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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让温淑妃喜欢他,他所能做的,便是改变自己的心,不要对温淑妃有任何的期待。
如陌生一般也很好。
如此,温淑妃如何待他,他也不会失望、伤心、难过、落寞……
“阿离。”
颜霜的喊声将西门离从过去的回忆中渐渐地拉回了现实。
西门离对她笑了笑,“我没事。”
“真的?”
“嗯。”
西门离搂住颜霜的肩膀。
颜霜顺势趴在他的肩头。
室内寂静无声。
两人都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
“主子!”
图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颜霜从西门离肩上抬头,看着他道:“你快去吧,图鲁找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我的妻子,我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必瞒着你。图鲁——”
西门离沉声喊道。
图鲁进到屋内,在与两人相距十步远的地方站定。
“主子。”
看到颜霜还在,图鲁也并不怎么吃惊,道:“王妃。”
“说吧,什么事?”西门离道。
“主子,嬷嬷有消息了!”
西门离眸光微亮。
颜霜亦是惊喜的厉害。
……
夜风微凉,吹得树叶沙沙的响动。
墨色的天幕,暗沉的厉害。
有一个人在夜色里走着,速度并不快,哒哒哒的声音过了好久才传来。
西门离和颜霜躲在暗处,目光不离越来越近的人。
嬷嬷走到一个低矮的坟前,蹲下身子,手中的篮子放在地上。
蜡烛、纸钱、鲜花,全都被摆了出来。
嬷嬷将蜡烛给点上。
“主子,莺歌来看你了。如今,我已经出了宫,在外头生活的很好,主子你不必挂心……小主子他,如今已被封做了亲王,镇守漠北。就如主子希望的一般,远离朝廷,也远离纷争……主子,莺歌昨晚又梦到你了,你还是如同以前一般的好看……”
嬷嬷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
有关于西门离的,也有关于颜霜的,更多的是她与女子在一起的回忆。
泛黄的纸钱随着夜风打转,嬷嬷站起身,站立良久,收拾了篮子转过身去,猛然发现有人在,嬷嬷瞪大了眼睛。
“王爷?”
“你口里的小主子,是我?”
嬷嬷心头有些慌乱,“王爷,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嬷嬷,你是照顾我长大之人,我不想连你都瞒着我。”
西门离目光沉静的瞧着她。
嬷嬷喉咙里有些哽咽。
“王爷,不是奴婢想要瞒着您,只因为奴婢答应了主子,不能够把事情告诉王爷。”
嬷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
西门离看向嬷嬷身后的坟茔。
上头很是干净,显然是经常有人都打点。
“嬷嬷,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走吧。”
嬷嬷看向西门离,慢慢的从他身旁走过。
没走一会儿,嬷嬷却是又停住了。
她转过身来,瞧着那片坟茔,心里头难过得厉害。
亲生的儿子就在眼前,主子,你真的就不想让他给你磕一个头吗?
“王爷。”
“嬷嬷,还有事?”
西门离看向去而复返的嬷嬷。
“王爷,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嬷嬷但说无妨。”
她抬头看向西门离,“王爷,您往后若是得空,便常来见见这里的女子吧,她对你您,也是十分重要的人。”
话毕,嬷嬷便是走了。
西门离站在坟前,伫立良久。
转眼便是过了五日。
这五日内,瑞亲王府一切打理妥当,只等着去漠北赴任。天大亮的时候,西门离和颜霜入了宫。
西门焰这些天身体里的余毒已经消了,然而,整个人却是如刘太医所言,变得有些神志不清。
西门离和颜霜去乾清宫拜见的时候,西门焰怔愣了半响才有反应。
“……老三,你要走了。”
颜霜瞧着此刻的西门焰,心头感慨良多。
窦皇后也真是下得狠手,给西门焰弄了这么毒的药。没收了他的命,反倒是叫他整个人都是废了。
假若窦皇后的计谋得逞,倒是个极佳的好办法。
一来,大皇子顺利的成为太子,在西门焰神志不清之后,接任为皇上。二来,窦皇后也没落下任何的坏名声。
毕竟,皇上可还是好好的活着呢。
“父皇,儿臣还有些话想对父皇说。”
颜霜对西门焰行了礼,退到门口。
西门焰在榻上躺得久了,坐起身,目光平静的瞧着西门离。
“坐吧。”
西门离在榻边的矮凳上落了座。
“漠北乃是北国的要塞,极为重要,朕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替朕守好漠北。”
“父皇放心,儿臣会的。”
西门焰脸上浮出一抹笑,“嗯。”
“父皇,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西门焰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逝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西门离手中的玉佩。
这玉佩不是……她不是说碎了吗?
“拿来给朕瞧瞧。”
西门焰的嗓音有些颤抖。
西门离将玉佩交给他。
西门焰低头,弯月形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他的指腹在光洁的玉佩上面摩挲,唇角微勾。
也是,这是他送给她的 第 132 章 交到了西门离的手上。
印章上一个木字。
颜霜大惊。当今天下,最为富有的,便是木家。
南宫世家虽是北国的首富之家,然而与木家比起来,却是九牛一毛。
颜霜看向安静的坟茔,心头震动的厉害。
一个能让西门焰记挂了二十年的女子,其心境,定然不是善良柔和这般简单。
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只不过,她的聪明并没有用在后宫的争斗之中。
西门焰是什么人,多疑、刚愎,对于权势,牢牢地把握在手中。
就好比现在,即便七皇子西门斐被封做了太子,西门焰神智受损,然则最重要的兵符和玉玺,以及皇家暗卫,却是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假使没有她之前的那番话,西门焰立了西门离为太子,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甚至,西门离的处境比起西门斐来更为糟糕。
一个是年轻有为、深得民心的太子。
一个人神志不清,随时都有可能变得痴痴呆呆的皇上。
谁是北国真正的掌权者,一目了然。
如今的西门离因为西门焰的愧疚,被封为漠北的瑞亲王,能够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倘若西门离没有为帝之心,称霸一方,闲散度日,旁人因着漠北的重要,也奈何不了他。
倘若西门离想要做皇帝,凭着漠北世代镇守边关,熟悉打仗战斗的将士,干掉那些个固守在上京城的人,一举夺下帝王之位又有何不可?
西门离若是聪明,必当会有合理而叫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成为皇帝。
若是西门离糊涂,凭着西门焰对于他生母的那份愧疚,西门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成与败,她都为西门离谋划的很好。
如此,将帝王之心揣摩通透,并且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好了未来之路的女子,颜霜心头佩服至极。
只是可惜,她这般年轻便是过了世……
西门离看向嬷嬷,同样心头震惊的厉害。
“嬷嬷,我娘,她是怎么死的?”
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便是天下的男儿也比之不上。如何会因为小小的后宫争斗,而丧了性命。
“宫里人当时都以为,主子是被敬妃娘娘下了药,才会在生产的时候因为血崩而亡。皇上在这之后,更是不顾着敬妃娘家的势力,生生的惩治了敬妃,以及敬妃的母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嬷嬷,事实究竟如何?”
西门离着急地问。
如果之前对于生母,西门离有的是感动和亲切,以及一丝丝的怨愤,这会儿在嬷嬷说了母亲临死前的那番话,西门离便是真正的接受了这个母亲。
为了他而殚精竭力的母亲,如何不是最好的母亲?
她或许没有给他一个愉快的童年,让他在姨母的冷眼和利用之中,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悲惨的五年,然而,在她生前的最后一刻,她都在为他谋划。
这份爱,何其深,又何其重!
嬷嬷眼里落出了泪,“主子,她便是再聪慧,也不过是一介妇人。在生产之时,无能为力。那是我在这辈子,见到主子 第 132 章 ,御花园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花了。
梅花还不到时候,其他的花都已凋零。
温淑妃陪着西门焰在御花园里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却是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参见皇上。”
“哦,原来是王良弟。”温淑妃开口道。
“皇上,娘娘,还请两位给妾身做主。”
“你有委屈,与太子妃,惠妃娘娘说去便是,找本宫却是不妥的。且皇上如今的状况,你身在东宫,也是知晓的,还是莫拿一些小事来烦扰皇上了。”
王倩苍白的脸,在听了温淑妃一席话后,更是惨白的厉害。
“皇上,娘娘,太子的长子没了,这如何是小事?臣妾无用,还请淑妃娘娘和皇上替妾身做主。”
一想到自己没了的那个孩子,王倩心头就恨的厉害。
这些时日,因为西门焰的神志不清,朝中的事情都是交给身为太子的西门斐来处理,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回东宫了。
便是因此,太子妃和王淑便是想着法子害了她的孩子。
她让人去找过西门斐,然而,一圈下来,宫人却是找不到太子在哪儿。
王倩心中惊得厉害。
西门斐没时间回东宫,便是他在哪里,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心绪太子妃和王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这般的明目张胆。
顾不得没了孩子的体虚,王倩挣扎着下了床,她一定要给自己肚子里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讨个公道。
温淑妃双眸暗暗地生了一丝兴奋。正愁无聊没事,这下乐子就来了。
若是能给太子和惠妃添堵,她也是很乐意的。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谋害了太子的长子?”
温淑妃怒道,看向一脸惶然的西门焰,接着说,“皇上,太子身份非同一般,子嗣之事更是事关社稷。有人要危害北国的江山社稷,皇上,您说这是是不是得严办。”
西门焰点头,“要严办。”
温淑妃和王倩同时大喜。
温淑妃看向王倩,“你告诉本宫,究竟是谁害了太子的子嗣?”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害了太子长子的乃是太子妃和王美人。”
“太子妃?”
温淑妃心头更是兴奋的厉害。
太子与太子妃本就是一体,荣辱与共,太子妃行为不当,做了出格的事情,对太子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
倘若太子之位受到质疑,西门离便是有机会做太子了吧。
与其让别人做太子,倒不如便宜了她的儿子好了。
也算是,自己这么些年来对她和西门离的亏欠。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窦皇后死,大皇子被贬为庶民,西门离知晓自己的身世,西门焰神志不清,诺大的后宫形同被废,温淑妃的心境已经不同于往日。
第 133 章 环扣
“王良弟,你且起来。”
王倩抹了抹泪,站起身。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有本宫和皇上在,自然不会让残忍之人逍遥法外。”
“多谢淑妃娘娘,妾身怀了孩子,如今已是有八个月大。太子殿下对妾身多有照拂,便是在妾身有孕之时,都不曾去过其他人的住所。太子妃与王美人,因此更是对妾身不满,趁着太子监国,代替皇上处理政务之事,便是狠毒的谋害了妾身尚未出世的孩子。”
“淑妃娘娘,您也是做母亲的人,孩子对于母亲而言,和何等的重要,她们,她们有什么事便冲着妾身来吧,这又与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有何干系?他何其无辜……”
说到最后,王倩已是嘤咛的哭泣起来。
温淑妃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你且放心,太子妃虽身份尊贵,却也不能只手遮天,罔顾人命,本宫定然会让你和你的孩子有一个公道。”
王倩再次跪在地上。
“多谢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你看你,又跪下做什么?才没了孩子,更是要当心身子……你说是太子妃和王美人害了你的孩子,本宫问你,你可是有证据?”
王倩点头,“有的。”
“是什么?”
王倩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里头是散落的白色珍珠,颗粒极小,若是放在地上,不仔细看的话,怕是不容易注意到。
“本宫记得,这乃是皇上赏赐给太子之物。”
“娘娘说的不错,皇上将其赏赐给太子殿下之后,太子殿下回了东宫,便是将其赐给了太子妃。”
温淑妃将王倩手里头用布包裹着的细小珍珠拿了过来,笑着道:“有了证据,一切就都好办了,走,本宫与皇上就同你去一趟东宫。”
“多谢娘娘。”
……
同一时间,东宫,太子妃的寝殿。
“太子妃,您在找什么?”
贴身侍婢进到殿内,便是发现殿内有些狼藉,首饰、箱子,一一打开,崔秀本人正在翻找着什么。
“太子赏赐给本宫的那串珠子去哪儿了?”
“太子妃,奴婢将它放在这里了。”
侍婢笑了笑,走到一个木箱子面前,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小匣子。
“太子妃,给。”
“嗯。”
崔秀接了匣子,在桌旁坐下。
“太子妃,您平常的时候都不带着这串珍珠,怎么今天突然想戴了。”
“本宫收到消息,太子殿下下午便会回东宫。”崔秀笑着道。
王倩掉了孩子,她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愉快。
虽说王倩的孩子不是正宫所出,可到底占了太子长子的名分,这叫身为太子妃的崔秀如何能舒服?即便王倩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尚还未知,然而,崔秀却不想冒这个险。
因为,便是与她站在一条线上的惠妃娘娘,也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的。
太子为储君,若是有后,便可叫臣民们安下心来。
所以,崔秀必须叫王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身的机会,否则,将来对她的孩子,便是一只巨大的拦路虎。
所有的危险,都要在尚且是萌芽之态,便将其扼杀,如此,才能以逸待劳。
“太子妃,太子殿下对您真是不错,皇上赏赐的这串珍珠,只此一串。太子殿下一回东宫,便是将它赐给了您,便是连咱们东宫最得宠的那位,都只有羡慕的份。”
崔秀勾了勾唇,不屑的道:“如此非凡之物,自然只能是东宫的主人,也就是本宫所有,别的人便是拿了,又如何能承受的住这份福气?”
侍婢连连点头,“太子妃说的是,除了您,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好了,你下去吧,在东宫外头等着,一旦太子殿下回来,立刻禀报本宫。”
“是,太子妃。”
侍婢转身往外面走去,前脚才跨过门槛,便是听到崔秀急促的声音。
“你站住。”
“太子妃?”
崔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匣子里的东西呢?”
侍婢脑中一片空白,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瞧着空空如也的匣子,双眼圆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妃,怎么会这样?奴婢,奴婢明明将它好好地放进了匣子里,怎么会不见了?”
崔秀眉头皱的紧紧的,“来人。”
“太子妃。”
跟着崔秀从崔家出来的丫头,办完了事情,走近来到。
“若水,你将殿里所有的宫人都叫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他们。”
若水很快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在太子妃殿里干活的所有宫人,便是满头雾水的站在庭院外头。
崔秀从殿内走出,若水自动的站在她的身后。
“本宫且问你们,谁动了太子殿下赏赐给本宫的那串珍珠。”
噗通!
所有人重重的跪在地上,一脸的胆战心惊。
“太子妃明察,奴婢(奴才)不敢。”
“不敢?若水——”
“太子妃。”
“将她们都带下去,一个一个的审问,本宫要知道究竟是谁敢如此的藐视本宫!”
若水带着东宫的几个侍卫,将好几个宫女给拉住。
“太子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崔秀抬头看去,却是温淑妃和皇上站在那里。
瞥见站在两人身后的王倩,崔秀皱了皱眉,心头突突的跳,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见过皇上,见过淑妃娘娘,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