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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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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息之间,整个南市鸦雀无声,呼吸断绝,宛若死地。突然间,一飙鲜血从弓天影的左胸激射而出,他的整个人仿佛突然间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地躺倒在擂台上,将擂台的一侧压塌了下去。郑东霆一抖手,手中那把光华明丽的长剑缓缓垂了下来,杀死弓天影的那一剑居然没有半滴鲜血沾到他身上,这是多么迅捷如电的剑法! 
  天山弟子们疯狂地涌到擂前,大声欢呼着,高声叫着郑东霆的名字,为他击掌叫好。洛秋彤,祖悲秋,连青颜,鱼邀霞,还有躲在街角的关中掌门却在这一瞬间呆立在场中,仿佛被刚才郑东霆的那一剑夺去了魂魄。 
  半晌之后,这几人才下意识地脱口说出郑东霆的最后一剑。 
  “一杆钓起满天星!” 
  当赵,熊,华,童四位镇擂人将天蚕锦递给一直在待命的另四位彪形大汉,和慕容妍,天龙禅师并肩上擂,检验弓天影伏地身体的时候,整个南市已经成了一片欢呼的海洋。人们激动地吼叫着,为郑东霆的精彩剑法叫好,为天龙禅师单掌托擂的神功叫好,为弓天影最终恶贯满盈而叫好,很多因为弓天影的惨败而输得一塌糊涂的赌客也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一时的失意,而为看到这场绝世无双的比剑而欢呼。 
  四海楼顶上歌舒侯爷和歌舒郡主同时站起身,为郑东霆的胜利而热烈鼓掌。 
  “怎么样,慧儿,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做你的夫婿,满不满意?”歌舒侯爷笑逐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能使出这样剑法的好男儿,嫁给他是慧儿的福气。”歌舒慧兴奋得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一对星眸中流光溢彩,仿佛甜到心里一般高兴。 
  “嗯,不错,我本以为自己失了算,弄巧成拙,不能为你找一个好归宿。难得郑东霆这么争气,好,我就多备些嫁妆,便宜这小子。”歌舒侯爷豪迈地说。 
  歌舒慧眉花眼笑地望着远处的郑东霆,心里美滋滋得说不出话来。 
  擂台上天龙禅师喜笑颜开地来到垂肩低头恭迎镇擂人的郑东霆面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洪声道:“小伙子,真不简单。我们这些老朽白活这许多岁月,却从没见过使得这么精彩的夜落星河剑。” 
  “嗯,了不起,郑捕头!想不到你深藏不露,居然拥有这一身响当当的好武功。”华超老英雄感慨地说。 
  “郑捕头,有机会到我天南海角阁坐一坐,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天下剑法,岂不快哉!”童天奇热切地说。 
  “哎,去海南那么远干什么?我看就到我嵩山有所不为轩坐坐,你要想去,就一起来。”赵如刚连忙抢在童天奇的前面。 
  就在这四个人不住嘴称赞郑东霆英雄了得的时候,慕容妍已经蹲下身检查了弓天影的脉搏,确定了这位外阁第一弟子的殒命。她猛地站起身,转回身,厉声道:“好,郑东霆,算你厉害,居然杀得死我苦心培养的弓天影。我越女宫这一次认栽了,不过你也别想好过。” 
  “此话怎讲?”赵如刚,童天奇,华超,天龙禅师齐声问道。 
  “哼,既然弓儿已死,我越女宫死抱着夜落星河剑不放有何意思。我今日就承认夜落星河剑是天山剑法,如今郑东霆擅使天山派剑法,理当立刻废除武功。”慕容妍恶狠狠地说。 
  “哇,你说这话真不怕脸红的?”赵如刚勃然大怒,“当初你因为弓天影而一口咬定夜落星河剑是越女宫武功,如今又再反口,一点廉耻都没有,还算什么一派长老?” 
  “弓儿亲口说过,谁用夜落星河剑胜了他,夜落星河剑就再非越女宫所有,如今弓儿已落败身死,我可没有违背诺言。”慕容妍冷冷地说。 
  “喂,他说夜落星河剑非越女宫所有,可也没说要归天山派,凭什么要废郑东霆武功?”华超老英雄焦急地说。 
  “嘿嘿,你这么说将天山派置于何地?夜落星河剑的归属,首先要问过天山派的长老熊振坤。”慕容妍冷笑着说。 
  此话一出,众镇擂人才霍然想起天山派长老在这里,连忙齐向熊振坤望去。 
  “熊长老,夜落星河剑的归属一直是天山派的心头病,如今我给你个拨乱反正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你也不想做天山派的千古罪人吧?”慕容妍冷冷地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熊振坤。 
  台下的一众江湖豪杰此刻听清了众镇擂人的争论,纷纷大声哄叫了起来。 
  “郑东霆是论剑第一。不要废他武功!” 
  “他的夜落星河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怎能轻易废弃?” 
  “手下留情,不要废他武功!” 
  “郑东霆无罪!” 
  “放了郑东霆!” 
  “郑东霆才是今夜的第一公子!” 
  面对着群情汹涌,几位镇擂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感到了形势的复杂和尴尬,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仍然在沉吟的熊振坤。 
  “熊长老,今夜天山派和郑东霆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中,自己掂量清楚。”慕容妍道。 
  听到慕容妍幸灾乐祸的口气,熊振坤浓眉一竖,终于开了口:“师门不幸,因为段腾作孽,我天山夜落星河剑名家多数罹难,当日弓天影声称夜落星河剑乃是越女宫所有,偌大一个天山派却找不出一个弟子能够用手里的剑法反驳他的胡言乱语。倒让一个外人用最正宗的夜落星河剑让他闭了嘴。我天山弟子还有何资格支配这套绝世无双的剑法。我想如今,最有资格决定这套剑法归属的,唯有靠夜落星河剑杀死弓天影的郑东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让郑东霆决定夜落星河剑的归属,事实上就是暗中放了他一条生路。人人都以为熊振坤乃是铁面无情的天山护法长老,如今才知道这位冷面老人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心如烈火。他竟是要担着天山派罪人的千古骂名,而护住郑东霆的一身武功。 
  “太好了!”在擂台下的祖悲秋听到熊振坤的话,欣喜若狂之下大声疾呼,“师兄,说夜落星河剑是咱们师父牧天侯创的,你就可以保住武功了,你还是洛阳的论剑第一,你还可以娶歌舒郡主,快说啊!” 
  “恭喜郑公子洛阳称雄!” 
  “郑东霆剑法无双!” 
  “郑东霆赢得美人归啦!” 
  “郑东霆天下第一!” 
  听到祖悲秋的嘶吼,擂下的好事者已经不甘寂寞地大声吆喝了起来。全场数千道目光都集中在此刻木然站立在台上的郑东霆身上。 
  看着祖悲秋激动的面孔,郑东霆犹豫了良久,终于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走到熊振坤面前,双膝跪地,对着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用坚定的语气沉声道:“这一礼乃是多谢熊长老对晚生的关爱,此恩此德恐怕只有来生再报。” 
  接着,他站起身在其他五位镇擂人面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夜落星河剑初创于南北朝,创立者乃是当时的天山弟子孙太湖。孙太湖本为丹青名家,擅画山水花卉。初投天山派,在瑶池畔夜练剑法,观天星穿云,心有所动,欲绘诸笔端,几经曲折,终不如意。虽世间妙手如云,但是天星夜雨,云月交辉之境却永世无法用画笔所绘。孙太湖了悟此理,豁然开朗,顿悟剑道,将毕生难绘之景,以剑绘之,遂成夜落星河剑七十二式。后世天山弟子以夜落星河剑名扬天下,至今已三百年。有诗为证:往来三百六十剑,横空一路无飞雁,长夜云起落星河,原是天山快剑仙。这夜落星河剑本为天山派所创。” 
  随着他的朗朗话语,南市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夜落星河剑的传说在武林中一向流传不广,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这套剑法的创立还有如此悠久的故事和渊源,都听得入了神。唯有祖悲秋第一个知道不好,语带哭腔地叫了出来:“师兄!你为什么要承认夜落星河剑是天山的,只要承认它咱们师父创的,你就免去一劫。行走江湖的时候,你整天说我傻,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你。” 
  “闭嘴,师弟!”郑东霆瞪眼吼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今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不要自以为是!” 
  “呜……”祖悲秋满是委屈地闭上嘴,一个胖头不断地摇着,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难以置信。 
  “既然你承认这是天山剑法,擅使天山武功,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了?”慕容妍也没想到郑东霆这么有种,语气不禁一缓。 
  “知道。”郑东霆低头沉声道。 
  “好就让我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说!”慕容妍走到郑东霆的身边,猛然一抬掌,就要朝他的脊背上拍落。 
  “且慢!”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慕容妍的背后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却发现正是一直缺席的关中掌门。“郑东霆当日在武林盟主的主持下亲口立誓,同样要放到关中刑堂受审,七派八家共同发落,越女宫人不得滥用私刑。”这少女掌门说话行事毫不客气,一番话语竟然硬生生把慕容妍堵了回去,令其他几位镇擂人暗暗称快。 
  “哼,随你的便!”见到郑东霆认罪,慕容妍已经满意,此刻也不愿意同时和七派八家作对,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竟然连弓天影的尸体都不再管。 
  “来人啊!把郑东霆押下去,和连青颜锁在一起。”关中掌门沉声道。 
  随着她的话语,几位掌刑官纷纷跳上来,将一副枷锁套到郑东霆手上,领头的掌刑官低声道:“郑捕头,得罪了。” 
  郑东霆默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随着这几个掌刑官跳下台去。在远处的房檐下,同样是身披锁链的连青颜高举着自己悬挂枷锁的双手,向他遥遥致敬。 
  郑东霆看到连青颜清秀的脸上挂着两行亮晶晶的清泪,不由得嘿嘿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同样举起了带枷的双手。连青颜看到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几滴眼泪随之溅出,仿佛以他天山月侠的修养,也无法抑制此刻的感动。 
  “嗯,那么这次洛阳擂到底谁是第一?”目送着郑东霆被关中弟子押解而去,镇擂人之首天龙禅师不由得踌躇着问道。 
  “嗯……”周围的几位镇擂人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郑东霆本来是理所应当的第一,如今他服罪下擂,自然不算。弓天影打败了除了郑东霆以外的所有人,可惜被郑东霆所杀。现在擂台上空空如也,到底谁是擂主恐怕还得重新打过。想到这里,每个镇擂人都为难得连连摇头。 
  就在这时,洛阳擂下突然发出嗖的一声,在天蚕锦的那个破洞处突然冒出两只沾满了蛋汁和菜叶的手,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从破洞中钻了出来,却不是彭七又是何人。 
  “弓天影呢?咱们再战三百回合!”彭七艰难地从破洞处爬出来,在擂台上摇摇晃晃地站定。却原来他和弓天影那一战中,他踩破擂台跌进了擂下的一个饭肆的厨房之中,当时摔昏了过去。直到弓天影和郑东霆分出胜负,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才终于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中以为比武还在继续,所以勉强振作精神,竟然从破洞中爬了回来。 
  当他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大家都要上来打?” 
  这句话让所有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人们纷纷捧腹大笑了起来。 
  “还打什么?你已经被弓天影打下擂台,算是败了,不必再上台来。”赵如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谁说我被打下了擂?”彭七伸手往屁股后面一摸,“刺”的一声扯下一节被碎鸡蛋汁牢牢粘在屁股上的锦缎,迎风一抖,“看见没有,我屁股还粘在擂上,怎么算是下擂?弓天影在哪里?咱们再打过!” 
  “啊?”几位镇擂人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弓天影呢?”彭七不耐烦地再问了一声。 
  “弓天影已经死了。”赵如刚皱眉道,“还比什么?” 
  “噢。”彭七点点头,又问,“这么说……我赢了?” 
  四海楼上歌舒侯爷用力地挠了挠头,哭笑不得地转头对女儿道:“汉人说得真对,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看来这位彭公子和你算是天生一对。” 
  “呃——!”歌舒慧的嘴差点撇到地上。 
  十二年一度的洛阳擂在出了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之后,终于落幕了。彭七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论剑公子的称号,取得了貌美如花的胡族郡主。郑东霆破戒动武难逃一劫,被收押候审,解往关中。在洛阳狂欢了数十日的武林豪杰们意犹未尽,纷纷向长安进发,跟着去看另一场热闹。而那曾经叱咤风云的弓天影则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仿佛世上从来没有过他这号人物。谁也没有看见他紧闭的双眼突然间缓缓睁开,一口污血在一声咳嗽过后,被喷吐在地面之上。这被刺穿了左心的快剑公子竟然醒转了过来,他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缓缓坐起身。此刻的洛阳南市早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他孤零零一个。“郑东霆……”弓天影满脸怨毒地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要将这个夺走了他声名地位的仇人生生咬成碎片。 
   
  豪杰初聚好汉帮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风飘洒,弥漫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没有了洛阳擂和牡丹花会的洛阳,在细雨迷蒙中显出一丝落寞和惆怅。洛阳擂散,那些曾经在天蚕锦上叱咤风云的英雄们,有的死了,有的走了,有的仍然留在洛阳通宵畅饮,但是心神已经飞到了数百里之外的长安。洛阳花会散了,有的牡丹被买走了,有的牡丹继续被收藏,也有些牡丹花散落在街道上,在细雨中散发着几乎无法觉察的淡香,渐渐化为尘土。 
  十天前的洛阳擂上,出现了两个最大的赢家。一个是青州少年彭七,弓天影和郑东霆斗到最后,一个中剑身亡,一个犯禁被捕,洛阳擂主没头没脑地落到了彭七的身上,他不但成了人所共仰的论剑公子,而且还艳福无边地迎娶了秀美绝伦的胡人郡主歌舒慧,名利双收,四海扬威,实现了武林中人人向往的梦想。另一个则是郑东霆的师弟,益州来的呆子祖悲秋。此人独具慧眼,居然看出了彭七的擂主相,用三袋南珠赌他获胜,一赔五的赔率,竟让他赢下了整整十五袋南珠,成了洛阳横财最多的暴发户。 
  热火朝天的洛阳擂风起云涌,出现了无数奇才异能的少年英雄,令欢聚洛阳的上万豪杰大饱眼福。即使这样,短短的擂战仍然无法消解江湖中人积攒了十二年的热情。洛阳擂后,洛阳城大街小巷充斥着高谈阔论、欢呼畅饮的武林人士,郑东霆,弓天影,萧重威,彭七,祖悲秋的名字时不时地在酒楼饭肆喧嚣飘扬。这样的景象在洛阳城整整持续了十天。 
  然而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除了祖悲秋,都已经不在洛阳,或者已经不在世上。 
  “祖公子,你真的决定要在这里开一间赌场?”花信子张游目瞪口呆地看着祖悲秋手中的图纸,犹豫着问道。 
  “不错,我意已决。”祖悲秋严肃地用力点了点头,他胖脸上那两团肥胖的面颊肉在油灯下微微晃了两晃。 
  “不过,北市自唐初到现在都不如南市繁华,周围大多是贫民坊,恐怕很少人会来赌。”张游斟酌着商量道。 
  “我们做的不是他们的生意。这些天我观察过洛阳城的地形,槽渠入城北之时积了一个大水潭,如今水潭旁新建了码头,称为新潭码头。天下诸州纳税的租船都会在这个码头停泊,四海商贾云集此地。这些行脚商不但腰缠万贯,而且敢于冒险,嗜好赌博,把赌场建在距离新潭码头只有几步路的北市西,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祖悲秋木然道。 
  “高见,祖公子果然不愧是祖家亲传的生意天才。”张游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这是我们祖家建立赌场的标准图纸,明天麻烦你在北市西买一个好位置,寻些工匠把赌场建起来。”祖悲秋道。 
  “没问题,祖公子,你不来看看场地吗?”张游问道。 
  “不了,我师兄的公审五天后就要在长安开始,我放不下心,一定要去看看。”祖悲秋说到这里,担忧地挠了挠头。 
  “祖公子,我们的赌场刚开张,踢馆子的人肯定不少,你赌术高明,没有你镇住场子,光靠我一个人打点,恐怕不行。”张游担心地说。 
  祖悲秋朝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接着将面前图纸放到一边,从桌案旁抽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平放到桌面。接着他抓起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四方框。 
  “家严曾经说过,开赌场从来不是靠赌术挣钱,而是靠控制银子的走向来赚钱。你可以把这个大方框当作我们的生意圈子,想象一下从方框外进来的人有几种人?”祖悲秋问道。 
  “呃,很多……,行脚商?赌客?”张游不确定地问道。 
  “只有一种,就是来赌的人。”祖悲秋道,“现在想象一下从赌场出来的有几种人?” 
  “两种,赢家和输家。”张游机灵地说。 
  “嗯。想象一下赢家会做什么?”祖悲秋再问道。 
  “他们或者会去青楼大肆挥霍,或者会去酒馆通宵畅饮。”张游闭上眼睛喃喃说。 
  “所以,我们会在赌场附近再开一间青楼,一间酒馆。”祖悲秋点头又问道,“输家会做什么?” 
  “有钱的到钱庄提钱再赌,没钱的就要到当铺典当一空。”张游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微笑。 
  “所以我们再开一间钱庄,一间当铺。钱庄,当铺,青楼,酒馆围绕赌场比邻而建,形成一个更大的方框。”祖悲秋抬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方框,“这样,从框外进来的银子,永远也没机会从框内跑出去。” 
  “高,实在是高!”张游对祖悲秋的方框理论简直入了迷,“那些赢家以为自己赢了咱们的钱,谁知道最后钱还是进咱们的口袋。那些输家以为能翻本,哈哈,就算是翻了本,到最后还是要乖乖全都给我们交出来。这简直是人过扒皮,雁过拔毛,精明,太精明了。” 
  “基本上,家严在剑南的一百零八间赌场都是这么经营的。按照这个格局,在赌场中赢不赢钱,并不重要,所以靠你来打点,我完全放心。”说到这里,祖悲秋和张游互望了一眼,同时呵呵大笑了起来。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一只回巢乳燕的哀鸣悠悠传入耳中。祖悲秋和张游同时转过头朝窗外望去,深沉的夜色中看不到一个身影。那些不顾洛阳宵禁,放荡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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