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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微愠道:“小怪,不管老懵懂也好,老毒物也好,你出手吧!”
“就在这酒楼上动手?”
“你要在什么地方动手?”
“亏你还自称什么侠义人物。在这酒楼动手。你不怕伤及无辜,惊动官府,连累了这酒楼的老板和店小二么?不损了你侠义的名声?我是邪魔上的人,可不在乎,难道你也不在乎?”
一阵风想不到小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错,在这酒楼上,的确不是交手的地方。正想再说什么,那边—直坐着不语的静圆师太这时说话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风长老,小施主说得不错,我们到城外吧,老尼也想领教小施主的高招。”
有恒山派掌门亲自出面,群雄更放心多了。小燕微笑问:“老尼姑,你也要赶这一趟浑水了?”
“不敢!老尼只想小施主少伤害其他人的生命。”
“你自问能制止得我么?”
“老尼只尽其心而已。”
一阵风说:“小怪,我们走吧,由我老叫化先来领教。”
小燕说:“老毒物,我先说明一句,我可不像我傻哥哥那么心慈手软,不愿伤人。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伤人,你们小心了。”
谢婷婷冷冷地说:“九幽一派的人心慈手软?那世上就没有什么心狠手辣的人了。”
小燕微笑道:“你这话不嫌过分?要是我傻哥哥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毫无人性,心狠手辣,试问在断魂坡上,在座的各位,还有几个人能生还而活到今天?恐怕你们大多数人,早已成了我傻哥哥掌下的游魂了。”
这事,静圆师太,飞鹰堡主羽和一阵风不大清楚,但华山派的柳叶剑冷子兴最清楚不过了。他回想起当时,九幽小怪在一举而击败了几大掌门人和高手后,要想杀人,试问当时,的确没有人能挡得了小怪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异武功,不由暗暗点头不语。
一阵风说:“小怪,别逞嘴角之利,你走不走?”
“对不起,我还没喝够酒哩。要走,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要是你们不急着要去阎王爷面前报到,今夜里,我在紫岩山下等你们好了。紫岩山下有处凉亭,凉事前是一片草地,那里风景极佳,加上月夜,是最好的交手之地,你们单打独斗也好,联手齐上也好,我都一一奉陪,怎样?”
“好!小怪,我们一言为定,今夜里,我们就在紫岩山下凉亭前的草地上见面。”
一阵风话音刚落,一阵楼梯响,又有四、五个劲装的汉子登上楼来了。
登上楼的汉子,其中一个是峨嵋派弟子草上飞,另一个是白龙会绵竹舵舵主门千石。其他的人,都是门千石的手下,白龙会的会员。
玉罗刹暗想:怎么他也跑来这里凑热闹了?绵竹这个小地方,怎么这么多武林高手跑来的?要说是来对付小兄弟,可又不像。看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墨明智有这么个兄弟的,否则,思贤楼上谢婷婷、一阵风他们对小兄弟的出现就不会那么惊讶了。玉罗刹正思索间,草上飞已向群雄拱拱手说:“各位大侠和前辈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当他见到静圆师太时,连忙趋前一步长揖说:“晚辈不知静圆掌门仙驾光临敝处。不曾敬候,望静圆掌门宽恕。”
静圆师太是一派宗师,功力在上灵道长之上,所以草上飞格外敬重。静圆师太合什道:“草侠言重了,敬问令掌门伤势可好?”
“多谢静圆掌门。敝掌门伤势早已恢复,现在成都大慈寺内躬候前辈,共商大事。”
趁草上飞与群雄见面问讯时,小燕以密音入耳之功问玉罗刹:“玉姐姐。这上楼来的中年汉子是谁?”
玉罗刹说:“峨嵋派的俗家弟子草上飞,他轻功极好。”
小燕一听“草上飞”三个字 便说:“原来是这贼子到了,我叫他有路来时没路回。”
玉罗刹一怔,问:“小兄弟 你要杀了他么?”
“我傻哥哥为武林中人追捕 除了上灵,都是这贼子所点下的火。没有他,我傻哥哥也不会为武林人士所注意。我就算不杀他,也叫他终身残废。”
这时静圆师太微叹一声说:“老尼听闻九幽小怪一死,从此武林无事。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这也是天意,非人力所及。”
草上飞一怔问:“静圆掌门何出此言?敝掌门也知九幽小怪一死,仍有他的一些同伙,但却不足为患。就凭敝派人手,也是可以应付他们有余。”
谢婷婷心想:你们峨嵋派也未免太自负了吧?凭你们一派便可以应付有余?便冷冷说:“是吗?现在眼前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哦!?谁?”
“九幽小怪。”
草上飞一怔:“什么!?九幽小怪?难道他还没有死么?”他不由四周打量着?可是,并没发现九幽小怪,只看见两位秀才在临窗的—张桌上饮酒吃饭。
谢婷婷说:“草大侠,不是我们在广西黄冕山野中所看见的那位小怪,而是另一个九幽小怪。”
草上飞又愕然了:“另一个九幽小怪?谢女侠,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谁跟称开玩笑?人家还将鲁东双雄打伤了呢!”
“鲁东双雄?”草上飞又看了看,并不见鲁东双雄。因为鲁东双雄负重伤后,早已有人将他们抬到酒楼内客房中医治去了。草上飞又疑惑地问:“他们也来了么?在哪里给人打伤了?”
“就在这酒楼上。”
“是另一个九幽小怪打伤的?”
“当然是他了!”
草上飞困惑地问:“这小怪呢?各位没捉住他?让他走了?”
小燕这时说:“我没有走,就在这里,你难道没看见?”
草上飞望着这个少年书生,睁大了眼睛问:“你是九幽小怪?”
“是呀!你不相信?”
“鲁东双雄是你打伤的?”
“这是他们自找的苦,怨不得我。至于你嘛!就是你不来,我也会找上你的。草上飞,你出手吧!你不是说凭你一派的人手,足可以应付我么?我真想看看你们峨嵋派人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草上飞勃然大怒。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个稚气满面的少年,武功会胜过以往的那个九幽小怪。至于在座的侠土和武林前辈为什么不向小怪出手,他却没想到。他要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一举而挑了这少年,喝声:“你找死了!”声落人到,一剑刺出。这是峨嵋派一字穿阳剑的凌厉招式——白龙探心。
一阵风刚喊出“草侠小心”,便见小燕身如灵猴,侧身一闪,顺手一掌拍出,迅如电光火石,说多快有多快。何况小燕存心要取他的性命,给群雄一个下马威,也为墨明智出一口气,掌劲已用了五成的九阳真气。五成的九阳真气,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大水牛,一给拍中,也会骨碎身裂。再说小燕这一掌法,又是九幽老怪的六合掌法,向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拍出,哪有不拍中的?一阵风话音刚落,草上飞惨叫声喊出,人也横飞了出去,摔下楼板上时,不但胸骨齐断,内脏也全碎了,便是怪医前来,也救不了。
一阵风他们见小燕一掌就取了草上飞的性命,面色突变,一齐将兵器拔了出来。静圆师太喝声:“各位不得鲁莽。”她站起身走到小燕面前说:“小施主,手段太狠毒了!不畏上天震怒么?”
小燕冷冷地扫了群雄一眼,朝静圆师太说:“老尼姑,你的话不偏心么?”
“老尼怎么偏心了?”
“要是我不防备,一剑叫他挑了心,那又怎样?你会不会说他‘太狠毒了’四个字!”
“以小施主的武功,完全可以闪避他这一招,何必下此重手?”
“老尼姑,这话你怎不去对少林方慧那老光头说?他在华阳山,完全可以闪避我傻哥哥的一招,为什么他又下重手,将我傻哥哥震落深涧中去?是不是只准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所谓‘侠义’人士出手伤人杀人,而不准我们自卫反击?”
一阵风说:“静圆师太,别跟这小怪多说了!快将他擒了下来再说。”
小燕微笑一下:“老懵懂,我看你枉活了这一把岁数,不但老懵懂,更老糊涂得蛮不讲理。你配称为侠义之士吗?怎不让人将话说明白的?”
“小怪,你出手就伤人杀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是吗?老糊涂,试问一下,是我先出手的?还是他们先出手的?你们不先出手,我会出手吗?既横蛮无理,又武功不济,伤了,死了,怪谁?”
玉罗刹说:“是呵!这位小兄弟出手是重一些,可他没有先出手呵!告到官府,他也是出于自卫被逼还手的,顶多关几天便无罪开释,说不定你们反而给官府关起来,判刑充军呢。”
群雄给这两个机灵刁钻女扮男装的姑娘问得一时答不出话来。一个牙尖嘴利,一个近乎稚气,但说的又是实情。本来是秀才遇着兵,有理也说不清。现在却掉转过来了,一群侠义之土碰上个酸秀才,弄得非常没趣。
白龙会绵竹舵舵主门千石,到底是个江湖上的粗人,说:“静圆师太、风长老,对付邪魔外道,别跟他讲理了。我们大伙齐上,砍了他们,为草大侠报仇。”
玉罗刹故意惊恐地说:“你,你,你们怎么不讲理的?连我也要杀了?”
一阵风说:“秀才,你走,没你的事。”
“我,我,我可以走吗?”
小燕微笑道:“你们是要在这里决一生死了?既然你们这些所谓正派的有名人物,不怕伤害无辜,不惜惊扰百姓,我就更无所谓了!不过,我绝不会像我傻哥哥那么傻,不敢伤人杀人。你们准备血染思贤楼吧!”小燕说完,顿时目光一闪,宛如冷电,英气逼人。静圆师太从她目光一闪中,看出了小燕内力的深厚,并不在自己之下,不禁心头凛然。眼见群雄就要扑上去,她连忙喝住,转身对小燕说:“小施主,老尼依你的意见,今夜亥时,我们在紫岩山下凉亭前会面,以免惊动官府和平民百姓。”
“老尼姑不愧为一派掌门。好!那我们今晚在紫岩山下会面!”小燕说完,又对玉罗刹说,“酸秀才,我们走吧!”她不管玉罗刹答不答应,将玉罗刹拦腰横抱,身形一晃,便从酒楼窗口跃到对面的一间屋顶上,转眼之间,便去得无踪无影。单这一灵巧的轻功,又使群雄愕然了。但一阵风却“咦”了一声,眼露愕异惊讶之色。静圆师太问:“风长老,你怎样了?中了他的暗器?”
一阵风摇摇头:“没有,老叫化觉得这小怪的轻功,却是中原武林少有,似乎是西藏达尼法王一派‘踏雪无痕’的轻功。”
一阵风毒丐不但阅历丰富,更以轻功见长,熟悉各家各派的轻功,所以当小燕晃身、起步、轻落的刹那间,便看出了小燕轻功的门路。
静圆师太点点头:“看来这九幽小怪不但内力深厚,武功也杂,恐非中原武林之福。老尼自问,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吧,今晚由老尼师徒三人前去紫岩山会他,各位不必去了。万一老尼不敌,各位只好通知各大门派掌门人,集中力量歼灭此怪。”
谢婷婷说:“静圆师太,我们怎能让你老人家一个人前去的?要去,我们大家都去。”
“不!老尼不敌,各位去也没用,徒伤性命,还是听从老尼的话好。”
“静圆师太,这样好不好,现在不少掌门人已云集成都,风长老的轻功最好,由他老人家赶去成都,通知各大掌门和武林高手在今夜亥时前赶到紫岩山下,我们大家都陪你老人家去。”
“不错,谢女侠这主意最好,我老叫化辛苦一趟,现在就走。”一阵风说完,身形一闪,立刻走了。这毒丐真如他的绰号一样,来去一阵风,论轻功,是中原武林少有的高手之一。
静圆师太见此情境,只好说:“各位一定要去,我劝大家还是别出手,由老尼一个人会他好了。”
谢婷婷说:“到时再说吧。”
于是他们请白龙会门舵主派人抬了草上飞的尸体去安葬,然后就在白龙会门舵主处休息,以赴今夜小怪之约。也在安葬草上飞时,一只白鸽又从白龙会处飞出,往成都的白龙会总堂飞去……
再说小燕拦腰横抱着玉罗刹,舒展轻功,快如流星闪电,转眼之间,便越过城墙,来到城外郊野,在一处无人来往的树林里,将玉罗刹轻放下来,说:“玉姐姐,对不住啦!小弟得罪了!”
玉罗刹十分惊讶小燕这一身深厚的内力和极俊的轻功,横抱着自己飞奔轻掠,仿佛徒手一般,毫不费劲,自问自己,就办不到,说:“小兄弟,好俊的武功呵!叫姐姐我开了眼界啦!”
“玉姐姐见笑了。”
的确,小燕身怀几门绝技,可以说是得天独厚。首先她生长在武林世家,不论父亲、母亲,都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而祖父母,更是武林中的一代奇人,小燕从四五岁起,便开始学拳脚之类舒展经脉的功夫了。一到六岁,便练佛门中最为上乘的内功一一九阳真功。一早一晚,从不间断。慕容子宁几乎将自己在绝谷牛所练的九阳真功的方法和步骤,按部就班,逐一不漏地细心传给了小燕。
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首先要有天聪和慧根,其次要有资质,也就是各方面的身体条件。不然,你怎么勤学苦练,顶多可以达到上乘高手的地步,一过四,五十岁,想再进一层就不可能了。小燕的父母,尽管得天独厚,但由于天聪和慧根不及,怎么学,也达不到第一流的上乘高手境地,仅仅可以迹身于高手之列。而小燕却是二者兼而有之,加上她性格酷似祖母,更得到小魔女的钟爱。尽管小燕没有祖父那般专心苦练,也没有祖父那种意外巧合和机遇,可是小燕从小就练这门上乘内功,体内没有半点其他杂气,因而是最为纯粹的九阳真气。武林中人,总爱把武功分为正邪。其实不外乎是练功时,正派武功是循序渐进,进展缓慢,然而基础扎实深厚,不易走火入魔,而邪派武功是另辟蹊径,讲求速成,打破一切陈规旧律,但一下不慎,极易走火入魔。小燕所练的内功,最为正派了,因而基础比任何武林中人都扎实深厚。她练到十三岁时,子宁便运用九阳真气助她打通了任、督两脉,从而使她功力大增,练起九阳真功来,就比以前快速多了。谁知她在打通阳跷、阴跷两脉,九阳真功练到四、五层时,一时顽心顿起,竟然学她祖母的行为,偷偷地一个人跑出去闯荡江湖,碰上墨明智,闹出了一连串的事情来,从而中断练九阳真功。……
她给祖母从桂林捉回来后,不但又重新练九阳真功,更练西门剑法。一年后,不论内功、剑术,都达到第一流上乘高手境地。尤其在九阳真功上,又打通了阴维、阳维这两处奇经。奇经八脉中,除了冲脉、带脉她没有打通外,其他六脉全打通了,使九阳真功达到了第八层的境界。八层的九阳真功,是可以挥绸成棍,摘叶飞花伤人,功力已胜过五十年前惊震武林的黑蝙蝠了。在当今的武林中,她那一身浑厚的九阳真气,除了不及自己的祖父母、巫山怪医和墨明智之外,功力已在武当、昆仑二大掌门人之上,与少林寺的掌门人方慧大师和太乙门的朱玲玲非驾并驱,不分高低了。何况她还身兼正邪两派最为上乘的武功——西门剑法和六合掌法。她真气不及墨明智,掌法逊于朱玲玲,可是在剑法上,却达到了雄、险、幽,奇、绝的高峰,单凭西门剑法,她便可傲视天下群雄,所以轻功和无形梅花针对她来说,的确是雕虫小技了。
这时小燕又笑着问玉罗刹:“玉姐姐,你不怪我么?”
玉罗刹奇异地问:“我怪你什么呵?”
“姐姐是女儿身,给我这么抱着,不恼?”
玉罗刹笑了:“我干吗恼呢?”
“噢!有人说,男女授受不亲。姐姐给我抱了,今后怎么嫁人?玉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玉罗刹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燕的额头说:“你这小妞儿,人细鬼大,说话也不害羞。”
小燕一怔:“你,你叫我什么?”
“小妞儿呀!你这个假小子,以为我看不出你来么?”
“你看出我来了?不对,是谁告诉你的?”
玉罗刹眨巴一下眼睛:“你呀!”
“我!?我几时告诉你了?”
“刚才呀。”
“刚才!?姐姐,你别打算瞒我,是不是你师伯告诉你的?”
玉罗刹一怔:“我师伯?我师伯也知道你是个假小子么?”
小燕从玉罗刹的神情看出,柳表叔没有将自己真面目告诉她。心下疑惑,我有什么破绽让她看出来了?转而一想,暗叫糟了,自已这么一问,不是告诉她柳表叔已知我的面目了?便慌忙说:“玉姐姐都看出我了,你师伯目光敏锐,还有看不出我的?玉姐姐,你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我的?使我今后有所防范呀!”
玉罗刹说:“小兄弟,初时我的确不知道你是假小子。当你拦腰挟起我离开思贤楼时,我心里还有点害怕。可是,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香,使我顿时醒悟:你原来跟我一样,是个假小子。这不是你告诉我了吗?”
“噢!看来我今后不能太接近人了!”
“小兄弟,我们坐下来谈吧。”
小燕挨着她身边坐下来说:“玉姐姐,今后你可不能将我的面目向任何人说。要是我傻哥哥没有死,你更不能告诉他。”
“墨兄弟一直还不知道吗?”
“他呀!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怎么会看出我来?”
玉罗刹心里感到好笑,暗想:世上恐怕只有墨明智这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