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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龟-尤凤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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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如同鸡冠花开放的血迹,以及在风中飘来刮去的碎布片……

    驹子在山上见到小媳妇玉珠是在马汉子被鹰鸟吃尽的半个月之后。干旱仍然没
有解除,天气渐渐炎热,穿梭于山道上挑水的苦力们苦不堪言,明晃晃的阳光投进
心里的却是一片浓厚的阴影。

    驹子头一眼看见玉珠的身影心不由冷丁一颤。

    玉珠站在罂粟田上方的一条路径上,两眼望着田地里开放正盛的花朵。

    罂粟花异常美丽,玉珠头一次见惊异得几乎忘记心中的悲痛。她张大眼望着漫
山遍野随风起伏的红、紫、白小花。

    她不知道这就是罂粟花。

    她不会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正是让这美得炫目的花夺去了性命。爷爷死
那年她十岁,只记得一些细节,爷爷入殓后,爹把爷爷用了半辈子的烟枪放在爷爷
身旁,以往爷爷留给她的全部印象就是抱着这杆烟枪蜷缩在炕榻上。躺进棺材里的
爷爷那弯曲的身子虽叫人理直了,可看上去似仍不及那杆烟枪长。那时她还不晓得
爷爷抽的烟与别人抽的烟有什么不同,但在她长大之后,她才知道正由于爷爷带走
了这杆烟枪,他们宫家才得以复苏。爹一辈子都对大烟深恶痛绝,他甚至连黄烟也
不吸。爹的惟一嗜好是听京剧,百听不厌,每每在晴朗日子,爹便备上骡子,骑上
去镇上看外埠来的戏班的演出。爹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拉京胡,心情好时,便搬一
把椅子在院里,自拉自唱,观众便是妈和她,还有家里的伙计。记得在她出嫁的前
一天,爹为她唱了《龙凤呈祥》里的段子,以此为她祝福……

    此刻,她站在这座山上,目光从大片罂粟花上抬起,越过在阳光下绿得苍翠的
原野。她看见天地融汇处那迷蒙的一抹,那就是她的家宫家埠。她年迈的爹妈
一定听到了他们芦家的噩耗……

    她哭了。

    她想逃走。

    自那夜被土匪头子二爷霸占,她已万念俱灰,只求早死,整个精神都处于一种
恍惚状态。二爷白天忙山寨公务,黑下回到后帐与她交合。每次二爷把她抱到床上
她都有一种即将死去的感觉,这是她惟一无二的愿望,死去。但此刻,她产生了逃
走的念头。

    玉珠擦去泪,目光四觅,搜寻着可逃之路。这是一座大山,峰岭重叠,沟涧交
错,土匪把守着每条通向山下的路径。

    在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一群蓬头垢面的苦力来来回回往罂粟田里挑水,四下
有背枪的土匪监视。她自己也有人监视,这她知道。二爷应允她离开后帐到山上转
转,同时也告诉她将派人跟随,以防意外。她明白他说的意外是怕她寻死或逃跑。
她出了寨门便看见一个小崽尾随,那是二爷的心腹。此时小崽就站在侧面一块大石
头上向她这边张望。她转身朝一道山垭口走去,她看见了那座潭。

    “二少奶奶”。驹子轻声唤。

    玉珠吓了一跳,浑身颤抖不止,很久才回过神来。她看见一个挑水的苦力站在
前面的路上望着她。

    “二少奶奶,是我。你认不出我啦?”驹子说。

    玉珠不言语,仍怔怔地看着那人。

    “忘了你在龙泉汤集上雇我拔麦?”

    玉珠这才认出驹子,差点喊出声来。

    驹子警惕地回头朝站在山梁上的土匪望望,然后快步奔到路旁一道石崖下同时
招手让女人过去。

    玉珠跟过去。

    “大兄弟,你咋到的山上?”她问。

    “土匪抓我上山当苦力。”他答。从女人的问话他知道那夜上山她没有发现
他,便暗自庆幸,于是又作出对一切全然不知的样子问:“二少奶奶,你是怎么上
山的呢?”

    玉珠掩面哭泣起来,哭得凄惨。泪水顺着指缝向下滴落。

    驹子的心被揪了一下。一种的所未有的负疚感油然生出,他知道不论自己怎样
谋求开脱,这女人的厄运都与自己有着干系。这想法使他感到沉重。

    “二少奶奶,你以后打算咋办呢?”他问。

    “我要逃走。”女人哭泣着说。

    驹子的心颤栗了,他想到自己与马汉子逃跑的结局,马汉子惨烈的死至今仍使
他心有余悸。苦力们已停止了那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他们没勇气再步马汉子的后
尘。他自己亦同样。

    他说:“二少奶奶,逃跑只有死。”

    “我宁可死,也要逃!”玉珠说,她停止了哭泣,问,“大兄弟,你不逃
么?”

    驹子不知怎样回答,两眼茫然地望着前面的山野。

    “我可是要逃的,死我也要逃的。”女人说,说完又掩面哭泣起来。

    驹子觉得自己的心正在破碎,呼吸被阻塞着。他看着女人哭泣时不断抽搐的瘦
削的双肩,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同节拍在抽搐。他品出了心中的苦涩。这是他将近三
十年充满荒凉生涯中头一次体验出来的陌生情感,连他自己都感到十分吃惊。在这
瞬间他产生出一种责任,或者说是一种模糊不定的冲动。

    “二少奶奶,今天黑下跟我下山,可好?”他说。

    女人泪眼模糊地望着驹子。

    “黑下么?”

    “只能在黑下。”他说。他知道,马汉子虽死,但土匪并不清楚他们欲以逃脱
的伎俩,逃跑,也只能是故伎重演。惟此才有一线生机。

    “黑下出得来么?”驹子问。

    女人点点头。

    这时,从山口跟过来的小崽发现两人在崖下私语,怒不可遏,连吼带骂地挥枪
过来。

    驹子不敢怠慢,连忙向女人叮嘱黑下奔逃的有关事项。

    “千万莫误!千万莫误!”他挑起水桶踉跄向潭边奔去,再慢枪杆子就要叫皮
肉吃苦了。

    “狗日的,大白天里抢二爷的食,看不剥了你的皮!”崽子跳高大骂。            

    傍晚,驹子和小媳妇玉珠来到临县的一座镇子外,急匆匆赶了一天的路程,这
时方松了口气。

    为躲避土匪的追赶,他们逃下山便直奔西方。本应向东,再绕山往南,有半日
便到各自的村子。可想到二爷和他的人也会这么盘算,于是便舍近求远望西而逃
了。现在,他们离开土匪的巢穴已四、五十里之遥,回首望,那座威武大山已缩成
一座小丘,很不起眼了。

    他们看见的这座镇子叫安平埠,普普通通,只像一座大些的村落伫立在夕阳
下,当年伯父曾牵着心、爱的公驴来这一带招揽过生意,在镇里的客栈落过宿。驹
子那时还小,没留下多少记忆。

    这时他们已十分疲惫,累饿交加,眼看天就要黑了,镇上有饭馆和客栈,可他
们身无分文。玉珠一步也迈不动了,眼前一阵阵发黑。驹子指指路旁不远处的一座
农舍。说不妨先去那人家讨口吃的,再作计议。玉珠本是富足人家的女子,从未行
过乞,听驹子说要去农家讨食,先露出满面悲戚,踟躇不前。经驹子再三催促,才
勉强迈步。

    这是一座四合小院,大门掩着。驹子抬手敲敲门环,里面无声。驹子再敲,仍
然如故。驹子便扭转门环,推开了门。

    院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只母鸡在院角刨食,屋门敞着,驹子就在院当中向屋里
喊道:“大娘婶子行行好,大娘婶子行行好。”喊了几声,不见回音,更没人出
来。驹子便大胆走进屋里,探头探脑向两边的屋里望望,随之转身对仍站在门外的
玉珠说找不到人,大概下地还没回来。玉珠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咱们走
吧。驹子却不肯罢休,两眼向四处搜寻,想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他没有找到,又
伸手揭开锅盖,锅里也同样空空。驹子面有愠色,使劲摔下了锅盖,声音吓了玉珠
一跳。退至院中,驹子的目光久久盯着刨食的鸡,但终于还是放弃了打鸡的主意,
走出大门。

    再往前走,又看到一座颇具气势的大屋,屹立在半山坡下,同样孤零零的。驹
子说这一准是个财主人家,去了就能要到吃的。玉珠叹了口气,落到这般田地,不
依从驹子又能怎样呢?她跟在驹子后面一步一步向那座大屋挪过去。

    走到近前方看出这不是财主人家的房舍,而是一座空庙。驹子十分沮丧,转身
要走。玉珠将他喊住,说她委实走不动了,先在这儿歇会儿吧。

    看不出是一座什么庙,离村镇这么近,或许只是一座祠堂,年久失修,满目苍
夷,院中的两株白果树倒十分茂盛,郁郁葱葱,更衬出庙的颓败凋零。殿堂的门敞
着,里面堆着满地麦草,看来常有路人在此落宿。

    玉珠艰难地走进殿堂,一下子倒在麦草堆上,全身像散了骨架,眼前不住冒着
金星。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飘荡,无根无底。而肚里却着火一般,如一只小
兽在咬噬,在抓撕。山上十数日,她几乎没有进食,甚至连水也喝得很少,而奔逃
的这一日又是米水未进,此刻她已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假若二爷带人追到庙里,
她也逃不了半步了。

    驹子也受着饥饿与疲劳的折磨,但比玉珠的情况好得多,他十分清醒:不能在
这里久留,必须尽早赶到镇上,弄到口吃的,使体力恢复。否则将无法继续今后两
三天的路程,为了安全他们绕了一个大弯,也将为此付出艰苦的代价。

    “二少奶奶歇息一会儿,咱们就去镇上,天快要黑了。”他说。

    “我……我走不动了,大兄弟……”她呻吟地说。脸上没一丝血色,白纸一
般。

    “二少奶奶,无论如何得赶到镇上去,要不我先去找点吃的,恢复了体力再
走。”

    “哪儿能找到吃的东西呢?”

    “天无绝人路,总会找到的。”

    “不,不能胡来。”她想了想,说:“有件东西,你拿到镇上当了罢。”说着
从颈上取下一小金龟,托在手掌心里。

    “金龟!?”驹子瞪大了眼。

    “把它当了吧。”

    “这东西金贵哩,咋当得?”

    玉珠苦笑笑,没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东西金贵,又岂止金贵!她出生时不足
斤两,瘦小如娃,爹怕她活不长,便请匠人制作了这只小金龟,给她戴上,以此添
足份量保以活命。后来她果真活下来,又出落得如花似玉,爹认定是小金龟保佑了
她。自她十六岁成人起,爹每月都买回一个王八让她放生,积善免灾。爹说王八与
龟本为同类,然天下万物皆有清浊之分,清浮浊沉,天道使然。经久远之年代,清
者修身而为龟,被视为富寿之祥,不杀不食颐养天年;而浊者则自甘堕落,沦为王
八,抱残守缺,卑劣恶浊,被人杀食且唾弃之。王八惟在被人捉住又重新投入天地
之间,它才会感念不杀之情而洗心革面,立志修行,最终加入龟的行列……爹说这
番话时她尚年少,不解其中意味,但她十分高兴把爹买回的王八放进塘中,见王八
在水中飘飘摇摇往下沉没,便心花怒放,似乎眼见王八在水里渐渐变成一只圣洁的
龟……

    “当了吧。”她说,把小龟递给驹子。

    驹子没接,伸手在身上摸索着,摸出一块用纸包着的烟土。这是他效法苦力们
盗烟伎俩的收获。看到这块烟土,他立刻感到屁眼里生出一种特殊的痛楚。

    “当这个吧。”他说。

    “这是啥呢?”她问。

    “烟土。”“不,大兄弟,万万使不得,这是害人之物,当不得,当不得
的。”说时玉珠把小金龟搁在驹子手上。

    “当了它,在镇上找一家客栈。”她说。

    看着驹子把金龟收在身上,她深深叹了口气。自那个悲惨的夜晚之后,她已不
再把这与她整个生命为伴的金龟视为有灵之物了,它面对那惨绝人寰的一切,却熟
视无睹无动于衷……

    驹子走后,她独自在空荡荡的破庙里,心境荒凉,泪水一阵阵盈满眼眶。后来
困倦犹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将她淹没,便沉沉睡去。直到驹子从镇上回来她才被惊
醒,这时天已昏黑了。

    驹子去镇上到底没把小金龟当掉,他委实舍不得那金光灿灿的尤物。他当了烟
土。当铺掌柜把烟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又嗅,那时他实在担心会让他出嗅一股屎臭
味儿来,谢天谢地,终是没有。

    他告诉玉珠在镇上没找到客栈,只能在庙里过夜。买到了食物和烛火。说话时
他已燃亮一支蜡烛,搁在窗台上。

    玉珠望着烛火发怔,想到要在这荒野里落宿,心里惶惶。

    “镇上咋没客栈呢?”

    “原先有的一家倒闭了。”驹子把买来的食物一包一包摆在麦草堆上,让玉珠
就近吃。有酱牛肉、猪耳朵、鸡杂和饽饽,还有一瓶酒。没有盅子,只能对着瓶嘴
喝。驹子把打开的酒瓶递给玉珠,玉珠说不喝,拿起一个饽饽,她虚弱得几乎连吃
东西的气力都没有。

    驹子喝一口酒,吃一块肉,不乱节奏。

    殿堂没门,多半是让附近的农人摘走了。烛光照到院里,显得四外更黑,更狰
狞,风刮着白果树哗啦哗啦响得sheng人。

    玉珠心里更添惶恐,总觉得树上树下鬼影憧憧。她转头看看驹子,驹子仍在一
心一意往肚里装填,她期望他能和她说说话,以驱赶心中的惊惧。她想起在山上的
那些夜晚,那杂种二爷倒是个能说的鬼怪,能说得河水倒流,说得死人活转……想
到二爷眼前便现出那白亮亮的一条……

    她努力使自己不想这些,默默吞咽。吃进了一些食物,她觉得身体有了点支
撑,头脑也渐渐变得清爽,她开始思想今后,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已成无家可归的
孤身女子了。遭劫已半月,大苇子家的田产不用说已被城里的大伯子闻讯吞占,也
许早已变卖干净席卷而去了。她一个被土旺霸占过的女人,无颜再回村去,即
使回去又能怎样?除遭到村人的唾弃之外她什么也不会得到。同样,宫家埠娘家也
难以踏进门槛……这便是她所面临的前景。

    泪顺着面颊一滴一滴溅到身前的麦草上。

    许久驹子才发现女人在哭,这时他已喝空了半瓶酒,也已半醉,见肉处都涨得
赤红,眼看人时显得斜睨。

    “二少奶奶,再有两天就到家啦,盘缠也有……”

    女人依旧哭。

    “我把你送到家我再回家。”

    “好心的大兄弟……”

    “天一亮咱就赶路。”

    “不,我哪儿也不去了,你自个儿走吧,大兄弟……”女人抽泣说。

    驹子吃惊地把酒瓶搁在地上,瞪着面前的女人。

    “你,不回家啦?!”

    女人点点头。“你是怕二爷找上门么?”驹子问。

    这话让女人一怔,止住了哭,她没想到这一层关节。二爷津津乐道谈他的强盗
经时曾对她说过一家不劫二遭的话,她相信是当真的。二爷或者是七爷,大抵不会
再踏进芦家门了,为财是这样,若是为逃跑的她呢?她不知道。

    “二爷狗东西不是人日的,须提防才是哩。”

    “……”

    “要不,我把你送到官家埠,只再添一日路程。”

    “……”

    “二少奶奶,总得有个去处啊……”

    女人依日无语,泪水又盈眶。

    “二少奶奶,你要不嫌弃,就到我家躲一阵子,好么?”驹子说。“你家?”
女人一怔。

    “土匪找不到我家。”

    女人摇摇头。

    “你嫌弃吗,二少奶奶?”

    “哦,不,大兄弟,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了,哪谈得上嫌弃不嫌弃呢?我
……”

    “你不嫌弃,就到我家吧。”

    “……”

    “等平安了,你到哪去我把你送去……”

    “……”

    她心里是清醒的,只要不想留在这破庙里,只要还想活下去,就只有照他说的
做了。可以后又会怎样呢?她很茫然。

    见女人点头应下,驹子心里十分满意。他同样没想到以后该怎么办,可女人不
嫌他破旧的草房,愿去落脚避难,这他就很知足了。一阵兴奋袭来,驹子又拿起酒
瓶喝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风照例停息下来,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进入睡眠。女人抬头看
看窗台上的烛火,烛火已不再摇曳,宛如镶嵌在后面黑色天幕上的一朵红蓓蕾。女
人的目光神往地凝视着,后来她感到这朵红蓓蕾不再静止了,开始跳动,愈跳愈
快,再后来便消失在黑暗中。

    她倚在麦草堆上睡去。

    驹子于兴奋中喝光了全部的酒,酩酊大醉,两腿一伸也呼呼而睡。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因了什么,女人和驹子同时睁眼醒来,又同时发觉他们
搂抱在一起睡在麦草堆上,女人先惊叫一声,驹子几乎是应声弹起,又跌坐在麦草
堆上,两眼惊惧地望着正从麦草堆爬坐起来的女人。

    “二少奶奶,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驹子紧张辩白道。

    女人没说什么,也没看这个睡中与自己搂在一起的男人。她把头转向窗子,窗
台上的蜡烛已矮了半截,却仍在静静地燃亮。她出神地望着烛火,极力回想着刚才
睡中的一切……

    “二少奶奶,我可不是成心的,真的,不是成心的……”

    她似乎想起点什么了,或者说只是忆起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迷蒙状态中男人
近身的感觉。她还似乎记得自己并没有响应,也没有躲避。这大致因为意识中的男
人不是用不着躲避的自家男人便是想躲也躲不过去的强盗二爷,于是便由之了。何
况她又是那样的疲倦……

    “我发誓,二少奶奶,我……”

    “别说了……大兄弟。”女人说。

    “你,你信我了,二少奶奶?”

    “我信。”女人叹了口气。

    驹子呜呜地哭起来,从草堆上爬起,复跪在女人面前。女人惊惶地看着他,不
知所措。“二少奶奶,你是好女人……呜呜,当初一见就知是好女人……呜呜
……”

    “大兄弟,你,你起来,起来……”

    “你是好女人……”驹子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呵,二少奶奶……”

    她看出他今番醉酒很深,神志仍未完全清醒,她惶惶不知如何才好。

    “大兄弟,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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