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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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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祖悲秋长声惨叫了起来。 
  郑东霆不用问也知道师弟受了伤,连忙张口换气,从燕子穿云纵变化为千斤坠,身子犹如一枚炮弹般落了下去,避开了空中少林四僧连绵不绝的进攻。在将落地之时,他急问道:“师弟,伤在哪儿,重不重?” 
  “食指,断了!”祖悲秋语带哭腔,沮丧地说,“点不了穴了。” 
  “你不会用中指吗?笨!”郑东霆骂道。四面八方十几根长棍此起彼伏地连绵攻来,他连忙施展轻功在棍影中殊死挣扎,企图找出一条逃生的出路。但是少林罗汉阵精谨严密,攻势如潮,少林弟子的招式沉厚雄浑,毫无破绽,不求用功,但求无过,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师……师兄!这是罗汉阵,你要找阵眼!阵眼就是破绽!”祖悲秋握着自己手指,哼哼唧唧地说。听到师弟的话,郑东霆一阵欣喜:这小子居然研读过罗汉阵的阵法。这也难怪,牧天侯曾经多次潜入少林藏经阁盗取经书,没少和少林弟子交手,少林罗汉阵的秘诀他岂会不知。 
  “阵眼在哪儿?”郑东霆一脚轻点在迎面扫来的一棍上,身子就势一个旋风舞落叶,从屋子的西南转到东北,闪开七根长棍的连环进袭。 
  阵眼事实上就是主控阵型变换的少林棍僧。十八罗汉阵所有的变换都要由他来决定,每一次变阵之前,他会向所有同门下达相关的指令。因为阵眼在指挥之时,会有瞬间的心神分散,成为阵法中最弱的一环,所以少林棍僧不但会利用传音入密来指挥阵型变换,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根据阵型有默契地轮流担任阵眼,令唯一破绽更加隐蔽。 
  祖悲秋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周围交相攻来的少林弟子的眼神。担任阵眼的少林弟子除了要随时注意自己的攻击位置,还要留意各个同门的走位,以便在瞬间找到最佳的攻击方法,所以他们的眼神不会总是盯在敌人身上,有的时候也会朝自己的同门看去。 
  “那个环眼僧人,他的眼神闪烁,他就是阵眼!”经过的仔细观察,祖悲秋用中指指住一个大块头僧人,大声吼道。 
  “呔!”郑东霆立刻虎吼一声,气势如虹地冲向这僧人。这少林僧面沉似水地连退三步,一横长棍,断喝一声,声如闷雷。两面同时闪出四根长棍,挡住了郑东霆的去路。他纵身而起,身子旋风般转了三个圈,闪过四根长棍的联击,刚要再次冲向那个僧人。祖悲秋突然一指身后,叫道:“阵眼换了,现在是那个大小眼的僧人。” 
  “啊?”郑东霆忙踉踉跄跄地止住前冲的势头,身子一歪,差点坐倒在地。就在这时,五根长棍得势不饶人地扫来。他只能勉强扭动身子躲过四棍,但是最后一棍角度刁钻,实在无法躲过,只能一扭身,让开要害,让自己的屁股挨了这一击。少林僧人的棍岂是易挨的,郑东霆只觉屁股已经裂成四瓣,痛入骨髓。他拼命一咬舌尖,忍住剧痛,借着这一棍的势头冲到那大小眼的僧人面前。 
  “不是,师兄,阵眼又变了,变成那个眯眯眼的!”祖悲秋手一摆,再次指向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奶奶的!”郑东霆拼出老命一扭腰,半空中变向,穿过数不清的棍影,朝着那长着一对细眼的僧人扑去。 
  “等等,阵眼又变了,是那个……”他刚冲一半,祖悲秋再次发声。 
  “知道是谁了!”这一回,郑东霆也发现了阵眼和别人的不同,嘿嘿一笑朝着心目中的正选阵眼扑去。谁知道他刚朝着这少林僧人冲了两三步,身上就连中两棍,整个人犹如沙袋一般被撞回了阵心。 
  “师兄,那个不是阵眼!”祖悲秋连忙叫道。 
  “你不是说眼神闪烁的吗?不就是他?”郑东霆痛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回道。 
  “师兄!斗鸡眼都是这眼神。”祖悲秋道。 
  郑东霆突然用力一拉祖悲秋的手臂,头朝正西方偏了偏。祖悲秋立刻心领神会,用力一点头:“就是他!”郑东霆双腿一用力,朝正南方猛冲三步,引得十八罗汉阵聚拢过来,接着一个奇快无比的变向,闪电般扑向伫立在正西方的僧人。这僧人此刻正在秘密号令着阵势变换,哪知郑东霆居然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自己是阵眼,一时之间不及躲闪,只能咬紧牙关,一展手中的长棍,展开招式对准郑东霆的小腹刺来。 
  郑东霆长啸一声,将祖悲秋高高抛入空中。祖悲秋只感到前一刻自己还老老实实呆在师兄背上,后一刻已经腾云驾雾蹿入高空。他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抱住膝盖,转头朝周围看去。只见自己藏身的民居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明明灭灭的火把在城中汇成了一片光的海洋。看到他高高飞起的样子,成千上万的武林中人仰起头朝他看来,仿佛祖悲秋化为了天外飞仙。一瞬间,祖悲秋涌起一股想学轻功的渴望。但是这念头并没有来得及在他心中存在多久,他的身子已经从上升变成了下落之势,周围的火把光芒化为了一条条长长的光蛇,在他的视野中扭曲变幻。 
  抛起祖悲秋之后,郑东霆身子也腾空而起,端端正正踏中了迎面刺来的长棍棍梢,整根笔直的长棍被他踩成了弓形。接着他一收力,整个人被长棍高高弹起,倒翻着跟头来到了阵眼僧人面前。只见他的右脚一扬,脚尖撞在僧人的下巴上,将他高高踢飞,倒翻着跟头狠狠朝后摔去。郑东霆和这个僧人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两个整齐的圆圈,同时落在地上。不同之处在于,郑东霆单膝着地,而这个僧人则沉重地趴倒在地。 
  郑东霆膝盖刚一着地就宛如弹簧一般高高弹起,身子在空中翻了两个急促的跟头,左腿一伸,伸得笔直,宛若一条单鞭,对准阵眼僧人的脊背狠狠砸去。这一招“劈挂鞭”若是打实,这僧人的脊柱就要被打断。 
  “护阵!”剩下的十七个僧人见到阵眼有难,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十七根长棍在阵眼僧人的头顶交织成一面严密的棍网,正好挡在了郑东霆的劈挂鞭面前。郑东霆的身子被高高弹起,远远抛了出去,而这十七个僧人手上也一阵酸麻,这雷霆一击的力度着实惊人。 
  就在他们以为危机已过的时候,衣襟破风声突如其来地在他们头顶响起,远处郑东霆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众少林僧同时抬头观看,却看到祖悲秋圆滚滚的身子狠狠地砸向伏地不起的阵眼僧人。 
  “护阵!”罗汉堂弟子们再次举起长棍,但是祖悲秋正是趁着他们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落下来,他的身子本来就重,再加上从高空落下的冲力,乍一落在少林僧人们的棍阵上,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爆竹般的响声,十七根罗汉棍断成了三十四截,仍然无法阻碍祖悲秋的下落之势,眼看着他就要砸在阵眼僧人的身上。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一闪而过,将祖悲秋下落的身子一把拎住,却是郑东霆及时赶到,救了这少林僧人一命。 
  众僧这才长舒一口气,七手八脚将阵眼僧人扶起身,同时朝郑东霆深施一礼,洪声道:“善哉,善哉!”接着展动身形,从民居倏然而逝,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之中。见他们走远,郑东霆双腿一软,颓然跪倒在地。 
   
  关思羽已经指挥着跟随他南下歙州的关中刑堂百余名精英布下了天罗地网。浣花剑派等五派首领陪伴他一起站在可以俯瞰民居的高坡上,观察白道中人前仆后继地向孤零零的青石房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虽然民居墙垣断裂,屋顶成空,几乎已经无险可守,但是躲在里面的郑祖二人却总有办法将白道中人的攻势一一化解:从远处放暗器,被郑东霆的白羽箭凶猛压制,很多武林好手被他射中手肘脚背,疼得哭爹喊娘,在地上滚做一团;轻功高手掩杀到民居近前,却被莫名其妙地一一点中要穴,被人从民居破损的墙壁中抛了出来。少林的罗汉阵居然破天荒地铩羽而归。一来二去之后,没有人再有胆色冲进房里自取其辱。 
  关思羽此刻已经气得须发俱张,浑身颤抖。他猛地一拍腰间的剑刀,恨恨地说:“当今武林难道真的是人才凋零,出动了这许多人马居然抓不住两个见不得人的鼠辈,若是让那些风媒将此情此景传扬出去,缉凶盟还有什么威严面子可言?” 
  他回头看看身边站立的众派高手,厉声道:“各位英雄,可有人愿意前去将郑祖二獠拿来见我?”说罢他眼睛霍然扫向被众人搀扶着的欧阳飞。这位鼎鼎大名的照妖剑客单独和郑祖二人照了个面,居然就被那奇怪的点穴术点得痴痴傻傻,到现在都无法动弹,还在不停地口吐白沫,靠他率领浣花英雄楼十三剑去擒贼是不用想了。再把目光转向嵩山十杰的首领谷北客,只见他正赤着脚涂着金疮药。自己的关中精英剑客们纷纷低下头去,郑东霆和祖悲秋一个射箭一个点穴,不知道折损了关中剑派多少好手,现在连施展天网的高手都没有了,更不要提组织什么得力的攻势。他只得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动手的天山泛舟居弟子。其实他的心底有着私心,他希望嵩山、浣花、关中剑派的高手能够擒贼立功。因为这个缉凶盟是当今武林盟主直接统辖的组织。一直以来,关中剑派当仁不让,坐稳武林盟主之位,隐然有号令武林的权力。但实际上,少林、天山两派虽然向来不争盟主之位,实力上却凌驾于关中剑派之上。关中剑派指挥群雄之时,对于少林天山弟子加意尊敬,心中还是很有心病的。关思羽在调兵遣将的时候也是尽量让三派子弟冲在前面,希望早一步抓住郑祖二人,不让天山少林出风头。今天无奈之下请十八罗汉出手,心中本就十分不乐意。 
  看到关思羽的眼神转到自己身上,连青颜拱手道:“关老爷,我和郑祖二人原是旧识,看他们本性不坏,却不知为何会凶性大发屠灭了洛家满门。我想去问问当日事情的经过,查明真相,莫要冤枉了好人。” 
  “还查明什么,祖悲秋在润州渡口已亲口承认了。”关思羽冷然道。 
  “这倒确实奇怪,从洛家血案来看,郑祖二人杀人不眨眼,乃是绝代凶人,但是这次围剿进行到现在,我方多人落入他们手中却没有死一个,和他们之前的行为十分不符。”丹生和尚思索片刻,不由得赞同。 
  关思羽听在耳里,微微一点头:“确实可疑。不过也许正像鱼姑娘所说,洛家血案是祖悲秋一怒之下,冲动杀人也未可知。” 
  “无论如何,让我去问一个究竟,总好过大家在这里为一个错误目标耗上整晚。”连青颜沉声道。 
  “也好,连公子多加小心。”关思羽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多谢关老爷。”连青颜朝他行了个礼,接着带着身边一胖一瘦两个天山弟子朝着民居方向走去。 
   
   
  穷途初遇好汉帮 
   
  已经被困整夜的郑东霆和祖悲秋累得两眼直冒金星。“师兄,我……我不行了,这是最后一轮了,再打干脆让他们直接把我宰了吧。”祖悲秋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师弟你可要坚持住,我的箭已经用光,短兵相接就靠你了,你若是完了,我也没戏唱了。”郑东霆躲在窗边,向外面小心地窥伺着。 
  “师父不是教过你很多近身的功夫吗?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使?”祖悲秋喃喃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初我在白马堡对天发誓,未经各派许可,今生决不施展各派武功,否则被废去武功,生不如死。我现在只不过是协助你逃亡,可还不是主犯,不用让我犯这个誓言吧。”郑东霆没好气地说。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如果我们被抓住,你的下场可能和我一样惨。”祖悲秋垂着头说道。 
  “晦气!不准跟我说这话。”郑东霆把铁弓扔到一边,活动活动手腕,“哎,真想试一试师父教的功夫。天山夜落星河剑,彭门五虎断门刀,萧氏天转七煞枪,少林罗汉伏虎拳,都是响当当的好功夫。” 
  他抬起手,对着屋外的星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掌:“十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提刀握剑是什么感觉。也许我已经将这些功夫统统忘记了。” 
  就在这时,屋外疾驰来三道身影,成丁字形将他们围在当中。 
  郑东霆定睛一看,却是连青颜和两位天山弟子。 
  “原来是连公子,”郑东霆心知今日难逃被捕的厄运,“也好,与其落在那些无名之辈手中,不如被你擒住,来吧,抓我们走。” 
  连青颜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朝身后的两个人一摆手。这两个天山弟子立刻飞快地脱去身上的灰衣斗笠,露出里面穿的寻常百姓服饰。 
  “快把衣服换上,跟我出去。”连青颜低声道。 
  “你要救我们?”郑东霆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无辜的,不要废话,快换衣衫。”连青颜小声道。 
  二人眼见求生有望,立刻有了力气,飞快地穿上衣服,将斗笠戴到头顶,压低在面门。 
  连青颜道:“两位师弟立刻去柴房,和百姓混在一起,定能脱困。” 
  “好。”两个天山弟子似乎觉得这件事极有意思,显得兴致勃勃,立刻转身去了柴房。 
  “你们跟我出去。”连青颜一左一右拉住郑东霆和祖悲秋,带着他们冲了出来。 
  他们刚出来,关思羽立刻带着一大群武林高手围了上来。 
  “连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关思羽惊讶地问道。 
  “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经从屋中逃跑,只剩下空房。”连青颜皱紧眉头,装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什么?”关思羽勃然变色,猛一抬手,率领着数百名缉凶盟高手四面八方朝着民居冲去。 
  眼看着一众高手渐渐跑远,连青颜小声道:“郑兄,祖兄,缉凶盟在南五道都设有伏兵,海南剑派和越女宫也须放你们不过,我劝你们换路逃。” 
  “多谢连公子大恩大德,在下师兄弟他日必报此恩。”郑东霆说完场面话,一把拎起祖悲秋朝着远方的夜色一跃而去。 
   
  祖悲秋和郑东霆血洗洛家的消息传出江湖时,虽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经验老到的江湖人士都对这件事心存一丝疑惑。很多人对他们两人的武功存有质疑,认为他们不可能一口气杀光洛家满门。然而歙州之战却将这些疑虑全部澄清。缉凶盟五大派高手会同南方武林过半白道精英与郑祖二人激战整夜,损兵折将,居然仍让他们突围而出,不知所踪。江湖人士认为他们是继天下无头柯偃月之后,大唐黑道即将崛起的新星。而缉凶盟以及主持缉凶盟的关中刑堂,在武林中的声誉却一落千丈。一向在江湖上声望崇高的关思羽被人们在头顶套上了无能二字。 
  白道武林的责难、黑道武林的嘲讽、关外武林的幸灾乐祸让缉凶盟的好汉们勃然大怒,激发出了更加高昂的斗志。各大剑派自恃身份没有参加缉凶盟的前辈高手为了自家剑派的威名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缉凶的行列。缉凶盟外的门派世家也派出了顶尖高手,伺机抓捕祖郑二人,以此在江湖中出头露脸,显示实力。于是缉凶盟从刚开始的数千人发展到几乎席卷大唐武林的数万人。 
  即使在荒郊野外的丛林沼泽之中,倏忽来去的江湖风媒、高来低走的赏金猎人、独来独往的江湖高手也时有出现。几乎全江湖的人都在关心着祖悲秋和郑东霆的行踪。 
   
  “师兄,闹到这个地步,家父一定会担心,我想回家报个平安。”祖悲秋望着面前连绵不绝的水泽,没精打采地说。 
  此刻祖悲秋和郑东霆正身处于江饶两州附近的千里泽乡之中。依靠着这里复杂的水泽地貌和丘陵山地,他们躲过了无数江湖风媒和赏金猎人的追捕。连续几天的风餐露宿让祖悲秋整个人瘦了两圈,不堪折磨。 
  “平安?你回去只能抱着你老爹一起死,还谈什么平安。你以为缉凶盟没想到你会回益州吗?那里早站满了人,就等你回去。”郑东霆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刚烤成的几只田鸡,一边低声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我思念祖园。”祖悲秋垂头丧气地说。 
  “有意思,你当初承认自己杀灭洛家满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的祖园。”郑东霆哧笑出来。 
  “师兄,你不是说当时我是处于面对人生重大挫折的第一阶段吗?那个时候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拒绝承认现实的祖悲秋。他说的话,都不算。”祖悲秋严肃地说。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关中刑堂可不会买这个账。”郑东霆又吞下一只田鸡腿。 
  祖悲秋坐倒在地,抚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我只希望找一个地方吃口热菜,喝口热汤,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好好修修头发。” 
  “最好能再给你找个金马桶,舒舒服服出一次恭。”郑东霆撇着嘴说。 
  “师兄,我可不是一个穷奢极欲的人,红漆马桶也就够了。” 
  “行了,这些你都不用想了,现在南五道所有州县乡镇都有江湖上的眼线,缉凶盟高手无所不在。只有荒郊野外才能够暂避风头。”郑东霆被他气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重返城镇啊,师兄?”祖悲秋急切地问道。 
  “走运就两三年,运差一点一二十年,运背的话……一辈子。”郑东霆从怀中掏出羊皮地图仔细地研究着。 
  “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这都怪……”祖悲秋绝望地喃喃说道。 
  听见他的话,郑东霆转过头用凌厉凶狠的目光盯住他。 
  “这都怪洛秋彤,这个该死的贱婆娘。”祖悲秋连忙恶狠狠地说。 
  郑东霆挑了挑眉毛,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接着盯住面前的地图。 
  “师兄,你盯着这地图已经有一段时日,你到底在想什么?”祖悲秋奇怪地问道。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在歙州遇到缉凶盟的主力。按道理,我从润州到苏杭一带,已经用了最快的行进速度。就算他们轻功再好,也应该只能坠在我后面。我从杭州到两湖地区进发的时候,很小心地察看过周围环境,没有盯梢,没有跟踪,更无飞鸽传书。他们到底是怎么赶到我前头去的?”郑东霆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道。 
  祖悲秋凑到地图面前看了一眼,张口道:“如果他们直接从润州赶到歙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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