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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道友，风道友。”三人如寻常道修那般见礼。柳无吟虽看不透赵修缘修为，却能看出风陌白仅是金丹后期，但仍是对他以道友相称，而非以前辈自居。
“不知道友可知此地为何处？”赵修缘问，套起了柳无吟的话。
或许因为都是道修的缘故，柳无吟对赵修缘二人倒无任何防备，答到：“我也不知。醒来时便到了这里，探查了下四周情况，只知道是个死地。除了那些亡魂便什么都没有。”
“哦？这么说柳道友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了？不知柳道友是如何到这里来的？”赵修缘又问。
柳无吟道：“不，并不算久，只是五六天前而已。我与同伴于秘境中失散，此后不小心误入了阵法，破坏阵法之后我便陷入了黑暗，醒来之时就在这里。两位道友呢？”
赵修缘一笑：“我们被卷入这里，大概已有两三个时辰。也是因为误闯了阵法的缘故。”他并未说出实情，只因空间通道崩塌，除了仙界那些精通空间之术的大神通之人外，几乎无人能活下来。
柳无吟不疑有他，道：“两位应该也是在寻找出口吧，不如与我同行。此地如之前那般的亡魂极多，几乎都是数只一起行动，不易对付。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掉落此地。”
赵修缘自是求之不得，决定与其同行，同时又探问道：“道友是在担心同伴安危？这几日都未找到同伴踪迹吗？”
“不，早在我误入阵法前我们便分开了，她并未与我一起。”柳无吟答到，一贯淡漠的神情露出一丝寂寥。
赵修缘一听便知他所说的就是苏倾颜，只是，“分开了”这个词颇为微妙。素来与柳无吟形影不离的苏倾颜居然会与他分开行动？柳无吟可是苏倾颜的第一个男人，同时也是苏倾颜的死忠。情节如此发展，赵修缘当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缘由。而且，看柳无吟那神情，分明是一脸被抛弃的模样。莫非，在之后，神遗之地发生了什么事？
再继续探究追问下去，显然不是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正常行为。于是赵修缘朝柳无吟笑了笑，道：“那么，柳道友，我们这就出发吧。”
“苏倾颜应该已经得到了造化仙丹。”三人前行时，观海澜突然道。
赵修缘一愣，问：“你如何得知的？”
观海澜道：“两年前在神遗之地与柳无吟交手时，他确实只有元婴后期。虽然他是金系单灵根，但也不可能只用两年时间便跨过元婴大圆满直接晋阶化神。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两年来他与服用了造化仙丹改变成天阴之体的苏倾颜双修，突破了颈瓶。柳无吟先天元阳已失。”
赵修缘听后，只觉脑门流下一滴汗，片刻后才道：“你连这些都看出来了？”毕竟，观海澜在他眼里是个小女孩，即使这小女孩其实已经有千岁了。
观海澜得意道：“我是仙人，这些事当然瞒不过我。”
赵修缘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此时他唯一担心的是，同样经过双修，又吸收了元婴修士先天元阳之气的苏倾颜会修炼到什么地步。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神秘女仙相助。柳无吟既然已从神遗之地脱身，那么苏倾颜想必也已脱身了。
大概，很快，他们又会相遇。
第76章 。虚无之灵
一连数日，赵修缘与风陌白、柳无吟二人寻找着虚无空间的出口，然而却一无所获。这几天来虽然已尽量避开天魔亡魂群，却仍是无法避免的撞上了数波。补灵丹与灵石消耗巨大，几近告罄。本可以进混沌珠之内恢复灵力赵修缘，也因混沌珠损坏而毫无办法。
不久前，他们刚刚又解决了一波天魔亡魂。就在击杀最后一只的时候，赵修缘发现柳无吟动作一顿，手中剑气竟未挥出，险些被天魔亡魂一掌击中。显然，他体内已灵力全无。然而战斗结束后，柳无吟却只是默默静坐于一边，打坐调息，努力恢复着灵力。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赵修缘想了想，便取出数粒补灵丹递给他。
三人中，在赵修缘不动用观海澜的力量的情况下，对付天魔亡魂，柳无吟明显是主力。如此免费打手，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多谢。”看了眼赵修缘以及赵修缘手中的补灵丹，柳无吟道谢，接过之后便直接服用了两颗，完全没有防备他是否会在丹药中下毒的意思。
赵修缘见状，笑了笑，坐回了风陌白身边。丹药中他自然不会下毒，一般的毒对于修士来说也根本无用。他不过是在与天魔亡魂战斗之时未保留了些许灵力罢了。因此，补灵丹的消耗也少的多。在最初经历神遗之地后，他已经习惯性在储物空间中备上足够的补灵丹与灵石。虽然之前消耗了许多，但若节省一些的话，还是可以再撑上十几天。
调息完毕的风陌白看了眼不远处天魔亡魂留下的残破战甲，道：“我们这几日已尽可能的沿着一个方向前行，只是依然不见尽头。看来此地极为宽广，根本不是几日之内就能达到尽头的。而且，出口究竟是不是在空间尽头也是未知。”
“的确，感觉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摸乱撞。不但时时遇到天魔亡魂，出口所在也毫无头绪。”赵修缘应道，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这里，没有昼夜，更没有时间流逝，就像在一个静止了的空间中一样……嗯？”突然，他定定的看着空中。空中一片漆黑，就如修真界的黑夜一般，只是没有星辰。但是，他却冒出了一个念头：“地没有尽头，那么天是否有尽头？”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地面寻找出口，却从未想过，出口是否会在上空。
风陌白与柳无吟两人眼中一亮，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与其乱找乱撞，不如一试。而且空中，应该不会有天魔亡魂才是。”风陌白道。
于是，三人皆召出飞行灵器，飞入上空。大约飞了一柱香的时间，地面之上那些残破废墟已渺小如尘埃，肉眼几不可见，却仍未到达顶端。黑色上空，没有一丝光源，仿佛一头噬人巨兽的大嘴。
“继续往上。”赵修缘道。三人继续往上升去。然而片刻后，赵修缘便发现了异样。无论他们怎么往上飞，地面上的废墟仍是如尘埃般大小，丝毫未变。
“我们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原地飞，未上升半寸。”柳无吟也发现了异常。
“似乎是这个空间发觉我们想要逃走，所以变化了？也许我们之前一直无法走到空间尽头，也是如此。那时，我们都是尽量避开天魔亡魂行走的，但每次都会因避开了这波却撞上那波。如此巧合，实在令人生疑。”风陌白猜测道。
“也许，此地是个大阵。一旦有人想要逃出去，便会自行产生变化。”柳无吟也猜测道。
“这个虚无空间有灵智！”观海澜突然在赵修缘脑海中道。
“你是说，这个空间是活的？”赵修缘惊讶，两人在脑海中交流着。
观海澜道：“我也是刚刚才察觉到的。万物皆有灵，尤其是神所创造之物。经历了这数万年，只怕虚无空间早已生出灵智。”
仿佛是要印证观海澜的推测，赵修缘耳边响起一道调皮稚嫩的嗓音：“嘻嘻，被你发现了。既然发现了，那就留下来陪我玩吧。”
“小心！”柳无吟突然一声大喊，挥出数道剑气袭向风陌白背后一抹黑影。
锵锵几声，剑气准确击中黑影，令黑影瞬间现形。那模样，正是天魔亡魂。当第一只从黑色中显现出来之后，四周又显现出三只来，将赵修缘三人围困在了中间。
赵修缘发现，这四只天魔亡魂与地面之上的天魔亡魂有些不同。战甲比之更完整、更完美，样貌与体格也比之更狰狞更庞大，气势更是无法可比，仿若天魔之中的将军。相比之下，地面上的那些就如同小兵走卒一样。
“居然突然冒出来四只！”这四只的气势一看就与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同，赵修缘不由得全神戒备，与风陌白柳无吟靠拢。想起之前耳边突然响起的那道声音，他便于暗中借用观海澜之力，直接将修为提升至炼虚巅峰：“看来，不打败这虚无之灵是无法离开了。”脑海中，他与观海澜交谈着。若非碍于柳无吟在场，或许直接由观海澜出手会更快些。但现在，没办法，只能由他出手了。
四只天魔亡魂仿佛收到命令，集体一声咆哮，同时冲向赵修缘三人。
熟知天魔亡魂弱点的三人，本应很快便能解决掉，然而，面对这四只天魔亡魂，三人却无处下手。
风陌白修不过金丹后期，自然无法单独应付天魔亡魂，因此赵修缘便同时牵制着两只。他一剑刺向天魔额间，然而却因天魔被战甲护着额头，剑气仅仅只能在战甲之上划出一条白痕而已。凭借炼虚巅峰的力量挥出的剑气，也无法破坏战甲的防御。
柳无吟也陷入了苦战，化神初期的他虽有一把极品灵剑，但同样无法破坏战甲，更别说攻击到天魔亡魂们额间的弱点。而且，这四只天魔亡魂不光只会使用蛮力，还会使用法术。手中与人修不同的巨大奇型兵器更是挥洒如风。
一时间，三人疲于应付。如此下去，定会被渐渐拖至灵力耗尽。
见形势不利，赵修缘果断道：“寻个机会，先撤离再说。”
本就没有灵力补给的柳无吟自然无异议。
然而，就在赵修缘刚说完撤离之话时，耳边再次响起虚无之灵的声音：“我还没玩够呢。想跑？可没那么简单哦。”话音刚落，那四只天魔亡魂突然如发狂一般吼叫一声，速度与力量比之之前都增加了一倍。似乎是看出风陌白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竟然不管赵修缘与柳无吟二人，直接全部攻向风陌白。
赵修缘为保护风陌白，一人等于要同时应付四只天魔，顿时压力剧增。一个疏忽，便被其中一只天魔一巴掌扫飞了出去。身后失去了赵修缘保护的风陌白直接露出了空门，四只天魔同时攻向风陌白。而被扫至远处的赵修缘虽奋力飞回，但仍是慢了一步。
“大师兄！”轰的一声巨响，四只天魔合力一击，令赵修缘心中一揪，睚眦欲裂，想都未想，银色剑气便已挥出。
数声巨响，天魔亡魂被附有仙力的银色剑气击中，顷刻间战甲崩裂碎成无数细小碎片，防护额间的头盔也一并破碎，同时四片银色花瓣直入其额间。随着四声垂死前的咆哮，天魔亡魂骤然化为黑雾，消散于空中。
这时，赵修缘才看清，本是风陌白所在位置，一道防御剑阵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的灵力，寸寸龟裂几近破碎。剑阵之中，柳无吟浑身是血，衣衫两袖尽数破碎，右手无力的垂着，左手着抓着昏迷了的风陌白。风陌白身上也有伤痕，却没有柳无吟那般严重。
赵修缘未料想到，危急时刻，柳无吟竟然会出手保护风陌白！而且，那样子应该拼尽了全力。
果然，一声脆响，剑阵消失。柳无吟身体晃了晃，整个人连带风陌白一起向下坠去。
赵修缘见状，立即想追上去抓住二人，然而这时耳边竟又想起了虚无之灵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居然还能借用仙人的力量。不过，你一下毁了我四个玩偶，就想这么跑了吗？怎么也该留下来陪我玩一玩吧？”
顿时，赵修缘发现本是冲向风陌白与柳无吟的他，身体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而且，附在他体内的观海澜也被弹了出来，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观海澜试图帮赵修缘解控，然而却完全无效，她也无法再次进入赵修缘体内。
“别管我！先去救他们！”赵修缘冲观海澜道。失去意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使是修真者也无法安然无恙。何况还是受伤之身。
观海澜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听赵修缘的话，向坠落的风陌白、柳无吟二人追去。
“嘻嘻，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哦。来陪我玩吧。”虚无之灵道。
随后，赵修缘便仿佛被漆黑的夜空一口吞噬了般消失了踪迹。消失的那一刻，与观海澜的联系也就此中断。
第77章 。杀戮之心（1）
黑暗之中，虚无之灵再次开口：“和我玩一场游戏如何？比一比谁杀的敌人最多！”
敌人？这个空间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么？多半又是天魔亡魂一类的东西。虚无之灵那顽劣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然而赵修缘却什么都看不见，神识依旧无法使用。他试着动了动身体，依然被控制着。
“嘻嘻，游戏还没开始哦，不要乱动。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我决定，再增加些赌注！唔，就用你的同伴吧。哈哈，如果你输了，你们四个就永远留在这里，加入我的玩偶大军！”虚无之灵的声音很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赵修缘输了的场景，“快快，我们签下契约吧。若输了，你们四个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我拒绝！如果直接利用你的能力瞬间杀了所有敌人，那么我岂不是输定了。这种一眼就能知道结果的游戏，我没兴趣。你不是虚无之灵么，直接用你的能力强行留下我们就是了！”赵修缘试探性回答到。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类似契约的未知符文，他心中便生出一个猜测。虚无之灵无法强行留下他们，或者说，无法长时间并且永久的留下他们，所以才会需要与他签订契约。虽然他看不懂那符文，却也大致能猜到，那应该是是类似修士与灵兽的主从契约。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下。倘若他当真签下并且输了，那么虚无之灵便成了他的主人，而他则成为了它永远的仆从，如同那些天魔亡魂一样变成它的傀儡。
虚无之灵保证道：“唔，我可从来不会勉强人留下来。放心哟，我一向很公平的，绝对不会使用超过你力量以外的能力。不然，游戏岂不是很没乐趣。”
“哼，我的赌注你已经强行帮我增加上去了，那么，你的赌注呢？”诱导虚无之灵说出与他使用相等的力量，赵修缘心中一定。他虽然是元婴初期，但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元婴初期。
“嗯？我的？”虚无之灵仿佛愣了一愣，突然哈哈笑道，“哈哈哈哈，难道你以为你能赢的了我吗？”
“倘若，我果真赢了呢？契约上不写明确双方赌注，我是不会签的。”赵修缘继续与虚无之灵周旋着。
虚无之灵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赵修缘多此一举：“好。倘若你赢了，我就送你们四个离开这里。”
“对我来说，这赌注是否太不平衡了？我若输了，便会成为你的玩偶仆从。那么起码，我若赢了，你也得成为我的仆从才公平。你不是才说过，自己一向很公平。” 赵修缘心中一动，继续周旋道，争取着最大利益。
虚无之灵的声音骤然转怒：“你居然想成为我的主人？哼！不自量力！我改变主意了，就以你那三名同伴的性命为赌注！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们四人安然无恙的离开，并赠送给你一件我收藏的珍贵宝物！如果你输了，他们就死，而你，你会离开这里，然后永远生活在负疚与痛苦之中！不过，你是赢不了的，哈哈哈哈哈！数万年来，我可从未输过哦。”
乍听虚无之灵竟想将风陌白与观海澜的性命做赌注，赵修缘周身爆出寒意。本是想反过来利用这场不可避免的游戏收服虚无之灵，同时从这里脱身，却不料对方似乎极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甚至用另三人的性命要挟他！冰冷寒霜，在眼中翻腾。
看了眼面前未知符文所立的契约，他冷冷开口道：“既然是双方签订的契约，那么便使用我看得懂的文字，否则，我怎知你有没有耍诈。”
“耍诈？我才没有必要耍诈！不过，算了，反正你不可能赢得了的。”虚无之灵话音一落，契约之上的符文便幻化成了赵修缘所识得的修真界文字。
见契约所述无异，赵修缘划破指尖。血液滴落契约之上的瞬间，周围骤然一亮。
“在遇到我之前，千万不要死了哦，不然就不好玩了。”虚无之灵变得渺茫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游戏，开始了。
入目便是一片战场，残甲、断剑，还有尸体。人的尸体。无数修士正在死斗，法术剑气漫天乱飞。四周与虚无空间相同，漆黑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唯一不同的是，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之上绑着三人，正是风陌白、观海澜与柳无吟。他们此刻毫无知觉的被吊着。空中，三支透着毁灭力量的箭矢架于弓弩之上，对准了他们。
“嘻嘻，这些弓矢可是神魔大战时遗留下来的东西。如果你所杀敌人的数量始终比我少的话，弓弩就会越拉越满哦，一旦满弓，箭就会射出去哟。”虚无之灵好心提醒道。
赵修缘眼中闪过寒光，眼角余光扫过周围，寻找着虚无之灵。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第一个人袭向了他，他毫不犹豫的反击了回去。当见到眼前这一切时，他便直觉的认为是梦境，如在神遗之地遇到的妖果一样。又或者是个幻阵。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虚无之灵构筑出来的假象。
这时，虚无之灵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啊，忘了告诉你哦，这些人可都是输了后留下来陪我玩的玩偶呢，与你一样，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哦。”
竟然是真人？赵修缘愣了一愣。的确，那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时如此真实，倒下的那名年轻修士临死前眼中的惊恐也是如此真实。然而，他也仅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默默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除了想要赢下这场游戏救出风陌白与观海澜的坚定外，无悲无喜。虽然对方与他并无仇怨，但既然成了虚空之灵的玩偶仆从，拦在了他的面前，那么他便不会手软。毕竟，胜负关系着风陌白与观海澜的性命！
一路斩杀，赵修缘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着拦在他面前的阻碍，破开一条血路。同伴，却散落在四周，根本不知跟上。而且，相比之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