一些发愁。
正在没法儿处,却听得身下床板有轻轻叩击响动,与曲非烟待在一块儿久了,他心中自有一根弦,立刻便反应了过来,伸手在床上摸了个遍,按下一个略微凸起的机关,将床板小心地缓缓掀开,果然底下钻出曲非烟的小脑袋来。
“上次是窗子外头,这回是床板底下,下次你打算再从哪儿冒出来?”他失笑问道。
“下一回呀……说不定我是大梁上头跳下来的呢。”曲非烟往头顶上一指,笑嘻嘻地向他张开双手。
她要是自己跃上来,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是做不到,可她这样偏要撒娇地张开手臂让他抱。林平之心头一热,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见她轻轻地把床上的机关关好,林平之正要问她紧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打算,却听得她低声说:“青城派的人到了。老矮子小矮子,全来齐了。”
“他们倒也真敢来么!”林平之吃了一惊。
“自然是不敢,可他们更不敢不来。”曲非烟道,“他们要是不来,不就坐实了偷了《辟邪剑谱》这回事了么?明知山有虎,还是得往虎山行的。”
青城派其实早就来到了衡山城周边,只是一直是乔装打扮成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进城。此时特意地大晚上才到,就是为了不想惊动别人,悄么声儿地摸进刘府住下,若是能含混过去,便是最好不过。
只是他们越是这样做作,事先便对青城派有所怀疑的有心之人越是笃定。
怪只怪青城派当时自以为事情做得干净,却没有料到无数双眼睛本来正盯着这剑谱,再加上曲非烟放出的消息,诱导了更多人的注意。事到如今,青城派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是有错——若是做了什么呢,自然是错上加错了。
“哎。”曲非烟轻轻捅了捅他的腰,“想不想去瞧瞧余沧海现在在做什么?”
余沧海的功夫也当得上是一代武学宗师,要是贸然去招惹他,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看着林平之怀疑的眼神,曲非烟敲了他脑门儿一记:“我哪儿有去屋顶上掀瓦片偷听那么傻呀?我既然能在你的房间里冒出来,自然也能在他的住处找一个不会被发现,却又能听见他们说话的所在了。”
刘正风既然是有名的财主,自然不会放任让自己的宅子毫无防护之力,秘道机关自然是有的。让林平之惊讶的是,刘正风居然会把这些机密要事告诉曲非烟知道。
“你以为我是假装认他做义父的么?”曲非烟一手晃亮了一个火折子,一手牵着他,在黑暗的地道里往前摸去,“我可是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的呢。”
“刘正风是一个正派到几乎迂腐的人,在当初,他可是宁可在武林中几百名所谓正派人士的面前坦承与你爷爷的友情,也不愿意说一句谎话。只是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如此配合你呢?”林平之紧紧握住她的手,随着她拐过一个弯。
“上回他是措手不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能梗着脖子死得有骨气些罢了。这回是我爷爷主动去与他联系,他要是还坐着等死,那可就太蠢了啦,也不配做我义父了。”曲非烟笑着吐了吐舌头,“你可千万别让他们听见这话,可真是大不孝了。”
刘正风原来要办这金盆洗手的仪式,本来就是不想坐以待毙的表现。他本想的是,借着退出江湖、不问江湖事的这个理由,能够将过往的正邪与否的身份一笔抹消,从而在武林中通行的道德准则方面不落下把柄。
当时他四处放出风声,让人传播小道消息,说他要金盆洗手,是因为与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进行政治夺权,所以遭到排挤的结果。有了这个名目还不够,刘正风又去捐了一个参将的官儿来做,宁可让人误会他爱慕虚位,也想平安度过这一劫。可见他虽然是太重气节,以致于临场太过于不会变通,但求生,以及保护家人的愿意还是很强烈的。
只要他不想死,他就不能不配合曲非烟。本来他还不信嵩山派会下这样的狠手,只是有一回曲非烟在陪东方教主大人来实地微服视察的时候,逼得嵩山派的一个探子现出了原形,当时刘家的大公子刘芸正在不远处,那嵩山弟子就拿了他为质,几乎没将他一掌打死。若不是东方大人亲自出手料理,刘家可就没了长子了。
老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刘正风眼见着都快得给儿子准备棺材了,这可必须得落泪了。再加上曲洋与他约定,等此事过后,曲洋也将正式退出日月神教,与他一起做红尘中普普通通的一对乐痴知音。这一下子,他就更下定决心了。
不过他尽管答应了,只是能不能接受与日月神教合作,就大不一定了。曲非烟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他东方教主亲自过问的事情,只是让义父大人谨慎小心,然后给予她方便行动的自由。
说到这儿,曲非烟辨认了一下秘道的标记,往一个小台阶拐了上去,举起一根细细的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趴到他耳边道:“这儿上去,便是余沧海的房间了,呆会儿不许再说话了,有什么要紧事就在我手心里写字。”
二人来到一处墙后,林平之学她的样子将脸凑到孔道边去听,果真听到了余沧海的声音。只是这小孔只有一个,两人只能凑得很近才能都听清,林平之便从后头环住她,两个人的脸颊贴在了一起,他呼出的热气便扫到了曲非烟的耳垂之上。
曲非烟笑着伸手把林平之的脸摆得正了,又冲他抹了抹脖子,警告他不要心猿意马。
“彦儿,你方才做什么去了?”余沧海的声音似是在努力压抑火气一般。
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余人彦,曲非烟转过脸,与林平之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什么。”余人彦轻描淡写地应道。
余沧海好像更生气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去那群玉院狎妓了是不是?”
“那又怎么了?”余人彦满不在乎地应道,“咱们青城山又不禁男女做那逍遥快活的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熏心的?玩女人什么时候不好,以后再玩不行吗?”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余沧海气急,扔了一个什么东西出去,“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与你谈话,还要你两个师弟守在门口,一个师弟守在窗外?”
余人彦没有回答他,余沧海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地继续说:“就咱们到刘家的这么一个时辰,就已经有三拨人来探场子了!有多少人想除掉咱们家,你知道么?现在咱们家处境有多危险,你知道么?”
余人彦似是愣了一愣,仍是不怎么放在心上:“那又怎么样,爹你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你不是在练那个辟邪剑……”下面的声音被掐断了,想来是余沧海怕被人听见,赶忙将他的嘴捂上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爹,你都练上了,也闭了一段时间的关,神功大成不是指日可待么?”
余沧海还真练上了?就那本根本就看不清楚的剑谱,他能练出个什么花儿来?曲非烟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见她不自觉地蹙起眉来,林平之闻着她身上的香甜气味,微笑着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示意她放宽心。
余沧海将声音压得更低,林平之为了听清楚,又凑得更近了一些,两人的脸又贴在了一块儿。曲非烟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将他推开。
“我耗损了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