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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所在乃广成子小天地之一，他岂不知渡雷劫之事，我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第076章 苏醒
心神再次回归，清澜只感到浑身乏力，但精神却说不出的饱满，她勉力睁开双眼，两个黑影在她面前移动着。
眼见主人清醒，含柔和凝光险些喜极而泣。凝光连忙走出房门朝季留真报告，含柔则赶着上前搀扶清澜倚靠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水给清澜：“小姐，您终于醒了。”
温水慢慢滋润清澜干涸的喉咙，她咳嗽几声道：“我、我怎么了？”
含柔迅速为清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饰，口中后怕道：“三日前云霄海面突然引来一阵劫雷，之后真老爷就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姐回来了，您一直昏睡到现在！”
三日前……劫雷……重光……！
清澜猛地坐起身，却因为动作太过以致头脑有些晕眩，疲惫地斜靠在床榻上，闭口不谈劫雷之事，直道：“我昏睡了三天？”
含柔忧虑道：“是的，这三日瑜小姐还有松少爷几位都曾看望过您，但您一直昏睡不醒……”
“清澜！”话音未落，就见季留真大步走进清澜房内。
清澜神情萎靡不振道：“祖父。”
跟在季留真身后的李老用眼神示意含柔和凝光两人和自己退下，最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季留真见自家孙女这幅模样，皱了皱眉，在清澜探出的左手上渡了一道灵气进去，在清澜周身上下灵脉游走。
不久，季留真收回灵气，神情稍缓：“你的灵力经过几番枯竭，如今虽有些脱离，但于日后根基扎实还是很有好处的。”
清澜点点头，又道：“祖父，之前附在您身上的那位陆离前辈……”
季留真神情略有些古怪：“他竟把陆离这个名字告诉你了？”
清澜一怔，暗道她还以为这是假名呢。
季留真似看出清澜所思，叹了口气道：“那位……陆离前辈，正是我的恩师，你的师祖。”
“师……祖？”清澜愕然，随后才明白季留真所说的师祖并不是虚和师伯的师父瑜奕真仙，而是季留真在地仙时期所修一部仙法的师父。
“陆离前……，不，陆离师祖收您为徒了？”清澜问道。
按理来说，只修习对方一部仙法，只能算得上记名弟子。能够直称师父，就表明季留真已经拜对方为师了。
季留真嘴角透出几许苦涩之意，即刻，他沉声道：“启元星众修士都道祖父天赋惊人，在千年内就证得天仙果位。清澜，你可知道，祖父当年堪堪在九百岁才进阶地仙！”
“什么？”清澜惊呼，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修仙共有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又有四个小层次，每个小层次越往上需要积累的进阶时间就越长。季留真既然九百岁才进阶地仙，那么想要在短短一百年跨越第二层次与第三层次的障碍，修成天仙果位，这绝对是天方夜谈。
到了地仙这个层次，修炼的灵气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而是需要一点一点地将体内法力慢慢转化为仙元力。体内仙元力越浓郁，渡天劫的时候就多一丝把握；反之，若是没有度过天劫，沦为散仙，就无法再转换仙元力。一旦散仙体内的仙元力用尽，就是散仙寿命将至、轮回转世之时。
但凡能够修炼到地仙的，眼看半只脚就要迈进天仙的门槛，还不使劲转换积累着仙元力，没有上千上万年都不敢去度天劫。这一贯是启元星的常理，清澜这些年也耳濡目染不少，但如今季留真告诉她，他仅仅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来转换仙元力，还渡劫成功了？！
经过前些日子的打击，清澜现在已经能够很快镇定下来，她猜测道：“祖父，是陆离师祖的原因啊？”
季留真道：“不错，当年祖父进阶地仙之后，曾经找到一部转换仙元力的功法，谁知这竟是你师祖之物。他以神识降临，却察觉到我身上剑道气运的气息……”
“剑道气运？”清澜想起了重光，连忙将他从丹田内召唤出来。
莹白小剑欢快地在清澜周围打着旋儿，若不是他身上时隐时现的沧桑古老的气息，简直和以往和没什么两样。
季留真看着清澜有些困惑的神情，笑道：“恩师临走之前，已经在重光身上留下了他的气息，大罗金仙以下，轻易不能看出重光的真身。三十六圣典的隐秘也是我从恩师那里听来的，但凡能知道三十六声圣典存在的，无不是仙界顶尖强者，有恩师的气息在，他们也会有所顾及，不敢打你的主意。”
清澜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所谓的剑道气运和里面暗藏的七柄神剑已经很惹人注意了，若是再被人知道重光便是宇宙至宝三十六圣典之一的戮劫十兵，恐怕以后更不安宁了。虽然不知道陆离祖师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仅凭那日他以神识分｜身轻描淡写的挡下九道劫雷，祖父又说陆离祖师留下的气息大罗金仙以下都认不出重光真身，认出来的也要顾及陆离祖师的面子……清澜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肯定的猜测。
季留真又道：“清澜，你如今的起点不论宇宙其他星球，就是启元星上的天才也要差你一筹。但一切都是外物，唯有自身的实力提高才能驾驭三十六圣典，你明白吗？”
清澜正色道：“祖父放心，清澜很清楚。想必陆离师祖解封重光，却又留下他的气息，也有这样的考虑思量。”
重光似不满清澜的忽略，剑尖小心翼翼地钩着清澜的一脚，做扭捏状。
清澜笑着摸摸重光，忽然想起季留真先前所说，好奇道：“祖父，您先前不是说陆离师祖察觉到您，那么他又是如何让你在一百年内度过天劫的？”
季留真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了些许古怪之色，“恩师算出我与他有师徒之缘，便收了我当正式弟子，又道我修为太低，便将我扔入了一个圆环之中……我在里面度过了一千年。”
清澜也惊讶地喃喃着：“外界一百年，您却经历了一千年，这圆环究竟是何物，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季留真定定道：“时间至宝，时光流岚！”
第077章 初见
季留真话音刚落，丹田内的重光闻得“时光流岚”四字，忽而一颤，清澜若有所思。
“莫非……”
季留真扬手制止清澜的话音，微微颔首道：“一切正如你所想。”
季留真的暗示证明了清澜的猜想，联想到重光的异动，不难发现陆离祖师手中的时光流岚，定是三十六圣典之一！
顿时，清澜有些失落，又有些激动。
她情不自禁道：“宇宙，果然很广大！”
光是今日所接触的种种，开天辟地七大｜纪｜元、三十六圣典、神秘的陆离祖师、突如其来的雷劫……或许这仅仅是无垠宇宙的冰山一角，在启元星，在仙界，还有更为广阔的未来。
季留真闻言也附和道：“宇宙真的很大。”但听他言下之意，似与清澜口中的并不相同，但他忽然转移话题道，“清铭在族中大殿之时也会出关，到时候会和我们一起回宗门。”
清铭？对于这名字感到陌生的清澜怔了怔，恍惚片刻才想起二姐清瑜似乎和她介绍过，“是……大哥？”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季留真，“清澜记得，大哥不是刚刚突破化神期么，怎么……”
季留真点点头道：“清铭幼年即拜在五灵学宫门下，虽然结丹之后就留在族中修炼，但他还是五灵学宫的弟子。元婴与化神之间的差别不啻天渊。修士只有突破到修仙第二层次，在启元星上才有说话的实力。而今清铭以两百岁的年纪达到化神修为，五灵学宫无论如何也得为他举办一场大典。”
清澜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化神期，才有资格立足……吗。”
季留真看了看天色，又道：“你如今身子未好，趁着族内庆典尚未开始，闭关打坐几天，恢复体内灵气。”随即，他又取出几十块上品风属性灵石放置在阵法周围，让清澜时时刻刻能够吸收充裕的灵气。
清澜目送季留真离开，盘腿坐在床榻上，深呼一口气，暗暗为自己鼓劲：“清澜，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的。不要急不要急，现在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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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昏迷一事，季留真只宣称是练功出了岔子，但众人联想到那日的九重雷劫，心知肚明之下也不再说什么。清瑜代表几个兄弟姐妹前来探望过清澜，但清澜未醒，她就留下几句慰问离开了。
等到清澜终于踏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季氏族中庆典的前一日。栖梧殿内张灯结彩，就连外城的分支子弟们也喜气洋洋。
清瑜抱着清溪，后面跟着一名身材高挑、容貌有些艳丽逼人的女子。
清澜一把接住边扑边软软喊着“七姐姐”的清溪，温声道：“小心。”
清瑜含笑道：“八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嚷嚷着要七姐姐呢。”
清溪一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清澜的脸：“七姐姐，清溪给你呼呼，不痛不痛哦。”
“嗯？”清澜一怔，看向清瑜。
清瑜道：“七妹这几日闭关修炼，八妹以为你受了什么伤，担心得不得了。”
清澜神情变得越来越柔和，她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孩子，仿佛有一道阳光连心底一起温暖起来，这是她的妹妹啊！
清瑜环顾四周，又道：“七妹，六爷爷可在？”
清澜摇摇头：“早晨我练剑的时候，就听李老说祖父已经去了祠堂。”
清瑜点点头，了然笑道：“这倒也是。庆典之前，还有一个季氏嫡枝需要参加的仪式，清澜稍后只要跟着我与清容就可以了。”
身后的女子听清瑜提起她的名字，冷着一张脸上前道：“季清容。”
清澜一惊，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想，但……
清瑜上前打圆场道：“七妹，三妹她之前在闭关，是以今日才来拜访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清澜抿唇微笑：“怎么会。清澜见过三姐。”
清容动作僵硬地点点头。
早在清瑜到来之后，李老就很有眼色的带着含柔凝光两人退下，于是四人一下子冷场了。便是清溪，也只是看看清容又看看清瑜，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澜心中颇有些尴尬，她性子内敛，不像扶瑶清瑜那般能言善道，将上上下下都安排得极好。这回清瑜因着清容，不好意思开口，清澜心中思虑再三，最终嗫嚅道：“两位姐姐进来坐吧。”
清瑜抓着机会，连忙拉着清容走进清澜卧室，笑道：“看来我与三妹是几个兄弟姐妹中头一个进了七妹卧室的呢！”
清容也不答话，只默默地环顾四周。
坐下后，清瑜推了推清容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七妹刚回家族，摆着冷脸是怎么回事？”
清容动作一僵，冷冷道：“我本性如此。”说完似乎有些后悔，又瞥了一旁正在和清溪小声交流的清澜一眼。
清澜看个正着，笑了笑表示不介意，心底却思量着对于这个三姐的看法似乎有失偏颇。
清瑜抚掌笑道：“这可好了，咱们姐妹同心，几年后的宗门大比定可夺得头筹！”
清澜奇道：“二姐也是五灵学宫弟子吗？”
清瑜道：“不仅仅是我，还有三妹四弟他们，在筑基期之前都是在五灵学宫度过的。但宗门百年大比，定会召集所有弟子，这也是个盛会呢。”
清溪听着，有些向往道：“清溪也要去！”
“这……”清瑜为难了，且不论清溪的年岁尚未达到测灵根的时候，光是她那独一无二的识灵眼，在没有自保之法之前族人绝不会让她走出云霄海的。
“不可以吗？”从清瑜的色彩隐隐黯淡可以察觉到清瑜的犹豫，清溪有些失望。
清澜摸摸她的头，心中暗叹。清溪的识灵眼虽是灵宝，但让年幼的清溪背负了太多太多……
这时，清容突然道，“大比又不是只有一次，”之后起身道，“再不走，就赶不上仪式了。”
“诶？”清瑜也惊讶地起身，对着清容的背影道，“三妹，不必这么急啊！”
清溪有些困惑，小声嘟囔着：“三姐姐的色彩怎么波动这么大……”
清澜闻言悠悠一笑，她已经有些肯定清容方才绝对是害羞了。或许，这位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的三姐，实则很有人情味呢。不过……清澜心中暗叹，或许三姐对着她还是有一些心结吧。
第078章 仪式
通过传送阵法转移到一座火山前，据清瑜所说，此地还处于云霄海深处，距离栖梧殿却有十万八千里远的差距。清澜不由感慨此番小天地的广阔。
此地足有百来个传送阵，在清澜四人站定后，周围的传送阵陆陆续续发出亮光，季氏族人一个个出现在传送阵上。一旁的侍女迎上来，一一将族人引入一旁的大殿内。
清瑜对着清澜点点头，便转身随着一名侍女进入大殿内的隔间中。清澜目送侍女小心翼翼地抱着清溪走入另一个隔间，便在身边侍女的引导下进入清瑜旁边的隔间。
进入隔间后，清澜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样拥挤不堪。小巧精致的梳妆台，一座屏风挡在面前，隐约可见朦胧的水汽，似乎施了十分高级的空间法术。
跟随着清澜的那名侍女轻轻推开屏风，里面是一池冒着热气的温泉，她躬下身道：“请小姐沐浴更衣。”
清澜顿了顿，最后还是解开了衣带。白衣侍女上前轻轻将她的外套挂在屏风上，帮着她宽衣。若不是有这些日子以来凝光和含柔的服侍举动，恐怕清澜现在的脸色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待清澜进入温泉内，白衣侍女带着清澜的衣物静静退下，她不由松了一口气。思绪紊乱了一会，脑筋才慢慢开始开动。
“二姐所说的仪式，莫非就是这个……”她轻轻掬起泉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温泉水……唔！”
与泉水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一种被撕裂般的疼痛，清澜脸色一白，丹田的灵气竟然不受她控制的开始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此刻的清澜已经完全摊在温泉中，甚至连站立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灵力快速地旋转一周天、两周天……足足运转了一百零八周天，这才挺了下来，慢慢回归丹田。
清澜猛地张开双眼，张口喷出了一口黑血，脸色因为体力的大量消耗而越发苍白。她小心翼翼地渡了一道灵力，却心中一喜，发现本该滋养上好几年的之前被戮劫十兵强行拓宽的经脉竟然稳定了下来。至于她喷出的那一口黑血，也是这些年来长期练剑身体内部积累的暗伤。
这时，清澜发现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层黑泥，散发着难言的恶臭。饶是这隔间内只有清澜一个人，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连忙掬起泉水开始冲洗身上的黑泥。原本以为温泉沾染了黑泥变回变为浑浊，但清澜却惊讶地看着泉水一点一点又变回原先的清澈。
“这就是洗髓伐经吗？”清澜沉思着。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姐，奴婢送来了衣袍。”
“进来。”清澜想着之前身上的黑泥，有些不好意思道。
白衣侍女双手捧着一件纯白的衣袍，轻柔地挂在屏风上，又从屏风后面递过一条浴巾。等清澜擦干身子以后，白衣侍女小心翼翼地为清澜穿上那件纯白衣袍。
直到清澜跪坐在梳妆镜前，身后的侍女梳理着她的长发，她还是有些发愣。身上的这件白袍穿起来十分轻柔，但穿在身上却有种庄严肃穆的矜重。
长发干了以后，白衣侍女取来一条白色丝带束在清澜脑后，黑发及腰，其余别无装饰。她打开隔间大门，“小姐，请。”
清澜走出隔间，正巧看见与她一样打扮的清瑜和清溪也走了出来。不只他们三人，所有季氏族人都是统一的打扮，白衣黑发，广袖飘逸。
清瑜见清澜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记得要沉默肃静。”她见清澜点头示意明白，又道，“一会你就跟我身后，清溪跟在清容身后，知道吗？”
清溪也一脸正经地说：“清溪知道了。”
大殿口人流涌动，身边的族人一个个按照男女分为两队，井然有序地朝外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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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几人是“清”字辈，在队伍的稍后位置，清瑜带着清澜等人不动声色地融入队伍，身边的族人们冲她们点点头，没有说话。随队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清澜远远看见打头的两个人影已经开始上山。
越靠近火山，周围的风景就渐渐变了。红色的岩石，郁葱的绿意，碎金的闪光。一块石碑立于山前，上书“栖凤山”。清澜越感觉族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从他们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和加快的步伐可以看出。
仪式……沐浴更衣……火山……
清澜将脑海的片段默默串联起，又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先祖的札记：“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凤凰于南明不死火山生二子，一为孔宣，二为大鹏”、“凤凰涅磐重生，不死火山又名曰：栖凤山”。
不知不觉间，清澜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全部到达栖凤山山顶。季氏的各个祖先们，早已静静站在祭坛之前等候。族长季留君立于最前端，神情平静。
到了辰时，山顶的天空变得一片火红，祭坛上一道道霞光冲天，化成一根根天柱，惊人的灵气冲出。其中，有一根巨大的天柱冲天而起，刹那间贯入九重天，顷刻间拍碎云气，威压众人，便是纯阳真仙的季墨阳，也毫无反抗余地的跪下。
站在祭坛中央的季留君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