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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劲,每次按摩都气喘吁吁,汗水从蜡黄的脸上流下来,滴在父亲满是伤疤的身上。父亲躺在那一声不吭,脸上毫无表情。母亲又想到娟给父亲按摩时,父亲总是一副快乐无比的表情,睁着眼睛一直望着娟那红润鲜亮的脸颊。娟一边按摩一边还和父亲说话。母亲给父亲按摩时,父亲从来不和母亲说话。母亲想到这,泪就顾着蜡黄的脸流了下来,和汗水一同滴在父亲的背上。站在母亲身边的姐姐媛朝这时就会拿起一条毛巾帮母亲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母亲就掩饰什么地,把脸别到一边去,她怕姐姐看到她在流泪。
父亲很少和母亲说话。母亲有什么事,也都先看父亲的脸色,父亲的脸色温顺一些的时候,母亲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这时父亲垂着头不望母亲的脸,然后答一声。时间长了,母亲也就习惯了。习惯的母亲不抱怨父亲。母亲知道父亲很忙,心里也很苦。
晚上的时候,父亲都回来得很晚。母亲就先让媛朝先睡下,自己坐在屋子里等父亲。她不时地望着漆黑的窗外,听着外面的动静,母亲最多哼的就是当时非常流行的纺织工人的歌。母亲在夜晚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就会一遍遍哼那首歌:
轰轰隆隆机声响,
条条棉线缠又缠,
织起锦绣好山河,
社会主义好处说不完,
说呀说不完,
……
姐姐媛朝就在母亲哼唱的歌声里睡去了。我小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去新疆以前,她就经常哼那首歌,一手拍我,一手拍姐姐媛朝,我们就在那歌声里渐渐地睡去了。
母亲在新疆那间小屋里,哼着那首纺织工人的歌,一边等父亲,一边思念着她昔日的生活。母亲是个纺织工人,纺织车间里,有一大群她的姐妹。母亲的整个青春就是伴着纺车度过的。母亲一听到窗外父亲那熟悉的脚步声,便慌忙下地,先是舀半盆清水,让父亲洗脸。洗完脸,母亲又把清水倒掉,再端来一盆热乎乎的水,让父亲洗脚。父亲把脚浸在水里,母亲就蹲下身,用她那双软绵无力的手仔细认真地替父亲洗脚。父亲这时靠在椅子上,仍是一句话不说。母亲帮父亲洗完脚,递过来一条擦脚巾,父亲擦完脚,就脱衣上床睡下来。母亲忙完这些,便熄了灯,自己脱衣,也躺在了父亲的身边。
父亲只留给母亲—个脊背,母亲就用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父亲。母亲的一双软绵的手开始在父亲满是伤疤的身上摩擦。母亲太熟悉父亲的身体了,她能数得清父亲身上的每一块伤疤。父亲在母亲的抚摩下很快就睡去了,母亲却睡不着。她望着黑漆漆的夜,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巾。
母亲爱父亲,一直爱到死,可父亲不爱母亲。父亲要母亲是为了一种责任。
那一年的冬天,母亲病了,一直高烧不断,并不住地咳嗽。高烧使母亲脸颊发红,母亲不时地昏迷沉睡。父亲领来了农场的卫生员给母亲看病,打了针吃了药。母亲仍不见好。
那年冬天,在我母亲生病那几天,飘着漫天大雪,雪愈下愈大,覆盖了整个戈壁。农场突然接到通知,苏联人已经打过来了,离石河子还有100余里路,命令石河子农场全体人员准备战斗,连夜出发,迎击敌人。那时农场经常接到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一次次演习这些战争预备队。
我父亲在接到这项通知的时候,精神无比亢奋,两眼熠熠放光。他集合了农场全体人员,站在白雪飘飘的场部门口的空地上。父亲的腰间插着驳壳枪,那是部队淘汰下来的一种枪,配发给农场战斗预备队。父亲在每次演习时都要插上那支驳壳枪。父亲两眼熠熠放光,站在队伍前。柴营长就小声地说:“师长,嫂子已有病,你就别去了。”父亲说:“她经常病,你是知道的,敌人就在眼前,打仗要紧。”柴营长张下张嘴没再说什么。
母亲那时高烧已经达到40度了。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姐姐媛朝用一条凉毛巾抚在她头上,不停地在一旁擦眼泪。
父亲临出发前,回来了一趟,他从卫生员那里拿来了一些药,药是滴溜注射用的含百分之五葡萄糖的生理盐水,还有一些注射用具。父亲放下药,就说:“要打仗了。”说完转身说走了。姐姐媛朝含着泪喊了一声:“爸。”父亲回了一次头,看了一眼姐姐,父亲有力地挥了一下大手,就走进风雪里。
母亲这时清醒过来,冲姐姐说:“媛朝,扶我起来。”媛朝不知母亲要干什么,扶母亲下了地,母亲就颤抖地下了地,她走到门口,手抚着门框,看着我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母亲眼里流下了两串泪水,那泪水很快被母亲滚烫的脸烧干了。母亲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看父亲最后一眼了。
父亲带着全农场所有的男人出发了,向石河子100里外的地方。
母亲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咳嗽,高烧不止。父亲一走,便走了三天。第三天时,母亲便不行了。母亲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不愿意死,她还有父亲需要照料,还有两个孩子。母亲无时无刻地惦记着远在大姨家的我。母亲想活下去,她想到了父亲留下的药。母亲懂得一些医学上的知识,便让姐姐媛朝把那些药拿来,母亲就抖着手把针头扎在血管里。姐姐媛朝举着滴溜瓶,让那药一点一滴地流进母亲的血管里。母亲这时很清醒,她冲姐姐媛朝说:“你爸身体不好,你大了,要照顾好你爸。”停了停又说,“你弟命苦,他小,不让他来新疆,你是姐姐……以后你再大就去接你弟,一家人在一起……苦一点没啥,只要能在一起。”母亲说完这些时,就昏死过去。媛朝一边举着滴溜瓶,一边流泪,她不停地喊:“妈,妈……”母亲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一点一滴的滴溜水再也流不进母亲的血管里了,姐姐媛朝去摸母亲的额头。母亲已经凉了。母亲死于肺炎。
母亲死后的当天晚上,父亲就回来了。那次自然也是一次演习。
母亲死后,就埋在戈壁滩上。
十几年后,我去新疆接回了我的母亲。我手里捧着母亲的骨灰,母亲的形象在我的印象里很淡漠,淡漠得让我回忆不起来母亲的形象。我8岁的时候离开了母亲,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我8岁印象中的母亲很年轻。
我把母亲埋在大兴安岭的山里,那是母亲的老家。我跪在母亲的坟前,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妈。”
从那时起,我开始恨我的父亲,我不能原谅我的父亲。
第十章 边境上的泪光
一
小凤生下了我父亲,小凤顺理成章地成了我奶奶。
奶奶小凤在父亲满百天以后,逃了一次。余钱对我爷爷忠心耿耿,不仅是因为我爷爷在疯魔谷救了余钱,更重要的是爷爷当年那身豪气。余钱看守着奶奶形影不离。
奶奶小凤那天躺在炕上,不梳头不洗脸,也不喂父亲,让父亲饿得“哇哇”大哭。奶奶唤来余钱,奶奶说:“余钱,去抓药吧,我病了。”余钱看着奶奶满脸通红,又听到我父亲大哭不止,以为奶奶真的病了。余钱不敢耽搁,撒腿就往大屯镇跑去。
傍晚的时候,余钱手提着两副中药回来了,推开门,屋里屋外空空如也,晾在绳子上的被子和尿布也不翼而飞。余钱觉得事情不好。连口水也没喝,就拐着腿跑出院子,余钱喊:“嫂子,嫂子。”山野寂寂,空旷无声。余钱就急了,知道事情不妙,咧着嘴就哭了,边哭边说:“大哥,嫂子她跑咧——”余钱哭了一阵,才醒过神来,哭管屁用,一定要把嫂子找回来。余钱擦去眼泪,拐着腿一耸一耸地奔向了通向山外那条路。余钱知道小凤跑了是去天津卫找周少爷,去天津卫必须走出山里。
余钱马不停蹄,渴了就抓一把地上的雪塞到嘴里,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地上怀抱父亲的小凤。小凤刚生完孩子,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抱着我父亲,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走出山里。后来她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雪地里哭。哭了一气她不哭了,敞开衣衫奶了一气我父亲,便坐在那里发呆。她想自己快要死了,这荒天雪地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还不得活活把娘俩冻死饿死。这时余钱赶来了,余钱一见到我奶奶就痴在那里了。他张着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嫂子,可找到你了。”余钱说完这句话,就激动得哭了起来。哭完的余钱就跪在了奶奶的面前。余钱说:“嫂子,你不看大哥的面子上,还要看在孩子的分上,这样下去孩子要冻死了,跟我回去吧。”这句话打动了奶奶,奶奶这时立起身,冲余钱骂了句:“你这条狗。”余钱不管奶奶骂什么,他一句也不吭。余钱接过奶奶怀里的孩子,小凤在前,他随在后面,一拐一拐地向回走去。
回去之后,奶奶真的大病了一场。余钱抓的那两副药终于派上了用场,余钱炕前炕后地伺候着奶奶。奶奶暂时放弃了出逃的想法。
奶奶恨爷爷,恨爷爷活活地剥夺了她的爱情,奶奶咬掉爷爷的半截手指仍不解恨,她还要报复爷爷,她想出了报复爷爷的办法。
那是—个漆黑的夜晚,窗外的风夹着雪拼命地呼号着。奶奶搂着父亲躺在炕上,听着扑面的风声雪声,她也听着外间余钱的动静。余钱一直睡在外间。这么长时间了,奶奶一直在思念着周少爷,从没把我爷爷和余钱这些人当成人看待。奶奶无数次地在心里骂爷爷他们是狗。这天夜里奶奶就喊:“余钱,你进来。”
余钱听到了奶奶喊他,他又以为奶奶吩咐他洗尿布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就进来了。奶奶这时就非常柔情地对余钱说:“你坐这儿。这么大风我害怕。”余钱就很老实地坐在了炕沿上。奶奶躺了一会儿,就又说:“你这么坐着我睡不着。”余钱站起来,又准备往外走,奶奶心里就骂了一句:“你这狗。”这么骂着,她伸手一把拉过余钱,余钱冷不丁被奶奶拉进被窝里。余钱来时披着棉袄,抿着棉裤,他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拉他。奶奶这时已经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她抓过余钱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胸上。余钱就傻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淹死了,憋闷得喘不上一口气来。奶奶又拉着余钱的手向自己的身下摸去,奶奶喃喃地说:“余钱,你别怕,没人知道。”奶奶这么一说,余钱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他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到了外屋。这时,他清晰地听见奶奶小凤骂了一句:“你这条狗。”
余钱跑到外间,再也睡不着了,心里“砰砰”地乱跳。这时他想起了爷爷。爷爷已经好久没有音信了。他不相信爷爷会死,他知道爷爷不敢下山都是因为那些封山的日本鬼子。他想到了爷爷,又想到了屋里小凤刚才那一幕,他就呜呜咽咽地哭开了。边哭边在心里喊:“大哥,对不住你哩。”哭着哭着,他又为爷爷彻底地悲哀了。
自那次以后,奶奶似乎真的不把余钱当人了。她呼来唤去地支使着余钱,还在余钱面前毫不保留地暴露着自己。每次余钱都要把做好的饭菜端到炕上,奶奶这时跟晚上睡觉一样,一丝不挂。余钱进来的时候,奶奶还特意把被子扔得远远的,让自己的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每逢这时,余钱从不正眼看奶奶一眼,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出去。他觉得奶奶这人很可怕。这时奶奶就大笑,笑着说:“你这狗,你看吧,我就是让你大哥当王八,活王八。”她这么骂时,余钱就逃也似的离开屋子。
奶奶第二次萌生逃跑的意念,是第二年的春天,那时父亲已经一岁多了,父亲已经会喊妈妈了。那时日本人封山还没有结束,一次次向山里发动剿共运动。那时赵尚志的游击队,还搅得日本人不得安宁。
春天来了,奶奶就对余钱说:“这山里快把人憋死了,咱们去趟大屯镇吧。”奶奶吸取了上次出逃失败的教训,她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很难逃出山里,到了大屯镇就好办了,可想办法再甩开余钱。
余钱想到大屯镇里住满日本人,可大屯镇里的人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么?余钱也好久没有出去了。他想借这个机会,打听打听爷爷的消息。
余钱就抱着父亲,带着奶奶上路了。他们走到中午时,余钱给父亲吃了一个身上带着的馒头。刚吃完馒头,父亲就在余钱的怀里喊:“我要拉屎。”余钱就把父亲放在了地上,父亲蹲在春天的山坡上拉屎,余钱觉得自己也憋得慌,便在附近找了一片树丛蹲下来,奶奶自己往山坡下走。
这时就来了两个日本鬼子:他们没有想到在荒山野岭里会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那天出门时,奶奶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个水红色的小布袄,齐耳的短发,手脖子上还戴了一副银镯子,在春天的阳光下一闪一闪。日本鬼子—见我奶奶便嬉笑着扑上来,嘴里喊着:“花姑娘,花姑娘。”奶奶这是第一次看见日本鬼子,以前她在大屯镇和天津卫见过日本浪人。奶奶被吓傻了似的站在那里,很快就被两个日本鬼子扑倒了,奶奶这时明白过来两个日本鬼子想干什么了。她这时大喊了一声;“余钱——”蹲在树丛里的余钱听到了喊声,提起裤子,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余钱脑袋“轰”地响了一声,没容他多想,他拐着腿就跑了过来。两个日本鬼子的注意力都在奶奶身上。奶奶的花衣服被他们撕开了,露出了美丽洁白的胴体。一个日本鬼子已解开了自己的裤子。余钱拾起了一把日本鬼子扔在一边的枪,那枪上还装着刺刀。余钱此时已红了眼,他端着枪照准趴在奶奶身上嬉笑的日本鬼子后背心刺去,那个日本鬼子就在快要得手时,被刺了一刀,身子一挺从我奶奶身上滚了下来。一旁的那个日本鬼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怔了,当看清了余钱才醒过来。他也拾起了自己那把枪,喊了一声:“八格牙鲁。”便冲余钱扑来,余钱躲过了第一枪,没有躲过第二枪,他的拐腿不很灵便,那一刺,就刺在余钱的肚子上,日本鬼子又用力一划,肚皮便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和肠子就流了出来。余钱大叫了一声,摇晃了两下。此时,余钱的两眼似要流出血来,他大叫一声之后,伸出一只手,抓到流到胸前的肠子又塞了进去,然后端起枪又向那个日本鬼子扑去。那个日本鬼子被余钱的疯狂吓傻了,木呆呆地站在那。当余钱的枪刺进他的胸膛里他才反应过来,怀里的枪响了。那一枪正打在余钱的心脏上。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奶奶小凤也吓傻了,她衣衫不整地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的场景,气都喘不上来一口。直到拉完屎的父亲摇摇晃晃地走来,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奶奶才清醒过来,抱起我父亲,号叫一声,向那两间木格楞奔去。
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奶奶都心有余悸,她再也不敢离开那两间小屋半步了。
二
父亲永远忘不掉那次平岗山战役,一次子岗山战役让他白白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还有他那位生死与共左膀右臂的爱将马团长。
父亲那时是师长了,平岗山战役打得很苦。一一二号高地、一一三号高地反复争夺了几次他们才拿了下来。两个高地前的一一一号高地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息。父亲在掩蔽所里,用望远镜观察。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山冈,山冈周周飘着袅袅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三个高地呈品字形,一一一号高地是三个高地最前面的一座山峰。在战略上讲,那个高地是喉咙,要是能守住一一一号高地,其他两座可攻可守,一劳永逸,可那里偏偏没有动静。站在他身旁的马团长也看出了疑惑。马团长也举着望远镜,看了半晌之后,扭过头冲父亲说:“师长,我看一一一号高地一定有什么名堂。”
父亲展开平岗山的地图,仔细看了半晌,心想怪了,美军再傻,也不会傻到扔了一一一号高地,而苦守一—二号和一一三号高地。也许是美军害怕了,主动放弃那块阵地收缩防守了?父亲就对身边的马团长说:“马团长,带一个营拿下它。”
马团长就说:“师长,我看再观察一下,说不定有什么名堂。”
父亲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在战争面前有人和他讨价还价,况且时间不等人,要不马上拿下一一一号高地,夺下的这两块高地也难守。马团长心事重重,他有自己的看法,他和父亲东打西杀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父亲的脾气了。他什么也没说,准备去了。准备完的马团长又找到了父亲,他站在父亲面前说:“师长,我有一事求您。”父亲不解地望着马团长,马团长又说:“一一一号高地一定有什么名堂,但我服从你的命令。要是我回不来,我只求你一件事。”父亲突然觉得马团长有些婆婆妈妈的,但还是说:“你说吧。”马团长又说:“您回国后照顾好我的老婆。”父亲感到马团长好笑,马团长以前从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父亲有些疑惑样地看了看马团长,这时他看见马团长眼里有泪花在闪动,便点点头说:“我答应你。”马团长庄重地给父亲敬了一个礼,转回身长出一口气,带着队伍走了。
马团长带着一个营奔向一一一号高地时是清晨时分。马团长带着人马奔到一一一号高地山下时,还通过步话机向父亲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父亲已经布置好了两个山头的所有火力随时准备支援马团长。
父亲听到马团长报告,心里一阵暗喜,他怪马团长大惊小怪,大题小作。马团长奔到一一一号高地山腰时,马团长仍报告,没有发现任何敌情。父亲转回身,狂喜地冲指挥部所有的人说“一一一号高地是我们的了。”接下来马团长就失去了联络,不管指挥所方面怎么呼喊马团长,马团长就是一点信息也没有。父亲走之前,告诉马团长夺下一一一号高地时发三颗绿色信号弹。按时间推算,马团长他们应该早就到了一一一号高地的主峰了。父亲举着望远镜,眼前一一一号高地仍是烟雾迷蒙什么也没有,指挥所内呼唤马团长他们的声音不断,可那面就是没有一丝回音。父亲觉得事情不妙,已准备再派人去查看时,这时美军向一一二号和一一三号高地发动了狂攻,头上的飞机,地上的坦克,还有黑压压的敌军。父亲激战几个小时之后,接到上级命令,为了保存实力撇下阵地。
父亲他们撇下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