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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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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目山,在浙江临安县西北五十里,为浙江全省山水之永脉,古称玉浮山,在道家列为三十四洞天,法名“太微元盖洞天”。 
  就在天目最高峰龙王井的高峰上,有着茅屋一幢,屋中现在住着一个年轻人。 
  这时,又是入暮时分,天际忽然出现了几堆黑云,慢慢的扩大,一阵秋风过后,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把一座秋意正浓的天目山,增加了更多的秋意。 
  风萧萧、雨凄凄,加上那万顷松涛澎湃之声,使这悲壮的秋夜,够苍凉的了。 
  忽然,一股冷风自窗棂的空隙间吹进,昏黄的油灯,摇了几摇,几被这夜风吹熄。 
  竹榻之上睡卧着一个少年,他似被这风雨之声惊醒了,他翻了个身儿,张眼望了望屋顶上的毛草。 
  现在,他完全的醒过来了。 
  深山旷野之中,一个人夜半梦回,思想起过去未来,辗转反侧,眼睁睁地,再也无法入睡,不觉自言自语的道: 
  “石剑鸣呀石剑鸣!你在这天目山龙王井峰顶过着这含辛茹苦的日子,已正正的十年了,抛开老母弱妹也有十年了,好个漫长的十年,血海深仇没有报,仇人依旧活在世间……” 
  话未说完,两行热泪已夺眶而出,沿腮而下,可是他却无意去拂拭。 
  这是英雄泪,俗话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十年,十年了,在宇宙之间,十年不算得什么,但在人生中,十年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十年前,当石剑鸣还是个幼儿之时,遵从其父最后的一句话,随着云中道人,来到这西天目龙王井的万仞高峰之下,压抑住血海冤仇,全心全意的,勤修苦练,十年来,他从未感到过什么伤感悲愤。 
  现在,十年过去了,今夜正是他从彭城故乡来到天目山的日子。 
  风雨如晦,茅屋凄清,思想起那血海冤仇,报仇何日?老母弱妹是否无恙?怎不叫他凄然洒泪呢?……… 
  “唉!”他悠然一声长叹,突然从竹榻上,披衣跳下地来,挥拳朝着自己的胸膛猛自捶了两拳,又仰天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 
  他这是随便的一吐,无意中已经蕴藏了一股无形的潜力,直把这一座茅屋的屋顶,吹得连连摇幌了几下。 
  他缓步走到石桌前,铺开了一张纸,就昨晚砚中残墨,未加思索的挥毫,且自吟道: 
  “多少恨,牵萦梦魂中,但愿能手刃寇首,还我天下太平,笑傲江湖。” 
  他吟毕,把那一张笔墨,张贴在后壁上。 
  看他那笔墨,字迹雄浑,力透纸背,这不仅证明他在天目十年,除了练武之外,文事也未废弃。 
  他自吟罢,再注目那些字句,不禁豪兴奋发,剑眉一竖,霍地翻身运掌,一掌狂风一般向那石桌劈下,但听“咔察”一声响,那原几盈尺的石桌,被他一掌劈得四分五裂,他嘴里仍在念着:“但能手刃寇首,扫尽妖氛,还我天下太平。” 
  说着,他推开门扉,跨出门来,置身在萧萧风雨里,任他风吹雨打,动也不动。 
  石桌毁了,油灯翻了,茅屋里也黑暗了,只有排在墙角那柄孽龙锤,仍在黑暗中闪烁着寒星似的光芒。 
  你道这一少年,石剑鸣他是什么人?他有着什么血海深仇?原来他乃是徐淮一带鼎鼎大名石扬义的独生儿子石扬义,江湖浑号“四海神龙”,称雄勃、黄、东、南四海,兼及徐淮一带,扶危济贫,仗义输财,常为人所乐道,徐淮之地,妇孺幼童鲜无不知其名者。 
  他有一件独特古怪的利器,就是前面所说的那柄“孽龙锤”,石扬义就凭这支神锤,往来于千军万马之中,风扫落叶,鲜逢敌手。 
  这“孽龙锤”乃大禹先帝,治水时代古物,长约五尺,重有百斤,大禹用它劈荆斩棘,刺兽擒蟒,后因疏通长江人海,一时欣喜忘形,遂把这柄宝锤,失落于滚滚滔滔地大江之中,被一孽龙衔去,藏匿于长江口外花鸟山里。 
  这利器与一般锤镭不同之处,乃因为这锤的前端,有二尺来短剑,锤之左右两边各有一月牙形的弯钧,锤把二尺有余,尾系长链,浑金铸就。 
  因之这“孽龙锤”,兼而具有剑、锤、钩、铲,鞭各种兵器的长处,利于冲刺,劈砍、迎击、追杀,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奇异兵器。 
  提起石扬义获得“孽龙锤”的来历,倒还说得上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话说石扬义当年驾驶“玉蟾号”,扬帆海上,一日船舶花鸟山,上岸游览,无意间在一古洞里发现,并经过一场惨烈打斗之后方才得来。 
  那古洞是花鸟山靠北面临海的一个宽大石洞,洞前白沙万顷,洞口上方古木参天,密密茂茂,奇禽异鸟,鸣声上下,远远望去,壮丽景色之间,蕴含着一股神秘的气氛。 
  故所以“玉蟾号”抵达花鸟山之初,即引起石扬义等人的注意,遂于上岸之后,同一伙船友向这石洞漫步而来。 
  不走近石洞犹可,一走进这石洞,大家不觉同时惊愕起来。 
  原来那石洞前的沙滩上,到处布满了巨大而奇异的爪印,非牛非马,非狮非象,个个爪印,深及盈尺,印底并有一种鱼白色的胶状黏液,远远嗅去,腥膻异常,令人心胸闷燥,胃肠作呕,神智昏迷。 
  因之走在石扬义前面的几个伙伴,皆被这腥膻之气薰得连连后退,多亏几颗“解毒驱瘴散”方才解救了性命。 
  石扬义只听江湖前辈说过,这东海之中,有一巨大孽龙,常年悠游于花鸟山附近,人多不敢碇舶此处,否则一被孽龙发现,定有覆舟灭顶之险。 
  据云这怪物浮出水面时,首尾相距总在两丈之数,项背有长列巨刺,坚逾钢铁,犀利无比,全身生有黑色鳞甲,大如蒲扇,腹下呈灰白色,脚爪九只,蹄爪之间经常排泄奇腥黏液,山野小虫,触之即死,因之又称为“九爪毒龙”。 
  石扬义将这传闻向同来伙伴道出之后,众人不觉胆战心惊,急欲返舟离去。 
  惟据古册记载,凡奇兽异类,经常出没厮守之地,必有奇珍异宝,今番看这光景,亦定有些端倪,遂主张一探究竟。 
  当下令人从“玉蟾号”上取来上等烧酒,把绢布在酒里浸湿,蒙住鼻口,各执兵器火把,全神戒备向那古老的石洞走去。 
  待大家提神壮胆地走至洞前时,遂分为前后两排,前排面向洞口,注意洞里动静,后排面向大海,留神海上景象。 
  这伙少壮青年的好奇与寻宝之心,使他们高估了人类的力量。 
  他们这样,前排的慢慢走,后面的慢慢退,及至走进洞口之后,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便即大起胆子来。 
  这洞内到处湿湿漉漉,光线幽暗,地上尽是光滑的石板,像是被什么东西常久爬行磨擦过似的,又因为那些胶状的液体遍布石板之上,所以滑溜溜地不易行走,只得慢慢地向前移动。 
  洞似乎很深,望不见底儿,他们这样缓慢地移动着,差不多有数盏热茶的功夫,方才望见远远地石壁上有一件闪闪发光的物件放置在那里,众人心神为之一提,把原来的紧张和沉闷方才打破。 
  正当石扬义伸手去拿那闪闪发光的物件时,猛然听得一阵海啸之声,从洞口传来。 
  这声音立刻把“玉蟾号”的几位船友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定然是那怪物来了,也顾不得宝器与滑溜溜地石板,向洞外猛冲,只有石扬义与阮一介尚能临危不惧,坚定自如。 
  这时,只见一个庞大无比的怪物,摇首摆尾,张牙舞爪,不断“哇!哇!哇!”声如雷鸣般叫吼着,两睛发射着如火也似的精光,一只大得像半扇门的长形嘴巴却紧紧地合在一起,它差不多已经把整个洞口堵住。 
  照其形状推测,这只怪物显然便是“九爪毒龙”了! 
  这孽龙镇守花鸟山,一日数来古洞巡视,又系极为灵敏之物,何以石扬义等,进洞多时,方才从海里归来,料定其中必有原故。 
  原来这孽龙有一可笑怪癖,就是每日大解,必定离开石洞十里开外,方才在深海之内,从容排泄,惟恐较那脚趾黏液更为腥膻的大便,渎亵了神物。 
  其实,石扬义、阮一介等进洞寻宝之时,这怪物就以其灵敏的悟性,猜知有异类进洞窥视了。 
  无奈正值大便,而这怪物的大便,偏偏又粗又长又硬,排泄起来又急燥不得,是以它也只得耐着性子,在幽暗的深海里等待大便向外排泄。 
  当孽龙排泄完大便之时,亦正为石扬义等发现宝锤之际,这怪物浮出水面,纵身猛跃,一跃里许,因之这十许里海程,亦不过在它数跃之间便已到达洞前沙滩。 
  这怪物虽然凶猛强悍,却也不知洞内这伙人类的力量有多大,所以敌人当前之时,也不免只顾猛吼壮胆,并企图以此吼声,挫败敌人斗志。 
  石扬义等虽然在“玉蟾号”上叱咤东海,称誉江湖,今番见这怪物,却也不知如何进招却敌,手擎长剑,以静待动,以防代攻,企图防中求变,变中求攻。 
  九爪毒龙只见一伙少壮汉子个个手持利器,凝神注视着它,也不敢猛然发动凌厉攻势。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惨烈搏斗,势必无法避免,而在将战未战之际,强敌当前,险象环生,最最令人恐怖。 
  这僵局足足相持有盏茶时光,人望着兽,兽瞪着人,似乎谁也不愿先行发招。 
  “哇!呜!哇!”怪物猛然发出两声更巨大更阴沉的咆哮,这吼声真是山谷为之应鸣,叶木为之摇落。 
  在洞中的人,更是被震得心胆欲碎,遂见“孽龙”猛伸前爪,向石扬义等人抓去。 
  石扬义久经阵战,心神镇定,不慌不忙,身形一闪,避开孽龙的雷霆万钧之力,驱步贴进,—横刺里挥动长剑刺去!只听:“通!”的一声,石扬义的长剑竟然被硬碰了回来,剑尖曲卷,双腕一阵麻木。 
  阮一介见石扬义出剑攻击,也紧跟着摆开手中三弯尖刀,从左边横刺里砍去。 
  怪物刚才碰回了石扬义的长剑,鳞甲固然无损,总也感到有些疼痛,因之当阮一介尖刀逼近,霍地身躯猛曲,便轻易地把阮一介的尖刀躲过,刀尖刺在那弓起的空隙下。 
  石扬义何等机伶,瞧见九爪毒龙不但力壮如山,而且灵巧异常,知为强中之强,哪敢怠慢。 
  趁着怪物闪避阮一介三弯刀的当口,猛然运起纵跃轻功,双足一点,束腰一紧,便如墨燕一般飞出洞口,并在足尖着地之前,“海燕掠水”,挺起长剑,向孽龙尾部劈下。 
  这孽龙虽然身后无珠,却以其灵敏悟性,猛然翻腾闪跃,卷缩剪扫,是以石扬义倒也无法近身。 
  须知这时的石扬义,功力火候尚差,与练成“孽龙锤”绝技后,回然不可同日而语,兼之手持近战兵器,所以也对“九爪孽龙”无法近身。 
  阮一介见石扬义飞身出洞,缠住怪物龙尾,使其腹背受敌,即刻精神陡振,跟着展开上乘纵跃功夫,从前、左、右三端,“移形换位”接连着向怪物强刺猛攻。 
  这一阵前后夹击猛攻,遂惹起九爪毒龙急燥的本性,连连“哇!哇!”不止,身躯在那洞口沙滩上翻腾闪跃,爪尾并伸,虎虎生风,把个石扬义和阮一介战得眼花缭乱。 
  兼之怪物项背长刺,左右摇摆却敌,周身坚硬鳞甲,刀枪不入,眼看着二人强攻无效,进招连连受挫,已经居于劣势的境地。 
  这时阮一介见形势不佳,知是生死决斗,如不能在半个辰时之内战毙怪物,便将不堪想像。 
  只见他左掌向怪物眼前一幌,跳在怪物头顶,怪物急忙伸出右爪迎击,阮一介的左掌早已撤回,右手三弯尖刀已然使出,猛向怪物右睛刺去。 
  只听“呜哇!”一声,金光闪耀的孽龙右睛上,已然插下一柄明晃晃地三弯尖刀。 
  人说“困兽犹斗”,这孽龙右睛,猛被阮一介的尖刀刺中,火冒三丈,并即施展出它本能的攻防利器。 
  只听“拍!”的一声,孽龙已在它暴跳之际,把门扇似的巨口张开,跟着一股白雾样的浓烟,从喉内吐出,白烟腥咸热辣,毒烈无比,即刻之间弥漫全洞。 
  这毒猛烈无比的白烟,郡使鼻口上罩着浸酒绢布的众人也无法抵挡,眼看着各人即将受毒。 
  阮一介一见怪物吐出白烟,情知不妙,即刻下令:“尽快出洞!”话音未落,身躯跟着向外纵跃。 
  谁知这孽龙似谙人语,即刻曲身舞爪,把个数尺宽阔的洞口,密密封住。 
  阮一介向外纵跃的身躯,便被怪物一只舞动的脚爪碰翻在地,跟着一爪抓去,把个叱咤东海的壮年汉子阮一介抓得一片血肉模糊,就此魂归幽冥。 
  众人瞥见阮一介的悲惨形状,不禁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了悲痛与身处何地,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敢移动脚步。 
  那白烟却一刻不停地从洞口进入,诸人口鼻所蒙绢布既然失去效用,便感到头脑一昏,脚下一软,瞬息之间,俱被孽龙白烟毒倒,仅剩下石扬义尚在洞外,尚未受到毒雾侵袭。 
  你道这孽龙何以未曾早吐这一口白雾,免得刚才那一场厮杀搏斗,及阮一介三弯尖刀点破右睛之苦。 
  大凡奇兽异怪,类似孽龙的白雾利器,皆出诸造物者先天的赋予,故其赋予极为有限,并且既然发出,便有损其灵敏真气,故尔非至绝险之当头,生死悠关之边际,决不会轻易使用。 
  就以小之昆虫蜜蜂为例来说罢,这蜜蜂的刺,非至万不得已,绝不随便螫人,一旦螫人之后,那刺便已折断,不复再生,就此成了废物,所以蜜蜂回巢之后,就被群蜂活活咬死。 
  如果这些兽类的绝毒利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想这个世界哪里还有我们人类呢! 
  这也就是造物者创造天地万物时的一番用心。 
  这九爪孽龙自宇宙初造,浑沌初开之时,便已生长在汪洋大海之内,亿万年来,不生不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能够增长灵性,成仙得道。 
  就以它窃据大禹的神锤来说罢,还不是意欲藉着这神器的光芒,能够增长它的灵悟长生之力? 
  所以说,它对那造物者先天赋予的白雾,决不轻易使用,别人想移动它的生命时,却也决不轻易罢休。 
  因为这二者关系着它成仙得道的成败,而当尉人危及它的生命时,却又不惜把毒烟使出。 
  ※     ※     ※ 
  且说这孽龙,见面前敌人,均被自己的白雾毒倒,便忍着右睛的钜烈疼痛,移动身躯,伸出右爪,把那闪闪发光的宝器,把持在握。 
  孽龙见神器无恙归来,不觉一阵欣喜,巨首猛然用力一摆,便把那柄明晃晃地三弯尖刀抛了出去。 
  这一抛,用力过猛,足有三丈开外,只听:“碰喳!当啷!”一声,那三弯尖刀便被石洞的岩壁碰落在地。 
  它才扭转那硕大无比的身躯,爪握闪光宝器,准备离洞入海。 
  石扬义身在洞外,却把洞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目睹至友阮一介的血肉模糊惨状,不觉心痛如割,愤慨已极。 
  自也见到这怪物所吐白烟,毒烈异常,无法破解,又不觉心神为之一凉,呆呆地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孽龙不顾右睛上破裂的眼球里,往下滴着黄浓的汁液,及钜痛,移动身躯,抽身出洞,及至发现洞外还站立着一个敌人时,不觉已怒从心起。 
  又是“哇呜!”“哇呜!”的连连长吼着,左睛气得像有一种黑色的泪水充填着,就像我们人类愤怒之际眼球布着血丝一般。 
  这怪物因为刚才吃了阮一介一刀之苦,对石扬义的力量也不敢低估,动作猛烈急伸右爪之时,“拍!”地一声,大嘴也陡之张开,兼而吐出一股白烟,笔直地向石扬义的头脸之处喷去。 
  石扬义本来意欲避开其右爪,挺剑迎击这孽龙左眼,不料这怪物两项动作齐发,心忖道: 
  “如果只顾拚命也是枉然,还不是白白地牺牲了这条生命。” 
  他有了这个念头便即转身掉头跑开,谁知因为刚才他这一转念之间,已然耽误了时间,只见怪物极快如风的右爪,已经仲到石扬义的项背之处。 
  须知任何硬坚之物,只要被这孽龙一抓,便会即刻飞灰粉碎,何况人类血肉之躯,是以石扬义的生命已在千钧一发之间。 
  就在石扬义即将被孽龙抓到之际,猛听到:“嗖!嗖!嗖!”接连三支钢器破空之声,跟着毒龙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巨哮,沙滩上便即刻死寂下来。 
  石扬义本来已经料定,难逃孽龙的毒爪,猛听到有奇异兵器破空之声,不觉跟着响声着物之点看去,已见一条张脚舞爪的大怪物,死挺挺地寂然不动。 
  这一惊,又一喜,实在非同小可,心想:我石扬义真是空活了半辈子,搏斗半天还没有伤害到毒龙一鳞半甲,人家却凭三支暗器,伸手之间,把一条硕大无比,兼而凶猛的怪物击刺毙?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手法?与什么利器呢? 
  当石扬义回转头,顺着发射暗器的方向看去时,已然看见一个面露微笑的老髯,长髯垂胸,背插双剑,衣袂飘然的站在沙滩之上。 
  石扬义暗自惊道:难道说刚才那三支犀厉暗器竟是这老髯的作为? 
  可是匹顾之下,沙滩上寥寥落落地,除这老髯之外,空无一人,当即判定那暗器定然出自这长老之手。 
  遂部急步走向近前,作揖跪下说道:“在下石扬义拜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只见老人笑容可掬地,拢了拢他垂胸的长髯说道:“少年人不必行此大礼,赶快起来,有话告诉你。” 
  跟着见他长袖轻轻一拂,石扬义觉得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贴近身边,不由自主地被摧动着站直起他魁梧的身躯来,心中暗忖道: 
  “这是何等功力?只轻轻地任意一拂袍袖,竟把一个重有百多斤的身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 
  不禁对这老人肃然起敬,嘴里却极其恭顺的说道:“敢请先辈见赐名讳,以图日后为报。” 
  只见老人哈哈朗笑了一声说道:“老朽燕公来,行侠冀鲁,人称‘双剑乾坤’。” 
  又只见他面色一沉,庄容的继续说道:“后生怎的出口言报?你能报答些什么,且向老朽道来?” 
  这一下子可把石扬义说得一阵面红,而且一直红到了耳根,谁能不觉得这是一句多么使人窘迫的话呢? 
  石扬义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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