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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这个倒霉蛋,就是我。对吗?”林平之平静地问道。“那个秘笈就是我们家的,要割掉小林子才能练的。我以后就会那样子倒霉,我的爹爹、娘亲也会……”
他说到后来,清脆的童音有些发滞,泪水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曲非烟见他泪水爬满了小脸,心中也是一酸,伸掌把他的眼泪擦掉,轻轻说:“现在你知道了,那以后就不会啦。”
“可是那个秘笈,不是有很多人要来抢的吗?我们家武功又不够厉害……”林平之想起故事中爹爹与娘亲均是含恨而死,庇护自己的天地瞬间崩塌,便如万箭穿心一般难过。
“你都知道别人要来抢东西了,难道还坐着等他来吗?”曲非烟一心要他不要再哭,便如常地取笑他,“人傻不能复生啊,孩子!你要是再这么笨下去,可真的要倒霉了。”
林平之想了一想也是,便破涕为笑,握着曲非烟的小爪可怜巴巴地说:“非非,我知道我笨,你教教我,帮我好不好?”
“这还用你说?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你以后多听我的话就是了。”曲非烟戳戳他脑门,又问他道,“可你怎么就相信我说的一定就是真的呢?万一我编了个故事来骗你,你也信么?”
林平之一听之下,仔细一想,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疑心过曲非烟,却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便傻呵呵地笑道:“非非不会骗我的。”
曲非烟心下感动,摸摸他头说:“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进水。你这小鬼很拎得清,很乖,便是笨一点倒也抵得过了。”
一人一猫笑闹几句,困意便渐渐上来了。林平之不住地拿手摸着猫咪身上顺滑的毛,说:“非非,今天晚上我抱着你睡睡好不好?”
曲非烟眼睛一瞪,又要揍他。他赶紧认真道:“这几日天天跑步,腿好酸的,浑身上下都痛,你就让一下我罢。”
看他可怜,最近也的确是听话乖巧,曲非烟为难一阵,心忖道:他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童,我如今又只是一只猫,平日里抱来抱去的也不少,过一晚应该也不打紧罢?
林平之见她不凶了,开心地搂她在怀里,小脸凑过去使劲蹭了几蹭。
“非非,你真可爱!”他觉得怀中猫咪毛茸茸的,温顺又柔软,心里喜欢得紧,索性嘟起嘴亲了一口。
“乖,你也可爱。”曲非烟有气无力地回答。
凡事有一便有二,有二之后又有了三。曲非烟渐渐习惯了宠物生活,即便是林平之天天对她抱来抱去,亲来亲去,她也不再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反正别人家都是抱着猫猫睡觉的嘛,正常得很。
一个月跑下来之后,林平之体力比之前果然要好些了。这一日,他正精神抖擞地抡着两条小短腿飞奔,曲非烟坐在他肩头,轻声地指点他呼吸步伐的节奏。而依约前来的田伯光,则大大咧咧地岔开腿坐在树上吃着点心,对林家厨子的手艺赞不绝口。
“光光你看,我跑完一百圈了。”林平之收住脚,抬起头喜悦地冲着田伯光说道。
“不错,很有进益。”田伯光抹抹嘴,“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开始练习轻功吧。”
林平之眼睛顿时亮了:“怎么个练法?”
田伯光轻巧地跳下树来站到他身边,指着他方才坐的那根树枝道:“我现在教你一段口诀,你今后跑一百圈的时候心中要默念着这段话。每次跑完以后,你到这棵树下来,跃起来用手去够那根树枝,跃上个二百次。”
“那树枝都快有两丈高了,他怎么可能够得着。”曲非烟对此深表怀疑,“还是换根矮些的罢。”
林平之见她居然替自己说话,刚耷拉下来的小脸立刻又扬了起来。
“难不成他一开始就能跑下一百圈?凡事都是练着练着就会啦。”田伯光眼珠一转,“这样吧,我以后多来几趟指点你,包你能够得着,只要给我多准备些点心便成。”
果然,自那日始,田伯光几乎五天中有三四天是到的,等林平之跑完圈之后,坐在枝头严声督促他练习跳跃。林平之个子尚小,纵使是使足了劲儿,他还是连半片树叶都碰不着。起初曲非烟还在树下鼓励他,后来看实在差得远,索性爬到树上,与田伯光抢起了点心吃,一人一猫天天吃得是油光水滑,肚皮滚圆。
树上树下两相对比,每每让林平之又委屈又羡慕。但一想到自己学得更厉害些,将来便能保护爹爹娘亲不为坏人所害,林平之小小的孩童身躯便似充满力量一般。他自己既是下定了决心,旁边又有人管束着,自然是将田伯光所教的口诀记得烂熟,又每日都认认真真跳足二百次。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田伯光懒洋洋地靠在枝头,问道:“你可能够着了?”
林平之小脸一白,摇了摇头。
“光光,你这可真是强人所难了。”曲非烟不满地拍了田伯光一爪。
“我为难他,你还心疼了不成?”田伯光坏笑,指着一根一丈多高的树枝,“那就不让他够那个了,先试试这根。”
“对他而言,可有区别?”曲非烟哼了一声。俗话常说八尺男儿,田伯光将来是不是男儿这个问题有待商榷,但八尺现下大概是有的。林平之只与八尺的田伯光腰部平齐,要那么一个小豆丁跃起来碰到一丈高的树枝,与原来相比,虽说要求降低了些,但也是根本不可想象之事。
“小家伙,你站那儿做甚?还不快照做!”田伯光脸一板,向树下喝道。
林平之无法,只得深吸一口气,看准方位往上跃去。落地之时,他觉得指间有些异样,伸手一看,竟然是一片翠绿的树叶正躺在掌心。
正文 北上向洛阳
林平之在树下呆呆地盯着掌心的树叶,曲非烟则恍然大悟地戳了戳田伯光的胳膊:“你一开始的目标,便是让他够这一根,之前的是骗人的,是不是?”
田伯光抚掌大笑道:“自然是这样。不把要求说得吓人一些,他怎么会全力以赴,又怎么会这么快便进益至此?”
看笨蛋少爷还在树下愣着,田伯光身形优美地飞下去拎他上来,终于给予了他坐在树上的待遇。林平之惊叹地眺望远处风光,又将背靠在树干之上,果然惬意得很。
“光光,你师父是谁?”曲非烟好奇问道。让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在短时间之内达到如此的境界,可不是一般寻常武功能办到的,想来是田伯光传与林平之的那段口诀是高明无比的。可她记得,田伯光无门无派,那么他的师父莫非是一位隐姓埋名的高人?
“我师父可多了,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个。”田伯光挠挠头,“我从小是孤儿,南少林寺的和尚捡了我,便教我练武。长大之后,看我性子毛躁做不了和尚,就让我自己出来混了。”
莆田南少林寺便在福州附近,虽说没有北少林那样香火鼎盛,但在南方已经属武学胜地。林震南的爷爷林远图原本便是南少林的和尚,叫作渡元禅师,还俗之后这才创立了福威镖局。
曲非烟觉得脑中灵光一闪,自顾自地在那里发呆出神。林平之一听到南少林,便好奇地扯着田伯光的袖子问道:“少林寺里好玩吗?光光你在那里面是怎么学的武?”
田伯光用手比了比:“我还这么高的时候,比你还小些呢,就开始学轻功了。师傅们让我们每天先抓一只野猪来,然后抱着这只野猪跳过用活树扎的篱笆。野猪随着季节一天天地变肥变壮,篱笆也一天天长得更高,一天两天还觉不出来,等到半年之后回过头来看,不知怎么的力气就变大了,也就能跳得很高了。”
这种新鲜的学武方法林平之还是第一次听说,欢喜地直拍手:“这个好玩,我也要试!可是哪里去寻小野猪呢……”
“这还不简单,你抱这家伙便成。”田伯光哈哈大笑,拎过曲非烟来搁到林平之怀里,“你不觉得这小东西最近沉了不少么,天天跷起脚吃点心,胖得很,小心抓不动老鼠。”
“抓你个头!”曲非烟横眉瞪了田伯光一眼,却不免有些忧心起自己身材来,哪有女孩子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胖的呢?
林平之见曲非烟脸色不豫,便极有眼力见地说:“我不觉得你变沉了,非非不胖,非非是最好看的小猫。”
“这就对啦。”田伯光将右手拳头砸在左手掌心,赖皮兮兮地笑了,“你练了这许久,力气自然是变大了。你觉得没变沉,其实正好说明变沉了!”
曲非烟眸子一眯,刷地一声弹出雪亮的爪子,威胁地冲着田伯光的脸比划了一下。
田伯光赶紧闭嘴,却止不住地发出快乐的大笑声来。
是夜,林平之爬上床找曲非烟玩的时候,发现她正忧郁地拿爪子丈量着自己的腰围。
或许应该说,是肚围?
无论是谁,都不能强求一只圆头圆脑的猫咪能有什么腰身的。
“遍寻不着,犹叹当年小蛮腰。空余恨,如今一身五花膘……”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曲非烟噌地跳起来,坚决地道,“小笨蛋,明天开始,让我们一起奔跑吧!”
“那个,我觉得你挺苗条的,不用把光光的话放在心上。”林平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爪子摇了摇,让她消消气。
曲非烟努力伸长了前腿,够着了他的头摸了摸:“你是好孩子,比光光乖多了。今天听他说那南少林,我突然想起来,你曾祖父便曾在南少林做过和尚的。”
林远图原来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的弟子,法号渡元。当时,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拜访福建莆田少林寺,偷窥寺藏武功秘笈《葵花宝典》,两个人各自背下一半后,便匆匆而别。因为宝典被分成两半,这二人所记的分别为气功部分以及剑法部分,在他们的争斗之下,华山派以此分裂为剑宗和气宗。后来魔教得知此事,便攻上华山将《葵花宝典》抢走,便是东方不败练的那本——当然,这是后话了。
红叶禅师得知后,因此书极其凶险,不可轻易修习,便指派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去华山劝阻他二人。岳肃和蔡子峰明面上道歉,但又在言语之间向渡元请教经中所载武学。渡元虽然从来没有看过此书,他倒也机灵得很,不动声色,随口解释了一通,反而从他二人口中将秘笈内容套出了大半,也学了这俩人的样儿,星夜离开了华山,将自己所记得的经文写在自己所穿的袈裟上,于是便有了辟邪剑法。此事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莆田少林寺,只是写了封信给恩师,说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
“原来太爷爷的辟邪剑法是从南少林……拿的!”林平之本来想说偷的,但觉得这未免对曾祖大有不敬,便咽了回去。
曲非烟点头:“不错。如今听光光说南少林,我倒想起一个主意来。”
“我也有了一个主意!”林平之高兴地举手喊道。
林平之的小脑瓜难得蹦出什么计策来,曲非烟倒有些意外,便摆手示意让他先说。
“那个秘笈把我们家害得那样惨,说不定是因为太爷爷当年得来的路子有些不光明磊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那我们弥补一下这个罪过,把秘笈还给南少林去,向他们道歉,好不好呢?”
林平之的思考回路极其简单,拿错了,就还回去呗。
“笨蛋!你以为还回去祸事就没有了吗?”曲非烟敲了他一个栗子,“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谁知道还是傻话。江湖上人肯定要说,他们家还回去之前,肯定抄录了副本,不然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厉害的秘笈不要呢?说不定,这祸来得还更快些!”
林平之懊恼地抓抓后脑勺,这说的也的确是在理。“那非非你的主意,是什么?”
曲非烟道:“你们家的辟邪剑法,肯定不能让你练。这世上其他厉害的武功,也大多不大方便传你。我觉得,你要是能去南少林做个俗家弟子,既能学到本事,又能有人庇拥,好不好呢?”
“那,你呢?”林平之愣了一会儿,方才问道。
曲非烟忍不住微笑起来:“自然要陪你去的。”
“好,那我听你的话。”
只是第二天,林平之还未曾向父亲提及去南少林习武,便不得不先将此事押后,随着母亲开始打包行李——林震南夫妇要带着他去洛阳外祖父家探亲。
“非非,我已经禀告父亲、母亲,带着你一起去外公家玩。”林平之毕竟是小孩子,一听说要去外公家玩,高兴得不得了。
曲非烟却有些不悦:“这么一来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等到回来的时候,得多晚了呢……”
“好非非,也就几个月的事情,你就陪我一起去找外公玩一趟吧。他可疼我了呢,肯定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洛阳,你不想去看看么?过了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去南少林学武,好不好?”林平之眼巴巴地瞧着非非,恳求道。
曲非烟想了一想,自己的确也正嫌成天在这林宅里闷得慌,便板着脸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就算在路上,你也不准偷懒,自己多练习呼吸吐纳,我会盯着你的。”
田伯光听说他们要去洛阳一事,长吁短叹起来:“这下没人陪我玩供我消遣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你敢拿我们作消遣?看我们下回怎么消遣你!”曲非烟冷哼一声,转而又开开心心地哼起歌儿来,“洛阳真呀么真好玩呀,光光去呀么去不成呀!”
田伯光哈哈一笑,伸出手摸她的脑袋:“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才不会为了这个生气,我自己有腿,今后就不能自己去么?”
在他靠过来极短的那一刹那,曲非烟灵敏地闻到了他身上某种味道,赶紧伸爪拉住他衣摆:“光光,你袖子里藏得什么?怎么一股姑娘家用的胭脂香味?”
田伯光脸登时涨得通红,一向嚣张的他竟然也结巴起来了:“没、没什么……”
“你才这么点大,不会这就开始游戏**,到处留情罢?”曲非烟两只前腿抱在胸前,质疑地看着他。
“没有的事儿!”田伯光一哂,说话又变得流利起来,“你这小家伙懂些什么。我只是帮别人带点东西,哪里来的到处留情,你以为我像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一样好色么?”
说罢,他想起什么似的,美滋滋地笑了一笑,冲曲非烟与林平之摆摆手。
“一路顺风,还有,记得要给我带礼物!”
目送田伯光灵巧地跳上墙头跃走后,曲非烟心道:算下来,光光现在的年纪和仪琳姐姐当时差不多,爷爷说过仪琳姐姐那时是情窦初开,正是最多情的时候,难道光光也是?看他如今的样子,倒是还并不好色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变得那样油滑轻浮?
正文 酣眠竟远旅
“非非,什么叫做游戏**?”林平之上来抱起她,在她松软白毛上舒服地蹭蹭。
曲非烟任他抱着给自己梳毛,懒洋洋地说: “游戏**就是同时和好多个女孩子一起玩,听着不错吧?但其实呢,也要被这么多女孩子一起揍来着。所以你这么笨的人,以后还是不要找抽了,只能和一个女孩子要好,多一个也不行。”
林平之“哦”了一声,心想道:这倒很有些道理,比如说被非非一个揍,其实不怎么疼;但要是很多个非非加起来,应该还是挺疼的。他想通了这一关节,便觉得一心一意的确是好处多多,便懵懂地点了点头,十分地乖巧。
林宅这几天忙得热火朝天。虽说林平之的外祖父王元霸是洛阳一方豪富,家中什么都不缺,但林震南一家子此次回去探亲,聊表心意的礼物、土仪实在是必不可少。林母虽然没有能够将父亲的无敌金刀学个十成十,但管家却是一把好手,出嫁之后第一次回洛阳娘家,她这两日列了个单子,差人四处采买,一一核对。林震南则是探亲还不忘做生意,接了几趟去洛阳的小镖——福州离洛阳有千里之遥,去一趟多有不易,既然总是要去洛阳的,那多运几车东西,顺便赚些钱也是好的。
林平之乐得没人管他,成天在自己房间里指挥着丫头、婆子整理行李,这个玉马也要带上,那个金兔儿也得包好,恨不得将所有物件尽数带了去,方才满意。曲非烟倚在榻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上蹿下跳,半天无言。待得歇中觉的时候,她才跳过去一一检视那几大箱东西,一边看一边命令道:“这箱不许带……这箱只捡上面那几样就够了。那头那箱也不要带了。”
林平之极舍不得,伸开小胳膊围住一个箱子:“为什么,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你家这么有钱,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没眼界的孩子来?”曲非烟索性跳上那个箱子,与他脸贴脸地对峙着,“你外公家里要什么没有,他肯定什么都愿意给你买的,何必把整个房间都搬去?你不嫌累我还嫌呢!”
“可是,外公再给我买的东西,和天天陪着我的东西,还是不一样的。”林平之黑葡萄似的大眼眨了眨,平心静气地说道。
他倒不是就贪着那些东西,而是念旧。他不喜欢改变,尤其不喜欢已经习惯的物事离开自己的感觉。
曲非烟噎了半晌,换了个角度劝他:“你又不是不回家来了,让它们在这里等你回来,不好吗?路上很远的,你忍心让它们颠着么?再说了,路上不能在家这么周到,万一弄丢了,你就舍得?”
“那……让它们在家里等我。”林平之犹豫了一会儿,拍拍箱盖,“我没有不要你们,放心吧。”
曲非烟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这个小鬼一番。
但到了上路的那一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非非,你很难受么?这样靠着,会不会好一点?”林平之忧心忡忡地抚着她的脑袋。他们坐的马车是最舒适的一辆,底下铺得软和极了,中间还有隔断,林母坐在后头,林平之为了瞧外头风景方便,便和曲非烟一起坐在了前厢。
但是,在与林平之一起探头探脑往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