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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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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时候,他巴不得有人出来救场,转移郭仁的注意力。是以,黄芩上前说话,他并不予以阻拦。 
  郭仁“哦”了一声,道:“黄捕头听好了,宁王的货船是要往京里去的。” 
  黄芩想了想道:“京里?那运的想必是官货喽?” 
  郭仁沉吟片刻,支吾道:“……那是自然。不过,黄捕头身为负责治安的公人,是不是官货和你缉拿贼人、查找失物有何干系?” 
  黄芩朗声道:“官货极是好办,先生只需按律报案,留下字据,写明官货种类、数目、运上京师有何用途等等,我高邮州全体捕快、官兵便可依此查找。若还不得力,就作报上呈,让应天府再派人下来查找,终会给王爷一个交待。” 
  郭仁面露难色,道:“这样未免效率太低,如何能找得回来。” 
  徐陵恍然大悟,知道那船上载的绝不是官货,心道:‘难怪被劫那日不见他们报官,想是载了私货偷带入京,所以不能报官。等发觉仅凭已力找回无望了,才派人来高邮,想拿王爷的位子压我,逼我出借官府力量帮他行私事,寻私货。’他心感无奈,暗叹一声,又想:‘但我明知这样,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宁王,不得不出力帮忙。’ 
  黄芩自然也是心下雪亮,表面却装糊涂追问道:“既然这样,以先生估量,那些被劫货物可算贵重?”他这话倒有几分象是用来挤堆郭仁。须知,能令的宁王派遣人手来高邮,被劫的必是贵重之极的东西,若不是奇珍异宝,就是金银无数了。 
  郭仁叹了口气,坐回坐椅上,气势已不如先前般嚣张了,道:“不管贵不贵重,反正王爷吩咐过了,知州大人什么时候把东西找回来,这事什么时候算完。”他伸手指了一下身后那七八人,道:“在此之前,我和王爷的这几位门客都会一直呆在此地,协助大人。” 
  又瞧了眼黄芩,他道:“黄捕头意气轩昂,一望而知乃是个中翘楚,想必不会令我等失望。若能找回失物,抓到凶嫌,少不得有你的锦绣前程。” 
  黄芩没有应他,而是向徐陵行礼道:“全凭大人作主。” 
  徐陵点了点头,道:“既然郭先生觉得我们能帮上忙,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其实,宁王的货找得回来,找不回来,劫船的人抓的到,抓不到,黄芩根本不关心。他之所以上前问话,是因为动了念头,之所以动了念头,是因为听见郭仁说起宁王货船被劫的时间,是在十五日前。偏偏杨福被秋毫针射死的时间,也是在十五日前。这时间上的巧合使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劫宁王货船的会不会就是‘秋毫针’一拨人?杨福又是不是因为碰巧目睹了劫船,所以被杀人灭口?根据雷铉、武正海所言,‘秋豪针’一拔人驾了艘空船转入樊良湖中隐匿起来的时间,是在个把月前,也就是宁王货船被劫的前半月。他们选择那时隐于湖上,是不是为了方便半月后再上大运河,劫下宁王的货船?而那一拔人中有个掌力惊人之人,很可能是杀害林有贵的凶手。那么‘秋毫针’一拨人也就极可能是四、五日前血洗林家的凶徒。黄芩想要缉拿的正是这拨人。一直以来,这拨人不知藏身何处,他正发愁没有查找的头绪,此刻却多出了宁王货船被劫的另一条线索,自然动了查找的念头。 
  但之后,黄芩又不得不否决了上面的想法,因为杨福分明是死在樊良湖里的西夹滩附近,而根据郭仁所言,宁王的船被劫地点虽然距樊良湖不远,却仍在大运河上。杨福绝不可能身在樊良湖,却瞧见大运河上的劫案,而且还被大运河上的劫匪射死?但不知为何,捕快的直觉仍在暗示他,杨福的死、林有贵的灭门惨案同宁王的货船被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中尚不能确定劫船案和灭门案是否有密切关联的时候,黄芩就不大情愿接下这个的案子了。但徐大人被形势所迫,已发话替他接下,也就由不得他作主了。是以,他只得叉手应下,问郭仁道:“目前可有嫌疑人物?” 
  郭仁摇了摇头道:“根据泅水逃出之人的描述,劫船的一共八人,均以黑巾蒙面,没甚明显特征,其中有两个硬手,最是难以对付。”他似是思考了一下,又道:“不过,说起嫌疑人物,也不能说没有,否则我们也不用到这高邮衙门里来了。” 
  黄芩心中一叹,暗道:看来他们是怀疑上了樊良湖里的水贼。 
  郭仁瞧了眼堂外渐小的雨和亮起的天空,道:“徐大人,可有地方让我们同黄捕头再仔细聊一聊案情?”言下之意,大堂上人多耳多,颇为不便。 
  徐陵点头道:“‘退思堂’是我的办事之所,还算合用,就去那里吧。”说罢,他遣散了众人,当先领着郭仁一众和黄芩往‘退思堂’而去。 
  到了堂内,郭仁和徐陵分左右手坐下,包括黄芩在内的其余人等均立于一旁。 
  徐陵叫人送上茶水后,亲自替郭仁倒上了一杯,起身道:“这事下官也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处,就把黄捕头借给先生了。下官尚有杂事需待处理,还请先生准许告退。”他又笑着补充道:“先生若有别的吩咐,只管差人来叫我。” 
  郭仁点头示礼,道:“劳烦大人了。” 
  徐陵微笑回礼,慢步踱向门口。走过黄芩身侧时,他抬手拍了拍黄芩的肩,嘱咐道:“黄捕头,但凡职责之内,须得倾尽全力才好。”‘职责之内’这四字的语调较之其他字句重了不少。 
  黄芩听在耳中,明白是徐大人让他不要为难,若是职责之外的可不与理会。他含笑称是,道:“属下懂得轻重。” 
  徐陵自去。 
  郭仁不急不徐地呷了口香茗,晃了晃脑袋,俨然一副老爷派头,道:“黄捕头,对这案子,你有何看法?”不待黄芩应答,他自又道:“以我看来,樊良湖上水贼横行,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黄芩暗笑他肆意乱断,道:“劫船当日的详情郭先生可了解?” 
  郭仁招了招手,便有一人站出。只见这人身量高大,眉如刷漆,一身横肉撑得衣袍几乎爆裂。 
  这人道:“我叫杨清,负责押送那条船只,详情自是知晓,黄捕头想问什么,只管开口。” 
  黄芩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悠悠道:“我倒是听说江湖上有个名气颇大的响马也叫杨清。” 
  杨清大剌剌道:“能听过咱家的名号,还算你有点见识。”他自视颇高,哪里看得上黄芩这样的州县捕快。 
  黄芩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 
  郭仁忙道:“我们王爷礼贤下士,专喜招集天下好汉,象杨大侠这样的英雄好汉早年虽流落江湖,但能决心为朝廷效力,实是我们的福气。” 
  黄芩一眼扫过那七、八人,心道:看来这些个都是受了宁王招抚,留居他府中的响马、剧盗之流。 
  他对杨清道:“请说说当日船只被劫的详情吧。” 
  杨清道:“那日已是晚间,我们的船就快到达大运河与樊良湖的交汇处了,却不知从哪里杀过来一条船。那船应该是改装过的,看上去象是客船,却速度极快。撵上我们后,从船上杀上来八个强人,身着油绸水靠,脸蒙黑布,兵刃雪亮。我们几十个兄弟全力以赴,却终敌不过他们,死伤惨重。那些人将我们船上的货物转移到他们的船上后,又下狠手凿沉了我们的船,最后,只我一人得以泅水逃出。” 
  黄芩道:“这么说,宁王的船还沉在运河下面?” 
  杨清道:“不错。” 
  黄芩思索了一下,不解道:“只不过,他们既然手下极硬,却没有将你灭口,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杨清道:“那是因为我修练的内功有一特异之处,就是可以在水中闭气极久,是以才能侥幸逃出。” 
  他并没有说明内功的名称,想来是不希望别人知晓。 
  黄芩也不以为意,道:“原来如此。” 
  郭仁语气傲慢道:“黄捕头想知道的我们已尽数说明,现下还有什么要问的?” 
  黄芩素晓这类人刚愎自用,只道:“我要问什么郭先生也未必想听,倒是先生有什么打算,我尽力配合便好。” 
  郭仁微笑点头。 
  从头到尾,黄芩的话就只有这一句令他听着最满意、舒服。 
  郭仁道:“如明日雨停,我打算向你借些捕快,去搜樊良湖。” 
  “搜湖?就凭这些人?”黄芩哑然失笑道:“谈何容易。” 
  郭仁皱眉道:“怎么讲?” 
  黄芩道:“湖上水贼狡猾得紧,我怕郭先生及诸位这一去是徒劳无功了。” 
  郭仁皮笑肉不笑道:“黄捕头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又一独眼汉子上前一步,轻蔑笑道:“那些水贼又能有甚真本领,不过平日里欺服欺服你们这些捕快、民壮而已,若遇上真正的一流好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芩“哦”了一声,道:“这倒是在下没考虑到的。” 
  他目光扫过那些个得意洋洋之人,又道:“你们都是王爷府里的一流好手,自然不会把那些个小毛贼放在眼里。是我没见过世面,让诸位见笑了。” 
  郭仁打了哈哈道:“硬仗本未指望你们,我们自有高手应付。只是你们人多地头熟,还望多多帮扶。” 
  黄芩道:“那是一定。至于捕快人手我会替先生备齐,大家只管前去便是。” 
  郭仁道了声“好”。 
  黄芩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容我下去吩咐准备。” 
  郭仁挥手示意他离去。 
  翌日一大早,真如郭仁所愿,一轮红日当空,没有半点云彩,热风扑面而来,是个下湖的好日子。于是,一干人等气势汹汹,大有不搜出水贼不罢休的架势,点了五、六只快舟,又叫上些捕快急急下了樊良湖。黄芩没有参加搜湖,而是抢在这些人出发前,赶到了马棚村等以捕鱼为主要营生的村镇,通告渔民今日官府有湖上行动,规劝他们不要下湖捕鱼。 
  郭仁带来的那些位,多为绿林匪类,初来乍到,又盛气凌人,黄芩担心他们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在湖上乱抓人,所以才有此一举,令渔民避害。 
  对宁王派来的这一干人,他本不关注,对搜湖一事更无丝毫兴趣,但因为此事要抽调不少人手,巡逻捕快的人数就明显不足了,令黄芩颇为不悦。他一心保全州内百姓平日的安生,是以不敢懈怠,便亲自带人到各处巡查起来,直到晚间没见另有事端,才自回去安歇了。 
  隔日黄昏,正是热糙消殆的爽快时节,黄芩忙完了一日的例巡,正走在北门大街上。 
  对面不远处有一人嘻皮笑脸地粘了上来,道:“黄捕头,好久没见了。” 
  这人年纪不大,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可眼神四顾间却给人种獐头鼠目的感觉。大约是因为怕热的缘故,他敞着前襟,邋里邋遢地披了件灰纱衫子,一副青皮混混的德性。 
  黄芩笑道:“任小刀,你又去哪儿耍皮脸了?” 
  任小刀笑道:“最近得了桩买卖,日子过得热当,能遇上捕头你就算有缘。走!我请捕头大踝一顿去。” 
  黄芩唇角一挑道:“哦?你这把小刀又割到了谁的肉,能有钱请我吃喝?” 
  任小刀嘿嘿笑道:“黄捕头请放心,我这钱,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他一手拉住黄芩,一手拍着胸脯,道:“请你吃饭我哪敢用脏钱,不怕你知道后,把我的骨头都打折喽?” 
  黄芩哈哈笑道:“那就走吧。” 
  任小刀生在高邮,长在高邮,年幼时父母双亡,全靠四邻接济生活,东家给顿吃,西家缝件衣,就这么长大的。年长后,缺乏管教,交友不慎,整日里无所世事,游手好闲,成了个地痞混子。他经常扒墙入院,偷鸡摸狗后被人告到官府,挨过不知多少次板子。黄芩来后,暗里可怜他的身世,帮他免过几次可打可不打的板子,是以,他讨厌公人的同时,却独和这位黄捕头关系不错。他虽然无甚其他本事,却是只路路皆通的地老鼠,所以,黄芩平日里也喜欢向他打听消息。 
  二人就近寻了处热闹的茶酒店,径直入里间坐下。 
  少时,未等店主前来问话,任小刀便咋呼道:“先取三四壶好酒,熟鸡、肥鹅只顾将来,不必再问。” 
  店主听出是来了豪客,笑迎上前,却见是任小刀,于是耻笑道:“你小子装的什么阔绰。” 
  任小刀眉毛一竖,取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道:“你眼睛被狗屎蒙了?小爷我今日有的是银子。” 
  店主瞧见了银子,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全怪我多话。既有银子就是贵客,我定然好吃好喝地伺候小刀爷。” 
  很快酒菜上来。 
  二人吃了一阵,喝了数十杯后,黄芩问道:“小刀,我知你素有‘包打听’的绰号,最近州里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 
  任小刀道:“最近?……比起林有贵家出的大事,哪还有别的事能称得上‘新鲜’二字?”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听说宁王的人来了,这倒是桩新鲜事。” 
  黄芩微微吃惊道:“这事你也知道?” 
  任小刀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他们不是还去搜湖了吗?” 
  黄芩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而后嗤笑道:“嘿嘿,这么大的樊良湖,先前剿水匪的官兵来了上万,都搜不出什么东西,就凭他那些人,能搜出个屁来。” 
  任小刀神秘道:“你别说,他们还真搜到了。” 
  黄芩刚喝了口酒,一听此言,差点被呛到,咳了几声,才道:“什么?” 
  他本以为郭仁等在湖上绝不可能搜到什么,所以并未去关心此事。 
  任小刀道:“听说搜到了一个落单的水贼,好象姓武。” 
  ‘武正海?’黄芩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分金寨’及其他水寨的确切地点,此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且他刚被逐出水寨,若是伺机报复,将公人引入寨中,倒是有得瞧了。’ 
  任小刀啧啧几声道:“那姓武的倒是个识实务的,当场就表态愿意领着公人去抓水贼。” 
  黄芩道:“怎样?” 
  任小刀继续道:“只可惜他带人去时,那水贼的营寨已是人去寨空了。” 
  黄芩“哦”了一声,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情。 
  二人又推杯把盏了几回,黄芩顺口又问道:“随便请人吃顿饭就花了一两银子,你到底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赚钱买卖?” 
  任小刀大笑道:“我是碰上愿意花钱找乐的‘冤大头’了。” 
  黄芩也笑道:“什么样的‘冤大头’?” 
  任小刀道:“这个‘冤大头’倒是生了副好皮囊,腰上还挎着把颇为讲颇的配剑。” 
  听他这话,黄芩莫名想起了一人。 
  任小刀继续兴奋道:“他已和我约定好,让我半月后开始驾船去樊良湖上各处点灯,从子时点到丑时即可,一天给我二两银子。我问他要点几天,他说点个三、四天应该就差不多了,而且一出手就付了四两银子的定金给我。你说我是不是撞了财神爷了?”他又哈哈笑了起来,道:“要知道,以往我折腾一年才能挣个七、八两银子,这活一天只干两个时辰就能挣二两啊!” 
  黄芩越听脸色越冷,道:“湖上点灯大多是通知水匪的伎俩。” 
  任小刀瞧出黄芩面有异色,试探道:“黄班头,我知道这事有些古怪,但实在难得遇上这么好赚的买卖。你不是想断了我这条财路吧?” 
  黄芩摇头道:“你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我理你作甚。倒是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莫名沾染上什么祸事。” 
  任小刀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想: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何况这事不过有点奇怪,并无什么风险。 
  黄芩道:“你那顾主是何人?” 
  任小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道:“他让我管他叫韩大侠。” 
  ‘果然是他。’黄芩心道,同时口中问道:“这位韩大侠要人点灯做什么?” 
  任小刀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是来樊良湖玩赏的,之前什么都看过了,唯独没见过这湖里的水贼,所以想把他们引出来,看个新鲜,找个乐子。” 
  黄芩‘哈’了一声,暗骂道:连水贼的老窝他都去过,还大言不惭说没见过水贼? 
  任小刀偷瞄了黄芩一眼,道:“黄班头,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冤大头’?” 
  黄芩摇了摇头,再没了吃喝的心思,只心中暗道:‘韩惹壁,只盼你这次莫要玩出火来才好。’ 
  任小刀还想再劝他多吃喝些,黄芩却已起身告辞了。 
  又过了一夜,黄芩大早上去衙门里点了卯后,准备去湖上瞧瞧有什么动静,却有衙吏来告之,说郭先生等已在大老爷的‘退思堂’内等着他了。他早料到郭仁一行搜湖无功又会来找自己,倒也不显惊讶,跟着去了。 
  到了堂内,黄芩见只有郭仁、杨清以及另一个独眼的汉子在里面坐着,且都垂头丧气,气焰明显瘪了下来,心中暗笑不止,但再仔细瞧时,发觉这一行人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又不由眉头微皱。 
  在他眼里,宁王派来的大都是强梁,而非善类,有人管着、压着还好,若少了份规束,随便放将出去,恐怕会祸害州里,是以心中微有忧虑。 
  未等黄芩开口,郭仁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扬,笑道:“黄捕头,快请坐。” 
  黄芩也不客气,称谢坐在了下手一处位置上,问道:“先生搜湖可顺利?” 
  郭仁道:“抓到一个,也算小有收获。他说悔不该入了水贼,已决定投奔宁王。” 
  黄芩点了点头,道:“宁王不正需要这样的英雄好汉吗?”这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杨清插口道:“那样的小喽罗,也要看王爷愿不愿收纳他。若是不收,杀了头了事!” 
  他十分看不惯武正海一遭擒就出卖自己水寨的卑劣行径,是以不愿与这种人同列。 
  黄芩瞧了他一眼,心道:此人虽是响马出身,倒也有几分骨气。 
  郭仁道:“必竟他对湖上水路十分熟悉,能暂时为我们所用,也是好事。”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再往后……要怎么查,我却没了主张。” 
  他望向黄芩道:“黄捕头,徐大人对你推崇备至,我想还是听一听你的意见。” 
  黄芩想了想道:“我的意见,要看先生是打算以找回被劫货物为先,还是以缉拿劫匪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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