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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池了然笑道：“是去藏经阁拿剑法的那一次吧？虚华师叔和我说起过。”
想起那个连在谈话的时候，也有一种昏然欲睡感觉的奇葩师伯，清澜不觉一笑。
连池道：“虚华师叔虽然修为上是虚字辈师叔师伯中最低的，但他的境界堪比天仙。”
清澜不解：“这是为什么？”
连池道：“师妹以为，虚华师叔为何整日昏昏欲睡。”
清澜神情一正，虚华师伯好歹也是天仙老祖亲传弟子，大乘期的修士，就是再困乏，也不可能整日因为昏睡而影响修炼进度，“难道……是所练功法的原因？”
连池索性放下手中事物，坐在清澜身边道：“师妹可知梦中证道之法？”
清澜思索片刻：“可是西方佛祖，阿弥陀佛所创的入梦大｜法？”
连池点头：“此乃虚华师叔早年外出游历之时，在一处仙府内的得到的功法。彼时师叔早已是元婴期的修为，是虚夷师叔未入我五灵学宫前的第一天才。之后师叔突然改修入梦大｜法，修为速度甚是缓慢。”
清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虚华师伯身为单属性火灵根，至今才大乘期修为。
连池道：“梦中证道之法，是在自己的梦中演化一片世界，化身万物体悟大道。虚华师叔在梦中体验生老病死，以凡人之身度过无数岁月，最终融合三千大道。假以时日，再过千年岁月，天劫降临之时，他定可安然渡过，成就天仙。”
清澜感慨道：“这功法虽好，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修炼到地仙所花费的时间，简直比五灵根修士还要难上数倍，只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才会选择这样的功法。
由此可见，虚华能被阿弥陀佛慧眼相中，传下入梦大｜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清澜小心斟酌道，“虚华师叔改修功法，霁景祖师不会不满吗？”
连池一怔，随即笑道：“看来师妹还是不甚了解启元星。”
“师妹可知，启元星乃是整个宇宙中唯一能与仙界相同的星球。”
清澜点点头：“师妹清楚。”
“那师妹就该明白，不仅是启元星上众修士时刻想着飞升仙界，仙界诸神偶尔也会关注这唯一能与他们想通的下界。若是遇到心仪的弟子，传下功法，待来年飞升之时，再收为记名乃至亲传弟子，是十分常见的。”
清澜尴尬道：“师妹受教了，谢谢师兄。”
第018章 棒喝
之后，连池开始专心致志地摘取草药，清澜也不再说话，靠在青竹边上，看着连池举手投足充满自然韵味的举动。
突然，连池动作一顿，看向竹林深处。
清澜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惊呼：“是重光！”
话音未落，莹白的小剑夹杂着竹叶的清新落在清澜伸出的右手上，撒娇似地蹭了蹭，剑身还带有一丝夏意的清凉。
连池神色恍然，嘴里喃喃道“重光”，看向清澜道：“这是师妹为剑道气运取的名字？”
清澜点点头，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师兄知道？”
连池看着重光，眼底蕴含无限怀念：“当年初入五灵学宫，我执意要拜在剑峰学习的。”
“咦！”清澜讶然道，“那师兄怎么……”后面的话涉及连池私隐，清澜意识到之后就止住了。
连池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自虚夷师叔以金丹期的修为越阶斩杀数名元婴期以后，启元星百年间不知有多少修士因仰慕师叔而渴望成为剑修，我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
清澜从未听季留真提起他年轻时的往事，听连池说起，也不由自主地想象祖父当年斩杀数名元婴的英姿。
连池嘴角一弯，道：“虚夷师叔当年很厉害，不是吗？”
清澜郑重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没有人是永远无敌的，祖父如今比起当年自然厉害许多。”
连池一怔，看着清澜没有说话。
清澜疑惑道：“师兄？”
良久，连池叹息：“我现在终于知道老师的意思了。”
老师？连池师兄的老师，不是她的师伯，虚和天仙么……清澜纳闷。
“连静师妹，”连池正色道，“你习剑的目标是什么？”
清澜重复道：“目标？”
连池神情凝重：“请师妹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清澜虽然不明白，但也明白这个回答似乎对连池很重要，她毫不犹豫道：“我习剑的目标，从来就是超越我自己！”
连池一惊，手中的药搂顿时掉在地上。
“超越自己……”他喃喃着，片刻后怔然道，“老师，弟子今日终于明白了！”
清澜皱眉：“师兄？”
连池恢复了初见时的自然姿态，但是比起当初仿佛又多了一丝潇洒脱俗的意味，他突然对清澜一拜道：“大梦百年，如今得师妹提点，师兄如梦初醒，多谢师妹！”
清澜慌忙提着连池的双手不让他跪下：“师兄严重了，师妹什么也没有做。”
连池笑着，一种明亮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了清澜，“师妹此等悟性，合该为虚夷师叔的继承人。”
这话重光听得有些不太满意了，它绕着连池飞了几圈，最后抗议似得落在他的头顶，若不是清澜阻止，恐怕还要踩上几脚。
连池也不在意，对着清澜叹道：“曾几何时，当年同我一起入门的诸多弟子，日思夜想的就是希望得到剑道气运的承认。”
清澜道：“重光内含上古神兵，又凝聚上古剑道气运，自然多有渴求之辈。”
连池奇道：“剑道气运不止于此，莫非虚夷师叔没有和师妹详细说明？”
清澜摇头道：“祖父只让我勤加练剑，尽早得到其中剑灵认可。”
连池抬头看了看清濛山的方向，暗道：师叔啊师叔，师侄与师妹这一番话想来也入了您的耳，既然您没有阻止，是不是默许师侄将剑道气运之事一一告知师妹呢？
不久，见清濛山方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池了然，道：“涉及我五灵学宫隐秘之事，师妹随我会飘渺山再详细与你说来。”
清澜犹豫了一下，最后了解重光的心思压倒了其他，便点点头。
连池提起药搂，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清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连池的皮肤由青年特有的光滑弹性慢慢变成有着褶皱的皱纹，黑色的发丝从根部开始发白，两只深陷的眼睛仍然深邃明亮，充满温和和智慧的光芒。
连池道：“不习惯是吗？”
清澜脸色古怪地点点头，原本见连池师兄这样的模样也没什么，但在亲眼看过他由年轻英俊一点点变成眼前瘦削的沧桑老者后，清澜还是觉得打击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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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许久不来飘渺山，山门前的看门小童也不太认得她，直到连池替清澜介绍：“这位是虚夷师叔亲传弟子，你们唤连静祖师便好。”
两位道童面面相觑，清澜的年纪看起来比他们还小上几岁，竟然……
“拜见连静祖师！”
清澜有些尴尬地点头。
连池一笑：“师妹日后少不得要在门派中走动，还是快些习惯为好。”
清澜应了声“是”，便落了连池半步走进内殿。
“重光，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在之前的竹林等我。”清澜轻声说。
重光晃了晃剑身，执意留在清澜身边，清澜只有对连池抱歉一笑。
待两人坐定，连池首先发话：“师妹对于剑道气运，知道多少？”
清澜看着悬浮在一旁的重光道：“重光是剑道气运的凝结体，若得其中剑灵承认，可以在修炼时气运临身，加快修炼速度。”
连池道：“是了，这也是启元星上一些不了解剑道气运的修士对其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
清澜道：“烦请师兄为师妹解惑。”
连池道：“虚夷师叔当年能够越阶斩杀数名元婴，剑道气运起了很大的作用。当年，昊天宗等其他宗门眼红师叔天分，打算在师叔外出寻找结婴机缘之时围杀。师叔九死一生，最后凭着大毅力得到了一份机缘，”他看着重光缓缓道，“那份机缘就是剑道气运。”
清澜震惊道：“莫非祖父在当时就得到其中剑灵承认？”
连池摇头：“剑道气运何等至宝，师叔得到鱼肠剑灵承认，也是结婴之后的事情了。”
第019章 剑祖
清澜迫切想要了解自己祖父的过去，她急忙问道：“那祖父究竟是如何从数十名元婴手中全身而退的呢？”
连池叹服道：“因为师叔从剑道气运中领悟了一种剑意。”
“剑意？”清澜喃喃道，“我好像曾经听祖父说起过……”
连池道：“只有领悟剑意的修士才能被称作剑仙，师妹当年以六岁稚龄领悟劈之剑意，堪称我五灵学宫千年第一天才。”
清澜摇摇头：“连静当年不过是初学剑术，纸上谈兵，没有受过其他剑法的熏陶，这才可以专心致志地发挥劈之剑意的奥义。”连池为清澜此刻表现的冷静理智暗暗点头，清澜又道：“在我看来，领悟剑意虽难，但越阶击杀十数名元婴实在是……”
至少在清澜看来，她的劈之剑意至今未完善，同阶修士还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略占上风，越阶挑战就难如登天。更何况，从筑基期以上，每个境界的差距都是非常大的。
连池笑道：“师妹说的对，也不对。”
他见清澜不解，解释说：“万千剑意中，每一名剑修所掌握的都是不一样的，但为何同阶剑修的攻击有强弱之差呢？”
清澜低头细细思索道：“修为？不对……既然是同阶；法力？也不是；剑法？……不，是领悟的剑意！”
连池合掌笑道：“不错，就是个人领悟的剑意之间的区别。”
清澜道：“莫非剑意有强弱之分？”
连池道：“剑意也有排名，其中排名前一百的剑意更是许多剑仙的杀手锏，掌握一条强大的剑意就足以在同阶修士中立于不败之地。”
清澜道：“祖父关键时刻领悟的剑意，可以越阶击杀十数名元婴修士，莫非……”
连池继续说道：“虚夷师叔当日从剑道气运中领悟的，正是排名第九的湮灭剑意！”
清澜大惊：“湮灭剑意！湮灭、湮灭……”
连池一拂袖，一盏茶杯落在清澜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师兄。”清澜道谢后，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连池道：“当年我从老师处得知这个消息后，震惊的程度也不下于你。”
清澜放下茶杯，抿了抿唇道：“祖父就是凭借湮灭剑意，击杀那些元婴修士的吗？”
连池一笑：“原本也没那么容易，师叔想要以一敌十全身而退也困难……”
清澜道：“那是为什么？”
连池拢袖道：“追杀师叔的都是剑修。”
清澜道：“剑修？剑……”她突然愣住了。
连池道：“看来你也想到了。”
清澜看了一眼在门外逗着两名道童玩乐的重光：“是、是剑道气运的缘故么？”
连池欣然点头：“对，师叔持有剑道气运，但凡剑修遇到他都会为其所震慑，实力减退。”
“更何况剑道气运之中还有……”连池说到一般突然怔住了，他一脸歉意道，“师兄想起尚有要紧事，今日有门派弟子小比，师妹不妨前去观看。”
清澜见他不欲多说，也不追问，便道：“连静离开清濛山已久，明日还要早起修炼，就不打扰师兄了。”说完，她唤来乐不思蜀的重光，向连池告辞，顶着两名道童弟子逃出生天的感激表情御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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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池在清澜走后，匆匆来到通天阁。
启动传送阵后，连池睁眼就看到静室内坐着一名老者和一名青年，正是他的老师虚和天仙和师叔虚夷天仙。
连池恭敬跪拜：“弟子连池，拜见老师，拜见师叔。”
虚和半眯着眼道：“起来吧。”
季留真冷声道：“师兄怎么不让这小子多跪一会，让他在我孙女面前说那么多的废话。”
连池苦笑，虚和道：“你又气什么？这些不都你默许的吗？”
季留真道：“我只默许他说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也说了那么多！”
虚和奇道：“师弟，你这是在胡搅蛮缠啊。”
连池连连谢罪：“都是师侄的错，还请师叔原谅！”
季留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虚和替弟子辩解：“清澜丫头是剑道气运的主人，这些她早晚会知道的，你又有什么气不过的。”他又道：“当日我就曾说过，这么早将剑道气运给她合适吗，你偏要一意孤行。”
季留真道：“清澜是我的孙女，我清楚她的潜力。”
虚和道：“潜力是一回事，这时间早晚嘛又是另一回事，你当年这么高调地将清澜带回来，昊天宗能不盯上她吗？”
想起当日自己被数十名元婴期追杀，昊天宗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季留真神情一冷：“我正好找他们算算当年的那笔账！”
虚和道：“静心！静心！你当年的那件事情，各大门派都心照不宣了，奈何我们没有抓到昊天宗的把柄，现在要担心的是清澜丫头。”
连池迟疑道：“连静师妹虽然是单灵根，但放在启元星也不少见，昊天宗应该不会……”
虚和道：“怕就是师弟将剑道气运赠给清澜的事情给他们察觉了。”
季留真眯起眼睛：“他们敢在五灵学宫内动手？”
虚和道：“有什么不敢？你别忘了，清澜还不是剑道气运真正的主人，她未得剑祖承认一天，昊天宗就会打着夺取剑道气运的主意一天。”
季留真冷声道：“清澜在剑道的修为远胜于我，得到剑祖承认易如反掌。”
虚和道：“你又急了吧？年轻时候的燥脾气怎么还是没有变。剑祖是剑道气运的核心，也是十把名剑共同镇守的至宝，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
季留真道：“只有得剑祖承认才可以参悟世间万千剑意，我看清澜也快了。”
虚和道：“唔，你的孙女我自是信得过，不过……”
季留真道：“怎么？”
虚和看向连池：“你见过清澜丫头身边的剑道气运吗？”
连池道：“是，剑道气运对师妹亲近非常。”
虚和“嗯”了一声，“剑道气运在你身边千年，我都没它那么活泼过。”
季留真道：“看来清澜就是剑道气运真正的主人了。”
虚和喃喃着：“本以为是启元星上一则荒谬的传言，没想到确有其事，看来其他的气运至宝也要出现真正的继承人了……”
“气运之子……啊……”
第020章 心结
季留真道：“什么气运之子，我是从来不信的。”
虚和道：“启元星各大门派哪一个不是将信将疑，如今剑道气运像生了灵智一般，还不将这个传言按在清澜丫头身上？”
季留真道：“夺天之造化，逆己身运势。若是真有这等天之骄子出世，上面几位还会坐的稳么？”他抬手指了指了天上。
被迫听了这么多*的连池尴尬地站在一边。
虚和眉眼一抽，叹道：“我还想你成为天仙以后，那个倔强性子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是心知肚明还是怎么的，涉及天上神人，有些话你得给我烂在肚子里！”
季留真道：“我等修为在他们眼中还不够格，师兄多虑了。”
虚和暗自沉思着：我这师弟这样宁折不弯的脾气，如今老师不在，我这个做师兄的得给他合计合计……言罢：“清澜也该回到清濛山了，你这个当师傅的不去给她解释一下？”
想起罪魁祸首的季留真朝着连池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连池苦笑着弯下身子：“师侄恭送师叔。”
虚和摸摸白胡子道：“徒儿，师弟不是和你计较，只是有些恼怒你将他这个师傅的台词给提前说了。”
连池怔然道：“弟子当时受师妹提点，灵台清明，不想一时就……”
虚和笑道：“你在大乘期困了百年，不曾想是新入门的小师妹误打误撞解开了你的心结，看来不久你便要闭关吧。”
连池道：“徒儿忏愧，当年师傅劝说弟子由剑修转丹修，弟子的确心有不甘。”
虚和道：“你天生就是一个丹修的苗子，不过嘛，年轻气盛自然更加崇拜师弟这样的剑仙。”
连池对着虚和郑重一拜：“多谢师傅当年提点之恩！”
虚和坦然受了这一礼，又道：“六百年如梦方醒，如今从头追赶，也不迟。”
连池道：“弟子回去必定勤加修炼！”
虚和“唔”了一声，“那倒也不必，咱们丹修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不伤天和。你筑基以后才由剑修转丹修，又因心结在大乘期困了上百年，以你的资质来说也不算太差。当年你师傅我也是八千岁才渡过天劫的。”
虚和只有连池一名弟子，连池也习惯了与师傅这样亲近的对话，猛然想起之前不断给他白脸的师叔，不由担心连静师妹受不受得住这样的脸色和斥责。
虚和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想什么，便道：“你也别操心了，清澜丫头是师弟唯一的血亲和衣钵弟子，他哪会拿对着你的态度来对待清澜丫头？再说他当年……”一时又觉得在小辈面前揭季留真特别喜欢小动物的事情有损师弟的威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