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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是在变着法子报复他。或许是为了那挥向它的一火把,或许是为了它主人心爱的花向他撒气。
总之,小羽在用尽一切法子欺负他。但应当是谨记着它的主人告诫它的,不许欺负他,所以也就做些撞开门窗的小恶作剧。
蝉冰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与蝉冰交谈,蝉冰从来不答他的话,送了饭进来,喂到他口中便离开。应当是在饭里掺了些减轻麻痹的药,吃完能稍稍活动活动,只是时间很短。大多被他用来洗澡方便,再没空去做其他的。夜里蝉冰会在他房里点些熏香,偶尔毒性轻些的时候,他能起身方便。
蝉冰之前所说的无药可解应当是骗他,报复他烧了她的花,所以几乎囚禁般的将他困在屋子里,不让他动弹。
每日都是一样的,过得他有些算不清楚日子。不知道离一个月还剩多久。
那时烧花与中毒的愤怒渐渐转成愧疚。尤其是闲来想想,小道旁从山谷口连绵到谷中的花丛是不是全被他一把火烧了干净?后来,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扑灭的?他第一次醒来的那间屋子前的兰花,蝉冰心尖尖上的兰花,会不会也被他一把火给殃及了?
其实想问,但看着蝉冰冷漠的表情就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中间有几日瞧见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差,他偶尔还能闻到血腥味,他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也依旧不答应,冷冷地瞥他一眼,便又走了。想着她应当可以调理好自己的伤,便不再多管闲事。后来几日大约瞧着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又在夜晚听见一阵阵清幽的箫声。
谷中只有他与蝉冰两人,吹箫的自然只有蝉冰。悠扬中总让他有了些悲凉的感觉。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只能想东想西,蝉冰,这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总骗他,又总是帮他。
与他朝夕相处近一个月,却是一点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说。
连蝉冰这名字似乎都是她取来糊弄自己的,她叫什么呢?她轻功厉害,那日见他烧花劈面而来的那一掌也是功力深厚,为何在千奇殿的杀手榜中只排了二十位。
细细算来,江湖上对于这个人,真的少有传闻。
只除了那几乎送死一般的一人单挑七派长老的消息。
为何会想去跟那七派长老打呢?为了扬名?还是,仗着自己轻功好,所以肆无忌惮?可是她只要放手与人打一场,凭她那日一掌来看,绝不会只排在二十位。她能让千奇殿给她留下一个“轻功灵巧飘逸,内家功夫粗浅”的标注,必然是她自己不愿让自己的排位上去,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来,其实算一位隐世的高人?
若是她在谷中这些年其实早已将空劫洞里的功夫全部学了个通透,那么放眼江湖,有谁能跟她打?如此想来又不对,那洞中秘籍阳刚有之,阴柔亦有之,全学实在不可能,那学一半呢?又想起早前不是有一本《修罗谱》的邪门功夫能够融会各种内力么,她会不会学了呢?若是她学了,那么顾守城是不是也不在话下,所以才能让她住在这儿?
倒是没能好好瞅瞅空劫洞里,究竟有没有《修罗谱》,若是有,必然也要拿来瞅上两眼。只是大利必然也是大弊,练过《修罗谱》的人,无一例外,活不过三十岁。更有甚者,二十三四便已经油尽灯枯。
记得当年《修罗谱》出现的时候,江湖一时间人心惶惶,耗命的武功秘籍,杀起人来简直如同切菜一般。只是后来被人给收走,从此成了传说。那人是谁,倒是没有传闻,只不过当时练《修罗谱》的人拼了命的都在找延年益寿的神药,却到死也没能找到。
如此邪门功夫,有违天道,消失便也消失了吧。
屋外的箫声停了下来,正巧他觉得身子轻盈了许多,不再沉重拖不动,似乎是毒减轻了。或许是到了毒减轻的时候了,连忙起身,打开门,准备出去转两圈活动筋骨。屋外不远的一棵树下,正是那日他俩喝酒的那棵树下,蝉冰靠在那儿拿着酒坛,眼眸带了些朦胧,身旁放着他的流光剑和一支玉箫。玉箫似乎是断过重新接在一起,中间有一圈金箔。还有一个包裹,丢在不远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瞧见他出来,她淡淡唤道:“韩流之。”
烧了她的花还心存愧疚,立刻过去,坐在她面前,笑道:“有我的么?”
她指了指树下:“自己挖。”
韩流之言听计从,动起手来,边问道:“你这几日不开心?还在怪我烧了你的花?”
“呵呵,你一个臭男人而已,我为何在意。”蝉冰低低笑了两声,尾音居然有些像哭。
韩流之捧着坛子,转头看着她,轻轻道:“你很难过。”
“我难过,关你什么事。喝你的酒。”蝉冰偏头道。
语气中的几分刁蛮,让韩流之笑了起来:“你多大了?”
蝉冰横他一眼,道:“干嘛?下一句想问生辰八字么?”
“呵呵呵,不是,只是觉得,你此时像个孤独的孩子,对于外面总是充满了戒心,将所有人都当成坏人对待,不肯轻易告诉别人真话。那几日瞧你受伤了,关心关心你,你也是一声不吭不愿意搭理我。我可是很委屈。”韩流之笑了笑,说着,伸手拂上她的发,将吹上她发丝的花瓣拂开。
蝉冰放下了酒坛,往后靠着梅树,发呆一般瞧着他:“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你连真名都不愿意告知于人,不是害怕是什么?”
望着他的那双眸子移开了目光,蝉冰淡淡笑了笑:“真名假名,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那人的笑看着实在太过难受,韩流之道:“别笑了,明明很难过,为何还要笑呢。”
“我不笑,难道哭么?”
“难过,不就应该哭么。”
蝉冰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头,道:“我若是不笑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很难过?我可不想让自己活在悲伤之中,否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完笑了笑,转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喃喃重复道,“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给自己取了‘蝉冰’这样一个晦气的名字。”
“呵呵呵,蝉鸣不过三月,冰遇火即融。总是要好好提醒自己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韩流之将那个走远了几步的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心情不好总要发泄出来的,你哭吧,我当从未看见过……”
啪!
蝉冰从他怀中挣脱,扇了他一巴掌的手还在颤抖,有些愤怒地瞪着他,大声叱喝:“你的未婚妻在曼陀罗被困,你少时喜欢的人下落不明,你却有闲心在这里与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风花雪月?好风流的少庄主啊?”
突然间寂静了一会儿。就连时常吵闹的小羽也停在远处安安静静的待着。空留一个巴掌声不断回响。
她叱喝了些什么韩流之实则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方才他所做不过脑子一热,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那绝对是不该做的,无论从哪里解释,都解释不通。稍稍皱了皱眉,舔了嘴角的血迹,望向她笑了笑:“若是不想勉强自己哭,打打人也好,我绝不还手。”
蝉冰的手收了回去,躬身捡起了那支玉箫,用箫划出一道剑气,将流光剑劈到韩流之怀中,冷冷道:“我不打无兵器之人。”
她的身形其实很纤细,可那一剑却是凌厉非常。
惹来韩流之微微侧目,心中讶异了一会儿,才捡起了剑,手指一弹,流光出鞘,只见一道光华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残影,落入韩流之手上,抬手,剑尖指着蝉冰。月色照耀下,剑刃流转着清冷的微光,微笑:“这样可好?”
“很好。”
原以为只是稍稍打打,过过招即可,却见蝉冰以箫为剑朝着他的要害便劈来,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此时真的打起来,才知道,蝉冰这人究竟藏得有多深,招招狠辣,且内力深厚,哪里有千奇殿所说的内家功夫粗浅。
情急之下,韩流之只好认真还手,抽了个空还先道了句歉。
“你是该道歉,打架都不认真,白给了你《凌踪步》。”
说得在理,再也不顾及会伤人,而且她的轻功如此好,即便他放开手脚也应该不会伤到她。正儿八经拿了问柳剑法与她打,流光剑在手中的气势都变强盛了不少。
两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间,树上的花瓣削落不少,飘洒在两人中间,倒是徒添了几分美感。
明明是动刀动枪。
蝉冰与他过了几十招后,脚下一点向后退去,见韩流之追来,一掌朝着他拍了过去,将他逼退后,轻飘飘落在树下,稍稍侧身瞅着他。
韩流之停在不远处,淡淡笑道:“你居然真能与我打个平手,倒是深藏不露。”
蝉冰眸色深沉,看了他许久,方才指了指那个包裹,仿佛是疲累般地叹了口气,道:“拿上它,你出谷吧。”
这是他时刻想听的话,此刻他真的听到了,却不敢确认,又问道:“我……可以出去了?”
蝉冰转身又坐会树下,将包裹扔给他,抱起没喝完的酒坛,喝了两口,道:“赶紧走,以后,也不要再来。”
那个在树下喝酒的人,衣裳层层叠叠铺在地上,清清淡淡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便喝着酒坛里的酒,再不瞧他。
韩流之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她许久。她方才与他过招,其实是在试他的伤有没有好全,他的凌踪步有没有熟练吧。试探清楚了,擅闯曼陀罗也许没有问题了,便放他走了。
她其实,是在意他的安危的。
虽然嘴皮上从来不说,虽然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你今日似乎有心事,我就如此走了,怎么好意思。”
“呵呵,不急着去救你的未婚妻了?”那人回答得清清淡淡。
“一个月都留了,若是她真的有危险,这一个月内早就出事了。你既然信誓旦旦,我便信你一回。”
“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能真信我一回。”
“呵呵。”韩流之笑了笑,忽然问道,“我这些日子在谷中日日想着要出去,你是不是都知道?”
蝉冰瞥了他一眼:“知道。”
韩流之有些不满:“那你装作不知道?”
“这不是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么。结果你烧了我种了三年的花。你倒是好得很。”
“呃……抱歉。”
“你说过了。”
“你为何老诓我。”
“你容易相信人。”
“每次跟你闲聊你总能气人。”
“那你为何每次还爱与我闲聊?”
“难道你要我跟小羽说么?”
“你与它说的也不少。”
…………
…………
天逐渐泛白,时而斗嘴,时而动手的两人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蝉冰道:“你要陪我你也陪了,想拉我闲谈我也陪你谈了,你若是再不走,我便要赶人了。”
“你竟然没有一点不舍得,我很是伤心啊。”韩流之笑了笑。
蝉冰抖抖衣裳,拿了玉箫便向着宅子的方向走去:“你不会再伤害我谷中花草,我倒是很开心。”
“若是来扬州,记得来找我。”韩流之朝着她的背影道。
“你先从顾守城那儿保命吧。”蝉冰摆了摆手。
“呵呵呵,再会。”
那人却再也不答话。
韩流之撇撇嘴,捡起包裹,打开瞅了一眼,竟然全是给他做的衣裳,笑了笑,背在背上,便出了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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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铁面黑鹰
曼陀罗建在天山东段雪海之上。那是天山山脉东段有名的山峰,山顶白雪皑皑,常年不化。传言顾守城动用万人之力,耗费三年时间,在雪山之顶建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远在天山,朝廷鞭长莫及,也只能听之任之。于是顾守城变本加厉,在天山一带的势力竟已僭越皇权。
当朝天子曾想派兵镇压,无奈天山地势繁复,大军行进困难,讨不得好,只得作罢。某日夜里,悄悄拜访中原武林盟盟主韩三良,希望他能用中原武林盟的势力帮朝廷除了顾守城这一大患。皇命如何能拒,韩三良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十年过去,中原武林盟没有一点进展,动不得曼陀罗分毫。皆因顾守城已趋化境的武功,武林无人能敌。
天子三催四催,催到后来,也渐渐放弃。若是能除了顾守城,当然是乐得清闲,若是真没有办法,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不理天山传来的消息而已。
天子不在意了,韩三良可没有。
顾守城此人,必须除掉。
如若不除,待得他日时机成熟,他定然会入侵中原,搅得中原武林一团乱糟。至于现在为何迟迟不动手,无人知晓。只是偶尔有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传来,说他在找人。
山脚下依旧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韩流之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已经越来越着急。韩流之并不是个窝在问柳山庄不问世事的大少爷,反倒喜欢在江湖上闯荡,这些年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少,只不过天山真是头一次来。这头一次,便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迷路。已经到了申时,眼前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么蒙头赶路也不是办法,除了消耗体力没有半点用处,只好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观察一番周边地形。凭着有些凉爽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了山腰,方才一直赶路,身上倒没有冷的感觉,停下来一会儿,便打了个哆嗦。
打开蝉冰给他的包裹,拿出一件衣裳来套上,顿时温暖许多。再一看,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给他做的衣裳居然短了一小截,给他爹穿还差不多。也没闲工夫嫌弃这嫌弃那儿,将就着穿。包袱里还用油纸包了两个饼两个包子,看来是算准了他会在路上浪费许多时间。有些不服气,瞧着眼下自己的境地,却又只能无奈地苦笑。
就是没有水。吃饱了之后,倒是有些渴。砸砸嘴,一个人在深山中哪里还敢挑剔,便往山上继续赶去。仔仔细细辨认山林间的小道,走了一炷香功夫,突然一声长啸吓得他赶紧转过身。便见小羽扑腾着翅膀急速划过他头顶,他顿时一阵高兴:“你来给我带路?”
小羽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便向前飞去。
韩流之赶紧跟上。又在心中默默谢了谢蝉冰,对这畜牲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有了小羽带路,再也没两眼抓瞎在这林中乱撞。就是树木越来越少,积雪越来越多,他也觉得越来越冷,终于忍不住了韩流之唤道:“小羽小羽!停停!我加件衣裳。”小羽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的地上来回踱着步子,时而跳跳,时而叫一声,似乎是在催促他。
蝉冰给他的衣裳全是单薄的布衣,韩流之一件不够,便将几件全都重重叠叠穿在身上。旁边有水声,是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兴许是雪水而化。立刻过去瞅了一眼,被自己的打扮给逗乐了。堂堂问柳山庄少庄主,竟然穿成了乞丐模样。
舔了舔嘴唇,实在是渴得很,偏头问小羽:“这水能不能喝?”
小羽展翅飞过来,落在小溪旁,鹰嘴指指溪水。
看来是能喝。
韩流之又将包里剩的一个包子分了一半给小羽,另一半自己吃了,一人一鹰休整好,才继续赶路。
又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终于瞧见了那座江湖中只听过传言的宫殿。
一道厚墙将宫殿全部围了起来,足有三丈高五尺厚。即便如此,他还在院墙外,便已经瞧见里头正中央的宝塔屋顶。琉璃瓦在落日的光辉下,五光十色,煞是耀眼。屋顶雕有一条龙,龙身盘旋着,中间向上的龙头衔有一颗珠。
难怪天子震怒。顾守城竟已大胆到擅用龙像镇守宫殿。
来不及感叹,站在远处偷偷观察,大门竟然无一人看守,这点真的很奇怪。韩流之想不出个所以然,习惯性地偏头瞅瞅小羽,小羽已经不见了踪影。
呵呵,倒是溜得快。
没有人守卫,究竟是常年如此,还是请君入瓮?
进,还是不进?
多想无用,韩流之最终还是决定就这么进去。是死是活,总归是要进去了才知道,站在外面就能找到秦可言,那么秦可言凭他一个念想便已经从曼陀罗逃出来了。长呼了一口气,闪身到了门边,慢慢探出半个头,朝里头看了一眼。
除了正中央坐落的那座宝塔顶建筑外,两边各有一座稍小一些的建筑,中间是一块空地,角落处有回廊,回廊尽头是一座凉亭,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一张琴。中间那块空地如今堆满了积雪,空空荡荡,只在宝塔顶的宫殿前修了长长的阶梯。大约一数,心中暗惊,连台阶亦合九九之数。
四周仔细看了看,果然什么人都没有。
也不知秦可言被困在什么地方,而这大门与三座建筑都离着很远,难怪不要人看守。中间一览无遗的空地,出现一个人真是太明显。不知是否有人在暗处把手,韩流之观察了一番地形,左边靠大门的回廊倒是有些接近,若是冲到回廊后,或许可以绕到左边那座建筑背后,先进那里查探一番。
心中既已计较完,天色也暗了下来,当机立断便朝着回廊冲去。
踩着凌踪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韩流之脚步猛然顿了一瞬,心下知道不好,直线过去定然被钉在原地,便立刻改了步法,在空地上绕着弯前进。那些箭也是执着,一路过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